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喜歡帶把的!
“慢着!”凌悠然阻止,“我不知道君墨託了您什麼,不過,無憂是人不是物品,有自己的想法,不勞千歲您打包什麼地,我自己走,不過,不是出城,而是回府。至於君墨,日後有緣自然相見,不必刻意。相信如他那般善解人意,亦不會強迫於我——”
“他孃的,囉嗦夠沒?本千歲說什麼你照做就是,別的什麼最好不要說,省得惹毛了我,吃不完兜着走!”九千歲不耐地打斷她,揮了揮手,如同驅趕蒼蠅般,那神態,唯我獨尊,不容置喙。
本就心情不好的凌悠然頓時火氣蹭蹭往上冒,猛地欺身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裳:“你他孃的,把本郡主的話當耳邊風!本郡主說了,不走就是不走,你再強迫,信不信我殺了你!”說話間,銀針無聲無息地抵住她的要穴。
九千歲定定看了她半晌,不怒反笑:“好,有個性。本王喜歡!你既不願意走,那麼就留下做本王的女人,看看誰敢動你!唔,差點忘記,上次你的承諾還未兌現。”
經她這麼一說,凌悠然想起來,上次自己以身換了君墨自由。頓時後悔不迭,哪壺不開提哪壺,這貨男女通吃,可她卻只對美男感興趣啊。
戳了戳她:“那個,千歲,可以打個商量麼?不如你說下喜歡哪種款的,我去給你弄十個八個美人來,至於本郡主、嗯,只喜歡帶把的!”說着,意有所指地瞄了瞄她的腰下。
“切!”九千歲嗤笑,隨手不知從那裡撈出一個玉勢在她眼前晃啊晃:“不就是把兒嗎?這玩意兒,要多少沒有,保管你爽到死。”
凌悠然黑着臉盯着那碩大的玩意兒,爽不爽不知道,但估計會被戳死,嘴角抽了又抽,終究沒能再吐一字。
“好吧。本郡主就先回府養足精神等着千歲您來‘寵幸’!”咬牙丟下一句,悻悻然爬下馬車。
“先送一個給你回去試一試滋味!”隨着囂張的笑聲,一物丟了出來,凌悠然下意識地接在懷裡,剛好十三郎不放心走過來,好奇道:“這什麼玩意兒?”
燙手山芋正愁沒地兒放,凌悠然忙地將那物往他懷裡一丟:“玉,上等的美玉,能賣不少錢,你收着!”
十三郎撈在手裡仔細研究了一陣,嘀咕:“玉倒是好玉,只是,怎麼瞧着形狀有點彆扭啊……”
回府休息,一夜無話。
次日早晨,果然就被宣召入宮。
還是上次的湖邊涼亭,滿園花木凋零,落葉紛飛,不似當初的繁華,卻多了幾分蕭索之意。
涼亭中,女皇正與太女對弈,凌悠然坦然入內:“無憂拜見陛下、太女殿下。”
“免禮。來,坐到朕身邊。”女皇眉開眼笑,和藹地衝她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的石凳上。
太女亦露出一絲笑意,不復平日的不苟言笑。看起來,很好說話。但凌悠然心知,這客氣的背後,是因爲自己如今身系鳳國安危。
“謝陛下。”依言坐到女皇身邊,只見女皇丟下棋子,轉臉來,仔細端詳了番,關切詢問:“傷勢怎樣了?可還要緊?需要什麼藥,只管於朕提,朕定然想方設法給你弄來。”
“多謝陛下厚愛。傷口已經結痂,只需好好調養,很快便可痊癒。”凌悠然恭敬地回道。
太女在旁有感而發:“上次多虧了無憂,兒臣方可脫險,母皇可得好好賞賜於她。”
凌悠然目光轉動,太女敢以這般親近口吻與女皇說話,想必二人關係已經好了許多。女皇也已多少放下因爲不喜先皇后而對太女存在的偏見。
太女果然好手段。這麼多年隱忍,只爲今朝。如今朝堂內外,肅清了閔氏黨羽,剷除了異己,令女皇對六皇女產生了芥蒂,除去了有力的競爭對手,又得蒙聖眷,可謂春風得意。
女皇點頭笑道:“是該好好賞賜。不知無憂想要什麼樣的賞賜,但說無妨。”
凌悠然早想到女皇會給些甜頭自己,於是佯作思索了下,道:“無憂不求賞賜,只求陛下收回賜婚旨意。”
聞言,女皇與太女皆面露驚異:“這是爲何?不說寶兒,但說那雲相之子,可是你自己所求!這旨意一旦頒發,可不容輕改,不然,皇家威嚴何在,朕日後還要不要統領朝臣?”
