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紅顏禍水,君要臣嫁
“當然!”連池慵懶一笑,周圍羣臣譁然,紛紛跪下表示抗議:“太子不可啊!太子——”
反觀鳳國這邊,剛纔還激烈反對,此刻皆默不作聲,顯然被這巨大的誘惑動搖了。
五座城池啊,一個郡主,換來如此巨大的利益,綽綽有餘。
淡然看過越國勸諫的臣子,太女心中頗爲思量,對連池的條件不是不動心,然而,覺得不大可靠,因此並沒有一口答應,卻也沒回絕。
只是別有所指道:“太子還是先說服自己的臣下,再來談其他!”便結束了此次談判,帶着一干恍如在夢中的臣子離開。
越太子願意五城求取無憂郡主的消息,若秋風掃過,很快便傳入凌悠然的耳朵,彼時她正喝着苦哈哈的藥湯,聞此消息,噗地一下一口藥湯噴了出來,濺了面前的蘇清絕一身。
“浪費我的苦心。”絕低頭看了看白衣上點點滴滴的黑褐色印記,倒是沒有發怒,只淡淡瞅了她一眼。
連池也太擡舉她了吧!凌悠然擦了擦嘴角,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她可沒發現連池有當昏君的潛質,五城啊,乃是越國將士流血丟命拼來的,便是十個郡主也抵不過。這麼荒謬的交易,他居然敢提出來?也不怕被臣子的口水淹沒?
唉,好不容易撿回條命,想過下安靜日子都不行。如今連池不僅僅是被自己架在火上烤,簡直就是將自己丟進火爐中,準備煉化了。
胡思亂想了一通,搖搖頭,又含了口藥汁,見絕倚在牀邊,老神在在,漠不關心地樣子,不由含糊問:“絕,你說,我值五座城池嗎?”
絕偏頭想了下,乾脆道:“不值!”
“噗!”凌悠然再次噴了,瞪他一眼,“哄哄我也好啊,幹嘛這麼直接!切,打擊人家自尊心。”
“哄?”絕頓了頓,“我不會。下次你直接告訴我,要什麼樣的答案,給你便是。”
“……”凌悠然猛地噎了下,捧着藥碗無語望天。越和絕接觸,越發現,他簡直可以氣死人不償命。
門外傳來通報:“郡主,太女駕臨。”
兩人對視一眼,知道這是來談和親之事,一時皆沉默。
“我去換身衣服。”絕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傾絕公子。”太女迎面而來,緩聲與他打了招呼。
“太女殿下。”絕只是點了下頭,表飛快地擦身而過。
太女若有所思地瞅着他的背影,想不到名聞天下的神醫,居然是越國南王世子。
定了須臾,走進內室,只見凌悠然一臉慘白,十分虛弱地躺在牀上,還掙扎着要起來,忙地兩步上前,按住她:“不必多禮。養傷要緊。”
凌悠然歉然一笑,安安分分躺回去。
太女端詳着她,寒暄道:“氣色比昨天好些了,不愧是傾絕公子,居然將你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
“託太女的福,無憂命大閻王也不敢收,哈哈。”雖然想知道太女對於聯姻究竟是什麼意思,不過既然她不肯直言,凌悠然權當不知,打着哈哈。
太女沉吟,滿是誠懇地道:“昨天能脫險,還多虧了無憂你。此恩此德,本殿銘記於心。”
但願如此。凌悠然心道,皇家多薄情,只怕轉眼爲了更大利益,就會把我給賣了!
心中腹誹,面上卻肅然道:“殿下言重了,無憂不過盡了爲人臣子的本分罷了,不敢居功。”
太女點點頭,轉開話題,頗爲無奈地嘆了下:“方纔與越太子等商議了和談事宜,越太子提出了一個條件——”頓住,若有深意看着她,緩緩道:“越太子提出將五城歸還,且即時退兵,只要、你嫁給他爲妃。”
“以五城換我,呵,太女以爲如何?”凌悠然輕輕將皮球踢了回去,太女想要她自己表態,她可沒那麼偉大。別說是太子良娣,就是皇后都有待考慮。若當真以五城換她,估計沒去到越國便已身死。越國上下,絕不容許一個禍國殃民的禍水前去禍害他們的太子!
