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將軍。”何離跑了過來,喚道。
“何事?”轉過頭來,楊昭已經是一臉肅然,問道。
“有商人送糧過來了。”何離喜道。將近年關,但是黑水關的糧草卻是不足,朝廷的糧草不知道何時纔到,他們雖然有凌清羽給的銀子,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糧啊,現在有商人送糧過來,無疑是天大的喜訊。
“商人送糧?”楊昭卻是皺了皺眉頭,一般進入冬季,邊關這邊就會停戰,但是商人也很少願意在這麼惡劣的天氣送糧過來,何況這是年關。
“我去看看。”楊昭往城牆下走去。
“你這商人!糧食交我點數就是,爲啥要擋着?”還未走近,就見那邊有好些人,軍需官鄧令的嗓門非常之大。
“我的東家交代,這些都是要專門交到楊將軍手上,還是等將軍親自過來吧。”那穿着青色棉袍面容俊雅的男子和藹的道。
“我是楊昭。”楊昭快走幾步,到了那男子面前。
那男子將他上下打量,然後露出個笑容,彎腰施禮道:“我是凌家商行的韓枔。”
“韓枔。”楊昭趕忙扶起韓枔,他自然聽過這個人,從她嘴裡。他說是凌家商行,那麼這些糧草必然是她的吩咐。
“還請將軍找靠得住的人接貨,不光是糧食,當家的給你送來千件兵器。”韓枔藉着楊昭之扶,在他耳邊輕聲道。
“鄧令,你先帶這些人去吃點東西,然後去將其餘的糧食接進來入倉,今天可以叫弟兄們好好吃一頓。”見韓枔往前方的糧草車上指了指,楊昭道。
等鄧令帶人走後,楊昭對何離道:“叫孟蘇他們過來,帶烈風營的人,將這些糧車推入營房。”
孟蘇杜鳴沒有多久就帶了五百兵士過來,看那些兵士步劃整齊,動作乾淨利索,韓枔不覺點頭。
待到了營房,將糧草揭開,露出下面的精鋼盔甲以及閃亮的長槍大刀,營地裡的將士不覺眼冒綠光。
韓枔又指着後面二十幾車道:“那些是當家的交代特意做的棉衣,當家的從非洲帶回來的棉布都在此了,還有,這些是皮衣,當家的從高麗帶回來的皮子所做。”
楊昭眼睛不覺微微發熱,對韓枔施禮道:“多謝韓兄。”
韓枔一笑,道:“你不必謝我,我只是照當家的所說去做而已。”
看着那些暖和的棉衣,閃着寒光的兵器,將士們眼巴巴的看着楊昭。
“將皮衣和盔甲拿進去,其餘的,何離,給大夥分了。”楊昭吩咐道,然後帶韓枔進了大帳。
商祺幾人帶着幾個大包袱和一個箱子進來,見韓枔點頭,便將箱子打開,金燦燦的黃金髮出耀眼的目光,然後又將包袱打開,那裡面卻是十套紅色的盔甲。
李彥敲了敲那盔甲,聽得那聲音,將盔甲提了起來,掂了掂,道:“好輕。”
“你拿刀砍下。”韓枔笑道。
李彥看了他一眼,抽出刀用力砍在盔甲,擊出幾個火星,那盔甲卻只有一點點痕跡。
“好東西!”李彥喜道,這盔甲這麼經砍,又這麼輕,對於他們馬上將來說,將助力良多。
“黃荊和周潭的作品吧?”楊昭坐在了椅子上,問道。他在封神島見過那兩人開爐,這麼精緻漂亮又實用的,也只有那兩個人才做的出來。
“當家的說,這個送你們,祝新年快樂,歲歲平安。”韓枔也在椅子上坐下,笑道。
“她如今在哪?”握緊了拳頭,楊昭低聲問道。
“嗯,這個時候,按照黃連所說,應該是去了新大陸。”韓枔做思考狀,然後道。反正當家的那裡總有許多新名詞,搞不懂沒關係,跟着說就是了。
“新大陸?”楊昭猛的擡頭,他有聽過凌清羽跟朱煒離嘀咕過這個地方,那裡不是很危險嗎?
