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妃,宮廷禮儀可都記牢了?”
大殿之下,一身金黃色鸞服的夏初螢高高坐在鳳椅上,精美的小臉上有着微笑,卻不溫和,帶着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儀。
夏初螢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如同教訓奴才一般問詢,讓朱妃很是抹不開面子。朱妃自詡自己比金玉公主資格要老,加之年紀也是比金玉公主大,便內心滿是不服氣。
朱妃打算不理會夏初螢的問題,讓其下不來臺。
夏初螢問了,朱妃未答,場面一度尷尬,而夏初螢倒是不惱,依舊靜靜坐在鳳椅上,耐心等待朱妃的回答。
大殿雅雀無聲,大小首領靜等着看笑話。
朱妃窘迫的發現,本來打算讓金玉公主下不來臺,最後卻變得自己的境地越來越尷尬。
人羣中的不羈燕在衆人未見的角度擡起眼看朱妃和不羈猛兩人,當眼神看向不羈猛時,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但當眼神看向朱妃時,眼神中則是滿滿的輕蔑與譏諷,心中暗道,軒轅公子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怎麼就找了這麼個扶不上牆的爛泥。
氣氛越來越尷尬,整個大殿除了正呼呼大睡一無所知的不羈丹外,便只有夏初螢本人泰然自若,舒舒服服地坐在位置上。
皇帝不羈寒輕咳一下,道,“朱妃,還沒想好如何回答皇后?”
朱妃只覺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如今有了臺階趕忙道,“回皇上,臣妾的宮廷禮儀都記牢了。”雖然只當自己回答皇上,但朱妃的臉上依舊忍不住一陣紅一陣白。
大小首領們之前或見識或聽說金龍部落二夫人跋扈的惡名,這種善妒的潑婦任誰也不喜歡,如今見被人收拾了,心底都暗暗叫好,有些人更是大大方方笑了出來。
“初螢,她說記住了。”不羈寒委下身段陪着笑臉,暗暗希望金玉公主的火氣快快過去,否則在這衆人之前,真算是丟盡了臉。
夏初螢就是讓朱妃丟臉!
初螢笑呵呵道,“皇上,有些事本不應該在羣臣前面說,但有句話說得好,小家不治何以治大家?而朱妃如今的所作所爲大家都看得清楚,她學習宮廷禮儀只是敷衍了事,其可爲抗旨不尊之罪也可爲欺君之罪,無論落上哪種罪名,輕則降階杖責,重則株連九族。如今,如何治這個小家,恕臣妾無能,實在管不了資格最老的朱妃,還請皇上恕罪。”說着,從鳳椅上慢慢站起來,走到不羈寒身前,身子一矮便準備跪下。
不羈寒怎麼會讓她下跪?趕忙伸手拉住她,“皇后切勿自責。”
衆人暗笑,朱妃便是再無知也知道自己碰了大釘子,趕忙噗通跪下,“皇上恕罪,臣妾是無心的,臣妾剛剛是太着急了。”
夏初螢未語,依舊執意下跪。
不羈寒自然明白初螢在威脅着什麼,伸手拉着夏初螢,對朱妃道,“朱娜,皇后纔是執掌六宮之主,你應該向她道歉纔是。”
朱妃一噎,竟未想到自己的夫君竟不肯看在幾十年夫妻的面子上,將自己狠狠扔給一個初來乍到的外來人。
“皇上,臣妾有罪,您責罰臣妾吧。”夏初螢一本正經,聲音冷清,卻是*裸的威脅。
“朱娜!”不羈寒大吼一聲。
朱妃只覺得心裡一片冰涼,顫巍巍地看向高臺之上的夫君。
人羣中的華妃表情滿是擔憂,但眸中確實深深的譏諷——這便是你信任深愛的夫君,男人呵,一旦面對他自己的前程,什麼甜言蜜語山盟海誓都是放屁!心碎的滋味,是應該讓這個無法無天的女人嚐嚐了,而這些,纔是剛剛開始。
這一刻,朱妃萌生一種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衝動,但這衝動瞬間消失,最終還是沒骨氣的認了輸,“皇后娘娘,是……是臣妾的不對,從今往後,臣妾定然好好研習宮廷禮儀。”
“皇后你看,朱妃已知道自己不對了,你就看在從前草原人短時間無法接受這些禮儀,原諒她吧。別說是朱妃,便是朕,也是一頭霧水呢。”不羈寒也給了夏初螢臺階下。
初螢這纔算是放過朱妃,慢悠悠坐回鳳椅上,嘆了口氣,“皇上教訓的是,臣妾確實忽略了,從前草原上沒有這種繁複的禮節,這麼說來還是冤枉朱妃了。”
而後,擡眼望向看熱鬧的衆人們,道,“也當大家看本宮的笑話了。”
衆人哪敢稱是,趕忙紛紛搖頭否認。
夏初螢道,“雖今日是場誤會,但也請大家牢記於心,既然想改變從前那懶散的生活狀態,凡事便要有一個規矩,無規矩何以方圓?你們作爲首領,也不想有朝一日見到自己臣民時,被無禮甚至是沒大沒小的輕視吧?”