“本殿認爲,這其中或許有詐。”太女擡手扶了扶她手中的藥碗,“你先喝藥吧,別待會涼了。”
“那太女以爲,連池此舉目的何在?”凌悠然將苦哈哈的藥汁一口灌完,抹了抹嘴角,問。
太女搖頭,不答反問:“對於成爲太子良娣,無憂以爲如何?”
這是要試探與她?凌悠然暗哂,灑然笑道:“不是有話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眼下無憂便套用這話,君要臣嫁,臣不得不嫁。”
此言聽着灑脫,實則表明自己的無奈。
太女自然聽出來弦外之音,卻不以爲許。沒有幾個鳳國女子願意與人爲妾。
“無憂但請放心,就本殿而言,是絕不願意讓你前去和親。這不僅僅是因爲你救過本殿性命,還有這關乎鳳國的尊嚴。何況,靠一個女子維繫的關係,何其脆弱。以連池的爲人,不定剛娶你爲妃,轉身便可揮軍南下。”
“多些殿下厚愛。眼下,我還是先養傷,若屆時還好好活着再說吧。”凌悠然微微閉眼,顯得幾分疲憊。
太女見此,寬慰道:“莫說喪氣話,有傾絕公子在,你定會很快痊癒。你且好好休息,本殿晚些再來看你。”
凌悠然點點頭,不欲多言。待太女離開,卻又睜開眼眸,眸光婉轉,如月華照水,冷而清。
太女說得好聽,其中幾分真心幾分假意,唯有她自己知道。眼下不過是因爲不確定連池背後是否有所圖謀,故而纔不鬆口,而且這樣大事也須得稟告過女皇,因此才說出那些話,一旦定下主意,利益所驅,必會最終會犧牲自己。
該怎麼辦呢?她隱約覺得連池真正之意並不在此,他提出這樣的條件,是何用意?若說挑撥離間,自己又非鳳國重臣,手中無權無勢,也算不得太女親信,縱然要挑撥,未免太小題大做。
揣度半晌,終是無果,疲倦襲來,不知不覺睡去。
恍惚中做了噩夢,夢見被一頭巨獸壓在自己身上,渾身動彈不得,眼見獸掌朝着自己拍下來,就要一命嗚呼,驚得尖叫醒來,已是冷汗侵身。
“怎麼?做惡夢了?”醇厚華麗的嗓音自頭頂響起,凌悠然一驚,擡頭不意對上一雙金光流轉的深瞳,“連池!”
“是我。”連池側身躺在她身邊,一手撐起腦袋,衝她勾了勾嘴角,眼中光影綽綽,不似平日的沉冷,反倒繁花似錦,冶豔明麗,頗有幾分風流姿態。
凌悠然怔了下,發覺他的手臂橫在自己的肚腹之上,忙地拿開,怪不得夢裡有巨獸壓身,原來是這廝的手臂壓着自己動彈不得。
“做了什麼夢?”連池隨口問,抽出雪白的帕子,擦去她臉上的汗。
凌悠然感覺很肉麻,扯過手帕自己擦汗,怪異地瞄了他一眼。話說,這貨不是有潔癖嗎?
