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長安

南州從四年前就開始修建一條貫穿南州全境,岔路由曲靖抵達鹽津的馳道,想接通益州的境內的馳道,使南州能夠直接與中原交通。但南州這邊屬於高原多山地區,馳道修建不易,修了又塌壞幾次,直到去年年底才報說完工。

徐恪謹慎,這麼大的工程在他沒有驗收之前不敢虛報政績,所以滇安馳道修成的奏疏至今還沒有報上去。也幸虧沒報,貴陽侯攜僞詔時才走的巴郡故道,入了大理,給南州上下掙得了二十幾天的緩衝時間。

我急於趕赴長安,走的便是這條新通的馳道。雖然押着一百馱上納的絹和棉,但馳道新成通暢,路面用似是而非的水泥澆鑄過,但行程也不慢,早行晚歇一天也能趕二百多里路。

十日後過得益州,再問驛站的驛丞,但能聽到一些消息:太后遇刺,中毒昏迷;天子先傷皇后之死,後驚太后之危,急怒攻心,也重病臥牀,不能視事。朝政暫由尚書檯於御榻前組成內朝,暫領國政。

這種情況已經很嚴重了,但我隱約感覺,真實的情勢可能比現在的傳言更嚴重。

齊略爲了改革,廢了掣肘的丞相和太尉之位。在原本太后和天子一掌東朝軍政,一掌西朝庶政的情況下,廢除丞相和太尉於大局無礙。但現在太后遇刺,天子病重,東西朝都無法正常開設,就出現了權力的真空,最易爲人所趁。

丹陛之下,有人窺九鼎之位,否則沒有人會去打南軍的主意。

誰人爲帝誰人爲皇,於我本無關係,我只在意一個人而已——齊略!他一直都在努力集權,人手中所握權力的大小,與危險性成正比。天子集權,就意味着野心家謀取權力的時候他沒有緩衝地帶,必須直接面對危險,我只擔心有人趁他有病,便要他的命!

我一顆心懸在半空裡來回飄蕩,沒個着落,一下一下的牽扯着,絲絲的痛,灼灼的燙,只恨不能將這千里關山,都化成尺寸之地,讓我一步跨過,早入長安。

雖然爲了最好的保持體力,我每晚都自我催眠放鬆入睡,但在將醒之時,卻還是不禁爲惡夢所魘。這日清晨,我又一身冷汗的醒來,做了什麼夢,我已經忘了,只記得夢裡有人一聲一聲的喚着我:“遲——遲——遲——”

我怔然癡立,夢裡還能聽到你的呼喚,現實裡你是否還活着?

我想再見你一面,可還有機會?

我深深的呼吸鎮定:冷靜,冷靜,若不冷靜只會壞事。

再趕五天,終於望見了建章宮的位於山頂的亭臺樓閣,長安那巍峨的城牆也映入眼來。

橫門之外我家的開的那家醫館正在道左,門庭若市,已經成了個教學和治病相長相合的綜合醫院。我勒了勒座騎,還是忍住了沒下馬,只是揚聲對館門的外坐着曬太陽的看門老僕道:“老伯,我是雲遲。有勞你請人替我傳個信給我老師和小赤,告訴他們我回來了,等公事了結就回家。”

老僕又驚又笑,大聲答應了,看我身後還跟着一隊滿載財帛,有軍士押送的馱子,知道我公務在身,便不贅言,只問了一聲:“雲姑,你今晚回家吃飯嗎?”

“說不準,你讓老師和小赤自己先吃,讓人給我整理好房間就好了。”

我領隊先往國庫那邊交接上納之物,然後轉往司徒府,準備述職的同時也探聽一些長安的消息。

可沒想到我沒見到司徒就被司徒府長史攔了駕,一句話就把公私兩面的請見都拒絕了:“州務敘職之月都在五月,現在時間沒到,不可亂了規矩;至於私下請見,雲祭酒與司徒大人素不相識,多有不便。”

這敘職的日子訂在五月,是爲了州郡專心農耕,並遷就偏遠州部的路上的行程。有州部能就着來京辦理的其它要務,將敘職一體辦妥,司徒府多半不會刻意留難。

我來司徒府敘職,遇到這種冷落,到底是他們看我不順眼,還是另有隱情?