“嗯,當家的說,雖然那邊很危險,但是要去那邊找就算在黑水關或者陝西路也能高產的品種,帶回來在這邊給你開墾出來一片軍田,這樣,你們就不用爲糧草發愁。”韓枔仍然人畜無害的微笑道。看你還不內疚,看你還不心痛,看你還去娶什麼董家千金!
楊昭猛的站了起來,又緩緩坐了下去,是啊,那裡如此危險,自己又能做什麼?就算心急如焚,擔心的心都痛,也無法去做任何事情。
“不過你放心了,以當家的能力,一定能安全回來的。”韓枔又笑道。那船上現在有六個紅樓殺手,五十個蕭家鐵衛,除非大風暴翻了船,實在想象不出,那些當家的口裡的原始部落怎麼對抗這麼強力的戰鬥力。
“將軍!”孟蘇上前一步,剛欲說話,卻見楊昭搖搖頭,道:“她定已經出發,她去的地方,別人根本找不到的。”
烈風營是楊昭的嫡系部隊,雖然只有五千人,卻是黑水關最強悍的戰力,凌清羽送來的兵器只有一千,都是分配到各個小隊隊長手上,對於這種遠遠優良於官府配置的武器,拿到手的自然是興高采烈,沒拿到手就有些沮喪,偷偷的問,何時還能再有。
“你瞧瞧,這是普通東西嗎?這一千就了不得了!”手上拿着長槍,隨便一捅就將盾牌捅了個大窟窿的士兵對周圍幾個道:“將軍可說了,這個千萬不能泄露出去,誰要是亂說,立斬!”說着,從地上弄了塊泥巴糊在槍上。
因爲有了凌家商行送過來的糧食,晚飯便異常的豐盛起來。
看着營地裡歡喜的士兵,韓枔對楊昭笑道:“說起來,還沒恭喜將軍,即將成爲董相的乘龍快婿。“
“什麼?”楊昭詫然,從他話中聽得一絲不對,問道:“誰是董相的乘龍快婿?”
“不是將軍嗎?聽聞聖上都已經下旨給將軍指婚。”韓枔袖着袖口,仍然是副好笑臉。
“我已經拒了。”見韓枔的臉色終於有些變化,楊昭笑道:“我已經有了妻子,怎能再做他人之婿。”
“你說?”這下輪到韓枔驚訝了,問道:“你抗旨?”
“聖上只是來問我意見,我已經訂婚,自然不能隱瞞聖上。”楊昭淡淡笑道。當初聖旨過來的時候,正是他來後第一場大勝,聽到他當場拒絕,那宣旨的太監並監軍都說抗旨不遵,那是死罪,關了他入大牢,當時他身負重傷,監軍來勸他,答應了婚事,好好去養傷,以後前途大好。
“寧死也不能相負。”楊昭當時這麼回答後,就再不說第二句。如若不是次日遼軍又發起進攻,那監軍沒法子放了他出來領軍,只怕就真死在了那牢裡。第二次大勝後,這個旨意就被撤了回去。
韓枔驚了一會,長嘆口氣,道:“當家的若知道,定會非常高興。”可惜,她不知道。
“你說?”楊昭驚然問道,見韓枔苦笑點頭,只覺心裡發苦,一陣鈍痛,她定是已經聽到這消息,以她的性子,自然會是放棄。
見楊昭臉色慘白,自覺闖禍的韓枔忙拱手告辭,朝安排給他的營帳而去。
楊昭木然的走進內帳,刻畫着隱隱暗紋的紅色盔甲放在他牀頭,在腰間處,有一個銀色的昭字。
心裡一陣絞痛,痛得楊昭彎下腰,跪在了盔甲前,身上的傷口似乎全部裂開,叫嚷着那讓他再也無法忍受的痛苦。
請相信我!不要把這個當成送別的禮物,楊昭的手指輕輕撫上那個昭字,字跡很醜,卻是凌清羽的筆跡。
定是昭做的還不夠,所以你無法相信與我,相信昭此生只願也只會和你在一起。
將盔甲解開,解散衣袍,****的下體上閃動着閃閃金光,楊昭摸着那字,帶着淚道:“你看,昭從來沒解下來過,昭也沒讓人碰過身子,傷都是自己處理的,所以,你不要懷疑昭的心,昭等你,等你回來,如若你要是出了事,也請託個夢給昭,昭定然馬上去找你,凌清羽,請一定平安回來,昭會一直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