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團長,我們大隊長讓我來把這個交個你!”來人是曹科最信任的那個僞軍,也是林飛虎上次見到的那個。
林飛虎接過了他遞過來的信封,“你們大隊長還說什麼了嗎?”
“沒有,我們大隊長說你看到信就明白了!”那僞軍答道,“我要走了,弟兄們還在等我呢!”
林飛虎趕緊把信拆開,靠近燈光一看,信上只有短短兩句話,“接到緊急通知,今天夜裡皇協軍全部出動巡邏,恐有變化!”
恐有變化?林飛虎皺起眉頭來,他抱着胳膊在那裡思考着。
信上寫的字很潦草,曹科寫的時候應該是很急,這說明真的是緊急通知,他也是有點措手不及。僞軍全部出動巡邏,是不是鬼子發現了什麼,提前做準備了?僞軍出動了,那鬼子有沒有來?信上沒說,林飛虎只能猜了。
“老林,你說會不會是運輸毒氣彈的車隊要經過了,鬼子加強了戒備?”秦凱歌看了信問道。
“有這個可能!”林飛虎想了想,擡腳就往外走。
“你幹什麼去?”秦凱歌喊住他問道。
“通知各營,發現鬼子的第一輛車把他放過來,看看後面有沒有車隊!”林飛虎頭也不回的說道。
“這深更半夜的,你怎麼通知?”秦凱歌追出來說道,“就是去了恐怕也來不及了啊!”
“不管怎麼樣也要通知!”林飛虎把趙二柱喊了過來,“馬上派人通知各營,要是有鬼子的汽車過來先不要打,把他放過來再說!要是後面有車隊的話,就給我截住!”
“現在?”趙二柱看了一下天色,四周黑乎乎的,走路都看不清楚啊。
“就是現在!”林飛虎不容置疑的說道,“一營路途最遠,一定要派個穩當的人過去!”
“好!”趙二柱咬了一下嘴脣,“去一營的路我熟悉,我自己去吧!”
“行!”林飛虎拍了一下趙二柱的肩膀,“注意安全,一定要把消息送到!”
“是!”趙二柱敬了個禮,轉身就去安排人手了。
“希望他能把消息及時送到!”林飛虎看了一下時間自言自語道。
從他們現在的地方到一營大約有七十多里路,估計兩個小時的時間趙二柱能夠到達。現在的時間已經是快十點了,趙二柱能在鬼子的汽車過來前到達嗎?
趙二柱叫了幾個戰士分頭去送信,自己拉上馬就出動了。本來去一營最好的路就是從通榆路上走,可現在不行。路上有僞軍在巡邏,還有鬼子的三輪車不時地經過,從大路走肯定不行。
那就只能走小路,趙二柱二話不說就上了小路。直奔一營的駐地去了。馬蹄踩在泥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趙二柱身上穿的也是單薄的衣服,現在更是凍得渾身發抖,牙齒不住的打顫。
他覺得手快要沒有知覺了,繮繩差點都差點抓不住了。他實在凍得受不了的時候,就從馬上下來蹦躂幾下,暖和一下手腳,等到身上有了熱乎氣,再次上馬前去。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前面出現了一條小河。趙二柱愣住了,站在河邊不知道怎麼是好。他以前走過這條路,那時候這裡是個渡口,有一條小船在這裡擺渡。可現在是夜裡,擺渡的老人早就回家了,小船也系在了對岸,這可怎麼是好?
趙二柱暗暗責備自己,光顧着趕小路把這事情怎麼忘了?
怎麼辦?再從其他的地方繞道還有三十多里路纔有一座小木橋,現在繞過去肯定要耽誤時間。那條路也不太好走,馬也走不起來。西面的通榆路上倒是有座橋,可就在剛剛上面還有燈光晃動,從那裡偷偷過去肯定不現實。
怎麼辦?剛纔還凍得渾身打哆嗦的趙二柱,現在額頭上竟然冒出了汗珠。他伸手往水裡摸了一下,冰涼的河水刺激的他馬上把手縮了回來。從這裡游過去不太現實,水太涼了,雖然沒有結冰,卻是刺骨的寒冷。
趙二柱急得滿頭大汗,要是不能及時把命令傳達到一營,誤了大事怎麼辦?趙二柱一咬牙,把馬栓到了河邊的樹上,三八兩把將身上的衣服脫了個精光。他伸手抄起河水往肚子上拍了幾下,咬着牙撲進了水裡。
河水刺骨,他情不自禁的哆嗦起來,只能咬牙堅持遊了過去。好在小河只有不到三丈寬,一狠心就遊了過去。到了對岸他趕緊爬上了擺渡的小船,站在船頭上活動了一下,趕緊穿上了衣服上了岸,向一營的駐地跑去。
一營,張大勇帶着戰士們埋伏在通榆路邊上的土溝裡,槍口對準了路上。那些戰士們一個個渾身都在顫抖着,不僅僅是因爲寒冷,還有前方傳來的燈光和隆隆的馬達聲。
一輛鬼子的三輪摩托從路上迎着燈光開了過去,接着又是一輛,他們在汽車前面帶路,雪白的燈光照在通榆路上,可以看到巡邏鬼子兵的身影。汽車在路上搖搖晃晃的開了過來,馬達發出隆隆的聲響。
張大勇手裡抓着二十響,一條腿搭在土溝邊上,身邊是一堆已經擰開蓋子的手榴彈。已經連續在這裡等了四五個晚上了,終於把他們等來了。
那些戰士把槍口對準了汽車,只要張大勇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眼看着汽車已經開了過來,張大勇已經站了起來,就在他準備下命令的時候,一個戰士扶着趙二柱跑了過來。
“營長,團部來人了!”
