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辰和紫萍以驚異的眼光打量着這位老者,看他那若有所思的眼神,想必他一定是知道些什麼。
“此話怎講?”逸辰問道。
“你不會還不知道自己是誰吧?”老者貌似有一絲失望般地看着逸辰。
“你是焱族之後,你身上流着和我們一樣的血,焱族的血。”老者沉思片刻,語氣卻有幾絲凝重,彷彿這曾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師,你……”在一旁那持刀的大漢竟突然急了。
“他們不敢說,我還不能說嗎!天伽隱藏這個秘密這麼久,如今事已至此,才迫不得已地告訴我們。他自有隱瞞欺騙之責、苦害蒼生之罪,可我們卻不能置焱族的存亡於不顧!我今天,要把這一切都說清楚!”老者突然憤怒地大吼道,他本蒼白的面色此刻都漲紅了,氣得渾身微微顫抖。那大漢和那女子見狀,皆默默低下頭來,陷入了沉思之中。
老者餘氣未消,而逸辰聽到他直呼天伽之名,又給師尊加上一串罪責,不由得也立刻冷下臉來:
“家師之名諱豈是你能隨意直呼的,你又有什麼資格滿口胡言什麼罪責之說。爾等何人!”
“唰”一聲,逸辰已將密紋劍抽出劍鞘,直指對面的三人。
那老者看都沒看他,倒是他後面兩人微微挑了挑眉。老者緩緩用他那左手手指夾住了密紋劍劍刃,彷彿在傾聽思索什麼的樣子。
“年輕人,何必要如此的心急火燎。嗯……這劍資質不錯,只是內中密紋之力你卻從來沒有運用過,實在是可惜了。”
“我問你是誰!”逸辰語氣間不容商量,紫萍在他身後卻略有遲疑,她覺得這幾人似乎也並無惡意,一時只在一旁觀察,並無動作。
“小子豈敢無禮,此乃焱盟之主通天大師是也!”那大漢見逸辰如此強硬,立時上前一步,那把巨大的鋼刀“砰”得一聲被他墩在地上,簡直震耳欲聾。
“我不管你是誰,休要在此胡說八道。”逸辰餘怒未消。
“他隱瞞你焱族身份,否認你體內有天龍血脈之力,我可有說錯?”老者眼神犀利,盯着逸辰繼續說道:
“他不但隱瞞你的身份,還不傳授你運用血脈之法,致使你走火入魔經脈震裂,我可有說錯?”他看逸辰一時無語,情緒激動之下繼續說了下去:
“他明明知道四大神器是封印魂帝之關鍵,卻遲遲任由魂盟之人在西州大陸上搜羅網集,可是無罪?!”
這一連三個擲地有聲的問題,問得滿屋的人都靜了下來。連逸辰都陷入了一時的沉默,老者之言雖有些尖刻,可卻句句在理,沒有說錯。
自己體內的血脈之力,師尊的確從來沒有給自己解釋過,關於自己是焱族的說法,師尊也未曾提起,難道這一切,師尊都是瞞着他的?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逸辰一時並不能明白,此刻他倒覺得,這位老者敢如此評價天伽,想必此人必不簡單,他既然說了這麼多,此時也恐怕只有他能回答自己的疑問。
“我不可能是焱族之人,我從中原安陽城而來,怎麼可能和焱族有關係?”他越說越確信自己沒有錯,可那老者偏偏卻輕輕一笑:
“前塵往事,何須多言,我只知道你身上的確流淌着焱族的血。不然,入門測驗之時,那天池水球怎會被你一滴血中的力量震破?你可知天下可震破天池水球的,只有我們焱族人的鮮血?”
逸辰一時無言,當時那水球被震破,的確在各首座之間引起了一系列的爭執和討論,難道……
他正思索間,那位白衣女子卻緩緩走上前來,她看向逸辰,堅定地說道:
“相信我們,我們正是焱族的人,這裡纔是你真正的歸宿。”
她的聲音清脆如風鈴,卻帶着幾分誠懇。紫萍卻細細打量了她一番,倒覺得她有幾分眼熟的樣子,可就是想不起來她是誰。
“好了,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你身上的血脈來歷,也就應該知道你身負的責任了。”老者彷彿如釋重負一般,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們怎麼知道這麼多?”逸辰問道。
“這八年來,我們一直在關注你,從你出安陽城之後,我們就一直在關注你的行蹤。”白若霜緩緩解釋道。
“那後來爲什麼沒有找我?”
“你被林青英所救,送上天門山,又被天伽收爲關門弟子,我等想來呆在天門山自是對你有益無害,便只在暗中觀察,不再幹涉。”通天大師緩緩道。
“所以孔雀山莊那一掌,也是你們的作爲?”逸辰的聲音一直很冷靜,彷彿在壓抑着什麼深刻的情感,紫萍早就感覺到他這不同尋常的情緒,微微有些擔心。
“不,我們未曾做過此事,恐怕那是魂盟之人所爲。”白若霜道。
“所以……你們找到我,仍然是爲了四大神器。”逸辰冷冷道。
通天大師溫和地看了看他和紫萍,他能感受到逸辰此刻的心情,或許對他來說,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大夢。如果一個人十年時間一直活在一場夢裡,現在卻要他突然醒來,他一定無法接受這一切,或許應該給他更多的時間。可眼下,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通天大師微微嘆了口氣:
“逸辰,只有你,只有你能找到四大神器。你身上的天龍血脈告訴我們,你是被選中的天命之子。只有你能幫助我們封印魂帝,還太平於天下。你明白嗎?”說到此,老者眼裡竟有閃爍的淚光。
“我們明白這一切傷害了你,可你必須擔負起你的責任和使命。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魂帝——就要醒了!”
老者說到最後,微微閉上了雙眼,似是難以接受這個可怕的事實。
逸辰一直沉着臉,此時卻已經攥緊了雙拳,那手上青筋凸起,彷彿他正在壓抑體內即將爆發的情感。
他冷冷低吼了一聲:“那就讓他醒吧,與我何干!”隨即轉身便衝向門口,紫萍沒料到他竟會說出這樣的話,看他那怒火沖天的樣子,真怕他會再次走火入魔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馬上跟了出去。
白若霜正要追上去,通天大師卻緩緩一揮手道:
“不必了,他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