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黯然瀟魂者
那微微一笑,恍如曇花一現,凌悠然被驚豔到了,盯着眼前傾城絕色的容顏,怔然半晌,張着嘴卻說不出半句。
絕竟然笑了?無法形容那一瞬的感覺。彷彿千樹萬樹梨花競相綻放,美不可言。眨了眨眼,她覺得自己定是在做夢,不然何以轉眼那笑便沒了?
等不到她回答,絕不以爲許,側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凌悠然終於找回了神智,癡癡凝着他清冷如玉的側臉,有些不敢相信剛纔那帶着幾分輕佻的話語出自他之口。
“我要離開了。”他忽而打破沉默,微低的嗓音空靈飄逸,彷彿自遙遠傳來。
消息來得突然,凌悠然愣了下,遲疑道:“去哪兒?”
“越國。”
胸口有透不過氣的感覺,她悶聲問:“這是爲救我付出的代價?”據她所知,天下神醫傾絕公子從來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也早做了別離的準備,然而,若是因爲自己而被逼迫,意義又全然不同。
“我說過,沒有交易。即便沒有你,我也是要回去的。”冷冷淡淡的嗓音,不帶絲毫的情緒,卻讓她堵得慌。
原來,救她不過是順帶。
離愁別緒充斥心頭,凌悠然低下頭,默然絞着手指,嘴邊若有若無地扯開一絲自嘲的笑。還真是、自作多情。
絕微微靠向車壁,月白的中衣微微敞開,露出一絲冰玉般的肌膚,墨色的發趁機從領口鑽了進去,微微的癢彌散開來,他擡手輕輕按住心口,餘光不動聲色地瞥來,安靜地落在她身上,將她失落悵然的神色盡收眼底。
忽然開了口,輕道:“我是越國人。”
凌悠然驚異擡頭,盯着他:這是他第一次提及他自己的身世來歷。然而,靜等片刻,卻沒有下文。
鬱悶之餘,卻耐不住好奇,開口道:“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姓名?”
他慢慢轉首,烏瞳靜若寒潭,她迎上他的目光,燈火搖曳下,只覺有云在微微舒捲,說不出的凝定安然。
他忽然伸出手來,攤開她的掌心,指尖在上面輕輕寫來:蘇、清、絕。
掌心微微的暖,微微的癢,直達四肢百骸,凌悠然的心情一掃剛纔的鬱卒,變得愉悅起來,口中笑念:“蘇清絕。”還好,不是皇族。
“你還回來嗎?”
“也許。”絕說道,指尖略一流連,隨即果斷放開。
好歹還有點希望,她心想,伸手進內衣裡,摸出一張薄娟,遞給他:“給你,許會對你有所幫助。”
絕慢慢展開,但見上面鐵畫銀鉤的字體整體排列,字雖小,卻氣勢萬鈞,神色閃過一絲恍惚。他留意她,源於雲的那副字畫。
“毒經?”他微詫,一目十行掃過,難掩心中震驚。縱然許多旁門左道,然而,不難看出寫下此卷之人對毒醫一道十分精通。許多方子他也只是聞名,未曾得窺珍奧。看得出此卷未盡,然對自己卻也十分有裨益。
“如此貴重,當真送我?”
