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包青和范仲淹在苦戰,汴京的仁宗也是睡不着,明日就是最後的期限了,在找不出這兩百萬貫錢來,如何應付遼人?呂相說的沒錯,遼人就是想我大宋的錢和金帛而已,滿足他們,他們就安穩了。
這話要是讓正在苦戰的范仲淹聽到了,肯定氣的吐血。官家啊,這兩百萬可是災民的救命錢啊,你怎能就想着遼人呢。
“陛下!”有近侍太監小聲地叫道。
“何事?”仁宗有些心煩地答道。
“廬州範大人的奏章!”
“哦?快快呈上來!”仁宗心中一緊,這篇奏摺怕就是結果了。於是趕緊積極地穿好衣服起了牀。
仁宗焦急地將奏章看去,過了一會兒,仁宗忽然哈哈大笑:“好!好!不負朕望!不負朕望啊!快快,召各位愛卿議事!”
“陛下,還有兩個時辰就早朝了,現在去?”那近侍輕聲地說道。
“對,看朕高興的糊塗了。”
……
汴京皇城紫宸殿上。
“不對啊,陛下,這奏章有些問題啊!範大人怎能寫出這樣的奏章來。既然講明破了案,爲何不提案犯何人,如何處置!既然查獲被劫的官銀,爲何不提何時押解。還有這奏章中盡是些套話,範大人何曾寫過這樣浮而不實的奏章的?”呂夷簡說道。
“對啊,範大人平時不是最反對人在文章中大話套話的嗎?今日又如何自己寫出這樣的奏章來!”龐太師也附和道。
“你們意思是,範愛卿在撒謊?”仁宗問。
“恐怕是提前安撫陛下而已,可以着人前去收押找回的官銀,押解回京不就得了!”呂夷簡說道。
一夜過去,終於似乎塵埃落定了。
“包大哥!”董嫣然見滿身血跡的包青,心中不忍,關心地問道。
包青灑然一笑,說道:“我沒事,我這身上沾的都不是我血!”
“大人,那些賊人都退了!幸好水軍來的及時,否則我們怕真是頂不住。”金萬刀說道。
“好了,現在沒時間討論這些了,我看這水位好像降了許多,都到處看看,河牀邊有沒有發現!”
包青的話音剛落,只見碰的一聲,似有有人落下了水,倒是嚇包青一跳。
“哈哈,包大哥,這邊果然有個人高的洞口!只是還有一半淹在水中!我進去看看哦!”原來是展飛這小子跳了下去。
“喂,你小心些,帶上弓弩!”包青還說完,那展飛已經不見了蹤影。
衆人都圍在那洞口的河岸邊目不轉睛地盯着洞口。
“這小子下去這麼長時間,怎麼還沒上來!下個人去看看!”包青轉身說道。
“咦,上來了!”有人叫道。
包青也看去,展飛果然爬出了洞口,正對着包青齜牙咧嘴地笑着呢。
“你這臭小子,快說,發現什麼好東西了?”展青罵道。
“哈哈,好多錢啊!裡面有近五十個大箱子吧,我拖不動,就撬開了一個箱子看看,全都是銅錢啊。”
“啊?你撬開了?銅錢不能受潮啊,快拖上來,萬一上游決堤了就完了。”
“我如何拖的動啊?”
“嫣然,你讓水軍的船都散開,有繩索嗎?給展飛,展飛你進去將繩索捆在箱子上,一定要捆好!用船將箱子拖出來。在來些人,將這邊的河邊給我挖成斜坡,鋪上木軌,直接通向洞口。快!”包青指揮着。
人多就是好辦事,大約花了四個時辰纔將通向洞口的河邊挖成斜坡,鋪上木軌。
“錢捕頭,你快帶些人將衙門裡馬廄裡的馬牽出來,在到城裡僱些馬車來。一會兒,用船將箱子都拖出洞口,然後用馬將箱子從斜坡上拉上來,裝上馬車!展大俠你負責錢箱的沿途押解,都押運回衙門。”包青吩咐道。
一番安排後,衆人幹起活來有條不紊的。約莫過了午時時分,包青的肚子餓的咕咕響,但還是忍耐着。
“快看,有個箱子上來了!”有人喊道。
果然一個漆紅色的大木箱,看上去非常沉,慢慢地被從岸邊的斜坡上拉了上來。
“打開它!”包青說道。
金萬刀舉起大刀,一刀就砍掉了銅鎖,然後直接掀開一看。
“哇!好多錢”衆人皆驚,這麼多銅錢,都被穿着。包青看去,好在箱子密封,且都上了蠟,不然怕是早就腐蝕了。
“看,又上來一箱!”