我向司徒府的文吏探問消息,可一無所獲,顯然長安政局詭譎,我跟他們不熟,他們便不肯明說。

我十分無奈,看看天晚,只得安排了手下,先行回家,準備明日再做打算。

老師因我不肯結婚而惱了三四年,無可奈何之餘漸漸的看開了,再不問我婚姻大事。他聽說我是帶着貢品上京的,吃過飯後就問我:“你這次回來除了納貢還有什麼公事?能住多久?”

老師這幾年和一羣老兄弟編纂醫經編得已經入了癡迷,雖然住在天子腳下,卻完全不聞政事,不涉世事。赤朮擔心老師的身體,跟在他身邊寸步不離,也是半點不知政治風向的。我不願他擔心,便輕描淡寫的說:“我是代都官從事押解貢品來的,想順便看看能不能說動太學院的博士們同意我出版《蒼山集》。這事兒繁瑣得很,可能要費些時日。”

老師聽我說來長安除了納貢以外就是做學問,臉上頓時露出笑來:“等我把醫經校完,你也要給我把付版印刷之事辦好,讓它流傳出去。”

“那當然,老師這部醫經能夠令整個時代的醫學水平都要提高几個層次,做弟子的如果不努力推行,日後一定被人罵死。”

“後人罵不罵你我管不了,但你要沒把事辦好,我是肯定罵你的。”

老師原先一直對我不放心,直到看到我在南州幾年,不僅沒有憔悴失意的樣子,反而精神煥發,很有仕途得意的樣子,才真的放下心,開始將我視爲可當老來依靠的晚輩,吩咐我做事比以前隨意。師徒姑侄三人說說笑笑,到晚了才散去睡覺。

回到家裡一夜好眠,紅日滿窗,我才迷糊的打了個呵欠,起身穿了衣裳,下樓洗漱。

老師正在院裡舒展筋骨,做健身操,見我下來梳洗還半眯着眼睛,不禁呵呵一笑:“你小心點,別摔着了。”

“知道……”

等我洗漱完畢,赤朮和廚娘便端了早膳上來,我啃着蔥香餅,讚歎道:“小赤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御廚肯定都沒這份好手藝。”

“好吃你就多吃點。”赤朮見我吃得高興,就將盛餅的盤子推到我面前,然後問我:“姑姑,你什麼時候有空?”

“你有什麼事要姑姑做?”

赤朮吭了一聲,白淨的臉上透出一層紅暈,好一會兒吶吶的道:“那個,東市林家家學的林明老師的……二女公子昨天聽說你回來了,很想見見你。”

我微覺訝異,旋即有些忍俊不禁:“小赤也長大了……她想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見我,你去問問,我就是沒時間也會擠出時間的。”

赤朮的臉一下漲得通紅,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沒說,猛的扒粥,三兩下吃完就跑。我和老師對視一眼,笑了起來,我問:“老師,小赤既然喜歡林家的女公子,有沒有去提親?”

老師恪守食不言的規矩,卻點了點頭。我興致勃勃的問:“那位女公子品性好不好?跟小赤合不合得來?有什麼才能?長什麼樣子?成親的日子是哪天?”

老師放下碗筷以後才說:“都好,跟成方很合得來,婚期是四月二十八。我的書信上個月就發出去了,昨天見你回來,本來還以爲你是接了信以後纔回來的。”

早飯後將老師和赤朮送到醫館,便去驛站尋與我同來的文吏,兩人商量了一下,理順應做的事,便往尚書檯請見。

尚書檯是齊略爲了集權而設立的機構,因爲丞相被撤,尚書檯直承天子之意,其職能與丞相相仿,因此尚書檯也被稱爲相臺。不過齊略集權是爲了使政令暢通迅捷,卻無意讓尚書檯又成爲能制約天子的丞相。因此尚書檯的權重份位卻不高,連令官都沒設,臺中只有六名位不分高下的尚書及其屬下協理的郎官。

接見我和尚書名叫石秦,是個略顯乾枯的中年人,神色頗爲冷峻。我呈上徐恪寫給相臺的公文,仔細陳述南州府庫的空虛實況,請求尚書檯減免上納數目。

“雲祭酒,上納數額是陛下親訂的,減免之事,非尚書檯所能決,你別爲難我。”

我欠身道:“雲遲豈敢,石尚書既說減免納貢須由陛下作主,就煩請石尚書回份手書,容我前往未央宮求見陛下。”

石秦卻怎肯寫這份手書:“雲祭酒,陛下臥牀靜養,太醫早有案判,非有大事,不準擾勞陛下。似這等徵納小事,陛下有詔令尚書檯直理,不必呈於御案。”

