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瑤刺入士兵後頸的鋒利金色指甲中,暗藏的海妖族特有的神經毒素使三人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癱倒在地不省人事,效果立竿見影,令雨瑤都倍感吃驚——在櫻給予她提示之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的力量。
偷襲得手的雨瑤背靠着牆壁,坐在墨雲視野的死角里,用僞裝術重新將人魚之爪變回人類的手,在確定剛纔的行動沒有驚動更多人之後,她爬到士兵的身邊找到牢房的鑰匙,起身將牢門打開。從牢房裡衝出來的墨雲看了一眼地上癱軟的士兵,吃驚的問:“這是怎麼回事?這是你做的嗎?”
“不要多問了,是夫人出的主意,讓我來救你,你趕快跟我走!”雨瑤說着,從士兵身上拔出一把利劍,交到墨雲的手裡,墨雲看了一眼手中的劍,卻連連搖頭:“這樣不行,會連累你的,外面戒備森嚴,憑我一個人無論如何是殺不出去的!”
“只要你的心夠狠,就一定能夠出去!”雨瑤用堅定地眼神望着墨雲,將鋒利的劍刃搭在自己粉嫩的頸部,一道輕微的紅線隨即出現在她白嫩無暇的肌膚上……
……
夜的寧靜被雜亂的腳步聲擊碎了,整個王城陷入了一片喧囂,墨雲挾持雨瑤越獄的消息使得王城警備隊全城戒嚴,三個城門全部站滿了士兵,還有大批的士兵從監獄一直尾隨着墨雲直到城門口,然而,沒有人敢上前,誰也不敢用雨瑤的性命做賭注。
治安官阿羅伊帶着一隊重裝步兵佇立在北門,等待着墨雲的到來,他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個海盜離開這裡,否則這將成爲他職業生涯中最大的恥辱。
但同時,雨瑤的安危也讓他感到十分棘手,畢竟她是雪月靈最看重的人,爲了她雪月靈不惜當面頂撞王后,如果自己讓雨瑤有個三長兩短,雪月靈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大路盡頭的火光引起了阿羅伊的注意,他和手下的士兵們都警覺起來,很快,墨雲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大路的中央,他側着身子,一手死死的摟住雨瑤的腰,另一隻手緊握着長劍,劍的鋒芒頂住雨瑤的咽喉,女孩兒的身體軟綿綿的靠在他的身上,沒有一丁點兒的力氣,後面的士兵遠遠地跟着,卻不敢上前。
“站住!”阿羅伊拔劍上前,用劍一指墨雲,厲聲大喝:“不要再負隅頑抗了,放開雨瑤小姐,趁早投降,還可以減輕自己的罪責!”
“治安官閣下,”墨雲停住腳步,回頭盯着阿羅伊,冷冷的回答:“我有沒有罪我自己比誰都清楚,你口中那些所謂的罪責都是你強行安插在我身上的,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卻受人教唆,如此的針對我,還敢在這裡譴責我嗎?”
“到這個時候了,還在巧言令色!”阿羅伊冷笑一聲,“你們這些海盜,哪一個不是雙手沾滿鮮血,先殺後審都絕不會冤枉,我對你已經夠仁至義盡了!你卻變本加厲,你再不放人,我就對你不客氣了!”他說着,向身後的士兵們一揮長劍,士兵們一擁而上,攔住去路,後面的追兵也圍攏上來,將墨雲圍在中間。
“我看誰敢靠近!”墨雲用劍作勢一頂,雨瑤忍着疼,將玉頸在劍刃上輕輕一劃,殷紅的鮮血在火把的映照下滾落下來,在她雪白的肌膚上顯得觸目驚心,周圍的士兵頓時被鎮住了,一個個面面相覷不敢上前。
“住手!”
厲聲的喝止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雪月靈擠進人羣,用力推開身邊的士兵,尖聲大叫:“都給我讓開,誰也不許輕舉妄動!”
士兵們見雪月靈親自來了,都轉而望着阿羅伊,阿羅伊愁眉不展的看了一眼雪月靈,努力平抑着心頭的煩惱勸道:“雪月靈小姐,請你不要靠近,我們正在執行公務!”
“治安官閣下,我不想妨礙你們執行公務,但我要確保我的姐姐平安無事,如果您打算看着她流血而視若無睹,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雪月靈表情嚴厲的大聲迴應,阿羅伊遲疑不決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手足無措。
就在此時,一個士兵從旁邊走上來,對阿羅伊附耳道:“天霖閣下讓我告訴您,那兩個人完全是在演戲,他請您放心大膽的派人衝上去,刀劍無眼,墨雲顧忌到雨瑤小姐的安全,一定會將她推開,到時候就可以將他一舉抓獲了!”
阿羅伊將信將疑的看了士兵一眼,向他問起天霖的下落,士兵向着附近一條黑暗的小巷指了指,阿羅伊隱約看到裡面有個人影,但一閃便消失了。
雖然將信將疑,但總比這樣進退兩難的好,更何況天霖的讀心術在王城當中也已小有名氣了,阿羅伊從洛鬆親王那裡聽說過很多次,親王對他都深信不疑,自己爲什麼不相信一次呢?阿羅伊打定主意,回頭對雪月靈說:“雪月靈小姐,雨瑤小姐的安全我自有辦法,請您離開這裡,不要打擾我們!”
“在看到雨瑤安全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雪月靈固執的回答,阿羅伊見她不聽,把心一橫,叫道:“來人,請雪月靈小姐離開這裡!”