將帕子隨手丟一邊,慢吞吞道:“我夢到被一隻怪獸強爆——”
“嗯?”他挑眉梢,表示洗耳恭聽。
她目不轉睛,盯着他道:“那怪獸長得和太子殿下一個模樣。”
“女人,你找死?”連池眯眼,青金色的瞳散發危險的氣息。
凌悠然小心地挪開距離,對他的威脅不以爲然,“死了好啊,不必嫁你爲妾。”
“你不想爲妾?”手臂橫過來,將她牢牢禁錮在身邊,“那麼,爲妃如何?太子妃。女人向來在乎名分,即便鳳國女子也不例外。本太子倒是忘了這茬。”
“本郡主又發現了尊貴的太子殿下一個美好特質——”凌悠然諷刺笑道,“那就是有夠自戀。”
雖不甚明白自戀的含義,然她所表現出來的不屑之意,終惹得他不快,連池猛地扣住她的肩:“膽敢對本太子放肆的女人,只有你。而膽敢挑釁我的人,通常不會有好下場。女人,你會求我,求我要你。”
“放心,不會有那麼一天。”
“是嗎?來人,將人帶進來!”連池森然一笑,揚聲喊道。
隨機,一個侍衛押着一少年進來,凌悠然轉眸一看,登時神色大變。彩繪!
“跪下!”侍衛粗暴地呼喝一腳踹那他跪下,彩繪猛地跪在地上,卻又極快地掙扎起來,眼見那侍衛再次出腳,凌悠然急忙喝止:“住手!”
那侍衛頓了下,直接無視,一腳踹中彩繪的腿彎,彩繪身形晃了晃,咬牙不動。額頭上臉上大滴的汗淌下來,臉色漸漸慘白。
“住手!”凌悠然大怒,忍痛掙扎爬起來,大力之下傷口再度裂開,血冒出來,片刻便透過紗布,滲透了單衣。
“該死!”連池眉頭深皺,起身將她按在懷中,擡手阻止了那侍衛,“下去。”
一番動作,凌悠然已冷汗淋漓,痛得幾乎暈過去。見沒人再爲難彩繪,便沒掙扎地靠在連池身上直喘氣。
“郡主,你怎麼樣?”彩繪心急着上前來,想要看看她的傷勢,連池指尖一彈,一股勁氣沒入他的體內,頓時渾身一陣抽痛,彷彿分筋錯骨般,疼痛難忍,身子一斜,終於支撐不住,軟倒在地。
凌悠然擡頭一看,心急如焚,扼住連池的手,怒問:“你對他做了什麼?”
連池面無表情:“如此賤民,當跪於三丈之外,本太子豈容他近前!”
“你個混蛋!”凌悠然咬牙切齒,看見彩繪痛苦難當的樣子,又掙扎着爬起來,她還有針術,不信解不開他的禁制。
“簡直找死!”眼見她胸前的白衣洇開大片的血色,當真觸目驚心,連池驚怒連連,恨不得掐死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然而,動作之間卻輕柔至極,將她死死按在牀上,“來人,請太醫!”
說着,動手要解她的衣裳,卻被她死死揪住衣領不肯鬆手。
“放開,讓我看看你的傷。”連池耐着性子,卻被她生硬拒絕:“不勞太子殿下。”
“本太子不想說第二遍——”連池用力掰她的手,她咬牙硬不肯鬆開,臉上汗珠密佈,面色慘然如鬼。
明明痛苦至極,卻還不肯妥協半分,這女人——連池只覺得胸口恍如有火在燒,有種想將她勒在懷裡悶死的衝動。
“這男人是誰,莫非是你的新歡?”
“是又如何?”凌悠然望進他燃着怒焰的眼,冷笑道:“你不就是要我求你,現在我便求你,放了彩繪!”