“在春荒開耕之際,份外徵納數額巨大的財帛,實爲動搖國本之舉。若非朝廷有能告知天下的理由的急需,卻不是小事,而是關係天下臣民的生計,陛下清譽威望的大事。石尚書既說尚書檯做不得主,又說陛下有詔令尚書檯直理,二說相沖,難於取信於民。雲遲身份低微,但此身卻是受命代南州刺史徐恪份位,有權與聞政事,還請石尚書將陛下的詔令請出,容下臣一觀。”

石秦作色道:“雲祭酒,尚書檯做爲陛下親掌的內朝官,署理政務,代行丞相事早有慣例,你如此糾纏不清,藐視君威,將陛下置於何地?”

這頂帽子扣下來,可真能將人一蓋到腳,我不動聲色:“陛下英明神武,胸懷四海,仁澤天下,誰敢不敬?然而加重賦役,關乎國本民生。本就就君臣相商相詢,議論底定方能施行,豈有絲毫不加詢問,驟令尚書檯催收之理?”

我話音剛落,堂外便傳來一人接口道:“何況尚書檯雖被譽爲相臺,但畢竟不是真正的相臺,只有陛下有詔,才能代行丞相事。要是沒有陛下支持,所謂‘內相官’,不過是秩只六百石的小官兒而已。”

這是什麼人,說話竟這樣放肆?我瞠目結舌,尋聲望去,卻見一個身着戎裝,氣宇軒昂的武將正自堂外轉了進來。

尚書檯從前漢孝武帝設立起,就帶着很濃的私人色彩,任用的官員多是天子近人嬖寵。這也就形成了一種奇異的現象,尚書檯權力固然極大,身份卻極低,名聲也不好。不止有身份的朝官不肯入尚書檯,就是有才華能力但沒有實職的世家子弟,也多半瞧尚書檯不起。

但瞧不起歸瞧不起,像那武將一樣當面說得這麼難堪的人,卻是絕無僅有,無異於大耳括子打了石秦一掌,讓他頓時面色大變,怒瞪那武將:“你是何人,竟敢擅闖尚書檯?”

“我乃豫州兵曹從事謝源,押送貢納之物前來繳令,及代刺史苗軌前來長安請陛下聖安。”

謝源一句話說完,叉手傲立,對石秦冷笑一聲:“石尚書,在下主理豫州軍事,秩千石。你若有陛下詔令,代行相權,在下自然得彎腰行禮。你若拿不出陛下的詔令,那就恕在下無禮了。”

我暗暗咋舌,石秦卻氣得麪皮紫漲,胸腔起伏,忍了又忍,突然轉頭厲聲喝斥身後的文吏:“你們是死人,沒聽到雲祭酒和謝兵曹的話?還不快去將陛下的詔令請出來?”

我磨了半天他也沒將詔書拿出來,謝源一蠻,他立即乖乖的行事,這是在籠絡武將?

過不多時,詔令請了出來,我和謝源一齊跪下接詔。石秦先把詔令送到謝源面前,謝源接過仔細看了,濃眉緊皺,但卻沒有懷疑,只是滿臉不贊同,道:“下臣請見陛下!”

“陛下正在靜養,無大事外臣不得驚擾。”石秦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來,一面收回詔書,一面道:“謝兵曹,詔令你已經驗過了,就請你依詔行事,轉回豫州,督請姜使君速速將大行皇后的殉葬財帛押赴上京吧。”

我看他似乎有意將詔書收回,不給我看,便不等謝源回話,插口道:“石尚書,請將陛下的詔令賜下臣一觀。”

石秦見我插口打斷他的話,不禁惱怒道:“謝兵曹已經驗過了,你還要驗什麼?”

我淡淡的說:“下臣雖是文職,但與謝兵曹一樣都是代州刺史行事的州佐吏。石尚書要一視同仁纔好,否則下臣無法向刺史交待。”

石秦見我執意要看詔書,只得將詔書遞了過來。我緩緩地打開詔書:“皇后大行,而陵寢未成,居無所安。詔令十三州貢納去歲賦數三分之一,押送上京,以資建陵。此令由尚書檯督理,一應事務其自行裁決。”

因爲陵寢未成而徵收財帛建陵,放在尋常帝王那裡理所當然,但齊略跟我閒聊的時候,曾對前漢厚葬奢靡之風大是不滿。他登基之初便依例修建的陵寢也一直是撥少府裡他自己的用度在修,從不動用國庫,何況是專門下詔用增加賦稅的手段來搜刮民財?