凌悠然微微一笑,“寶劍贈英雄,鮮花送美人。這毒經,於我沒多大效用。倒不如送予你,何況,裡面的東西已牢牢記在腦中,需要時隨時可以再抄一份。”
製毒不是簡單的事。故而她雖仔細研讀過此卷,卻沒有閒暇去慢慢試驗。倒不如給了絕,日後或許還可以討來一二有用之物。
絕將毒經收了起來,“我走後,幽會繼續留在無瀾居。有事儘可去尋他相助。還有一些現成的藥物,你可隨意取用。上次你託我炮製的那朵紫蕊冰蓮,已經制成丸藥,只要尚未氣絕,一粒足以續命。至於南宮緋月,你暫時不必擔憂他的安危。待你能安然出府,自去無瀾居尋他便是。”
聽他細細交待,心頭愈發難捨,忍不住撲過去,將他緊緊抱住,哪怕感覺到他的僵硬和抗拒,還是不肯鬆手,凌悠然心知,這一別,不定再無相見之期。
絕靜靜坐着,任由她擁抱,深邃的瞳彷彿一掬清泉,涼入骨髓,卻又不經意間蕩起春水漣漪,綻放一絲極致的妖嬈。
彷彿一瞬又似過了萬年,聽他如同嘆息般輕道:“我該離開了。”馬車停了下來,凌悠然在他懷中深吸了口清冽蘭息,終於鬆了手。
靜靜凝視半晌,道:“走吧。後會有期。”說罷,轉過頭,不再看他。
絕頓了幾息,終於緩緩走出馬車。十三郎隨即鑽了進來,見她半開了車窗,呆呆注視着外面,神色黯然,招呼的話瞬間嚥了回去。靜靜坐了下來,不忍打擾。
從容淡雅的身影,在夜色裡徐徐而行,悄悄渺渺,不沾塵煙,漸行漸遠。風鼓起那白色的衣袂,翩然如雲彩,彷彿吹了近來,凌悠然驀然伸手一抓,卻什麼也沒抓住……黯然**者唯別而已矣!
片刻之後,馬車停在郡王府門口。立刻有禁衛上來盤問:“來者何人?”
凌悠然已經收斂了情緒,慢慢地步出車廂,居高臨下地道:“是我,無憂郡主。”
禁衛狐疑地擡眼一看,眼底飛快滑過一絲驚豔。素白袍服,墨發披垂的少女,只靜靜立在那裡,竟有說不出的出塵之意。然,當那烏黑的瞳眸向你望來,沉沉浮浮之間,又覺得清貴攝人。
“卑職見過郡主。”語氣之中,不自覺含了恭敬之意。
凌悠然點頭,讓十三郎扶着下了馬車,一路進府去。那些禁衛皆心底好奇,數日不見蹤影的無憂郡主竟然回來自投羅網,簡直不可思議。
一路回了梧桐苑,院子裡靜悄悄,卻點了幾盞燈籠,玉瑾一人獨坐石桌邊,低頭做着針線。
橘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映出他專注溫柔的神色,連凌悠然他們站在門口都未曾察覺。
凌悠然注意到,他手中縫製的乃是一件秋衣,女裝款式,便知是爲自己而縫,那樣傾注了他一腔情意的衣裳……一時心中酸脹得厲害,嘴脣蠕動半晌,才喚出聲來:“玉瑾。”
玉瑾的手猛地一顫,針紮了手指頭,血珠冒了出來,他似是不敢置信,靜了下,才慢慢擡起頭來,看見魂牽夢縈的身影,眼淚一下子模糊了眼眶。
“妻主?”聲音輕如夢囈,唯恐驚醒眼前的美夢。
凌悠然三步兩步上前去,一把握住他的手,溫柔拭去他眼角的淚:“是我。我回來了。”瞥見他冒血的指尖,忙地輕捏了湊在脣邊吸了幾下,心疼道:“這麼晚還不睡,當心弄壞了眼睛。我可是會心疼的。”
玉瑾高興得說不出話,半晌,臉紅地摸着自己的手指頭,輕聲細語道:“快入秋了,想多給你縫製幾套秋衫。”
“還怕我沒衣服穿?”凌悠然抓過那件衣服,一手拉着他,“快進屋去吧。”
幾人一起進了屋,玉瑾吩咐人備了熱水,讓兩人去沐浴。
待得洗漱一通,已是三更時分。
凌悠然盤坐在牀上,伸手捏捏玉瑾的臉,嘆道:“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肉,怎麼三兩日就瘦下去了?莫非是李側夫剋扣了梧桐苑的用度?”
