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無當刑天本爲上古千年玄鐵鑄成,本身顏色暗沉卻因其內裡強大的靈力而呈現出金紅色的光澤。
此番早已被逸辰握在手中,這時杜子良等人也都趕了過來,衆人無不讚嘆唏噓。
真是踏破鐵鞋無匿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誰能想到這神器竟就藏在天門山。
最後一件神器也已經找到,幾人主意已定,即刻前往陰陽澗在西州大陸深處的據點——魂帝古墓,阻止魂帝復活,將這一切恩怨都做個了結。
不過在此之前,逸辰還想去一次逍遙觀。
因爲他早先和紫萍有約,待他了結完天門山的事情後,便前去逍遙觀找她,二人一同前往魂帝古墓。
於是一班人馬便又前往逍遙觀而去。
那日天伽葬禮結束後,雲珊便自行請求前往逍遙觀請醫師前來天門山診斷,以求查出天伽到底所中何毒,卻遭到衆人的反對。各師兄弟皆覺得師門不幸暫時不宜傳揚出去,找來逍遙觀的人豈不就等於將此事公之於衆了?雲珊一氣之前隻身一人前往逍遙觀。此番逸辰等人也要前往了。
且說紫萍從西州大陸深處回到逍遙觀,路上便是數天的行程。這數天的行程還是她日夜兼程的結果,紫萍此刻真是心急如焚。
一路上她想了許多,實在是想不到自己的師姐——白芷會背叛師門,毒殺師父。
這究竟是爲什麼?
可她哪裡知道,她自己從小便天賦異稟,乃逍遙觀不可多得的奇才,又得林青英青睞,早已招致其他弟子的妒恨無數。只是那些人多半連她在哪裡修煉都不知道,更別想近她的身。而只有白芷,日日與紫萍同吃同住,她心中早就看出林青英心中的選擇,將來紫萍大道修成,便必將是下一任逍遙觀的掌門。而她自己在這觀中作爲大弟子辛辛苦苦這麼多年,最後卻要尊一個比她小十歲的女娃娃爲掌門師尊,多麼可笑!於是那白芷心中早有無盡的妒恨,她趁紫萍外出尋找金柳枝不在師門的機會,便趁機向林青英下毒,開始她還擔心被林青英發現,後來那林青英竟然絲毫不知,病情一天天重了起來。
直到林青英已經病入膏肓,白芷便更加肆無忌憚,日日親自奉藥,要置她於死地。
紫萍終於回來了,她來到逍遙觀所處的那座蓮花島上,竟發現島外沒有了若水帳的佈置防禦,像是爲自己回來而免去一般,不僅內心生疑。她明白此番白芷來者不善,自己更是要小心爲上。
紫萍剛剛走上棧橋,便聽聞耳畔一陣風響,竟是熾電天針。她轉身閃過,再看竟是四個女弟子站在她面前。
“大膽何人,竟擅闖我逍遙觀。”那爲首的女弟子怒吼道,面色十分冷峻。
“我乃本門弟子陸紫萍,聽聞師尊有恙,特來探望。”紫萍淡淡說道,手中拂塵卻握得更緊了,此番她早就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
“原來是紫萍師妹,快快請進啊,師尊等候你多時了。”那人表情登時和善起來,竟讓開一條路,引着紫萍來到林青英的寢室。
一路上但見觀內空無一人,冷冷清清,紫萍不禁奇怪起來。
“白芷呢?怎麼不見她?”紫萍問道。
豈料那四人竟是置若罔聞一般,皆不回答她。
說話間已走到了寢室門口,那四人卻也不進去,只讓道:
“師尊就在裡面,師妹進去即可。”
紫萍也沒有多想,便推門而入,那寢室大得很,牀榻卻是在最裡面,紫萍急切間向裡間走去,便看到那榻上背對着她坐着一個人。
那人身着一身白色素袍,烏木黑簪鬆綰長髮。
紫萍越走越近,一句久久想叫出來的“師父”二字卻突然鯁在了喉裡。
那人不是林青英!
那人雖身穿林青英的衣飾,身型卻比林青英瘦削好幾分!
“哈哈哈哈哈,紫萍師妹,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那人緩緩轉過身來,竟是白芷!
