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夏一行人回到了浮水鎮,穆流年便是再捨不得,也知道鳳凰山的規矩,更知道淺夏一心想要入桃林接受試練,所以,一路上,除了更加倍地對淺夏關懷體貼外,每每看向她,那眸底似乎是都有着說不盡的柔情。
淺夏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可是這鳳凰山的規矩,她不能破。即便是能破,她也不會允許穆流年爲了她,而將自己關入深山,消息閉塞。
如今的朝局漸漸地混亂了起來,京中的事務,怕是更爲繁雜棘手。長平王府,本就是皇上的眼中盯,肉中刺。這個時候,穆流年還是回到京城,最爲妥貼。
自己這一趟下山,穆流年已經在自己身上耽誤了不少的時間,怕是有許多事,都在等着他親自去看,去拿主意。自己既然是有心將來與他攜手,自然就不能拖了他的後腿。
到了浮水鎮的時候,天色還不是太晚,不過,雲長安這一次倒是難得地開明瞭起來,吩咐人在此落腳,歇一晚,也不過就是隻穆流年與淺夏再多一些的時間獨處罷了。
這一天的晚膳,是淺夏親手做的。
等到一切忙完了,淺夏夾了一筷子菜嚐了一口之後,小臉兒便皺了起來,“呸呸呸!怎麼這麼鹹呢?”
淺夏鬱悶了,明明就是做的拔絲竽頭,可是怎麼竟然是成了鹹口兒的?
三七在一旁偷笑,“小姐,你莫不是錯把鹽當成了糖了吧?”
淺夏輕咬了咬脣,再嚐了一旁的一道油淋筍絲,味道雖然是淡了一些,但好歹是沒有將鹽放成糖。至於那盤紅燒魚,則是徹底甜地不能吃了!用淺夏的話說,就是能膩死人了。
擡頭看看天色,再重做一桌?怕是來不及了。
“將這些都倒掉吧!去鎮子上的酒樓裡買幾道菜回來罷了。”
淺夏本是想着做幾道菜,也算是答謝了這一路穆流年對自己的照顧,哪知道自己平日裡學別的東西倒是快,可是一碰上了這廚藝,便實在是說不是個有天分的人了!
嚴格地說,怕是連普通的女子,她也是比不上的!
三七將菜放到了托盤裡,“原來也有小姐屢次學不會的東西!呵呵,這一回,奴婢的心裡倒是平衡了。奴婢除了會些粗淺的功夫外,學什麼都是笨地不行!跟小姐比,也就只有這一手好廚藝還能說得過去了。”
淺夏瞪她一眼,“怎麼?看我做的不好,你也就跟着來取笑了?”
“奴婢不敢!只是您進廚房那會兒,公子便跟元二公子說了您在鳳凰山上這五年來下廚的經歷,所以,元二公子便吩咐了奴婢,無論是您做出的菜品如何,什麼味道,都不許扔了,直接端過去就是。”
淺夏愣了愣,呆呆地看了一樣那托盤上的菜,就這樣吃?會不會太丟臉了?再說了,那道紅燒魚,果真能吃麼?
“小姐放心,奴婢瞧着還有一些肉餡兒,一會兒奴婢再做一道水氽丸子就是了,總歸是要讓您幾位主子吃下飯的。”
這樣一說,淺夏的臉色就更爲窘迫了些。輕嘆一聲,“早知道我每次做菜都這樣,就不逞這個能了!不過這樣也好,讓他提前知道知道,我不是一個什麼賢妻良母的角色,現在沒有這個潛力,將來也就別指着我能做的多好了!若是他果真嫌棄了,這會兒未曾訂親,倒是正好有機會讓他反悔了。”
三七笑笑不語,端了那托盤便出去了,而淺夏咬咬脣,再無奈地看了一眼被她給折騰地烏七八糟的廚房,想想自己果然是沒有這個天賦嗎?
等到淺夏也過去,看到雲長安已經將酒倒好了。兩人正有說有笑地,只是桌上的菜,還紋絲未動,顯然,這是在等她過來了。
穆流年注意到她,笑吟吟地看了過去,再低頭看了看這些菜,“這品相還是不錯的。我倒是沒想到,淺淺還會做魚?”