“沒有。李側夫近來很安靜。聽‘刃’說,他現在忙着打探郡王的消息,且秘密準備着要將二小姐送出府去,哪裡有空顧得上梧桐苑。”玉瑾紅着臉,將府裡的情況簡單說了下,頓了頓,遲疑着問:“不知緋月的情況怎樣了?”
聞言,凌悠然神色一黯,搖搖頭,不說話。玉瑾見狀,不敢再問。
“十三郎,在想什麼?今日回來就不見你吭聲,莫不是啞巴了?”好一會,凌悠然打破沉默,手伸到背後撓了撓他的手肘。
“別亂動,當心扯到頭髮。”十三郎撥開她的手,動了動腿,繼續跪坐在身後替她仔細擦乾頭髮,抿了抿脣,才低聲道:“我是不是太笨了?居然追了空馬車而去……幸得師叔祖相助,若不然……”她若因此有個萬一——咬咬牙,不願再想下去。
原來因爲這個,怪道情緒如此低落,凌悠然嘆了聲,握住他的手,轉過身來,清亮的眼注視着他:“心急之下誰都會犯錯,別耿耿於懷。所謂吃一見長一智,下次多長個心眼就成。”見他還苦着個臉,嬉笑着揪住他臉頰的肉往兩邊扯:“妞,來來,給爺笑一個!”
“爺是男人!”十三郎惱羞成怒,扯開她的狼爪,恨恨地別過頭去。
“是不是男人不是說了算,做過才知道!”凌悠然撲過去,粘在他身上,雙目灼灼,瞬也不瞬凝着他,舌尖在脣角舔了舔。
那一舔說不出的誘惑風情,十三郎不自覺地嚥了下口水,下腹脹痛的厲害,定定看了半晌,低吼一聲,將她狠狠壓在身下,疾風暴雨般的吻落在那嬌嫩的肌膚上,印下朵朵曖昧的花兒……
十三郎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把對她的思念、愛戀和今夜承受的擔憂恐懼懊惱一股腦兒地爆發了出來,狠狠地衝撞不休。
凌悠然媚眼如絲,手腳緊緊纏住他,心道:唉,這娃頗有點受虐傾向哇,非得擠兌一番才肯這麼賣力。
嗯,真是好享受……餘光掃過粉頸低垂的玉瑾,一手將他扯了過來,口中斷斷續續擠出兩字:“一、起……”
三人反覆折騰了半宿,將近天亮才睡去。
睡得迷迷糊糊之際,女皇的聖旨忽來宣凌悠然入宮。
睡眠嚴重不足的某女,連殺人的心都有了。咬牙切齒地將女皇的問候了一通,半眯着眼上了馬車一路晃進宮去。
到了皇宮,卻立刻睜開眼,眼底清明一片,無比清醒。
這個時候女皇宣她進宮,估計準沒好事,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可不行。
內侍領着她一路前往養心殿,忽然迎面走來兩人,一男一女,說說笑笑,頗爲親密。
這個時候本無心關注別人的JQ,然而,那兩人一個是死活不願意嫁給自己的小正太寶兒,另一個是死對頭袁紫冰。這令凌悠然不得不提高了警惕,多看了幾眼。
袁紫冰得意地衝她一笑,附耳與小正太說了幾句,小正太便提了小銀鞭走了過來,擋了她的去路。
凌悠然挑眉看着他,笑得如同誘惑小紅帽的大灰狼:“小正太,幾天不見,想姐姐啦?知道姐姐進宮,還特意在此迎接!”
說着,手已經果斷地捏住那軟乎乎的包子臉,唉,手感還是這麼好!
“放肆!”小正太紅着臉噔噔後退了幾步,銀鞭揮了過來,被她一手拽住,扯了扯,扯不動,回頭水汪汪地瞅着袁紫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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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紫冰兩步上前,喝道:“凌悠然你太放肆了,居然敢對八殿下無禮。來人——”頤指氣使地指着她身邊的內侍,“還不快掌嘴!”