“果然是你。”紫萍淡淡道,冷冷地盯着白芷。
“如今我穿上了這身本該你穿的衣裳,你覺得如何呀?”白芷譏嘲般地問着,手中撥弄中林青英專用的那件法器——智聖仙之乾坤無定。
那金柄碧身的拂塵,在她手中十分明晃,刺得紫萍眼睛生疼。
“師父何在?”
“師父嘛,被我照顧得很好,你就不必見了。我們還是說一說我們之間的事吧。”
“就因爲我會取代你成爲下一代掌門,你就對整個逍遙觀痛下殺手?!”
“是!不錯!逍遙觀的下一任掌門本來就應該是我,你憑什麼從我的手中奪走!陸紫萍,你總是把從別人手中奪來的東西當成是理所應當。從你被師尊撿回來的那時起,便註定了我們有這麼一天!”白芷怒不可遏地吼着,彷彿要把這麼多年的憤怒在這一刻全部吼出來一般!
“我從未想過要從別人那裡爭奪什麼……”紫萍微微嘆道,聲音中竟多了幾分的無奈與痛苦。
“是嗎?”一個尖細的女聲從她身後傳來,這聲音好生熟悉,竟像是……
雲珊!!!
她怎麼會在這裡?紫萍心中大吃一驚,莫非師父遭難,也和她脫不了干係不成?
“你怎麼……”紫萍還未問罷,卻被雲珊給打斷:
“我怎麼在這裡,你好奇嗎?我也很好奇,像你這種最愛奪人所愛之人,怎麼還能活到現在?”雲珊緩緩走近前來,眼中盡是冷冷的蔑視和怨恨。
“我和逸辰師兄同拜於天伽門下八年有餘,日日都在一起,在你出現之前,逸辰師兄對我還是那般親好。自從有了你的存在,他便一天天地疏遠我,甚至爲了你而責怪我。呵呵,我們纔是青梅竹馬,而你——什麼都不是!”雲珊眼中盡是冷冷的怒火,直直逼向紫萍。
紫萍一時呆住了,她沒想到雲珊的心中竟有如此深的恨和怨,而且這些恨和怨都是衝她來的。
她心中一時難以接受,卻只有暫時擱下,因爲此刻,師門的事情纔是最重要的。
她輕捻咒決,一個飛身便直衝向白芷而去,白芷也不退縮。手中乾坤無定揮轉之下,便和紫萍打在一起。
數年不見,二人修爲皆有很大提升,加上白芷有乾坤無定的加持,更是修爲難測。紫萍數擊不中,一個轉身便想用金柳枝使出茴香透骨來。
誰曾想卻突然感到身後傳來一陣熱流,一條藍色暗雷正擊中自己的後背,其力道之大,竟將紫萍生生擊倒在地上,噴出一口鮮血來,登時不省人事,昏死了過去。
“這便是你們逍遙觀關門弟子的水平嗎?不堪一擊。”雲珊冷冷笑道,從紫萍身後緩緩走來。
但見她手中暗雷未歇,登時又呈條鏈之狀向紫萍抽來。
“啪!啪!啪!……”連續抽了六鞭,每一次都將紫萍的身體從地上抽起來,那鮮血直接從紫萍後背徐徐滲出不止。
“夠了!將她拖下去,與林青英關在一處,讓她們師徒好好團聚便是。”白芷冷冷道,看向雲珊。
雲珊顯然心中怒氣未消,不過想來剛纔幾鞭子下去已足以讓她喪命,於是便作罷着人將紫萍拖了下去。
還未安頓好,便聽得外面打鬥之聲震天。
“掌門師尊,天門山那羣人打進來了!”一個小弟子跑進來喊道,白芷面不改色,彷彿早就有所預料,只向雲珊使了個眼色,二人便一起衝了出去。那雲珊以紅紗遮面,旁人難以認出。此番便與杜子良等人殺在了一起。
逸辰等人剛到逍遙觀,便聽到門中弟子關於逍遙觀變故的議論,心急之下,早就打在最前面。
比起逍遙觀的存亡,他更想知道紫萍的安危。於是便要挾一女弟子,由其引路來到了關押林青英和紫萍的地方。
紫萍身受重傷,只躺在草蓆上。那榻上的林青英卻已早早醒了過來。
她心中早已算好了這一切,此番便是最關鍵的時刻。她表面上已經病入膏肓,內裡其實還有三分修爲。
