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庭吹來一院香,白雪競飛揚。
沒時間給姚宇消耗在後院之中。十月初一,宮裡來的御醫最後一次給姚宇看病,說她氣血虧虛,要好好保養身體。老太太,顫抖着,惶恐着,委婉到最後纔對二位聖上都寵愛無比的端親王吐出那幾個字。
“少行雲雨。”姚宇冷冷的看着她直到把她嚇跑了,才笑出聲來。
“少行雲雨。這麼委婉。”她自己的身體,自己十分清楚。當年爲了怕有人毒害她的父君,姚宇在八歲就看完了前朝太醫所寫的《傷寒病略》,以及江湖上有名的毒王金旭子的《毒醫聖典》。不全理解也還是能夠自己把脈,用藥,甚至識別一般的□□。
“王爺,御醫的話還是要聽些的。”徐謙在一邊勸導。
“當然聽。你吩咐西苑,從今天開始,不不招任何人侍寢了。”
“是。”徐謙說完就去了西苑。
姚宇百無聊賴的在花園閒逛着看滿庭的花草。突然聽幾個下人私下裡說花園一角的九月雪開了,想雪一樣飛了滿院的白色,好看極了。於是也想去看一下,想起那四年前種的九月雪,心裡一陣絞痛。痛過之後還是決定去看一下。
這個九月雪說來與她還有一段不小的奇遇啊。九月,九月雪,每年的九月她都會被送到到幽州,從來沒看過這種南方移來的柔情之物。那年她與老太君鬧翻,發脾氣。自己一個人悲傷難受的時候就看見了這種白雪一般的柔情。那個人與她相約在祁水河畔,少年不羈,策馬而馳。柳風輕柔,柔而不弱。後來知道他喜歡就種了滿園的九月雪,時候未到,花不開,花開之時她又去了幽州,這一去就是三年。
而且,她與他的訣別也是在這樣的白色柔風中。而她與他的相遇也是在這樣的白色中。
兩段緣分,不知是否真的就是所謂的緣分。
柳園,爲他所開,爲他頹廢。如今到成了閒暇時光下人們消遣的好地方。姚宇過去的時候看見雅禮,文軒和幾個西苑的也在,幾人談笑好不熱鬧。西苑的幾個咯咯的笑着,好似要引起她注意一般,姚宇笑着別過頭去,對幾個人教訓了幾句,趕走了。
那天徐謙侍寢的事情傳開以後姚宇乾脆的讓徐謙搬到了藍心小築。這在王府還是第一回聽說。府裡徐謙心受寵,雅禮失勢的消息傳的很快。隔日新寵徐謙就下來話,西苑各人等不得虧待雅禮公子。府里人都知道雅禮雖是失了寵,但地基猶在,不知是怕他的回馬槍還是忌憚新主子的禁令,雅禮活的依舊風生水起。如果以姚宇的認識和腹黑精神,猜他故意來這裡等她也不一定。王府那麼大的動靜,他不可能不知道。又或者,只是試探,叫人引了她來也不是不可能。雅禮,雅禮,我該那你怎麼辦。
花飄如柳絮,姚宇想着雅禮,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他。回憶起一首詩,於是叫琴兒去南書房拿了筆墨來,一併記到納蘭詩集中。雅禮知道那個納蘭詩集,想到以前在幽州都是由他執筆,心裡一陣翻騰。姚宇卻依舊雲淡風輕,淡淡的眉眼,薄涼的脣。
飛絮飛花無處去?層冰積雪又摧殘。疏疏一樹五更寒,愛他明川好,憔悴也相關。
最是繁絲搖落後,轉教她人憶春山。湔裙夢斷續應難,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
你就是我那難折斷的楊柳,有看不厭的眉眼啊。我的九月雪,潔白輕柔,如雪般純淨,勝雪的溫暖。你怎麼就這樣,以飄搖的姿態穿過了我的指尖。
雅禮看了,淡淡說道,“王爺寫的詞真好啊,這九月雪確實冰肌玉骨,飛花如雪,一抖落像是風吹過似地。”雅禮讚嘆着,眼裡寫滿了欣賞。
“這哪裡是我寫的,這是一個叫做納蘭的隱士寫的。我只不過偶然認識,背下了一些罷了。”姚宇撐撐頭,態度疏離,“雅禮,你西苑的事務都忙完了嗎?”
雅禮,雖然我沒有故意這樣想,但事實就是這樣,我看透了你的心思,而你站在我的對立面。於是我沒有選擇,只能這樣,見你一次就是折磨一次。我又沒有虐待成癮,怎麼會故意這麼做。
“回王爺,雅禮這幾天都在很認真的查看賬目,終於還是看完了。”雅禮的眼睛有着明顯的黑眼圈,眼睛裡紅血絲很明顯,但是又怕姚宇看見他趕他去休息,於是不敢看姚宇的眼睛。
姚宇看出了他的心思,也不看他,繼續無聊的看着滿院花草。算計着聖旨應該下來了,就帶着文軒離開了。
那懶懶的意興闌珊的表情把壓力的心刺了一下。別過頭去,一邊有安慰自己主子是有事要忙,不是不待見他。想到最後,忍不住嘴角就揚了起來,眼睛卻莫名其妙的模糊了。
注:原詩乃納蘭容若的《臨江仙――寒柳》,表面寫的是冰雪摧殘的寒柳,也是寫一個初戀夭折的不幸之人:
原文:飛絮飛花何處是?層冰積雪摧殘。疏疏一樹五更寒,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最是繁絲搖落後,轉教人憶春山。湔裙夢斷續應難,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
此處,姚宇用來描寫,秋季開花的九月雪。
下半闋的意思是:更深,月夜,詩人佇立窗前,遙望天邊的冷月,顧盼綠葉落盡的枯柳,回憶當年和心上人柳下春遊的一朝一夕,心上人快步踏青時、裙角翻動的情景,彷佛就在眼前……如今物是人非,春遊的女伴已不知何處,詩人愁緒萬千,眉頭緊縮。遂將愁思寄給西風,可是,再強勁的西風也吹不開眉頭的萬千愁緒。
再注:
九月雪,是本人根據某次百度見的某植物六月雪亂編造的。
六月雪又名白馬骨、滿天星。因初夏時節,滿樹繁花如白雪皚皚而得名。
冰肌玉骨,聽起來就像怪物,大家就把它看做那個大陸特有的植物好了。(對以下是我編造的,你百度不到。)
九月雪,又名,冰肌夫人,葉片邊緣及莖脈之上都有白色,稱玉線。綠裡白線,細若血管。其名貴者,莖葉也幾近雪白。但這些名貴品種養護極難,生長期長而花期短,三到四年始開頭季花。九月雪的花極小,秋季那大家成爲花的其實是九月雪開花後的種子在散播飄飛。
此文中,姚宇與九月雪有一段緣啊,後文就知道了。我在鋪墊的
慕兒努力耕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