未央宮中,顧靈穿着一身厚重的鳳袍,頭上頂着十幾斤重的鳳冠,自從她被冊封爲皇后之後,這身行頭從未改變過,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她是皇后的身份。
未央宮一如既往的奢華,只是看着這些貴重的擺件,顧靈不但未有絲毫的喜悅之情,反而心裡惱怒的厲害。
她身爲皇后卻不能住進鳳棲宮,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後宮多少人都暗中恥笑她的皇后之位名不正言不順,尤其是慕霆對她的寵愛也不似從前,顧靈的性格也因此而扭曲的面目全非。
不知杖殺了多少宮婢,顧靈依舊難以堵住悠悠衆口,反而讓慕霆對她越發的冷淡,現在連六宮之權也要與德妃、賢妃分享,顧靈即便想要立規矩也奈何不了這兩人,誰讓這兩人沆瀣一氣,聯手來對抗於她。
慢悠悠的呷了一口茶,賢妃與德妃對視一眼,這纔看向已經跪了近一個時辰的慶貴嬪,輕聲道:“慶貴嬪起來吧,皇后娘娘的訓誡以後要謹記於心,罰你回去後禁足一個月,抄寫金剛經一遍,以示悔過。”
“賢妃是想要越過本宮這中宮之主嗎?”顧靈陰測的眼眸射向賢妃。
“皇后娘娘說笑了,您是皇后執掌鳳印,臣妾不過是一品妃位,自是不能越過皇后娘娘去,但慶貴嬪乃是唯一皇子的生母,且生產時遭了潑天的大罪,如今身子骨弱的很,若罰的重了只怕這性命要堪憂,屆時皇上定然龍顏大怒,臣妾也是爲皇后娘娘考量。”賢妃不緊不慢的回答,可見對顧靈並非真心敬重。
德妃衝賢妃點點頭表示感謝,如今慶貴嬪還居住在她的德清宮,自然是她的人,她如何能不維護?
見顧靈要對賢妃發難,德妃便道:“皇上昨夜曾與本宮言道,慶貴嬪溫婉賢淑,要晉升爲二品妃位,但慶貴嬪知禮,故而謝絕皇上好意,能爲皇上開枝散葉已是她的福分,越級升爲貴嬪已是皇恩浩蕩,不敢再晉位份以免折了福氣,皇上見慶貴嬪品性良善豁達,便決定待日後再尋機會進行冊封,不知皇后娘娘可知道此事?”
顧靈氣的臉色都綠了,若非知道這事她又怎會尋了由頭責難慶貴嬪?打德妃的臉是爲其一,想磋磨死慶貴嬪纔是重點。
不給顧靈說話的機會,德妃已經起身去扶起慶貴嬪,發現她手腳冰涼之後,輕聲細語的道:“你倒是個實誠的,皇上許你見駕不跪的恩典,怎地偏生要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若是皇上知道你遭了這般的罪,定會與皇后娘娘不睦,屆時知道是你懂禮數不敢違背皇后娘娘懿旨,不知你心思的還以爲你是要藉着皇上的恩寵,給皇后娘娘使絆子呢,以後萬不可如此了。”
慶貴嬪感激的笑了笑,只是身子虛弱的她即便被德貴妃攙扶着,依舊難以站穩,德貴妃忙喚了兩個宮婢前來伺候着。
“先送慶貴嬪回去,傳御醫仔細的瞧瞧,莫要輕怠了。”德妃蹙眉吩咐道。
這廂慶貴嬪被扶走後,賢妃便詢問道:“不知皇后娘娘可還有訓誡?臣妾等還有宮務在身,若皇后娘娘沒有訓導,臣妾等先行告退。”
顧靈咬着牙,心裡立即有了主意,不把這些和她爭寵的妃子都磋磨了如何能甘心?