那內侍乃是女皇身邊的老人兒了,又知道女皇有意將八皇子許配給無憂,哪裡肯聽她指使,退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
這華麗麗的忽視讓袁紫冰氣得內傷,有些後悔剛纔爲方便誘拐八殿下,把他身邊的人都支走了。
“殿下!”指望凌寶兒能出口,不想小正太猛拽鞭子怒瞪着凌悠然,臉紅得滴血,分明就指望不上。當下氣急敗壞地上前拽那鞭子,企圖替他扯回來。
小正太有了幫手,就勢把手鬆開,退到一邊,只等着袁紫冰替他搶回來。
“哼,區區一個七品小官敢與本郡主較勁,算個什麼東西?!”凌悠然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戳中她痛處。
袁紫冰大怒,眼神像是要吃了她。她母親雖是太尉,無奈可沒爵位可以世襲,不似凌悠然,即便是廢物一隻,也是有品級的郡主,只需做等承爵便可。她卻要從底層一點點爬上去……她、憑什麼!心中恨道,猛地發力,勢要給凌悠然一個教訓。
以爲這全力一拽之下,勢必會將她拽過來,趁機好好教訓一頓。不想凌悠然卻紋絲不動,臉上雲淡風輕地笑着,眼底泛着嘲諷的笑意,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
袁紫冰不信邪,自己武藝雖非絕佳,尋常十個護衛也非敵手,對面的不過是個從小如男兒般養在深院的病秧子,竟然敵不過?
“郡主,陛下還在等着。”內侍小聲提醒了句,本意是警告袁紫冰,卻見凌悠然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好。速戰速決!”當即內力一催,手腕猛地一抖,袁紫冰只覺得虎口處痛得發麻,驚叫一聲,忙地撒了手。
未反應過來,那鞭子已纏上身體,只覺得身上一輕,整個人已經被拋至半空,隨即重重地跌下來趴在地上。
“呀!”小正太驚叫一聲,縮着脖子,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哎呀呀,袁小姐知錯就好,何必行此大禮!”凌悠然眉開眼笑地將鞭子隨手丟在她身上,看着她半天爬不起來的狼狽樣,心情大爽。
眯眼看了一下縮在一邊可憐楚楚的小正太,想了下,走過去,附在他耳邊道:“姐姐好心告訴你一個秘密,袁小姐喜歡的是女人而非男人哦,當心嫁過去要守活寡。哦,不對。她也喜歡男人。喜歡把他們的頭顱砍下來,放在枕頭邊,晚上睡覺的時候就讓那顆血淋淋的腦袋在耳邊講故事給她聽。每天晚上換一顆,故事各不相同……”
鬼故事還沒說完,小正太已經嚇得哇一聲大哭着跑掉了……凌悠然一陣無語。她只不過不忍心這麼可愛的孩子被袁賤人荼毒了。
聳了聳肩,對內侍道:“走吧,別讓陛下久等了。”
這次召見換了地方,是在花園中的一個涼亭裡。
亭子面臨一方碧水,涼風習習,送來荷葉清香。女皇坐在亭中,手拈棋子,正對着棋局苦思,見凌悠然前來,未等她施禮,便急急招手:“無憂丫頭,過來幫朕看看,這一子該下在何處?”
圍棋?凌悠然腦門發疼,她一竅不通啊。苦着臉走過去,作勢瞄了下棋局,只看見白的白、黑的黑,卻根本不懂得所謂的局。
“如何?”女皇態度和藹,彷彿已經忘記上次的不快。
“陛下恕罪,無憂、並不懂圍棋。”
“不懂?”女皇頓了下,轉眸看她,皺了皺眉頭,忽而嘆道:“也對。你父親去的早,也無人教你。那,你都會些什麼?”
