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雄偉的潘德雷要塞周圍一片安詳寧靜,幾隻鳥雀歡叫着飛過要塞上空,和煦的陽光使得這個冬日的早晨顯得格外平靜祥和。
幾名早起準備換崗的士兵來到城頭,正準備喚醒剛剛睡着的同伴,忽然發現前方的曠野上,一片黑雲鋪天蓋地而來,士兵大驚失色,慌忙發出警報,要塞中頓時大亂,士兵們紛紛登上城樓,準備作戰。
伴隨着嘹亮的攻城號角與震耳欲聾的撞擊聲,被投石機扔上半空的巨石狠狠的擊中了要塞的城牆,攻城梯隊在盾牌手的保護下扛着雲梯奔向城牆,城樓上的摩洛克士兵亂箭齊發,城下的帕蘭丁弓箭手立刻放箭還擊,不斷有人倒下,又不斷有人補上空缺的位置,士兵們跨過同伴的屍體,向着敵軍發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勢,要塞前線屍橫遍野,殺聲震天。
“跟上!”
要塞西側一個隱蔽的角落,紫雲帶着爆破小隊的幾名女兵悄悄摸到了水門附近,她觀察了一下水門上方的情況,大概是士兵們都跑去支援正門了,水門上沒有發現守衛。紫雲向身後的女兵們招招手,一行人貓着腰偷偷摸摸的摸到了水門旁邊。
“你們去安放火藥包,你們兩個跟我警戒,行動要迅速!”
兩名負責安放火藥包的女兵快速來到水門旁,開始安放火藥包裹,紫月手持火槍,與另外兩名女兵一起警惕的注意着周圍的動靜。
火藥包固定完畢,兩名女兵將火藥引信沿途放好,向着預定地點撤退。紫雲等三人見一切佈置完畢,也緊隨其後退回隱蔽點。
“一切就緒!”
“去通知薩芬娜和安妮,準備行動!”
不一會兒,報信的女兵回來了,薩芬娜和安妮已經準備就緒,隨時準備進攻。
“點燃引信。”紫雲向着身旁的女兵下達命令,女兵引燃了手中的引火棒,用其點燃了引信,一團紅色的火焰劃出一條蜿蜒崎嶇的軌跡,向着水門方向前進。
當引信燃燒到一半時,意外發生了。城樓上,兩名士兵匆匆走過,大家頓時緊張起來,如果他們發現了地上正在燃燒的那團火焰,即使無法撲滅火焰阻止水門被毀,但是偷襲水門的計劃還是會暴露,敵人一定會派兵增援水門,阻擋騎兵團的進攻,到那時,易守難攻的水門將成爲騎兵團的夢魘,最終的結果將變得不可預料。
危急時刻,紫雲果斷的端起了火槍,瞄準了距離自己最遠的那名敵兵,火焰向着水門緩緩移動,兩名士兵在人們的視線中匆匆走過,只要隨便的向城下望一眼,就會發現那團閃閃發光的火苗,紫雲屏住呼吸,隨時準備將敵人一擊斃命。
火苗在水門附近消失了,而兩名敵兵也即將消失在城牆的盡頭,女兵們都鬆了口氣。然而,紫雲的槍口卻沒有絲毫的移動,當震天的巨響伴隨着沖天的火光震撼着大地,一聲被強烈的爆炸聲淹沒的槍聲響起,一名敵兵應聲倒地,紫雲毫不遲疑,扔掉手中的火槍,從身旁的女兵手中奪過另一支槍,快速瞄準驚呆了的另一名士兵,一槍射穿了他的腦袋。
奔騰的馬蹄從五個人身邊飛馳而過,直撲支離破碎的水門。紫雲和四名女兵目送戰友們衝過熊熊燃燒的大門,沿着乾涸的水道殺入城中,心中默默地爲她們祈福。
雪亮的軍刀割開一個又一個敵兵的喉嚨,飛馳的駿馬載着它的主人跨過一具具敵人的屍體,沿着蜿蜒崎嶇的水道前進,少量的敵軍根本無法阻擋騎兵的衝鋒,先鋒隊很快就衝出了水道,外面,就是敵人的一個軍營,面對如同天降的帕蘭丁騎兵,留守的摩洛克士兵措手不及,驚慌失措,各自逃命,一時間人喊馬嘶,亂作一團。
“洛麗絲,你帶人去東門!”薩芬娜與洛麗絲分開人馬,自己帶人向着南門的方向殺去,沿途的摩洛克軍隊尚不知道敵軍已經殺入城中,不及抵抗,就被疾馳的馬隊衝的七零八落,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地抵抗和反擊。