衆人連連點頭,也是深有所感。從前當首領時,雖然部落爲一家,但遇到那種不講禮貌的,也是隻能暗暗記恨在心裡,卻不敢痛快懲戒。
“禮儀規矩既然定下了,就必須要遵守,再不遵守者,可就不是隨隨便便求求情就可以的了,”夏初螢繼續慢慢道,“無論你是什麼身份,無論你自認爲資格有多勞,無論你認爲自己的功勞有多大,規矩就是規矩,再敢觸犯規矩者?嚴懲不貸。”
這一番話,是說給朱妃聽的。
朱妃只覺得心裡委屈得緊,原本的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突然被突如其來的乳臭味乾的死丫頭奪取,還當着這麼多人面讓自己下不來臺,最可恨的是,自己兒子還胳膊肘向外拐不幫着自己,還好有軒轅公子。
當朱妃想到軒轅公子時,各種委屈煙消雲散,對,軒轅公子定會幫他奪得太后一位,至於不爭氣的兒子,她也必須要阻攔下。
“皇上,臣妾斗膽有一事請求,求您念在臣妾在您身側幾十年的面子上,答應臣妾的請求。”朱妃聲淚俱下。
初螢暗暗挑眉。
不羈寒道,“說來聽聽。”心中對朱妃早已是不耐煩,或者說從前便不喜歡朱妃,只是看在二公的面子上,才讓她胡作非爲。而如今,朱妃竟然無法無天,在大殿之上公然大吵大鬧,真是讓他丟盡了臉。
朱妃掏出帕子擦去眼角擠出的淚,“皇上,二公欲將長子過繼給大公之事,臣妾不敢多嘴,但孩子並非是猛兒自己的孩子,可憐天下父母心,也要問過孩子的母親不是?臣妾希望過繼一事暫且放下,日後再議。”
大公不羈勇也是一馬當前,“父皇,朱妃說得有理,二弟太沖動了,這過繼之事兒臣無法接受,請父皇給兒臣時間好好說服二弟好嗎?”
不羈寒自然是希望完成過繼的,但局面如此,也只能作罷。“好,就依勇兒的意思吧,”說着,又回頭徵求夏初螢的意見,“皇后的意思呢?”可以說是給足了面子。
夏初螢也是笑着點了點頭,“臣妾聽皇上的。”
就這樣,過繼之事總算是告一段落,隨後便不再提過繼與太子,是商談起了兩軍之事以及齊蘭國建國諸多事宜。
亢長的早朝終於結束,因事務繁忙,竟開了整整一日,中午便直接在朝堂上佈下桌凳,就地解決午膳,太陽偏西,早朝才結束。
不羈丹睡得有多香?中午吃飯仍然沒醒,有宮女小心翼翼推了推他,混世魔王竟大發起牀氣,最後沒人再敢碰他,他又在角落裡舒舒服服的睡了去。
對於不羈丹,衆人早見怪不怪,別說這些大小部落首領們,就是其父不羈寒也是無奈地搖頭嘆氣,對四子苦無辦法。
夏初螢心中卻是暗暗納悶——這小子晚上到底做什麼了,怎麼能困成這樣?
……
忙碌的一日結束,夜晚到來。
夏初螢洗漱完畢後,靜等不羈丹。她靜靜坐在桌前,伸手指着腮,愣愣盯着桌上的燈燭,思索得出出神。
“蠢公主,蠢公主。”不知何時神不知鬼不覺摸進來的不羈丹到了夏初螢身旁,伸手在初螢前面晃了記下,“你想什麼呢?”
“我在想,朱妃身後之人到底是誰,前一陣我那怪夢會不會與她有關。”初螢微眯着眼,眼神冷靜中透出危險。
“朱妃身後的人?”不羈丹一愣,百思不得其解。
夏初螢狠狠白了他一眼,“你當然不知道白日裡朝堂上發生的一切了,你睡得和豬一樣,真不知道你哪來那麼大的睡癮。”
不羈丹嘿嘿一樂,沒反駁。他爲什麼這麼困?還不是因爲每日和夏初螢睡在一個房間,他也是個正常男人,他真怕自己哪天忍不住衝過去,做了些日日想做又不能去做的事兒。
“對對,小爺我是豬,你是精明的猴兒行了吧?快給我講講,白天發生什麼了。”不羈丹道。
初螢再次白了他一眼,而後將白天發生關於朱妃的一切講了仔細。
“朋黨之爭……小爺我也不是什麼意思啊。”不羈丹撓頭。
“朋黨之爭是朝廷內各個權利派系爭奪權勢的統稱,這個詞語一般百姓不會說起,倒是朝廷內部官員時常偷偷地使用,我懷疑,朱妃身後有高人,而這高人的目也定與朱妃的目的相同——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