連池一噎,死死瞪着她:“若我執意要處死他呢?此人喬裝混入僕從之中,圖謀不軌,死不足惜。”
“你敢!我定會讓你後悔。”凌悠然雙目圓睜,目光狠厲。
連池怒極反笑:“只有本太子願不願意,沒有不敢的。”猝然點了她的穴道,不顧她殺人的目光,將衣衫扯開,一層層解開那紗布,忽聞急促的呼吸,扭頭一看,彩繪居然不顧劇痛,慢慢挪近來,神色難言焦灼,而他的目光又正落在凌悠然光裸的身上——
“該死。”連池怒而擡掌,欲一掌擊斃他,然想起她剛纔仇恨的眼神,忍了又忍,只是將彩繪拍暈。
太醫是從鄴城的女醫者裡面提上來的,很快便被召了進來替她重新上藥包紮好,在他極富壓迫性的眼神下飛快地退了出去,連池這才解開她的穴道。
見她渾身已是溼透,遲疑了下,竟然不惜親自動手給她換衣。衣衫除去,一片欺霜賽雪的肌膚落入眼中,連池呼吸陡然一窒。
昨天情勢危急,他未曾細看,竟不知有如此秀美的風光。峰奇谷秀,起伏有致,處處引人入勝……從不知女子的身子可以美成這般……
那漸漸炙熱的目光,流連不止,燙得灼人,凌悠然簡直羞憤欲死:“混蛋,看夠沒有?!”虛弱的聲音沒有半分殺傷力,反而如同撒嬌般,配上她因羞怒而微微泛紅的臉色,連池腦海裡莫名浮現“秀色可餐”一詞。
眼見她氣得不輕,連池這才收回目光,將衣衫給她穿上,口中說道:“未曾看夠,留待日後慢慢看。”竟無半分羞愧。
“連池,你這禽獸。”凌悠然咬牙,若非此刻已是提不起半分力氣,真想咬死他。
“你再多罵幾句,本太子不介意禽獸一回。”連池挑了挑眉,自然而然摟住她,躺了下來。
幾經折騰,凌悠然已是疲憊至極,然而腦子卻比任何時候都冷靜,“清絕呢?”剛纔進來的居然是太醫,絕哪裡去了?
“自然是回去娶他的世子妃了。哪裡還顧得上你這病秧子。”
這話說得跟真的似的,凌悠然撇撇嘴,“他即便要走,也不會一聲不吭。你、把他弄哪兒了?”
連池哼了聲,“你倒了解他。有時間關心別的男人,不如想想該如何討好自己的未來夫婿。”蘇清絕自然不肯輕易離去,不過,被美人絆住而已。思及此,不由微微一笑。想與他搶東西,蘇清絕,未免不自量力!
“夫婿?哼,太子就這麼篤定我會嫁給你?”霸道強烈的男性氣息,龍涎香的味道緊緊纏繞,令她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她不舒服地動了動。
連池冷笑一聲,驀然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慢慢收緊:“本太子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話語之間透露出的霸烈與勢在必得,令她心頭猛顫,一股不安涌起。連池的野心極大,不但不會歸還城池,也許想要得更多……想到一個可能,倏然心驚,不自覺揪了下他的衣衫。
“怎麼?害怕?”連池低頭,見她神色不對,笑了笑,“只要你乖乖聽話,本太子自會好好待你。”
與自大的豬說不通。凌悠然權當沒聽到,推了推他:“我累了,要睡覺。”
“睡吧。”連池難得善解人意。
她卻不領情:“你不走,我睡不着。”
“這是本太子寢宮。”連池蹙眉,不悅提醒。
凌悠然仰頭看他,美眸如含水霧,楚楚可憐,這樣柔弱姿態,他從未見過,神差鬼使般,答應下來:“你睡,我走。”
她立刻閤眼:“我睡了,你快走。”
這般無賴……連池失笑,鬆開她,翻身起牀,果然離去。
連池一走,凌悠然連忙招人,將太女叫了過來。
片刻後,太女急匆匆進來:“不知無憂何事催得如此緊促?”
凌悠然聞言,睜開眼,太女已在牀沿坐下:“想問殿下,近幾日可有收到關於帝京的消息?”
太女頓了下,道:“無。”
“其他各國的消息,可有?”
太女依舊搖頭,鳳國的探子,向來是有事才通信,無事不會互通信息,以免暴露。
凌悠然心一沉:“太女難道就不懷疑,這麼多天,各方探子均沒消息傳來,如此風平浪靜,會否出了什麼變故?”
