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山上?林飛虎眼珠子一轉突然明白了。
許志林啊許志林,你個王八蛋到底還是回來了啊。你特孃的害怕老子再來找你,乾脆不敢住在家裡躲到山上了?
一想到這裡林飛虎就來了精神,他輕輕推了一下慧能,“和尚,你守在這裡,我到對面去看看!”
“唔,好!”慧能也不知道聽沒聽清楚,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林飛虎知道他太累了,也就沒有多說,他悄悄地下了山,找了一個相對好走的地上向對面山上爬去。
走着走着他發現腳下的路好走起來,明顯是一條經常有人走的小路,邊上的雜草荊棘什麼的都被修理過了。他更堅定了自己的判斷,也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許靈靈也還沒睡,昨晚他剛要睡下的時候,大娘提着馬燈來找她了。許靈靈已經知道了哥哥不見了消息的,現在她也是非常的自責。要是知道哥哥那天走了就不回來了,她肯定說什麼也不會放他走的。
她想起了那個小時候的預言,說這個家裡她不能回去,要不然哥哥就養不活。雖說後來許志林平安的長大了,她還是牢記着這一點,不敢回家去。當然她的親媽小琴的態度也是一方面,小琴是不願意一個閨女把兒子剋死嘚瑟,雖然同樣是她生出來的雙胞胎,她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兒子。
當然小琴的冷漠並不代表許志林的意思,他這個哥哥說起來還是不錯的。每逢放假的時候他就到山上來,陪着妹妹說話,跟她說外面的世界。聽得許靈靈是一臉的嚮往,她也渴望能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當然她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說不定她這一輩子就要一個人孤獨的在大山上老去了。
直到有一天許志林突發奇想的要教她識字,她當時也被嚇了一跳,疑惑的看着許志林問道,“哥哥,我行嗎?”
“行!”許志林肯定地說道,“學校裡還有好幾個女學生呢!”
許靈靈笑了,那是她少有的發自內心的笑容。她學會了寫字,並且還寫得不錯。這兄妹兩個的性格差不多,寫出來的字也很像,總是就是,秀氣。
許靈靈怎麼樣不會想到許志林會離家出走了,她到現在還以爲是以前的那個預言又發作了,是自己克走了哥哥。她懊惱萬分,拿起剪刀把自己的頭髮剪得七零八落。她用這種近乎自殘的方法來表達自己的悔恨。
許老大家的來了一看都驚呆了,她知道了許靈靈的想法後孃兒兩個抱着哭成了一團。尤其是許老大家的,她一會兒叫“我苦命的志林”,一會兒又叫“我苦命的靈兒”,鼻涕眼淚流了許靈靈滿肩膀都是,最後哭累了才停下來,拿起剪刀把許靈靈的頭髮修了一下。
因爲許靈靈的頭上有的地方已經快被剪到頭皮了,許老大家的乾脆把她的頭髮都剪成那樣短了。總之許靈靈住在山上又不見人,還不如剪短了重新再長好一些。
孃兒兩個又說了一會話,許老大家的才下山回家。她等到天亮還得給家人做飯,說是餓死了拉倒,又怎麼能真的那樣做呢?
她前腳到家脫衣服上牀,後腳林飛虎他們就從山樑上下來了,要不然深更半夜的好幾個人揹着槍,不把她嚇死了纔怪呢。
山洞裡的燈光熄滅了,許靈靈也熬不住了,她在心裡把知道的菩薩神仙都求了一遍,懇求她們保佑哥哥早點回家。哪怕讓她從此不再見他的面,只要他能平安回來就行。
林飛虎看到燈光熄了忍不住笑了一下,許志林啊許志林,你個小王八蛋還挺警覺的啊,你特孃的把燈滅了老子就找不到你了?
林飛虎已經走到了山洞門口,藉着淡淡的星光他打量了一下,乖乖這許家人是早有準備啊,這山洞裡還有鍋竈?還安上了門,弄得跟人家一樣?
他一想許家人是以採藥爲生的,要是上個颳風下雨什麼的,在山上有個落腳的地方也不錯,想到這裡他就釋然了。呵呵,這家人還真的聰明,這個窩正好被利用上了。
砰砰!砰砰!
林飛虎毫不客氣的就敲了門,他現在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的那點怨氣都不見了,那種一開始發狠抓到許志林要好好教訓一頓的念頭變得無影無蹤。他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竟然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喜悅感,也許是白天教訓了一下鬼子的興奮還沒過去,也許是找到了許志林的喜悅,就像是高明的獵手終於抓到了狡猾的狐狸一樣。
許靈靈嚇壞了,林飛虎走到門口的腳步聲她聽得清清楚楚。那不是大娘的腳步,也不是哥哥的腳步,他們的腳步都很輕,不像外面的聲音那樣重。
也許是大伯或者是父親?許靈靈還存在着幻想,不過這種幻想僅僅存在了幾秒鐘,就被外面的那個聲音無情地擊碎了。“許志林,給老子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
許志林?那不是哥哥的名字嗎?
