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兵工廠是新四軍的,這倒是個問題!
從隸屬關係上講,林飛虎的獨立團歸山東的八路軍管轄,現在包括沂河北岸雲臺山南部的這一大片區域,都是屬於八路軍的戰鬥區。而沂河南岸直至江北江南的廣大區域,新四軍的六支隊一部化整爲零在這裡和鬼子展開游擊戰爭。這個兵工廠就是新四軍在敵後的一個重要目標。
由於鬼子多次的殘酷掃蕩,加上僞軍頑固派的侵蝕,兵工廠在鹽阜區的處境越來越危險,中央東南軍政委員會纔打算把它轉移。
和軍事上不同的是,海州地區處在淮河北岸,隴海鐵路線上,正好是南北兩個大的戰區交匯點上。位於山東的中共山東局有任務的時候,會傳達到海州地下特委。而中共東南局有什麼重大決定,也會通報給海州地下特委。
雖然這樣一來在指揮上難免會有些重疊,卻是給張俊華他們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好處。其中之一就是他們獲取信息的渠道要比一般的地方方便的多。不管是北面的山東乃至華北戰場的戰局,還是南面江南江北的情況,海州地下特委都多少掌握一些。
當然這種情況也就是年前纔出現的,年後張俊華就奉命參加了東南局的一次會議,無意中得知了兵工廠要轉移的消息。
既然短時間內沒辦法讓兵工廠搬來,林飛虎也就把精力都放在了擴大根據地上面。在林飛虎的統一部署下,獨立團的三個營一夜之間潛入到了沂河北雲臺山南的一大片區域。等那些各個鎮子村莊的人們醒來的時候,周圍已經佈滿了八路軍的隊伍。
原本上次經過一番重點打擊,不少頑固分子已經有所收斂,這次得知八路軍已經佔據了通榆路東面的全部區域,那些心裡還存在僥倖心理的頑固分子,放棄了最後一絲幻想,乖乖的配合八路軍的整治運動。
有些特別頑固的試圖反抗的時候,被羣衆配合部隊當場抓獲。獨立團以風捲殘雲之勢,一天之間就向前推進了七八十里路,把通榆路東面的大片村莊納入到自己實際控制之下。
一營的三個連包圍了楊集據點,三營的一個半連在一營一部的配合下包圍了同興據點,他們於午後發起強攻,經過激烈的苦戰,終於在天黑十分攻克了據點,全殲兩個據點的一百多名鬼子兵,繳獲大量的給養物資。
除了物資之外,他們還幸運的繳獲了日軍的電臺和密碼本。等大伊山和板浦的鬼子得知這一消息後,兩個據點的鬼子早已成了獨立團的槍下鬼。他們只能收縮兵力龜縮在城裡不敢出動,任憑路東的八路鬧翻了天。
海州的石原太郎知道了,馬上做了兩件事情。一是向臨沂的橋本龍太郎求救,二是通知所屬的各地鬼子啓用備用密碼。他們密碼本被八路軍繳獲,原有的通訊密碼已經不安全,只能被動的更改通訊密碼。
一夜簡短的休息之後,獨立團各營繼續向東挺近,沿途的老百姓夾道歡迎,每到一個村莊都立刻宣佈改革,把地主的田地除了留給他們自己生存必須的一份之外,其餘的都分給老百姓。
傍晚時分三個營的先頭部隊在東陬山一帶會師,領隊的幹部去到海邊訓練基地見了林飛虎,得到指示後開始向後撤退。
各營除了常規的機動力量之外,其餘的各連分散在村莊,幫助老百姓成立自衛組織,交給他們一些基本的識別特務的知識。
短短几天,大批的進步青年參加了八路軍,各營的人數出現了爆發式的增長。灌東區特委排出的幹部進入到了田間地頭,一邊宣傳抗日一邊建立抗日政府。整個灌東區被分成了十一個分區,每個區都成立了區公所,一些隱蔽戰線的地下黨員表明了身份,成了抗日政府的骨幹。
獨立團各營分別拿出了一些槍支彈藥,各分區都成立了區小隊,每天在外面巡邏放哨,整個灌東區面貌煥然一新。
林飛虎把團部秘密的搬到了張寶山,讓秦凱歌帶着團部的非戰鬥人員駐守在那裡,由警衛連的兩個排擔任日常警戒。訓練基地繼續留在海邊,各營新收的戰士全部到基地接受爲期十天的速成訓練。