話音剛落,兩名士兵衝上前按住雪月靈,將她往人羣外面拖,出人意料的是,兩人剛拖動了一步,街道旁的屋頂上忽然躥出一個黑影,從天而降猛撲下來,揮動前爪將其中一個士兵打翻在地,頭盔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凹陷,士兵頭昏腦脹的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另一個士兵看着倒地不起的同伴驚得目瞪口呆,未及反應,黑影一聲咆哮將其撲倒,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兩排鋒利的獠牙,狠狠的朝着他的喉嚨咬了下去。
“夜影,住手!放了他吧!”雪月靈望着嚇得尖聲大叫的士兵,喝止住黑豹,黑豹回頭看了一眼小主人,輕輕的哼了一聲,齜着牙對周圍的士兵發出一聲威脅性的低吼,緩步走到雪月靈身旁,被黑豹撲倒的士兵已經嚇得全身癱軟,動彈不得,幾個膽大的士兵小心翼翼的上前連拖帶拽將兩個士兵拖走。
“雪月靈小姐,你竟然縱容這野獸,在王城裡公然行兇,妨礙公務!”阿羅伊惱羞成怒的指着雪月靈怒吼,雪月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阿羅伊閣下,是你無禮在前,夜影它不過是在盡忠職守,保護自己的主人,你如果要追究責任,就儘管讓人把我抓起來,我倒要看看你打算判我一個什麼罪名!”
她的話音未落,一旁的黑豹雙眼圓睜,弓着背,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周圍的士兵慌忙後退,誰也不敢靠近。
再次陷入困境的阿羅伊,下意識的瞟了一眼剛纔的小巷,恰好看到黑暗中的人影又出現在那裡,他正望着阿羅伊,指了指城牆,阿羅伊疑惑的看了一眼城頭,一眼看到了幾名預先準備好的弓箭手,此時的他顧不得那麼多,叫來身旁的士兵,讓他傳令給弓箭手,讓他們悄悄的狙殺墨雲,即使殃及雨瑤的性命也沒有關係,一定要確保殺死墨雲。
爲了拖延時間,阿羅伊換了一種軟姿態,對雪月靈說:“好吧,既然雪月靈小姐你不允許我們有任何行動,那就由你自己來解決,但我必須告訴你,我不可能放走他,如果我那樣做了,將會是我的失職!”
雪月靈見他不再堅持,於是轉向墨雲,與他交談起來,勸說他不要傷害雨瑤。阿羅伊一邊注意着他們的談話,一邊不時的望向城頭,當他看到弓箭手做出準備完畢的手勢後,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趁着雪月靈和墨雲交談的時候,弓弦響處,三支離弦的飛箭風馳電掣的撲向了墨雲,危急時刻,天空中一聲長嘯,一道白光閃過,白色的羽翼撥開了第一支飛箭,鉤狀的利爪鉤住了第二支箭,翅膀扇動的氣流使得第三支箭偏離了方向,向着阿羅伊飛去,治安官猝不及防,正中肩膀,不禁捂住傷口大叫一聲。
白隼將爪下的箭矢扔在地上,緩緩的降落在雪月靈的肩頭,犀利的雙眼傲然掃視了一遍衆人,俯身在雪月靈的耳邊發出幾聲低吟,雪月靈皺了皺眉,向着不遠處一條漆黑的小巷望過去,但是因爲人羣的阻擋而難以看清,小巷中隱藏的那個人發現雪月靈注意到了自己,連忙閃身躲進了黑暗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被箭射中的阿羅伊忍着劇痛拔出肩頭,身旁立刻有人送上繃帶,殷切的說:“閣下,我來幫您包紮吧!”阿羅伊也沒顧上看是誰,一邊點頭一邊望向墨雲的方向,猛然感覺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臂,與此同時,一張鋒利的金屬牌頂住了他的喉嚨。
“你是誰?”阿羅伊吃驚的望着這個挾持自己的士兵,只見他微微一笑,“砰”的一聲,一陣濃煙升起,將兩人的身影淹沒,當煙霧散去,一個頭戴黑色禮帽,外披黑色斗篷的男子出現在治安官身旁。
“治安官閣下,失禮了,在下‘燕尾蠍‘洛克,今天來這裡,是特意來接一位年輕朋友,還請您行個方便。”來人彬彬有禮的微笑着自我介紹。
“洛克先生!”三個年輕人見到突然出現的洛克都不禁大吃一驚,洛克對他們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個“噓”的手勢,臉上帶着一絲頑皮的微笑,彷彿正在進行一場魔術表演:“不要對我說任何話,今天的談話是我和治安官閣下之間的私事,將會決定他的命運,其他無關的人請不要插話,謝謝配合!”
被挾持的治安官此時面如土色,他對於洛克的名字並不陌生,人們都傳說他是個神出鬼沒的人物,心狠手辣且足智多謀,常常將人玩弄於鼓掌之中,如今自己落在了他的手中,豈不等於羊入虎口,有去無回?
“你想怎麼樣?”他雖然心生恐懼,但仍壯着膽子問。洛克也不跟他廢話,指了指他的士兵,說:“讓他們讓開一條路,打開城門,放我們出去,就這麼簡單!”
阿羅伊明白此時自己已經沒有任何談判的資格,無奈只得下令讓路,士兵們排開一條路,將城門打開,看着墨雲和雨瑤走出城外。
“好了,他們已經走了,您可以放開我了吧?”阿羅伊看着墨雲和雨瑤走過了護城河的吊橋,強壓心頭的焦急對洛克說。如果此時洛克能夠放開他,他還有機會派人追上墨雲他們。
不過,洛克可沒有那麼傻,他微笑着回答:“不要急,演出還沒有結束呢!請閣下繼續配合我,隨我一起出城一趟。”不由分說,拖着阿羅伊向着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