這個粗獷的男人是哪個?他怎麼會到山上來找哥哥?哥哥不是已經不見了好多天了嗎,這個男人爲什麼會在半夜來找他?
一瞬間無數個念頭涌進了許靈靈的腦子裡,她的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她不敢動,一個剛剛成年的少女畢竟膽子非常小,何況外面的還是個陌生的男人?
“許志林,你特孃的要不開門,老子可就把門踢開了啊!”林飛虎忍不住笑罵道。還跟老子裝死呢,老子可不是那麼好蒙的。
“別踢門,我開!”許靈靈戰戰兢兢的說道。她摸索着穿上衣服下了牀,把馬燈點上過來開了門。
林飛虎聽到她的聲音就樂了,這不就對了麼。他本來心裡也有點不敢百分百肯定裡面的就是許志林,純粹是連蒙帶猜的,現在已經百分百的確定了。
門開了,首先映入林飛虎眼簾的是那張驚恐的的臉。許靈靈一手提着馬燈一手抖抖索索的還靠在門上呢。
“哈哈,你沒想到老子這麼快就找到你了吧?”林飛虎大笑,直接從許靈靈身邊走進了山洞裡。他拿過許靈靈手裡的馬燈朝山洞裡上下打量了一下,眼珠子都瞪大了。
就算是他知道這裡是住人的,也從外面的煙囪上知道這裡有鍋竈,可是……這特孃的也太……精緻了吧?他費了好大的勁才纔想到了精緻這個詞。
這裡特孃的真的太好了,比他在團部住的地方好一百倍。要說這裡是人住的地方,那他在團部住的地方就是……狗窩。林飛虎又非常不情願的想到了這個詞。
山洞的一半被間隔起來,一邊裝上了門一邊支起了鍋竈。鍋竈邊上是碼得整整齊齊的柴火,柴火後面是一個小水缸,也不知道是怎麼弄上山來的。
水缸的邊上是一張輕巧的小桌子,上面還蓋着什麼東西。桌子的後面是一張牀,上面放着帶花的被子。牀的對面是一個簡易的架子,上面整整齊齊的疊着衣服。
這裡哪裡是臨時住的地方?這就是個長期生活的家啊!
林飛虎忍不住咂了一下嘴,這才把頭調了回來,眼睛盯着還愣在門口的那個人。“許志林,你特娘是不是被嚇傻了?沒想到老子這麼快就找到了你了吧?”
許靈靈的腦子裡亂嗡嗡的,聽到林飛虎問她話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林飛虎也沒發覺不對勁,他還以爲是許志林被嚇傻了。“說句真格的,老子一直想抓到你一槍把你個混蛋給崩了!”他說着把腰上的槍抽了出來,啪的一聲放到了桌子上。
許靈靈被嚇得渾身一哆嗦,站在那裡抖個不停。她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不知道眼前的這個高大的男人和哥哥有什麼仇恨。她從林飛虎肩膀上的那兩個字知道,對面的這個人是八路。對了,好像聽哥哥說過八路,具體的一時想不起來了。
“可老子現在看你的這個慫樣,怎麼就一點都生氣不起來?”林飛虎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衝着許靈靈招了一下手,“你過來!”
許靈靈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的走了過來。
山洞裡空間很大,馬燈的光亮在裡面也就是能看個大概的樣子。林飛虎上下打量了一下,用手點了點許靈靈,“你特孃的倒是挺精神的啊。你知不知道這兩天可把老子累壞了?”
許靈靈搖了搖頭,看到林飛虎責怪的目光又點了點頭,實際上她也不知道是點頭好還是搖頭好,她完全什麼都不知道啊,哪裡知道該怎麼表態?
林飛虎正要繼續教訓她,突然看到了桌子上蓋着的東西,就順口問了一句,“這是吃的?”
這個許靈靈能回答他,“是的!”她低低地應了一聲。
“那還不趕緊給老子端來?老子餓壞了你知不知道?”林飛虎瞪着眼睛說道。
“啊?”許靈靈一聽趕緊把桌子上蓋着的大碗揭開了,是一碗已經涼透了的稀飯,還有一塊玉米麪餅子,一個鹹鴨蛋,還有半小碗不知道是什麼肉,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
林飛虎的眼睛瞪得瞪大了,“許志林,要不是你特娘才跑了兩天,老子都懷疑你是早有預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