話說到最後,已是非常明確表示,旨意不可改。
“陛下明鑑,這次出使越國,無憂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迴歸故里,何苦拖累了雲三公子和八殿下。無憂知道,陛下最是疼愛八皇子,又何忍他蹉跎歲月,白白錯過最好的年華!”一番言辭懇切,字字發自內心。
女皇不由動容,伸手輕輕拍拍她的手背:“好孩子,委屈你了。”
“無憂此去,不僅僅爲了陛下,更是爲了鳳國千萬百姓,爲了鳳國幾百年的江山國祚,所以,沒有什麼好委屈。”雖是場面話,凌悠然卻神色自如,面上看不出半分勉強。彷彿真是真心實意,爲國爲民。
既然怎樣都得去,不如去得大義凜然,也好向女皇討要些好處。
女皇定眼看着她,忽而嘆道:“朕知道,此番委屈了你。只要有機會,定會設法讓你回國。至於寶兒,朕既然已經許了你,又怎會因爲你出使越國而反悔。大不了,朕、讓他跟了你去。”
“陛下?”凌悠然頗爲意外,要知道此去越國,是爲質子。而身爲別國質子者,多半會遭到欺辱,陛下居然放心讓八皇子跟隨她前往——擡眼對上那溫和的目光,久久不能語。一時心中百感交集,想不到女皇竟還果真存了幾分真情,卻是比渣母更像一個母親。
“無憂,謝過陛下厚愛。”凌悠然不再拒絕,頓了頓,“方纔陛下說要賞賜,那麼無憂斗膽,請陛下將火燒梧桐苑的真兇繩之於法。”李側夫存在,始終是禍害,她害怕玉瑾和十三郎鬥不過,還是早早處置了好。
女皇思忖了下,將話挑明瞭說:“郡王府的事,朕多少知道些。你這麼做,也無可厚非。只是你母親那裡——”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便母親犯了錯,照樣要受罰,何況一側夫耳!”凌悠然斬釘截鐵道,誓要將李側夫除去。
“你想怎樣處置?”
“念在他曾盡心服侍過母親,又誕下子女,請陛下將其貶爲官奴即可,無須取其性命。”死太輕易,要讓李側夫活着,痛苦地活着。而他一旦被貶爲奴,凌曲漓想要繼承爵位的念想終成泡影。
何況,那爵位,她雖不稀罕,卻也不願意給渣母留下,以免她總幹恃強凌弱的事兒!
“就依你,待會朕就命人去宣旨。你還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來,朕儘量滿足。”女皇心懷愧疚,只想從別處補償一二。
凌悠然心知如此,咬咬牙,一頭跪下:“無憂斗膽,眼見母親年事已高,身上因常年征戰而多有舊傷痼疾,身體大不如前,無憂以爲,母親也該好好歇一歇了,至於郡王府,不如交由無憂打理。”
這話說得隱晦,女皇卻是聽明白了,登時神色一震:“你要提前承爵?”
連太女亦震驚,莫說鳳國沒這樣的先例,縱使有,礙於倫常孝道,也無人敢提出這樣的要求。
“無憂,你還需三思啊。”太女好意提醒,即便母皇準了,也會被天下人詬病。好不容易博得的好名聲,豈非白白糟蹋了?
凌悠然一意孤行:“懇請陛下成全。”
女皇不語,盯了她半晌,嘆息道:“朕知你母女有隙,然,無憂此舉非但爲天下人不齒,且一旦如此做法,日後與你母親之間的關係將再無修復可能!”
本就沒多少情分,縱然渣母願意給,她也不屑再要。
抿了抿脣:“還請陛下成全。”渣母不是引以爲豪,不是仗勢欺人嗎,一旦失去爵位,沒了實權,看她還怎樣囂張!
女皇捻起一粒白子,目光回到棋盤上:“容朕想一想。”
凌悠然依舊跪着,悄然轉動目光,向太女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太女接觸那目光,內心微微一震,驀然想到了什麼,眼底滑過一絲算計。
她如今雖得母皇寵愛,然而終究沒有強大的父族撐腰,手上的權力也不多,若能將敏郡王手中的兵權收歸己有……
見太女露出深思之色,凌悠然微微翹了下嘴角,知道她已然動心,定會設法勸說女皇。反正擔負罵名的又不是自己,這種損人利己的事,何樂不爲?