主要的訓練內容包括隊形,口令,射擊的基本要點,戰鬥打響後、發起衝鋒時的注意事項,以及受傷後的自救互救等等。這些青年以極大的熱情投入到訓練中,短短几天就有了脫胎換骨的改變,回到部隊後在不久後的戰鬥中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在獨立團進行大規模集訓的時候,各分區也開展了公審大會,一些頑固的敵對分子接受了審判,那些平時受盡欺壓的人們紛紛上臺控訴惡人的罪行,還從他們的揭發中意外的發現了兩個鬼子的特務。這些罪大惡極的傢伙在公審之後被執行了槍決,他們的屍首被胡亂的埋在亂葬崗上。
龍王口孟大先生後面的空地上,蓋起了一溜十來間草屋,從山東過來的兩個醫生還有幾個護工進入到了這裡,和孟繁樹一起組成了獨立團醫療隊。
林飛虎看着手裡名冊上的人數不斷地增加,既高興又煩惱。他高興的是獨立團現在的規模更大了,究竟有多少人他也說不清楚了,保守的估計現在已經超過了原來人數最多的時候,沒有三千應該也有了兩千好幾。
他煩惱的是人數增加了,後勤保障的壓力也變得越來越大,訓練基地每天都有幾百人吃飯睡覺,光是糧食這一樣就給老王帶來了巨大的壓力。老王明顯的瘦了,本來就有點突出的顴骨現在顯得更高了。林飛虎看在眼裡心疼又無可奈何,只好在沒人的時候‘把那包沒捨得吸的大前門拿了出來,默默地塞到了老王的口袋裡。
相比較糧食問題,讓林飛虎更擔心的是武器彈藥。繳獲的槍數量不算少,現在大部分戰士都能有自己的武器,可這子彈和槍的數量相比起來,就顯得非常的寒酸了。林飛虎只好下令各營平時儘量的少消耗子彈,留出足夠的數額能夠打上一次戰鬥。
子彈,子彈!
除了從鬼子那裡繳獲之外,能不能想辦法自己製造子彈呢?他又想起了那個兵工廠,也不知道會不會搬到雲臺山來。
就在林飛虎挖空心思想辦法要把兵工廠拉到雲臺山來的時候,一道意外的命令解決了他這個難題。
中共中央、中央軍委基於全國戰局的改變,召開了一次會議,做了一個重大決定。會議決定八路軍派出部隊南下與新四軍合力發展華中的部署。
在這個背景下,位於山東北部的八路軍第2縱隊主力和蘇魯豫支隊、隴海南進支隊先後越隴海路南下,在蘇北、豫皖蘇邊區一帶與新四軍第6支隊合編爲八路軍第4、第5縱隊。第4縱隊執行向西防禦任務,第5縱隊執行向東發展任務。
林飛虎的獨立團被編入了八路軍第五縱隊,保持原有番號繼續在海州附近堅持敵後抗戰。爲了配合戰略的轉變,更好的爲抗戰大局服務,新四軍決定放棄一些利益,同意鹽阜區的兵工廠北上,搬遷到雲臺山一帶。
這個決定讓林飛虎無形中佔了個大便宜,他聽到這個消息興奮得一夜沒睡,親自帶人前進到灌河口,把從水路搬來的兵工廠人員迎接了回來。
兵工廠廠長吳玉鐸是個老革命了,他從二七年就參加了革命,一直在南方堅持游擊戰鬥。紅軍北上之後,他留在了閩浙一帶打游擊,有幾次差點丟了性命。南方游擊隊改編爲新四軍之後,他就一直在兵工廠工作。
這個老革命年紀還不到四十歲,背已經駝了。他那飽經風霜的臉上刀削斧刻一般的棱角分明,深凹進去的眼窩裡紅紅的,他已經兩天兩夜沒有閤眼了。
“吳廠長!老大哥!”林飛虎老遠的就迎了上來,向吳玉鐸伸出了手。
吳玉鐸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這位同志,林團長對我們兵工廠是怎麼安排的?他有沒有具體的指示?”
林飛虎微微愣了一下,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吳廠長,這個你儘管放心,我們獨立團早就把這些安排好了。”
“是嘛?”吳玉鐸操着一口南方口音,“那你就趕緊把我們帶到安排的地方去吧。我們的機器不能停,前線還等着我們造的子彈呢!”
慧能在一邊忍不住笑了,“他就是我們獨立團的團長!”
“什麼?他就是團長?”正要指揮戰士們卸機牀的吳玉鐸吃了一驚,“你真是獨立團的團長?”
“我就是林飛虎,八路軍第五縱隊獨立團團長。”他對着吳玉鐸笑道。
“我只聽說獨立團長林飛虎是個年輕人,沒想到會這麼年輕!”吳玉鐸讚歎道,“不過也不奇怪!我們革命人是不循規蹈矩的,紅軍還有二十多歲的軍團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