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孫玉堂和玄穆在千藤谷底找到了四神器之一的穿雲逐日弓,此刻在那無數螢火蟲消散死去的地面上,玄穆正要掙扎着站起來,孫玉堂欲攙她卻被她用力給推了開去。
昔年那個小巧機靈的小姑娘早已長成了精明幹練的女戰士,只是剛纔爲了在衆多螢火蟲的層層壓力下拿到這把上古神器,耗費了太多的靈力,關鍵時刻又動用了自己的青鳥血脈之力,此刻的她臉色蒼白,身體也是搖搖晃晃,勉強撐着站了起來。
“你嘗過全家都被無故殺害滅門的痛嗎?”她的聲音十分沙啞,右手拿着弓,目光炯炯地看着孫玉堂問道。
“未曾,但我也是孤兒,天生天長。我雖沒有嘗過,但我能體會到你的痛苦。”孫玉堂平靜地說道。
“呵,你不能,你根本不能!”玄穆冷笑一聲,突然提高了聲音怒吼道。
“我只知道,只有擁有神器,才能一雪家族的血海深仇。”她堅定的聲音彷彿是用很大的力氣從口中擠出來的。
“如果你的仇恨這樣深,那你是控制不了神器的,你只會被神器控制。”
孫玉堂平靜的話語讓玄穆一時無言,她彷彿也無心多說,邁開腿覺得身體重如千斤,但再難也要繼續啊。
孫玉堂見她走得吃力正要攙扶,卻突然聽到一陣奇異的響聲,只見那樹叢後突然冒出來一支黑色飛箭,直向玄穆射來。
“小心!”孫玉堂來不及多想,一把將玄穆往側面一拉,反手祭出焦尾琴一道金光迎上那箭。
那支箭被彈飛了出去,兩人還未站定,那後面已飛出一人。
此人一身黑色勁裝,面帶白色面具,正是那將他們擊下懸崖的假面人。
孫玉堂知道他一定是爲神器而來,玄穆重傷不能運功,他不由分說便與那假面人打在一處。
那人修爲頗高,一把彎刃狀的***在他手中十分了得,孫玉堂以焦尾琴招架幾個回合,略感吃力。幾個回合後他發現此人雖招式嫺熟陰損,但又好似並沒有要取人性命之勢,難道只是想奪取神器?
二人正打得不可開交,突然只覺天空中一道猛烈巨大的綠色光束直衝這邊而來,孫玉堂暗叫不好,那假面人正在他前面,還未來的及躲閃竟叫那道綠光給生生擊中,登時飛出幾米遠。
只見玄穆手持穿雲逐日弓浮懸於空中,面色冷酷盯着那倒在地上的假面人。
孫玉堂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由得大吃一驚:只見玄穆渾身竟發出青綠色的光澤,連兩隻眼睛都發出青綠色的光焰,完全與走火入魔無異。再看她面色冷酷至極沒有一絲表情,彷彿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可怕殺手!
那假面人被剛纔玄穆的百步穿楊給擊中,受傷不輕,微微踉蹌着從地上站起。他萬般也沒有想到,神器竟有如此大的力量,區區幾個元丹階的弟子拿到神器竟也能發揮如此巨大的力量。這女子好生熟悉,形態舉止之間,好像好像一個自己從前認識的小女孩啊。
心下想到這般,不覺得微微怔了一怔。就在這短暫的瞬間,玄穆已拉動弓弦,之間那絕美的弓身之上緩緩出現兩個太極一般的球體,弦拉滿放箭之時,那兩個球體好似活了一般飛動起來,直射向假面人。
假面人這才反應過來,飛身一閃,沒想到那兩個球體帶着光束便向他追來。傳說羽翎師的絕技能鎖定目標而追擊,此刻這式二龍戲珠便是如此。
那假面人冷哼一聲,右手捻決以***爲媒,揮出兩道紫色刀光,直接將那兩個球體劈碎在空中。
此般他也發現這女子正是走火入魔之時,神器的戾氣還沒被完全馴化,此刻若與她強奪恐終不能成事。他心下想到此便捻決化氣,正欲逃走,豈料早被玄穆看出了他的意圖。
玄穆人還未到,那穿雲逐日弓已射出七條綠色光帶向這邊飛來,欲將那假面人縛住。他還未來得及逃脫便已被光帶給層層包圍。
這一邊玄穆也飛到了假面人上空,只見她面色冷凝,手指又搭上了弓弦。那假面人見狀一驚,隨即眼光一冷,反手一揮。從他那身後的黑袍中突然飛出三支匕首。這三把匕首皆是暗沉的紫黑色,帶着沉沉黑氣,直接射向玄穆。那玄穆此刻離他很近,手中持弓卻沒有防器,未來得及抵擋那匕首已到眼前。
豈料孫玉堂在一邊早就注意到這一切,焦尾琴此刻已在他手下發出強烈的音波,生生將兩隻匕首擊飛了出去。那剩下的一隻不偏不倚,扎進了玄穆的右肩。
玄穆身體猛地一震竟是再也支撐不住,從半空中落了下來,幸好孫玉堂來得及時,輕輕把她接進懷中。
回頭再看那假面人,早已趁此機會消失不見,只是慌忙打鬥逃跑間,那地上竟遺落下一塊精巧的玉玦。
孫玉堂此刻哪裡還顧得了其他,隨便施法將那玉玦拾起,抱着玄穆便欲回古族聖地找柳妖魅給她療傷。他心下着急正要走,卻又突然停住了腳步。
等等!姐姐一直想找到神器以壯大古族力量,此刻找到了這穿雲逐日,她必是要用的,但是玄穆無論如何都不會講神器交給別人,若是這般將她帶回去,豈不是要再生事端?不行,絕對不能再待她回古族聖地去。
他心下想到此,現在又找不到去焱城的法子,便只有一個地方最是安全——千藤谷。那是他自己的老巢,古族之人暫且還不敢找到他這裡來。
如此,孫玉堂便將玄穆給帶回了千藤谷底的藤屋內。
一路上他便能感覺得玄穆的身體越來越涼,越來越僵硬,不由得加快了速度。等回到藤屋內將她安置在牀上的之後,他才細細爲玄穆把了把脈,只覺得他此刻體內氣息紊亂、靈力大減,再探其氣血亦是虧虛太多。此般若不趕緊醫治,恐怕玄穆是凶多吉少、性命垂危。他趕忙將玄穆扶起,調動內息渡氣給她,他能感覺得到她體內的那股力量紊亂霸道、難以控制,便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將她體內的血脈之力給暫時抑制。
一個時辰忙下來,孫玉堂額頭亦是出了一層微微的細汗。可玄穆體內的靈力仍在繼續減弱,氣血仍在虧虛,他心急如焚。
慌亂間竟纔看到玄穆右手心鮮紅的傷口,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這神器早就與玄穆的血脈融爲了一體,而此刻吸走玄穆靈力和氣血的,正是這穿雲逐日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