“你先起來吧。”女皇落下一子,“這事從未有過先例,即便朕準了,也恐會招致羣臣反對,你跪着也無用。”
凌悠然從不委屈自己,當即爬了起來。
女皇沉吟了下,轉頭看着她道:“不出一個月,你便要前往越國,朕看,趁早把婚事辦了吧。”
“不如、等無憂從越國回來再辦吧。”凌悠然還是有些躊躇,“若屆時無憂回不來——”
“沒有本千歲允許,你哪兒也不許去。”一道低沉中隱含威嚴的聲音傳來,三人擡頭望去,只見白色蟒袍,金色腰帶,俊美非凡,龍章鳳質的九千歲踩着紛紛落葉,從花園深處走了過來。
“皇妹?”女皇頗感意外,這個皇妹平日不喜露面,更少有踏入宮門,今日事什麼風把她給吹來了?
太女站起來,恭敬地施禮:“見過皇姨。”
“嗯,免禮。”九千歲白玉般的面容上,沒有一絲笑容,顯得冷而肅,一雙血瞳冰冷攝人,愈發令人不敢逼視。
直到她的目光掃到自己身上,凌悠然才驀然反應過來,起身行了個禮:“無憂拜見九千歲。”
孃的,難道昨夜自己見鬼了?眼前之人與昨夜那人的形象,簡直天差地遠啊!
“皇姐。”九千歲金刀大馬地坐了下來,單刀直入,道出來意:“無憂這丫頭,我要了!”
一語驚人!
太女還好,之前見過皇姨對無憂感興趣,女皇卻猛地被口水嗆了一通,搞得滿臉通紅,好半天才止了咳,匪夷所思地瞪着她:“皇妹是在開玩笑吧?朕知道你尋日行事有些荒唐,而那些貴女也都是居心不良者,朕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然而無憂可不是那等放浪的女子。”
九千歲冷冷睨她一眼:“你覺得我這樣子是在開玩笑嗎?何況,這是無憂丫頭親口答應,哪裡還能作假!”
女皇涼涼地看過來:“無憂,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看走了眼,這丫頭也跟那些自甘下賤的女人一般?
凌悠然此刻恨不得地上開條縫好鑽進去,低頭看着腳尖,支吾着道:“無憂、是迫不得已。此事,太女可作證。”
太女見殃及自己,不着痕跡白了她一眼,面對女皇詢問的目光,只好將那日在別院所見所聞盡數道來。
聽完,女皇猛地一拍桌子,虎着臉斥責:“荒唐!還以爲你這丫頭行事有分寸,怎麼也這般胡來!還說什麼迫不得已,天底下多少好男兒,你要什麼樣的沒有,偏就看上九千歲的?”
“皇妹,朕看,這不過是無憂丫頭玩心重,待她將那夫郎送還給你便可。朕再做主,賞賜你十個美人,如何?”
九千歲面無表情:“那夫郎,已被她放跑了。”
“無憂!”女皇有些無奈,這皇妹看似低調,其實很固執,看上眼的東西定要爭取到手。若是平常,定不會與她對着幹,畢竟她手裡還握着先皇留下的天機衛,勢力大到足以顛覆皇朝,自己不得不忌憚。
被逼至此,凌悠然倒也淡定了:“若九千歲真要無憂,也沒什麼,只不過眼下無憂定是要去越國爲質,九千歲若不嫌棄,就一同去吧!”
此言一出,太女不由捏了把冷汗,敢這麼跟皇姨說話,無憂活得不耐煩了。
“你是鐵了心要去?”九千歲定定看了凌悠然半晌,見她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出人意料地點點頭,若無其事道:“那你就去吧!”彷彿剛纔強硬要人的不是自己一般。
在女皇和太女震驚的目光中,起身慢吞吞地走出涼亭。擡頭看看天,眯眼:切,還以爲自己真稀罕那醜丫頭不成?只是覺得太久沒出來露臉,出來走一遭,看看自己的威嚴是否尚在罷。
結果,還是挺令人滿意。看皇姐那想怒不敢怒的樣子……大概,不會忍自己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