細看那詔書上的蓋的印,倒沒有發現先印後書的毛病,只是它沒蓋“天子之寶”。而是蓋着齊略日常處理尋常小事,與各州、郡主官遞書信商議政務的私印“建章私印”。

建章印是齊略用得最多,官吏最熟悉的一枚印,但只能用在非正式的場合。哪能壓得住徵加賦稅這樣的大事?難怪石秦不想拿出來,他先給謝源看,想必是見他是武將,性子直爽,未必懂得庶務,只管印璽是不是認識的,有沒有假,卻不清楚那印璽的效力範圍吧?

我奉還詔書,應酬幾句,看到石秦的精神放鬆了,這才行禮告退。石秦揮手道:“雲祭酒,南州的貢納未齊,你既然驗過了詔書,那就速速回轉,督促徐刺史將此事辦妥。”

他這卻是唯恐封疆大吏借押送貢品之際,將得力手下留在長安,另生變數,所以急着趕我回南州。

我腦中念頭一轉,已下了決定,微微一笑,道:“石尚書,雲遲在南州掌管教化之職已有六年,爲當地瘴厲所害,近年來身體愈來愈差,常生疾病,已不足再領祭酒之職。我這次回長安,一是代刺史呈書,請陛下減免徵賦;二是想面聖辭去撫民使之名,致休退仕,回家奉老撫幼,頤養天年。”

我若是辭職不幹,他就沒有正常理由趕我出京。石秦聽到我的話,也吃了一驚,面色古怪的看着我,乾笑道:“雲祭酒玩笑了,你年紀輕輕,風華正茂,何來頤養天年之說?況且祭酒紅顏玉貌,容光煥發,卻哪有絲毫病態?再者,你身爲女子,卻以外臣之途而成爲秩千石的州祭酒從事,博得千古未有之名,這般年紀就致休退仕豈不可惜?”

“南疆初平之時熟知民情,通當地語言的人不多,雲遲得此機能以女子之身爲撫民使,領祭酒之職,實爲因緣巧合千古難逢之事。但我教化滇民六年,已是竭盡所能,再往後卻是才具不足了。我雖爲女子,遠見有限,但也知道做人當見好即收,急流勇退的道理。且我家中長輩垂垂老矣,幼者又到了成家立業之時,已不容我遠遊南州了。”

我說着話,輕咳一聲,又道:“我現在不顯病態,是因爲長安氣候乾冷,剋制了瘴毒,若是身在南州,此時早已臥病。雲遲是領不得實職了,還請石尚書通融一二,替下臣遞上奏疏,請見陛下辭職。”

州祭酒從事也是千石的高職,尚書檯名份太低,沒有詔令就無權決定我的辭職。石秦當然不可能讓我去面見天子,陳情辭職。他沉吟片刻,大約還是看我是女子,懷了輕視之心,覺得讓我留在長安比硬趕我走,使徐恪也像豫州刺史苗軌那樣,派來霸蠻難纏的武將要強,便道:“雲祭酒身體不適,需要留在長安休養,那也罷了。至於辭職一事,待陛下玉體康復,親理政務之後再上疏奏報,那也不遲。”

我達到了留在長安的目的,又探清了尚書檯的態度,也不再糾纏,謝過石秦,告辭退出。

剛出了尚書檯,便聽到有人叫道:“雲祭酒,請留步。”

原來卻是謝源追了過來,我向他一點頭,問道:“謝兵曹喚雲遲有何要事?”

謝源直截了當的說:“雲祭酒,謝某是武夫,看不出細微之處,你卻是文臣,又是女子,看東西應該仔細。那詔令你看過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謝源聞言皺眉,我問道:“謝從事,陪你一起押送貢品的是豫州哪位同僚,怎麼沒見着?”