“琴棋書畫詩酒茶,我只會畫幾筆丹青和嘗幾口美酒。餘者,一樣不通。”凌悠然老實交代,瞄了眼旁邊的凳子,好想坐下去。
小動作落入女皇眼中,她笑了笑,指着石凳:“坐。”見她歡歡喜喜坐了,不由會心一笑。倒是個真性情的孩子。
“之前也曾聽聞,你獨創了一種新的書法和丹青,朕還未曾得見。改日,須得細細作一副字畫來送給朕。”
凌悠然聞言,心中一動,含着幾分試探之意感嘆道:“只怕,無憂沒命活到那個時候了……”
女皇沒吭聲,“啪”地將手中的黑子按在棋盤上,面上不露絲毫端倪,倒讓她百般不安。
忐忑了好一陣,女皇纔不緊不慢地開口,問的卻是老話題:“無憂丫頭,可是想通了?”
什麼東東?凌悠然一頭霧水。
“啪。”女皇又下了一子,頭也不擡地道:“剛纔見到寶兒了吧,聽說你還嚇哭了他。”
凌悠然恍然大悟。說來說去,還是糾結自己娶不娶八皇子的問題。女皇還真執着。
沉吟了下,大着膽子問道:“陛下,爲何非我不可?八殿下如此真性情,難得可貴,當尋得一個真心待他的女子,獲得屬於自己的幸福。我既無心,若此刻爲保命而反口娶他,陛下又真放心把八殿下嫁給無憂嗎?”
女皇神色一怔,露出一抹深思。
半晌,意興闌珊地扔了棋子,道:“罷了。”擡眼仔細端詳了她一番,喃喃道:“你這孩子倒是好的,可惜寶兒沒這福氣……”
從前也聽過無憂的劣跡,不過一直不信,因她長年臥病在場,也並沒有宣她入宮。如今看來,他的孩子又怎會差到哪裡?果然。許是爲了彌補當年的缺憾,才一心想將寶兒嫁給無憂……可惜,情之一字終究要講究個“緣”字!
丟開這茬不提,女皇又道:“無憂覺得太女爲人如何?”
凌悠然扶額,頭疼得愈發厲害。剛解決了個難題,又來個更棘手的。想了下,才道:“無憂統共與沒見過太女幾次,接觸不深,只知太女爲人敦厚,平日裡惜字如金,其他的則不敢置評。”
女皇靜看了她半晌,忽而拋出一句:“那日後就多接觸。”
啥意思?莫非風向變了?上次刺殺事件最終不了了之,但是女皇卻漸漸將一些事務移交太女處理,這,也許是一個信號。
凌悠然心驚,面上卻露出一副迷惑的樣子,口中稱:“是。”
“回去吧。”女皇擺擺手,有些疲倦之意。
“陛下——”猶豫再三,凌悠然還是決定問出口:“我母親她——”
“朕自有主張。你回去吧!”女皇打斷她,不欲多言。凌悠然只好乖乖退下。
出宮的時候,不巧遇上了太女。
兩人對視那一剎,凌悠然分明看到太女眼中的一股凜冽,不由地心驚肉跳,暗道:太女絕非池中物,女皇現在又似乎漸漸改變對太女的偏見,得趕緊尋個機會把“賣身契”還她才行,不然哪天怎麼死都不知道!
“咯咯咯,聽說你家主子已經把我要的人弄回來了?”耶娜扭腰擺臀地走進院子,看到守在門邊的冷,便嬌笑不已,還一面朝他拋媚眼,顯然心情大好。
“尊主。”冷無動於衷,恭敬地行了個禮,推開門,作了個請的姿勢:“請。不過主子交代,此事機密,最好尊主一人進去就可。”
“哦?”耶娜轉動眼珠,想了下,這院子自己不知來過多少回了,且雲歸身上還有自己的嗜心蠱,諒他也耍不出花樣來,當即示意跟隨的絕色美男守在門外,扭着腰進去。
一直進到裡間,雲歸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桌邊喝茶,而寬大的牀上躺着的,儼然正是南宮緋月。
耶娜的眼神射出一絲狂熱,迫不及待地走過來,在妖孽身上摸了一通,嘖嘖嘆道:“真真是尤物,這肌膚這媚骨,比他父親還要勝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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