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靈石突然發出明亮的青光,瞬間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它能感受到神器就在附近。”孫玉堂道。
兩人也無心再休息,趕忙收拾東西,開始順着靈石的光芒向前搜尋。
順着靈石的光亮往前慢慢探索,順着草原的另一邊,在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兩人發現了一條裂開的深深的溝谷。那溝谷就在草原之上,他們的腳下是深不可測的懸崖,下方一片漆黑,不知道是什麼地方。
而那顆靈石便是在這條溝谷的邊緣變得更加明亮的,或許他們要找的東西,就在這溝谷下面。
兩人對視一眼,“要下去嗎?”孫玉堂問道,用他那雙明亮的雙眼打量着玄穆。
“自然,難道你不去?”玄穆看了他一眼,開始在崖邊仔細尋找其什麼的東西。
“我去吧,你在上面等我。”
“這崖壁上有藤蔓,看起來應該是結實的,我們順着它們下去。”玄穆彷彿直接忽視他的話,將身上的護腿和護肩又往緊裡紮了扎,一個靈巧的空翻,竟已抓到了對面崖壁上的青藤,開始順着它慢慢往下溜。
孫玉堂見狀,更是不放心,趕忙跟上。他很不希望玄穆下去,就在當時靈石帶他們來到此處的時候,他的神色間就有些恍惚,彷彿猶豫不決。且不說他不想讓玄穆下去,他自己也很不願意下去。
此刻見玄穆已往下走了一段距離,自己只好趕忙跟上。他倒比玄穆還要靈活些,彷彿這攀藤蔓是他的天性和拿手絕技一般,十分熟練。
此溝谷越往下越黑沉,藤蔓也越茂盛,往下走得過程中,除了兩人飛跳的聲音,還總能聽到一些奇怪的窸窣聲。玄穆總覺得有什麼東西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可是因爲一片漆黑,又只能憑藉手中的藤蔓小心翼翼第往下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漸漸能聽到谷底傳來的潺潺水聲,想必應該是一條小溪。
崖壁上的藤蔓漸漸垂空,兩人終於緩緩落在了地面上。谷底之情況,確實與陸地草原上略有不同:雖然從谷頂往下看,這裡是一片漆黑,但此刻卻可以看到藤蔓上幽幽的綠色光芒,並不似谷頂那般黑暗。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玄穆右手化出一團綠色光球,照亮了四周一小塊空地。
孫玉堂在她身後,卻出奇地沉默,一言不發。
他很緊張,他在害怕,可越讓他害怕的事情,卻越快地找上了他。
那崖壁上不知從那裡突然發出一陣輕輕的擦擦聲,似是有很多條黑影從藤蔓裡飛了出來,那些黑影慢慢圍繞在了孫玉堂周圍,竟呈躬身行禮的姿勢。
玄穆覺得自己的呼吸突然凝住了,怎麼回事,難道孫玉堂是……她心裡大驚,右手卻探到身後緊緊抓住了那把弓。
她的目光穿透黑暗,驚恐地注視着孫玉堂。孫玉堂雖然看不清楚,但是他能感受到來自玄穆的懷疑和敵意。
“大王,小的們可算把您盼回來了!”那黑影中爲首的那個,率先發出這響亮的問候。
玄穆覺得渾身一震,下一刻孔雀翎毛的箭已搭在弦上,對着的人正是孫玉堂。
“穆兒,你不要害怕,他們不會傷害你。”孫玉堂的聲音沉靜而又溫柔,卻也有一絲慌亂,他們認識多久了啊,他還是第一次,這樣叫她。
“你到底是誰!”玄穆發出一聲近似於低吼的質問,手中的弓箭卻並沒有放下。
“怎麼連我們大王的名號都不知道,我們大王正是這千藤谷之主,是我們的猴王!”那爲首的黑影竟將頭轉了過來,看着玄穆說道。
這回玄穆看清了它的臉,是隻猴子,原來這些黑影都是猴子,與自己相處這麼久的師兄竟也是一隻猴妖,而且還是猴妖之王……
她除了驚異,更多的是莫名的悲傷和憤怒。
“對不起,我不是你想的那樣。”孫玉堂緩緩說道。
“你潛入天門山這麼多年,意圖何在,莫不是也爲了神器?”
“是的,爲了神器。”孫玉堂此話一出口,玄穆竟更覺得傷心和憤怒。
“但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尋找神器,是爲了救古族,不是爲了它的力量。”孫玉堂解釋着。
“但你還是欺騙了我們,我一直以爲,你是天門山最優秀的弟子。”玄穆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失落和傷心。
“你知道嗎,千藤谷是個很美很美的地方。”孫玉堂說着雙手捏決微微一彈,整個谷底的藤蔓瞬間都發出了碧綠色明亮的光澤,將整個谷底全部照亮了。他又緩緩一擺手,那羣猴子便會意迅速消失在了衆多藤蔓之中。
千藤谷底,長滿了繁盛茂密的藤蔓,谷底水草豐美,幻境幽麗,帶着幾分寧靜和浪漫。
玄穆將自己的弓箭放了下來,她能感受到,孫玉堂想和她好好解釋一些事情,他有話要說。
孫玉堂自然也會意,微微一笑竟往一邊欠了欠身道:“既然來了就是客,跟我來。”他帶着玄穆進入瀑布一般厚密的藤蔓,一直往深處走去,那幽綠色的光澤越來越強。青藤深處,有一座精緻的藤屋,外壁青色伴綴有紫色花朵,簡約不失浪漫。
玄穆跟着孫玉堂進入其中,裡面早有猴妖等候多時,一時便將玄穆讓在座上。
玄穆覺得,自己心裡仍然有那麼一絲相信,相信孫玉堂。
“你說吧,我在聽。”她簡單一句話,倒讓孫玉堂怔了怔,他隨即在玄穆對面坐下,開始他短暫而令人震驚的敘述。
“是,我的確是猴妖之王。我的真身便是這千藤谷底的一隻靈猴,我自小便沒有了爹孃,是族中老人將我帶大的。後來我憑僥倖才做了這靈猴一族的王。”
“那你爲何拜入天門山?”這纔是玄穆最關心的問題。
“數月前,千藤谷的能量開始衰竭,因爲它的能量也來自古族的水晶靈石。姐姐告訴我,想找到復原靈石能量的神器,就必須去天門山,因爲那裡纔有神器的線索。我作爲靈猴一族最年輕的族長,不能坐視不管,所以……”他頓住了。
“‘姐姐’是誰?”
“哦,就是柳妖魅,她作爲古族的精靈,一直非常照顧我們靈猴一族。”
“所以你們那晚就是在給我演戲。”玄穆的聲音突然透着一股冰冷無情。
“對不起,我知道你聽到了,那晚你就在大帳外面,對嗎?”他靜靜地看着玄穆。
“當時殺你的心都有。”玄穆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