她緩緩從榻上起身,雙手結印,一股清澈的靈力便從掌中緩緩流出,將紫萍給團團圍住。
那靈力所到之處,紫萍身上的傷口便鮮血凝滯,漸漸癒合起來。沒過多久,紫萍身上只能看到紅色的印記,卻再無深深的傷口。
林青英一番醫治下也早已探得紫萍隨身攜帶的金柳枝,不禁心中欣慰淡淡笑道:
“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僅此一次,師父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爲了逍遙觀,你不要怨師父啊……”她眼中淚光閃爍,卻十分欣慰。
門外只聽得有一人的腳步身越來越重,突然“砰”的一聲,密室的門被一道金色光芒給衝開,一身赤色勁裝的少年便衝了進來。
“萍兒!”逸辰急切地叫道。
他正想衝到近前看看紫萍如何,卻被林青英清亮的聲音給叫住了。
“少俠稍安勿躁,我已爲紫萍醫治,不多久她便會醒轉。”林青英清澈而深邃的目光看向逸辰,眼中用意誰也無法參透。
“林前輩。”逸辰道。
“你且過來,我有要事交代於你。”
逸辰緩緩走近,來到林青英身旁。林青英靜靜打量着他,打量着他右手握着的微微泛紅沾滿血跡的密紋劍。
逸辰不知她有何事,突然之間便覺手中密紋劍開始劇烈抖動,竟是不聽自己使喚一般。
他右手用力緊握,說時遲那時快,那劍上突然產生一股強烈的力量,拉拽着逸辰的右手,徑直刺入了林青英的胸膛!
林青英登時便沒有了氣息,倒在了榻上!
怎麼會這樣?逸辰震驚地看着自己的右手,那手中的密紋劍劍身還沒在林青英的身體裡。爲何密紋劍會以如此快的速度刺向她,自己竟連抽回的時間都沒有!
林青英嘴角緩緩滴下殷紅的鮮血,逸辰驚的一時竟難以反應,突然感覺身後有道冷冷的目光。
他緩緩轉身,那道冷冷地盯着自己看的目光,正是紫萍的。
“不是我殺的,萍兒,你要相信我。”他顫動着雙脣,看着紫萍。
紫萍難以置信的眼神逐漸透骨冰涼,她手中的合歡拂劇烈的抖動着。
“啊—————”伴隨着一聲撕心裂肺的巨吼,一圈強大的青碧色靈力從紫萍的體內奔涌而出,成環形向外打散開來。逸辰趕忙將密紋劍抽出抵擋,豈料那力量越發強大,將半邊天際染成了滲人的綠色。
再看紫萍的身體早已變成了一道刺目的綠光,久久不歇。待光亮散去,那女子竟是一頭烏髮散逸飛揚,手中的合歡拂竟由之前的白色從尖端變成了墨黑色!
再看那紫萍,面色似冷峻冰凌,周身一道金色柳枝團團環繞,那墨黑色的拂塵透着陣陣詭異的綠光。
逍遙觀弟子見她這般模樣,皆大驚失色,一時棄甲曳兵四散逃去。
傳言當年逍遙觀創派祖廣萍子一身受盡情傷,一日其法器古拂竟一瞬之間變爲烏黑,自此殺人無數成爲江湖之上的女魔頭。晚年方悔恨不已,故創立逍遙觀以贖罪過。自那以後,門中教導之言,若醫師拂塵變色,此人必將荼毒天下,無所不爲也。
逸辰早被那力量震倒在地上,身體一陣發軟,想必已是中了紫萍的茴香透骨之毒。
此番那白芷竟也趕了過來,見狀心中亦是暗暗吃驚。
豈料紫萍不由分說,那金柳枝已飛向白芷,登時將她團團圍住。白芷揮動乾坤無定,將柳枝團團撥開,紫萍卻已衝到近前。那手中合歡拂登時和聚成一把綠色長劍,將白芷穿膛而過!
“呲——”紫萍回身猛抽,拂塵登時抽了出來,一汪鮮血噴射而出。再看白芷已倒在地上。紫萍撿起乾坤無定,轉身便緩緩向逸辰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