只是顧靈還沒來得及開口,御書房當值的小太監便來稟報慕霆要來未央宮用晚膳的消息,顧靈當即挺胸昂首,眉宇間都是難掩的喜色和得意。
吩咐宮人準備迎駕的事宜,待安排妥當之後,纔看向坐在下首的各宮妃嬪,嬌笑道:“是本宮的不是,聽聞皇上要蒞臨,倒是忘記諸位嬪妃尚在,大家都跪安吧。”
“皇上久不曾來未央宮,皇后娘娘慎重以待也是常理,臣妾等豈敢不渝?”德妃淡淡的開口,起身向顧靈福身行禮,率先離去。
其他妃嬪見狀也紛紛跪安,只有一部分有小心思的妃嬪慢走幾步,向顧靈表達恭賀之意。
顧靈難以壓抑的喜悅之色,吩咐宮人看賞,只是摳門慣了的她,賞賜的東西還沒有德妃和賢妃那般大方,更不要說是商賈之家出身的華妃闊綽。
因皇帝要駕臨,未央宮上下都忙碌起來,好似平日都不曾打理過一般,可見顧靈心中對慕霆在非必來的日子來未央宮有多麼的重視,甚至已經在暢想她復寵之後應該做些什麼。
殊不知,就連那些恭賀她的妃嬪都見不得她得寵,更遑論是其他的妃嬪,怎麼會給顧靈這樣的機會。
傍晚時分,顧靈重新打理好妝容,準備恭迎聖駕,卻等到酉時也不見慕霆到來,自是坐立難安,忙着人去打探聖駕的消息。
“啓稟皇后娘娘,皇上去了德清宮。”回信的宮女嚇得說話聲音都顫顫巍巍的,顯然知道這個差事不討喜。
果然,顧靈臉色一沉,厲聲問道:“你說什麼?”
“皇上……去了德清宮。”宮女閉着眼睛,還是將這句話說完整,下一瞬額頭一痛,人直接昏了過去。
砸傷了宮女顧靈依舊不解氣,狠聲道:“連話都說不明白,這樣的狗奴才如何能留在本宮身邊,扔到辛者庫去!”
顧靈一句話等於判了宮女的死刑,卻沒人敢爲宮女求情半句,只能拖着她扔到辛者庫去。
氣惱了一會,顧靈衝碧珠吩咐道:“去,讓人查探一下,皇上爲何會突然去了德清宮。”
碧珠不願找晦氣,便指了一個當值的宮女過去。
一炷香之後,宮女滿頭是汗的跑回來稟報,說是慶貴嬪因爲跪的時間太久,回到德清宮之後便高燒不退,御醫若明晨還不能退燒,怕是醒不過來了,大皇子哭喊着要母妃,德妃無法只能派人請了慕霆過去安撫大皇子,也希望慶貴嬪沾沾龍氣能夠好轉過來。
聽完宮女的回話之後,顧靈恨得牙癢癢,她是斷然不會相信高燒就能要人命的,何況慶貴嬪只是跪了一個多時辰而已。
“既然御醫都說這燒退不了就活不了,那就別讓她退燒了,也省的沒事就來給本宮添堵。”揉搓着錦帕,顧靈惡狠狠的道。
碧珠猶疑一下,仗着膽子上前勸道:“皇后娘娘息怒,這事怕是不妥。”
“怎麼,你也敢違背本宮的旨意不成?”一雙陰毒的眸子射向碧珠,嚇得碧珠忙下跪認錯。
“請皇后娘娘息怒,奴婢是皇后娘娘的人,自然是萬事以皇后娘娘的利益爲先。如今慶貴嬪不過是身體有點不適便敢請聖駕前去陪伴,可見是仗着大皇子纔敢恃寵而驕,說不定還會告皇后娘娘一狀,皇上萬一心疼了那賤人,定會對皇后娘娘心有不滿,這個時候實在不是除掉那賤人的時機。”碧珠語速極快的說着,就怕顧靈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大皇子?那個賤人生下的賤種也配皇子的身份嗎?”顧靈惡狠狠的說着,眼中有了殺氣。
“皇后娘娘所言極是,只要我們尋了機會除掉那賤種,那賤人還能活得下去嗎?所以皇后娘娘根本不必因爲一個賤人而髒了自己的手,倒不如一勞永逸,待到皇后娘娘產下嫡子,皇上定然不會再看那些下賤的庶出。”碧珠也是一臉的惡毒模樣,心裡卻在打鼓,就怕顧靈會不顧勸阻而做出惹慕霆不快的事,屆時慕霆不再來未央宮,她還哪裡有機會承蒙聖寵?
並不知道碧珠心中所想,顧靈伸手覆上平坦的小腹,心裡在琢磨着碧蕪的話,最後冷笑道:“你說的不錯,太子只能是本宮所出的嫡子,其他的賤人根本不配和本宮爭,那個賤種也不配奪得本宮皇兒的寵愛。”
顧靈滿腹的算計,卻不知道在她得寵之時,慕霆便已經絕了她再育的可能性,且這件事還有蘇眠月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