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服用了易聲的藥物,蘇眠月還是第一時間判斷出這是季洵的聲音,且季洵也以紀禹的身份出現過。
一瞬間的呆滯後,蘇眠月快速衝到大廳門口,手扶着門扉望着那張四十五角的側顏,不是戴着紀禹人皮面具的季洵還能有誰?
上官霈剛要說話,便看到蘇眠月站在門口,笑着招呼道:“這位是紀禹,本將軍的軍師兼好友。這位是蘇姑娘,也是……”
在聽到蘇姑娘三個字的時候,季洵的身子便一僵,猛然回頭便瞧見蘇眠月含笑望向自己,可他總覺得蘇眠月的眼神中有着道不明的委屈。
起身朝蘇眠月走過去,季洵努力剋制自己不要將她揉入懷中,以免嚇到這個嬌弱的人兒,誰知道蘇眠月卻笑着走上前用力的抱住季洵的腰,接下來便是無聲的流淚。
季洵身子僵硬的任由蘇眠月抱着,任由她的眼淚沾溼衣襟,卻不見有任何動作,只是身上散發着濃濃的殺氣,唯有正哭的黑天暗地的蘇眠月沒有察覺到,這也是上官霈沒有出聲的原因,只能看着自己喜歡的女人撲向別的男人懷抱。
哭到眼淚好似乾涸了一般,蘇眠月才低低的開口道:“都是我的錯,我該早些聽你的離開那個混球,要是我聽了你的話就不會讓自己受盡屈辱,碧蕪寶貝也不會……不會……”
說到碧蕪,蘇眠月再度哽咽起來。
這是她一直不敢去面對的事,所以一直在找各種理由暫時不去恆淵國殺完顏霖報仇,比如慕霆和顧家的仇是先結下的自然要先了結。
不論是蘇家的仇還是碧蕪和自己的仇,蘇眠月都牢牢記在心間,在自己有足夠把我之前是不會去報仇的,一直以來也不讓人看出她身上揹負的血海深仇,可見到季洵的這一刻蘇眠月所有僞裝迅速被撕裂開來,所謂的堅強都化作眼淚無聲的流淌着。
若是可以,她也希望自己可以撒嬌可以傲嬌,而非是這樣每日都像刺蝟一樣把自己的軟弱藏在腹間,一旦保護的不及時便會屍骨全無。
抱着季洵的手臂很是用力,恨不能把自己都塞到他的胸膛中,用季洵胸腔裡的熱血來溫暖她冰冷的心,蘇眠月雙目緊閉嘴脣卻是在顫抖着,泄露了她彷徨無助的一面。
待蘇眠月哭的累了,季洵才輕輕拍了拍蘇眠月的肩頭,低聲道:“乖,別哭了,碧蕪現在很好,也有人在她身邊照顧着,你儘管放心便是。”
“你是說……”猛地擡起頭來,蘇眠月還帶着淚珠兒的眼眸微腫卻平添幾分軟萌之感。
季洵含笑點頭,爲蘇眠月擦去臉上的淚痕道:“出了事爲何不去找我?一個人躲起來沒少偷偷的哭吧?”
“我纔沒有。”蘇眠月被說的不好意思,她能說自己每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枕巾都是溼透透的嗎?
“要是我沒有找到你,看你還要繞多少彎路,你的碧蕪寶貝急的都要謀殺親夫了。”季洵又放出個重磅消息。
“什麼?”蘇眠月吃驚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問道:“你再說一遍?我的碧蕪寶貝兒要做什麼?”
“謀殺親夫。”季洵如實回答。
“她成親了?”蘇眠月依舊懷疑自己聽錯了。
“還沒有,需要你點頭方纔可以。”季洵毫不猶豫的答話,末了又道:“不過你不答應也不行了,聽說尋找你的一路上兩人相互扶持,除了最後的防線,該突破的都突破了。”
給了蘇眠月一記‘你懂得’的眼神,季洵在心裡暗罵吳玉清道貌岸然,先吃幹抹淨了再向上稟報還能不被允許?
不過季洵並不能當着蘇眠月的面說真實的情況,以免蘇眠月會擔心碧蕪的情況,且還有一個司景傑在那邊成爲阻礙,只怕吳玉清的求妻之路不會順暢。
蘇眠月一連詢問很多關於碧蕪的問題,季洵都一一作答,自然是隻挑好的說,蘇眠月在一旁則是聽的不住點頭,只要碧蕪活着就好,這個仇她一定會替她報。
見二人站着說起來沒有停歇的意思,上官霈只得尷尬的咳了兩聲,他這才介紹了一句便成爲透明人,在這將軍府中絕對是第一次。
“你們認識?”見二人朝自己這邊看來,上官霈只得擺出一副淡然的姿態來。
蘇眠月只覺得臉頰發燒,她剛纔見到季洵之後竟然失控的痛哭流涕,而上官霈就坐在那裡看着,這個消息若是傳出去她以後還有臉面在江湖上行走嗎?
不同於蘇眠月的尷尬,季洵只覺得有所失落,剛剛還依靠在他身上的嬌軟溫熱,轉瞬間便只剩下冷風拂過胸口那片潮溼所帶來的涼意,而雙臂間只剩下餘溫。
“他就是我和你說過要找的那個人。”蘇眠月淺笑,只是此刻她的眼睛腫的和核桃差不多,這樣一笑倒是有些滑稽。
“她是我小師妹。”季洵在一旁淡淡開口。
“只能算同門。”蘇眠月假笑一聲,最受不了的就是季洵總喜歡用師兄妹的身份說事,便回頭衝季洵呵笑道:“別忘了你師傅還沒被師門原諒,能不能回來也說不定的。”
“那你也是師妹。”季洵不爲所動的答道。
蘇眠月氣的語結,倒是還想再反駁幾句,可想到上官霈還在屋裡呢,便給季洵留了幾分薄面,也等於是變相承認自己是小師妹的身份,被季洵叫的差點暴走。
上官霈對這樣的結果很是意外,但仔細一想季洵師門一向是秘密,和紫霧山到可能有關便也不再糾結這個事實,而是爲另外一件事發愁。
蘇眠月自己孤身一人尚且敢去皇宮行刺慕霆,如今多了個師兄又當如何?
上官霈眸色深沉的望向季洵,奈何季洵和蘇眠月正在聊天,並沒有注意到上官霈探究的神色,或許上官霈明着問他也會回答一句‘只要小師妹高興就好。’
有季洵的存在,蘇眠月出門的時候自是不會再一個人行動,也將最近經歷的事情說與季洵分享,主要的目的是讓季洵幫她分析接下來的事情該如何行動,以及那個隱藏在幕後的推手是誰,所以對於一些不好的經歷,蘇眠月都選擇一語代之。
言語間季洵得知蘇眠月竟然在軍營待了那麼久,不由得懊惱那時他竟不知道,否則可以早些陪在她身邊安排也好。
是夜,季洵單獨見了下屬,吩咐一切行動加快速度,他要在十日之內見到成果,而蘇眠月並不知道季洵私下爲她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