謝源嘴角抽動了一下,打了個哈哈:“那刀筆吏自繳了貢品後就沒見人影了,八成是瞅着長安繁華,跑去尋歡作樂了。”

看來除了南州看出這納貢之令有異,派了真正得力的人來查探長安動靜的刺史也不在少數。我心情微微放鬆,笑道:“國喪未過,長安真正遊樂的好去處估計都不敢大鼓開張。貴同僚尋歡作樂,須得小心些,別讓人抓到了治個大不敬之罪纔好。”

謝源乾笑:“多謝雲祭酒提醒。”

第三十章 意外第四十四章 戰事第四十章 年關第二十五章 紈絝第二章 斷脈第三章 探獄第四十一章 負心第十二章 冬至第二十七章 遇險第三章 探獄第四章 面君第四章 面君第五十二章 偷閒第四十章 年關第五十一章 一夢第六章 治病第三十八章 蛇咒第三十三章 南國第四十五章 叢林第六十九章 破冰第二十四章 承情第二十九章 救兵第四章 面君第二十五章 紈絝第四十七章 傳聲第四章 面君第二十八章 錯落第二十五章 紈絝第十五章 拜節第六十二章 國璽第四十二章 事變第四十五章 叢林第三十一章 決裂第四十八章 平南第九章 託付第六十五章 帝心第六十章 皇子第五十一章 一夢第七章 訪人第二十三章 釋懷第二十五章 紈絝第十五章 拜節第五十一章 一夢第三十三章 南國第五十七章 長安第五十八章 政亂第六十六章 陪都第五十四章 隱憂第二十六章 滇客第四十六章 重逢第四十四章 戰事第二十八章 錯落第八章 定案第二十一章 議親第十七章 迷意第三十六章 故人第六十八章 霧重第十八章 斷念第四十五章 叢林第六十八章 霧重第二十九章 救兵第二十九章 救兵第十四章 爲臣第九章 託付第三章 探獄第四十二章 事變第五十四章 隱憂第五十五章 異況第四十一章 負心第四十七章 傳聲第六十三章 偷天第六十四章 東進第二十一章 議親第二十九章 救兵第二十二章 疑問第三十六章 故人第六十四章 東進第一章 風起第三十六章 故人第五十七章 長安第四十三章 瘟疫第五十五章 異況第三十六章 故人第十九章 離宮第四十七章 傳聲第三十二章 離都第六十七章 罪罰第十五章 拜節第四十四章 戰事第六十九章 破冰第六十章 皇子第二十七章 遇險第五十二章 偷閒第十八章 斷念第六十六章 陪都第六十九章 破冰第三章 探獄第六十九章 破冰第六十九章 破冰第六十六章 陪都
第三十章 意外第四十四章 戰事第四十章 年關第二十五章 紈絝第二章 斷脈第三章 探獄第四十一章 負心第十二章 冬至第二十七章 遇險第三章 探獄第四章 面君第四章 面君第五十二章 偷閒第四十章 年關第五十一章 一夢第六章 治病第三十八章 蛇咒第三十三章 南國第四十五章 叢林第六十九章 破冰第二十四章 承情第二十九章 救兵第四章 面君第二十五章 紈絝第四十七章 傳聲第四章 面君第二十八章 錯落第二十五章 紈絝第十五章 拜節第六十二章 國璽第四十二章 事變第四十五章 叢林第三十一章 決裂第四十八章 平南第九章 託付第六十五章 帝心第六十章 皇子第五十一章 一夢第七章 訪人第二十三章 釋懷第二十五章 紈絝第十五章 拜節第五十一章 一夢第三十三章 南國第五十七章 長安第五十八章 政亂第六十六章 陪都第五十四章 隱憂第二十六章 滇客第四十六章 重逢第四十四章 戰事第二十八章 錯落第八章 定案第二十一章 議親第十七章 迷意第三十六章 故人第六十八章 霧重第十八章 斷念第四十五章 叢林第六十八章 霧重第二十九章 救兵第二十九章 救兵第十四章 爲臣第九章 託付第三章 探獄第四十二章 事變第五十四章 隱憂第五十五章 異況第四十一章 負心第四十七章 傳聲第六十三章 偷天第六十四章 東進第二十一章 議親第二十九章 救兵第二十二章 疑問第三十六章 故人第六十四章 東進第一章 風起第三十六章 故人第五十七章 長安第四十三章 瘟疫第五十五章 異況第三十六章 故人第十九章 離宮第四十七章 傳聲第三十二章 離都第六十七章 罪罰第十五章 拜節第四十四章 戰事第六十九章 破冰第六十章 皇子第二十七章 遇險第五十二章 偷閒第十八章 斷念第六十六章 陪都第六十九章 破冰第三章 探獄第六十九章 破冰第六十九章 破冰第六十六章 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