淺夏有些尷尬道,“那個,這魚是雲風幫着剝的,具體的做法,也都是三七教的。只不過,我做菜的時候,有幾樣調料弄混了,所以,你們還是等等三七再做兩道菜過來,再吃飯吧。”
“我嚐嚐!”穆流年不待她的話音落穩,直接便夾了一筷子紅燒魚,入口時,眼角的餘光,自然是看到了淺夏瞪大了的眼睛,一時覺得好笑,也不看她,輕嚼了幾下後,便點點頭,還一臉陶醉的模樣對雲長安道,“不錯!這道魚的火候掌握地倒是極好。不像是第一次做的。”
雲長安原本就對今日的晚膳不抱希望,現在聽他這麼一說,倒是勾起了幾分的興趣,見他吃得痛快,似乎是極爲美味的樣子,便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塊兒,直接就送入了口中。
只是才嚼了兩下兒,雲長安的臉色就古怪了起來,正要將嘴裡的魚肉吐出來,就聽穆流年道,“長安,民以食爲天!這魚可是浮河鎮的百姓們親手捉來孝敬你的,又是淺淺親手做的,你可不要糟蹋了大家的一番心意。”
淺夏聽了,頓時就彎起了脣角,拿帕子輕輕半掩了,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倒是愉悅了穆流年。
雲長安被他這麼一說,還真就是吐出來不是,嚥下去更不是了!
看看穆流年明顯就是有着幾分威脅意味的眼神,雲長安心底一硬,一跺腳,乾脆又閉着眼睛胡亂地嚼了兩下,直接就給吞了下去!
的虧了他夾的這塊兒魚雖大,卻是沒有刺,不然的話,這會兒還真就卡在嗓子眼兒裡了。
“這就是你說的極好?”雲長安連忙給自己灌了一口酒後,幾乎就是咬着牙問的。
“是呀,我只說是了,她做的這道魚的火候極好,可沒有說味道極好。是你自己聽不清楚,怪得了誰?”
雲長安頓時一噎,眼珠子一轉,想到他先前似乎是真的這麼說的,頓時看向了穆流年的眼睛裡便多了兩簇的小火苗兒!恨不能將穆流年給烤來吃了似的!
穆流年也不理會他,再夾了一塊兒拔絲竽頭,直到嚥下,未曾皺一下眉,也未曾說一句好吃難吃,這倒是讓雲長安有些吃不準,這菜到底是能吃,還是不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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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再三,雲長安還是將手中的筷子顫顫微微地伸向了那盤兒拔絲竽頭,這次倒是聰明,只是夾了一個小塊兒的,只是才夾起來,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哪兒不對勁,他一時也沒想起來,看了淺夏一眼後,還是小心地放入了口中。
“咳咳!妹妹,這浮河鎮的鹽不要錢是怎麼着?你這是放了多少鹽?”
這會兒,雲長安才醒過味兒來,就說剛纔怎麼夾了一塊兒這芋頭的時候覺得不對勁呢!所謂的拔絲芋頭,卻是壓根兒一條絲也沒拔出來!
雲長安瞪了眼睛,“妹妹,你別告訴我,你是把鹽當糖用了?”
淺夏壓低了頭,不說話。這等於就是默認了!
雲長安有心再說她兩句,可是察覺到了穆流年掃過來的冷冰冰的視線,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是將原本要出口的話,都當菜吃了,就着白米飯給嚥了!
一頓晚膳,經過了這麼一齣兒,氣氛倒是有些僵硬了。淺夏只是吃着那道油淋筍絲,雖然味道淡了些,可是隻是當是在吃主食,不就着米飯,倒也沒什麼。而且淺夏吃地也很慢,原因無它,在等着三七做的兩道菜呢。
而云長安可不知道三七竟然是又回廚房做菜去了,這一路上趕路,本也就餓了,這桌上的幾道菜雖然是不怎麼樣,可是那道拔絲竽頭雖然鹹了些,也能就飯吃,倒也就這麼湊合着大口地吃了。
當然,主要還是吃白菜和鹹菜多一些。
穆流年倒是不急不慌,時不時地再喝口酒,桌上的幾道菜,每一道,他倒是都吃了幾筷子,看到了淺夏只吃油淋筍絲那一道菜,便知道這幾道菜裡頭,還只有那一道菜做的最像樣子,倒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在雲長安的筷子快要伸到那盤兒菜時,手法極快地便將那道油淋筍絲與紅燒魚換了換位置。
雲長安的嘴角抽了抽,他只吃了一口油淋筍絲,可也知道這四個菜裡頭也就只有那一道菜,勉強還能入口,想不到穆流年這個黑心的傢伙竟然是給換到了淺夏那裡!