聞言,太女倏然色變:“無憂是懷疑,並非沒有消息,而是消息無法送進來?我們、被孤立了?”
凌悠然緩緩點頭:“太女最好即刻聯繫一下各方人手。”
“本殿這就去安排。”說罷,太女匆忙離去。
然而,片刻之後,又快速返回。神色凝重,對凌悠然道:“果然如無憂所料,已然聯繫不上各路暗探。無怪乎連池不急着着手和談,原來根本就是有意拖延。一面穩住我們,一面設法堵了我們的耳目,讓我們坐困愁城。幸虧無憂你警醒……”
果然這樣。只怕連池早就開始佈局,眼下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怎樣翻天覆地變化——只怕說要自己聯姻一事,亦不過是緩兵之計。爲的,就是麻痹太女,好展開他的陰謀。
“既然和談只是幌子,此地不宜久留,太女須得儘快離開鄴城。”
“我剛纔已暗中命人準備離開事宜。不過此次隊伍龐大,恐怕不能全身而退。”太女顧慮道,若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無憂郡主如此重傷,必爲拖累。
凌悠然心思何等通透,一點即明。雖然早知皇家薄情,然而還是感到一絲蒼涼。表面卻一副正氣凌然,“太女帶小部分人連夜撤離,無憂留下,可拖延連池,爲您爭更多時間。”
太女垂眸掩飾一縷情緒,決然搖頭拒絕:“本殿怎可拋下你獨自離開?”
“太女,大局爲重。”凌悠然忽然握住她的手,言辭懇切地規勸,再多違心的話,卻無法說出。
她自認,沒那麼偉大,可以爲太女犧牲一切。然而,此刻卻不得不爲。心頭暗苦,要爲對方送死,還要給對方找臺階下,有夠苦逼的!
太女灼灼盯了她半晌,最終緊緊反握她的手,只道了聲:“且委屈你與越太子周旋,若有變故,本殿定會設法救你。”
“嗯。我相信殿下。”凌悠然用力點頭,催促,“時間不多,今夜必須離開。殿下快去準備!”
太女當即離開,自去謀劃不提。
凌悠然卻只覺得身心俱疲,躺在牀上,卻又無法睡着。心裡想着,眼下這般情形,自己估計暫時逃不了了。連池定是要繼續攻打鳳國的,屆時,自己的命運又將如何?
帝京。相府。
一隻信鴿撲棱翅膀,落入一隻大手之中,一箇中年婦人仔細取下密信,快步走向書房。
“主子,鄴城密信。”
“快呈上來!”正處理文書的雲相丟下筆,迫不及待地將密信展開來,一眼掃過,登時高興的哈哈大笑:“好!好!那小賤人終於死在本相手中,倒要看那逆子還待怎樣!”這段時日,屢屢受挫,終於有件大快人心的事。
“無憂郡主死了?”婦人遲疑着問,“那三公子——”可是賜婚了啊,未嫁便守了寡,日後可尋不到好婚事。
“別提那逆子,膽敢忤逆威脅我,哼,從此後死活與我不相干!”雲相擺擺手,示意她不必再提。她孩子多的是,再不濟,還可以再多娶幾分夫郎,繼續開枝散葉。
“這信中提到,要殺無憂郡主的還有其他人,我估計,或是太尉府或是閔氏……想不到短短時日,她竟四處樹敵,當真自尋死路,怪不得旁人!”
“那無憂郡主看起來,並不像有野心的人……”
“哼,管她有沒野心。自陛下派她與太女出使鄴城那一刻,衆人眼中二人便已是同乘一條船上。這下子,老太君該寬心些許,病也該好起來了吧。”雲相嘆道,末了,又問:“可有那逆子的消息?”
“無。三公子自上次離府後,再沒回來過。”婦人恭敬回答。
“哼,權當他死了!”雲相拂袖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