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親王府南書房,
“王爺,那個叫容止的孩子,還在外面,他看起來很傷心啊,三天了你真不打算去看看他?”
“讓他擔心吧,我說過,這世上什麼都是要還的,愛,怨,貪,癡,相逢,別離,生,老,病,死,得不到,愛別離。這是他欠我的。”
藥香四溢,不斷點燃的濃味薰香也遮蓋不住。有些空曠的書房中,左右兩面都整齊的擺放着兩個高大的書櫃,從地面一直到屋子的頂端,層層疊疊有十幾排那麼多。竹簡錦帛,書卷。
蕭鳳飛隨意的翻着,發現從正統教育的必備書,詩,史,禮,易,經,典到偏門的遊記,異志甚至是供紈絝子弟娛樂的秦樓楚館的收藏品都應有盡有。真想不到,她還是第一次走進這個地方,某人說過只有夠資格的人才能幫她,只有夠資格幫她的人才能進到這裡來。
容止來過一次南書房,昔日的常客,被侍衛擋在了門外,以端親王需要休息靜養,內院不得干涉爲由。
這麼多的書卻是按某種規則排列着,不顯雜亂,而是有着確定的順序和規則。被它們的主人翻看過,又擺回,依舊原來的整齊規律。
而正面書幾後面則是一個屏風,古樸的楠木整塊雕成,屏風中間的部分細心的塗着青色的塗料。這樣,它將書房前端主廳與主人的休息場所分開來。粗獷卻並不粗糙的雕刻,獨具匠心的設計,多而繁複的鏤空花紋,印出裡面的第二層屏風。
蕭鳳飛繞到中間的位置,藥的香味被薰香衝散了不少,內廳悠然的笛聲,嫋嫋傳來,低婉的,幽怨的,說不出的愁緒縈繞其中。
蕭鳳飛搖搖頭,繼續往裡走。
“你是真的迷上容止那小子了,這可不像你。我記憶力你一直是哪個多情又清冷的樣子,誰也走不進你的心裡面。”她用的不是疑問,而是肯定,深思熟慮後的肯定。
第二層屏風式竹木製的,簡單的肌骨白如象牙,淡藍布錦上繡着淡紫色的繡線,素雅和精緻溶爲一體,一幅百鳥朝鳳圖,躍然其上。
就再這兩屏風之間的牆壁上整塊的釘着光亮的銅鏡,印出整個兩屏風間的空間,一絲一毫,全部無處可逃。蕭鳳飛轉了轉,不禁也對設計這個空間的人心生出一種由然的欽佩之情,無論是從哪裡,那個方向只要是經過這個空間,都會被空間中淡青色的光照的無處可逃。就像有時候在某些人的目光中,根本那些所謂的隱藏的很好的秘密,其實都像躍然在白紙上寫着那樣清楚,一看就知道。
笛聲稍歇,“反正,下個月他就要成親了,然後離開,是與不是又有什麼重要。”
淡青色的光芒照着的地方經過兩層光潔的鏡面反射,被無數次摺疊,卻沒有半點扭曲,只是空間放大了無數倍。主人的品味,嗜好,一絲不苟的性格,表現的淋漓盡致。
淡藍色屏風後面幾乎是另一個空間,擺設與主廳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格局完全不同。少了兩面的書架,而在靠牆的地方擺上了一個寬大鬆軟的矮塌,讓本來稍小些的內廳看起來溫暖,和諧。
此時鬆軟的踏上正睡着一個人。
“宇表姐,我聽你的回了趟蕭家,老太君讓我給你帶來兩個人說不定會有什麼幫助。你應該出去看看。”
“你知道我現在受了傷,身體不好,更沒興趣去見什麼蕭家的人。”姚宇睥了蕭鳳飛一眼,絲毫未動,只是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宇表姐,你可真是,不讓人省心。雖然我對老太君的那些做法不但不敢苟同而且很鄙視,但是必要的時候我還是站在那一邊的。”蕭鳳飛放低聲音,“我聽探子說,那天你明明已經收到我們傳給你的暗號還是堅持完樂,我們的人兩次發出警報,告訴你身份有可能暴露你都充耳不聞。”