雲長安悶哼一聲,一口將杯中酒飲盡,便大口地吃起了白飯。
他想的其實很簡單,有穆流年在這裡,他自然是不能說一個字的不好的,而眼看着一桌子美食,卻是入喉如毒的感受,實在是不怎麼好。
所以,擺脫現在這種狀況,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趕快吃飽了去睡覺,省得再被穆流年這個黑心的人再算計了。
雲長安纔剛剛吃飽,放下了筷子,這邊兒三七也就端着兩盤兒菜過來了。
一道是湯菜,水氽丸子,一道是清炒小油菜。
三七將菜放下,笑道,“元二公子慢用,小姐做的幾道菜裡,有甜菜,有葷腥,所以特意吩咐了奴婢做一道素菜來解膩。”
三七說着,也不看一旁雲長安的臉色如何,直接就拿了小碗兒給三人一人盛了一碗湯。
雲長安一低頭,看着那白瓷的小碗兒裡,上頭飄着幾片香菜葉子,似乎是還淋了幾滴麻油,清亮的湯底下,是三四個小肉丸子。別說吃了,只是聞着這味道,就有食慾了!
雲長安看着淺夏慢慢地就着那盤兒小油菜吃着米飯,再看看穆流年,也拿着小匙喝了兩口湯,頓時就火大!
“你們早就知道還有兩道菜了?”
穆流年轉臉看他,“我一直與你在一起,你不知道,我如何知道?淺淺過來的時候說了麼?”
淺夏將口裡的食物嚥下,悶聲道,“沒有!我沒說。”
雲長安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伸手指着淺夏道,“雲淺夏,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那麼鹹的菜,你是想讓我明天說不出話來麼?”
穆流年淡淡道,“鹹你不會少吃一些嗎?知道鹹,還吃那麼多,真不知道你是不是豬腦子!”
淺夏被話說的想笑,奈何嘴裡還含着一口湯,這樣一笑,登時便嗆到了自己,咳嗽了起來。
雲長安看她這樣兒,倒是轉怒爲笑了!
“哼!讓你不告訴我。雲淺夏我告訴你,以後只要是跟我一起,你就不準再下廚了。”
淺夏好不容易止了咳,紅着臉點點頭,“還用你說?以後你請我下廚我也不做了!丟臉死了。”
最終,三七做的那盤兒清炒小油菜和油淋筍絲倒是吃了個乾淨,而那個水氽丸子,最後也只是剩下了幾個孤零零的小丸子。穆流年一個人將那條紅燒魚吃了大半兒,最後,還是被淺夏實在看不下去了,將盤子給搶了過去,穆流年才改喝了兩碗湯。一頓晚膳,就此作罷。
晚上,穆流年抱着淺夏直接就躍上了屋頂,這個時節已是不那麼熱了,房頂略高,偶爾一縷風絲吹過,讓人頓覺神清氣爽!
“淺淺,你這次再上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我不在的日子裡,你會不會想我?”
淺夏臉一紅,“你明日是要回麒麟山,還是回京城?”
穆流年的眉心處略閃過一絲不悅,不過倒也沒有再追問她,只是順着她的話答道,“應該是要回京城了。我蜇伏地夠久了,久到所有人都在盼着我死,連那個梅側妃,自己都以爲很快就會成爲與我母妃平起平坐的王府女主人了!”
淺夏聽出他話中的一絲陰狠,“元初,無論你做什麼,都定要記着,莫要輕易地暴露你的實力。我昨晚爲你卜了一卦,總的來說,倒是沒有什麼大的問題,只是,你身邊的小人太多,你自己要多加防備。”
“嗯,我知道了。”
“我的占卜之術,雖不能說勝過舅舅,可自認與他不相上下,元初,你此番歸京,怕是要有一場血光之災。你自己定要小心行事,莫要露出了行蹤。”
穆流年的眼神一轉,“你的意思是說,會有人在半路上對我下手?”