“張營長,團長命令,要你們把第一輛汽車放過去,不要驚動他們!”趙二柱氣喘吁吁的說道,要不是那個戰士扶着他,他就站不住了。一口氣跑了十多里路,就是鐵打的漢子也堅持不住啊。
“什麼?”已經做好攻擊準備的張大勇吃了一驚,“你說什麼?”
“團長命令,不準對第一輛汽車發動攻擊,把它們放過去!”趙二柱重複了一遍,就軟癱癱的倒了下來。
張大勇趕緊伸手去拉他,就覺得他的身上燙的厲害,差一點把他的手嚇得縮了回來。
儘管是一肚子的不樂意,張大勇還是執行了命令。
“通知部隊,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開槍!”
已經抓到手裡的手榴彈被放了下來,爬到溝沿上的戰士又退了下來。那些戰士一肚子的疑問,已經在這裡挨冷受凍好幾夜了,不就是爲了伏擊鬼子的汽車嗎?現在汽車過來了,又取消了攻擊的命令,這是要鬧那樣啊?
就是這一會兒,汽車已經從他們面前開了過去,在三輪摩托車的護衛下繼續向北開去。
“團長這是什麼意思?攻擊取消了?”張大勇一肚子怨氣說道。
“沒取消!團長命令,後面要是有鬼子的車隊,要求全團盡全力把他們幹掉!”趙二柱現在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他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又是一個踉蹌摔倒了。
“你怎麼樣?身上這麼熱,是凍壞了吧?”張大勇把他扶起來坐下,“你是怎麼來的?從團部跑過來的?”
“騎馬來的,到了北邊的河邊我把馬拴在了那裡,從河裡游過來的。”趙二柱掙扎着爬了起來,“我還要趕回去報信,馬還拴在河邊呢!”
“不行,”張大勇堅決的說道,“你燒得這麼厲害,我怎麼能讓你從河裡再游過去?你先休息一下,等到天亮好一些了在回去也不遲!”
“我沒事!”趙二柱虛弱的笑了一下,“回去不用游過去,擺渡的小船就在岸邊,你可以派一個人把我送到河邊,再把船劃回來就是了!”
趙二柱堅持要走,張大勇也沒辦法,他只好派了一個戰士把趙二柱送走了。
“營長,爲什麼不打了啊?”一個連長過來有點埋怨的說道,“戰士們都憋足勁頭了,怎麼說不打就不打了?”
“我也是剛剛接到團長的命令,你說怎麼辦?團長的命令能不聽嗎?”張大勇冷冷的說道。
“營長,你說團長是不是偏心啊?他是不是不想讓我們繳獲戰利品,留着給後面的部隊啊?”那個連長有點鬱悶的問道。
“放屁!”張大勇大怒,他跟着林飛虎這麼久了,哪裡能容得別人說林飛虎的壞話?
連長被嚇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張大勇發這麼大的火,一時間也愣住了。
“團長的命令是不會錯的!”張大勇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點過火了,就對着連長擺擺手說道,“通知下去,讓大家打起精神,後面還有大魚!”
“啊?還有大魚?”那個連長喜出望外,屁顛屁顛的跑回去了。
“大家都打起精神來,營長說了後面還有大魚,大家可不能放他們跑了啊!”他回去興沖沖的傳達道。
怪不得營長讓取消攻擊呢,後面還有大魚啊!真是太好了!要是能逮着大的,在這裡凍了好幾夜也是值了。
這些戰士們一個個的都在期待着後面的大魚,卻不知道這條大魚大得難以想象,把他們的漁網都給撕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