“她果然跟來了!”薩芬娜一邊帶兵向着南門衝擊,一邊回頭望向後面跟上來的火槍隊,爲首的不是別人,正是隊長安妮,兩人因爲前日的約定,都有心較量一番,所以特意讓副手帶隊去打東門,自己向南門進發。
兩支隊伍一前一後撲到了南門附近。城外,帕蘭丁軍隊正全力攻城,城門在大軍的攻打下搖搖欲碎,城上,摩洛克士兵還在頑強抵抗,同伴的屍體堆滿了城頭,堵塞了通道,士兵們不得不踩着同伴的屍體與敵人奮戰,直到流盡最後一滴鮮血。
“擋住她們,不要讓她們接近城門!”城牆上,一名摩洛克的指揮官看到了呼嘯而來的騎兵隊,立刻調集一隊長槍兵封鎖道路,一柄柄鋒利的長矛如同怪獸的獠牙,閃爍着無情的寒光,有的上面還染着未乾的血液,向着騎兵們發出威脅的信號。
“弓箭隊,放箭!”長槍兵後面的弓箭隊彎弓搭箭,弓箭隊長一聲令下,一排飛箭如脫繮的野馬直撲前排的騎兵,騎兵們舉起盾牌,擋住飛來的箭矢,待飛箭散落,薩芬娜一揮軍刀,先鋒隊向兩旁散開,露出後面的槍騎兵,一排黑洞洞的槍口瞄準前排的長槍兵,火光四射,硝煙瀰漫,數名長槍兵倒在血泊之中。
“衝鋒!”薩芬娜一聲令下,先鋒隊一起加速,瞬間將魂飛魄散、隊形散亂的長槍兵們淹沒,後面的弓箭隊無力抵抗,不得不向後退卻,指揮官見狀慌忙調集更多部隊,阻擋帕蘭丁騎兵的衝擊。
“一鼓作氣,打開城門!”薩芬娜身先士卒,率領先鋒隊直撲城門,門口正在全力防守的摩洛克士兵見狀紛紛拔劍在手,返身迎擊,衆人在門前發生混戰。
就在薩芬娜策動戰馬,奮力殺敵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她坐下的戰馬忽然一個趔趄,馬失前蹄,摔倒在地,將她顛下馬來,猝不及防的薩芬娜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還沒等她緩過神來,兩名摩洛克士兵手持長劍撲了上來。
“隊長!”緊跟在薩芬娜身邊的一名女兵見狀,連忙將手中的軍刀擲向其中一名敵軍,軍刀刺中了士兵的胸膛,他身體晃了晃,向後倒了下去,而另一名士兵卻向着薩芬娜舉起了手中的利劍。
血花飛濺,士兵的鮮血濺了薩芬娜一臉,她捂着胸口從地上爬起來,擡頭望着不遠處馬上的安妮,她手中的火槍槍口還在冒着陣陣硝煙。
“第一百零一個。”安妮輕描淡寫的說:“不用謝我,我不是爲了你。”
薩芬娜靜靜地注視着她,安妮的表情中沒有嘲諷,沒有得意,雖然她刻意的掩飾着,但是薩芬娜依然感受到了她的善意,她在心裡感激她的搭救,只是,她不知如何開口。
忽然,她舉起手中的軍刀,向着安妮扔過去,安妮閃身一躲,軍刀打着旋從她的戰馬旁邊飛過,直插入馬後一名敵兵的心窩,後者仰面倒了下去。
“第一百零二,”薩芬娜學着安妮的口吻,若無其事的說:“不用謝我,我只是爲了超過你。”
兩人彼此相顧,那一秒,她們露出的會心的微笑。安妮從腰間拔出自己的軍刀,刀柄向外,扔向薩芬娜,薩芬娜穩穩的接在手裡,看着安妮撥轉馬頭,從剛纔被薩芬娜殺死的士兵身旁掠過,飛身下馬從他的胸口拔出薩芬娜的軍刀,然後又穩穩的坐回馬鞍之上,將染血的軍刀收回自己的刀鞘之中。
“幹得漂亮,”薩芬娜喃喃自語,“我也不能輸給她了。”此時,幾名部下已經將她的戰馬帶到她的身邊,薩芬娜重新跨上馬背,與部下一起殺開一條血路,裡應外合,潘德雷要塞的南門終於在塵土飛揚中轟然開啓,帕蘭丁軍隊如決堤的洪水涌入城中。緊接着,東門被攻陷,兩路大軍一齊殺入,城中的殘兵敗將死的死,降的降,要塞指揮官賽洛爾伯爵自殺身亡。
楓翎十九年二月十四日,僅用了兩週時間,帕蘭丁軍隊便一舉攻破了堅不可摧的潘德雷要塞,帕蘭丁金色的旗幟在潘德雷要塞城頭迎風飄揚,伊丁境內的戰局被徹底扭轉,帕蘭丁的長劍直指伊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