“不錯!只是,目前來看,我不能推斷出是何人對你動手。總之,你自己萬事小心就是了。”
“放心吧。既然你占卜過了,我雖有血光之災,卻也未必就會傷及性命。你安心地應付桃林的試練。我等着你通過的好消息。”
“嗯。”淺夏點點頭,抿脣一笑,便偎在了他的懷裡,十分貪戀地嗅着他身上有些清冷的味道,還有聽着那一下下,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淺淺,等你再下山,就回京吧。”
淺夏的脣角輕輕彎起,好看的弧度,越來越大,漸漸地,那抹笑意瀰漫在了她的整張俏臉上,連那彎彎的睫毛,似乎是都帶了幾分的滿意。
雖然是隻字未提親事,可是一句回京吧,便讓她明白,他會盡快回京安排好一切,然後,就只等着自己嫁入長平王府了。
“好!”
“對了,你的及笄禮,終歸是要在樑城的雲家辦的,你想要什麼樣的禮物?”
淺夏搖搖頭,“沒有想過。我對這些,都沒有什麼特別期待的。”
穆流年抱着她的手臂微微加重了些力道,“你不期待,我可是一直期待着呢!回京後,我們先訂親,等你及笄了,我們就成親。”
沉默了片刻,穆流年又搖搖頭,“長平王府的內宅?”
話未說完,可是淺夏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論理,憑着穆流年和王妃的手段,想要懲治一個側妃庶子,並不難,可問題是,這背後牽扯到了梅家,還牽扯到了皇上那裡,所以,總歸是有些不太好辦的。
“說起來,元初,我倒是不明白了。爲何皇上會插手長平王府的內宅?我的意思是說,他堂堂一位帝王,這樣就不怕於他的名聲有損?”
“自然不可能是皇上親自出手了。他是借了梅貴妃的手罷了。”
“梅貴妃?”
“人人都只道我是體弱多病,患有隱疾,可是隻有爲數不多的幾人知道,我是中了毒。而梅貴妃的手裡,卻有這毒的解藥。當然,並非是全解,需一年服用一次,若是到了時候,未服下那解藥,長平王府的世子,自然便不能存活了。”
“怎麼會這樣?”淺夏自他的懷中掙脫,有些不可思議道,“不是說是玉離子師父一直在爲你看診嗎?”
“玉離子爲我看病,也是後來這幾年。奈何先前的毒已深入,自然是不好解。即便是解了。你忘了五年前,我受的是何等的折磨?這幾年,父王爲了不讓人起疑,讓我能安心地做自己的事,便只能是與母親商議,委曲求全,只是爲了拿到梅貴妃手裡的那顆解藥。”
“她竟然是有這樣大的膽子?她就不怕此事被人揭破,反倒是讓她再無立足之地?”
“她怕什麼?這本就是皇上的授意,她不過就是一枚棋子罷了!再則說了,那些人行事,又豈會讓你輕易地捉到了把柄。宮裡頭,什麼不好找?尤其是那替罪羊,那可是一抓一大把!”
淺夏好一會兒,纔將這些消息給消化了下去,面上的擔憂和凝重,讓穆流年又有些心疼了。
“別怕!等我明日回京,就會開始着手處理此事。我不會讓你去做一些齷齪之事的。”
淺夏搖搖頭,“不!元初,你該知道我不是在擔心這個。現在聽你將這一切說地如此明白了。或許,我們當初選擇了與桑丘子睿合作,的確是正確的!至少,在他們看來,我們是站在了二皇子這一邊的,二皇子登基之前,都不會將我們如何。這便就夠了。”
穆流年心思急轉,他自然是明白淺夏的意思,只是,這朝局之事,何人能說得清楚?若是最終二皇子落敗呢?
這一夜,兩人各自回房之後,誰也未能安寢。
一個想着將來要如何才能保全雲、穆兩家。
一個想着回京後,要如何做,才能既娶到了雲淺夏這個身分有些特殊的姑娘,還能不讓上頭的那位起疑。另外,若是與桑丘家合作,那麼,將來二皇子登基之後的事,誰又能來保證?
