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清脆的槍聲驚動了整個城堡,衛兵們紛紛向着發出聲音的方向趕來,與此同時,正在議事廳與兩位公爵談論軍情的楓翎也聽到了那聲動人心魄的槍響,他們立刻派侍從官前去查看狀況。
侍從官帶着一大隊士兵匆匆趕來,他們來到發出槍聲的房間門口,用力的敲門,門開了,一個年輕男子走了出來。
“殿下,您還好嗎?”侍從官上下打量面前的年輕男子,緊張的問。
“沒事,別擔心,是手槍不小心走火了。”男子歉意的一笑:“真抱歉,三更半夜,還讓大家擔驚受怕。”
“殿下沒事就好,那我去回稟陛下了。”侍從官一鞠躬,轉身準備離去,男子攔住他,和顏悅色的拜託他:“閣下,見到我父王,代我向他致歉,並請轉告他,明天一早我會親自去向他道歉。”侍從官連聲答應,帶着士兵們離去了。
男子看了一眼士兵們離去的背影,回頭向屋裡望去,一個黑衣男子向他點了點頭。
“我不太明白,你爲什麼要我這麼做。”男子回到屋內,將門關緊,一臉疑惑地說:“她是一個刺客,是我們的敵人,我們爲什麼要庇護她?”
“也許現在她是敵人,但我想不會永遠是。”黑衣男子蹲下身,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夜流雲,她的左肩血流如注,火槍洞穿了她的肩膀,劇烈的疼痛使她昏迷過去,鮮血將她黑色的緊身衣染上了一抹深紅。
“你在這看着她,我去找冰藍,這樣下去她會死掉的。”黑衣男子將夜流雲的傷口簡單的包紮了一下,起身向着門口走去。他的同伴望着他離去,眼神中充滿了疑惑,他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夜流雲,想起剛纔短兵相接的一霎那,如果不是自己身上遺傳了母親的精靈特質,敏銳的聽覺感知到了身後的敵襲,只怕此時此刻倒在血泊中的就是自己了。
不一會兒,黑衣男子回來了,跟他一同進屋的還有狄恩侯爵冰藍,他先和屋裡的男子打了個招呼,然後走到夜流雲身旁,解開包紮的部位查看傷口,他的眉頭緊鎖,可以看得出,情況並不樂觀。
“烽冥俠,你一定要救她嗎?”冰藍回頭望着黑衣男子,臉上帶着遲疑的神色。烽冥俠在他身旁蹲下,堅定地點頭肯定:“對,如果可以,請你竭盡所能。”
“好吧。”冰藍看了一眼烽冥俠堅決的表情,妥協了。他讓烽冥俠幫忙將夜流雲抱到牀上平躺好,從帶來的箱子裡拿出醫用器具,用剪刀剪開夜流雲肩部的衣服,露出光滑細膩的皮膚。
他開始專注的清理被火藥槍擊傷的傷口,用小刀挖出嵌入皮肉中的圓形子彈,擠出被火藥粉污染的血液,劇烈的痛感使得夜流雲從昏迷中甦醒,忍不住叫出聲來,她睜開眼睛,先是茫然的看着三個人,繼而露出驚恐之色。
“你們、你們做什麼?”她想要掙扎,可是左臂軟軟的沒有力氣,右手被烽冥俠死死的按住,她怨恨的望着他,只見他俯下身,溫柔的將她的頭摟在懷裡,說:“聽着,寶貝兒,不要怕,我們在救你,如果你希望自己能夠活下去,那麼就乖乖的聽話,因爲我們也希望你好好的,懂嗎?”
夜流雲呆呆的聽着,他溫柔的舉動和輕柔的話語讓她不知所措,多少年了,自從離開了深愛的父母,她再也沒有聽到過如此含情脈脈的話語,如此發自真心的安慰,每一個字都感動着她的心,恍惚中,她感覺自己似乎身在夢中。
她漸漸地安靜下來,默默地依偎在他的懷裡,他的懷抱那麼溫暖,雙臂那麼堅實,在她身處痛苦之時爲她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圍牆,將她保護其中。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她也曾無數次嚮往過,然而她最後一次體驗這種感覺,已經是十年以前。
不知過了多久,冰藍終於結束了他的工作,將傷口處理完畢,撒上藥粉,包紮好。他看了一眼夜流雲,驚訝的發現她竟然已經在烽冥俠的懷中沉沉睡去,表情安詳,頭側向烽冥俠一邊,臉頰緊緊的貼着他的胸膛,如果不是她那灰色的肌膚和雪白的頭髮,冰藍幾乎要把她當成紫月了。
“沒問題了,剩下的就是休養了,恢復得好的話,大概六、七週左右就可以痊癒,手臂的使用不會受到影響。”冰藍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烽冥俠說。烽冥俠點點頭,放下心來。
三人走出屋外,冰藍回頭看了一眼牀上的夜流雲,迷惑不解的問烽冥俠:“烽冥俠,你到底想做什麼?該不會只是發善心而已吧?”
烽冥俠看了看他,又看看一旁的洛楓,他的臉上也有相同的疑問。他微微一笑,半開玩笑的聳聳肩說:“我只是覺得,月兒她離開那麼久,我自己一個人多無聊,正好讓她留下來,陪陪我……”
“都什麼時候了,別開玩笑了!”
烽冥俠看看兩人一臉嚴肅的表情,不再開玩笑,一本正經的說:“好吧,其實呢,我是希望能夠把她爭取過來。”
“什麼?”兩人詫異的望着烽冥俠,對他的話感到不可思議。烽冥俠不慌不忙的向他們解釋:“據我所知,夜流雲並非奸邪之徒,她在最爲落魄的時候偶遇卡曼德拉,卡曼德拉對她欣賞有加,希望她能夠爲自己所用,而那時的她剛好在與月兒的競爭中連續落敗,處於失敗的低谷之中,爲了借卡曼德拉的力量來對抗月兒,她才投到了卡曼德拉麾下。後來,卡曼德拉將她派到了克洛斯身邊,幫助他實施暗殺活動,而克洛斯爲人傲慢,對於身邊效力的遊俠們表面謙和,實則蔑視,對於夜流雲自然也不會特別優待,這樣一來夜流雲一定會對克洛斯和卡曼德拉感到失望,而這個時侯,如果我們能夠趁機感化她,將她從敵人那邊拉過來,對我們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她長期跟隨克洛斯,對敵人內部的很多事情一定了若指掌,她本身也是身手了得,如果能加入我們,不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冰藍和洛楓彼此相顧,雖然明白了烽冥俠的意思,但是對於他的設想依然抱有很大的懷疑。
“可是,我們憑什麼相信她會真心的投靠我們?”
烽冥俠看了看洛楓,又看看冰藍,冰藍的臉上也有着與洛楓相似的表情,烽冥俠明白,他們這些未曾在遊俠圈中游走過的貴族,對遊俠始終都是抱着懷疑的態度。他略加沉吟,答道:“如果你們能夠相信月兒,就可以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