姚宇眼皮也沒懶得擡一下,“黃瓜,妒夫,我聽到了,不過你知道我是出了名的邪王,既然回來了,不鬧事豈不是不正常。況且,況且嘛,我也很多年都沒有逛過魚龍節了。”
“那後來呢,鬧事詩會,你劫別人就算了,上官老賊的崽子兒你也看得上?小心被狼崽子咬了手。等等,你先別說話,還有柳文修”。
你也來問這個,真是。
“宇表姐,別惱啊,我不是想幹涉你的感情問題,只是,你知道的,我好不容易纔得到幫助你的資格,我不想你出什麼事情。”蕭鳳飛柔和的笑容一轉,伸手抓起姚宇胸前的衣襟,“你的事情,沒有私事,你不知道嗎 ,你還在惦記着那個柳家小子嗎?那,那個叫什麼容止的呢,情癡嗎,宇表姐,你還真是矛盾啊。”
碰到傷口,姚宇疼的悶哼一聲,蕭鳳飛還是堅持的把她拽起然後狠狠的摔了一下。在蕭鳳飛看來,姚宇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沒有困難,想了辦法也要製造困難,沒有危險想了辦法也要製造危險,沒有痛苦,就想了辦法制造痛苦的人。
“欠扁型。”姚宇搖搖頭,她都教了鳳飛些什麼,想當初多可愛,多天真一孩子,現在居然會不定時的變成了流氓痞子。
罪過,罪過呀。
“行了鳳飛,人我收下了,我是不想牽累蕭家,我以爲你明白。”
“牽累?皇上已經開始對蕭家動手了,老太君提議讓蕭于飛帶領定遠軍,結果被你皇姐否決了,定遠軍世代都市蕭家人統領,她居然想換將。雖然我很討厭于飛那傢伙,但是也必須承認他是有本事的,一個男人,混跡于軍營之中,除了靠強硬的手腕,智慧也是必不可少的。換而言之,他其實,比我聰明。老太君說我在那種地方,絕對活不下去。”
恭喜你,蕭鳳飛同學,你居然知道做事情是需要用腦子的,不容易。
“你皇姐也是個厲害人物,想當初,你怎麼就選了她。她把定遠軍打散,然後混入了葛家的,綏遠軍,讓你和四皇女敏親王開戰,這一招真是厲害。”
姚宇招手讓鳳飛把她最喜歡的琉璃酒杯遞來,淺酌了一口,“等下,讓我先喝口酒,嗯這酒真不錯。”
“宇表姐,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容止那孩子,”蕭鳳飛很認真的問了句。
“容止,你叫了半天我都想笑。”看到這個笑容就不難想象,到底蕭鳳飛身上的痞氣是和誰學的。這哪裡還有半點病人的樣子。
蕭鳳飛皺了皺眉頭,好歹是真的受了傷,雖然病是裝的。姚宇你真是鐵打的嗎,恢復這麼快,才三天而已。
,嗯,這個容止啊,你是認識的,他並不是什麼隨便撿來的男孩子,而是,而是一個你認識的人,三年前,黑過你,也黑過我,被我強留下來還債的那個······”
鳳飛仔細的聽着,這次姚宇毫不偷懶的把三年來,蕭鳳飛行走江湖之後這幾年錯過的她的故事一一講給她聽。
鳳飛想了一下,嘆息,“你居然和薛國的人做交易,也不怕落下通敵叛國的罪名,讓蕭家陪着你,誅九族。”
“你說的也對,總是要還的,。宇表姐,我的情,你想讓我怎麼還呢?”
“嗯,沒指望,啊,你怎麼老是那麼粗魯,我還是傷員。”
“我叫你裝,我要讓你真受傷。”說完,不等姚宇反應,又是一陣拳腳相加。
“你,我明明是真的······”
“不過薛夜瀾的人一旦知道了,你就永遠也見不到他了,你爲什麼不想辦法把他留下。他不願意的話,我可以想辦法。”嬉鬧過一陣後,蕭鳳飛突然說。
“不願意?也許吧,反正,這件事,你別管,順其自然好了,”姚宇淡漠的裝過頭,像說着別人的事情一樣,“有些至美的東西是不能用來約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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