次日一早,雲若谷倒在院子裡等着了。
“妹妹總算回來了!”
“竟然是勞煩若谷哥哥親自來接我了?”數月不見,淺夏自然是對這位表哥又多了幾分的注意,似乎是黑了一些,莫不是又被海爺爺給折騰了?
“走吧。叔父已是等了你多時了。”
淺夏心底微緊,“可是我一入山,便立刻去桃林麼?”
“自然不成!總要沐浴焚香的。桃林是我鳳凰山的禁地,亦是聖地。小夏,你這話若是被海爺爺聽到,怕是又要對你教導一番了。”
淺夏四處看了,都沒有找到穆流年,心中難免有些失落。直到她的身影漸漸地沒入了那密林之中,一雙眼睛,才依依不捨地瞥開,往樑城的方向看了一眼,“走吧,回京!”
淺夏次日纔到了清水灣,彼時,雲蒼璃等人,早已是等在了那裡。
一番寒暄,再看她渾身上下沒有受傷,這才放心地讓三七陪着她去沐浴更衣了。
雲長安則是沒有那麼好命,直接就被雲蒼璃給喚去了書房,將這幾個月來的事情,大大小小,事無具細,盡數地詳述了一遍。
雲蒼璃最終也只是在桌上輕叩了叩,“你也去休息吧。明日,淺夏將要入桃花林試練。這一進去,怕是沒有七日,她是出不來的!”
雲長安一驚,“父親,往常有人進去試練,不是最多兩天便可出來了麼?”
“你們是你們,她是她!”
雲長安的身子僵了僵,這纔想到,她是父親和幾位族老選定的雲家繼承人,所以,她受到的試練,怕是不止會難,還會更多幾項了!
“三七會陪着她進去,不過,那桃花林本身就是一個八卦陣,三七是不能進到最裡面的,最多就是在外圍等她。那裡我已讓人準備好了食材,你放心,你妹妹,還是餓不死的!”
次日,淺夏在三七的陪同下,帶了一把七絃琴,帶了一把琵琶,就這麼簡單地進了桃林。
雲長安想不明白,那桃花林裡有陣法,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妹妹本身不會武,她進了桃林試練,能有什麼?難不成讓她自己拖着劍去砍樹?
雲長安想不明白,雲若谷自然也想不明白。不過,對於雲蒼璃的決定,他們都是沒有半分置喙的理由的。
淺夏進入桃花林,入目的,便是那層層疊疊,粉嫩嬌豔的無盡桃花!微風輕拂,時不時地有片片的桃花被吹落了下來。而淺夏的腳下,偶爾也會有着落下的桃花,被輾轉成泥!
淺夏的心底有些激動,多年來,她一直都夢想着自己也能有資格進入桃林試練,如今,自己真的進來了,可是爲何卻有些邁不開腿了呢?
淺夏的一襲白衣,站在了這無盡的桃花當中,分外地扎眼!
萬粉之中,一點白!
“小姐,奴婢還能看到老爺他們呢,咱們應該繼續往裡走。”
三七的提醒,終於讓淺夏回神。輕輕地挪動了步子,就這樣一直向前走着。只是不知走了多久,淺夏的神思,便開始有些恍惚了。
一直專注於這些桃花的淺夏沒有發現,三七,早已是沒有繼續跟在自己身邊了。
漸漸地,眼前的桃花開始出現了重疊!
不是眼前事物的重疊,而是如今這桃花林,與曾出現在了她夢境中的桃花林的重疊!
淺夏的呼吸開始變得有些急促,眼神亦是開始有些迷離。眼前的桃樹上,竟然是漸漸地出現了黃絲帶!就像是她夢境之中,曾出現的黃絲帶!
淺夏的身子僵直不動,輕輕地咬着嘴脣,她很清楚自己現在並不是在夢境之中,手指掐入了手心裡,傳來的疼痛感,清晰無比!
終於,淺夏的瞳孔一縮,一雙黃色的靴子,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淺夏的呼吸一滯,感覺這麼一剎那的功夫,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甚至是連那飄動的桃花,也懸浮在了半空中,一動不動,而那雙黃色的靴子的主人,終於漸漸地自桃林中走出,隨之舞動的月白色衣袂,讓她的眼神,一下子便變得有些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