又是一箱被打開了,又引來衆人的一聲驚歎!
大約又過了一個時辰,五十個箱子都拉了上來,一個個被運去了衙門。
“還有嗎?”包青問。
展飛上來後,撓撓頭答道:“應該沒了吧,那通道很深,這些箱子都集中在一起,我看好像沒了!”
包青想了想,說道:“先回衙門!”
當包青回到衙門後,就派人通知守堤壩的范仲淹和歐陽修。
“包大哥,不好了!”這是包柳雯的叫聲,包青這剛心情有些愉悅,聽聞包柳雯的叫喊,頓時有些明悟,怕是那牢房裡出事情了。
“有什麼不好!別慌慌張張的!”包青有些不滿。
只見那包柳雯猶如做錯事的小孩一樣,低着頭說道:“李九斤自殺了!”
“什麼?”包青有些沒聽清楚,“李九斤?怎麼忽然自殺了?”
這時候,包青猛然想起,厲聲問道:“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們誰將這官銀被找回來的消息告訴了他?”
包柳雯再也忍不住了,居然梨花滿面地哭了起來,搞得一副包青欺負她似得。果然,那董嫣然忽然來了,只見董嫣然走到包柳雯旁邊,瞪了一眼包青,冷冷地說道:“真是有了新人,忘了舊!小雯可是在你最落魄的時候跟着你的,你怎麼能這樣欺負她!都把她氣哭了!”
“不怪包大哥!是我的錯。當時我聽到包大哥已經找回被劫的銀錢的時候,激動的跑到爹爹那裡告訴他,或許是被獄卒們聽到了,到處議論,才讓那李九斤聽得。我去的時候,他已經咬舌自盡了。”
包青聞言十分震驚,一個人選擇咬舌自盡,那是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即便他死有餘辜,但這樣的魄力還是讓包青覺得佩服。現在好了,李九斤死了,那工部侍郎李海還能拉下水嗎?還有這李九斤的其他秘密,是不是隨他一起進入了墳墓?
“小雯,別哭了!是我語氣重了些!你那邊審問可是問出點什麼來?”包青問道。
包柳雯擦了擦眼淚,答道:“有!包大哥你不是交待了三個問題嘛?我都問出來,不過就是不知道有多少可信的。”
“你說?我聽聽看!”
“先是這錢財藏在何處,這是一個賬房先生招出來的,原來除了王朝馬漢他們尋得錢財外,所有的錢財都藏在李家後院假山處的一個密室裡。還有這李家在爲誰做事,大都說是爲工部侍郎李海,不過有個管家說是爲梅花幫做事。”包柳雯慢慢地說道。
包青聞言後一愣,爲梅花幫做事?這好像說反了吧?梅花幫的僱主應該這李九斤纔是,收李九斤的錢財,爲李九斤行殺人越貨的勾當。
“那爲什麼又將錢財藏在那通道里,而不取走呢?這個問出來沒有?”
“問出來了,而且是個水鬼,他還知道當初我們在南淝河邊上發現浮屍的事情呢。對了,他還扮演過水鬼嚇人,後來一個同伴被人用弩箭射死了。”
“什麼?”包青聽了有些驚訝,這不就是說的展飛嗎?那日在自己城東的大宅裡,展飛就是拿着朱雄改裝的弩箭射殺了一個水鬼,而讓另外一個給逃跑了。
“那他還說了些什麼?”包青繼續問道。
“他說,錢實在太重,很難運走,而且這南淝河上行船較多,他們實在沒有辦法運走。”包柳雯答道。
包青聽了點點頭,的確是很難運走那幾十箱錢。況且還有包洪和馬巡檢給盯着,實在難辦。
“嫣然,你去將展芳叫來行嗎?”
那董嫣然一臉幽怨,動也不動地盯着包青,嘴裡吐出話來:“你就這麼討厭我?展姑娘天天都和你在一起,早晚都不分開,就這麼一會,你就讓我去叫她!”
包青聞言後一愣,這女人想到哪裡去了,看樣子自己的確多董嫣然關心不夠啊。於是連忙解釋道:“不是,你想到哪裡去了。你要是願意,今晚你就來我這裡睡,夜裡有美人伴睡,我巴不得呢。”
“你,你怎麼說着說着就沒了正經!人家纔不那麼隨便呢!”董嫣然聞言臉色頓紅,滿是羞赧之色。
“嫣然姐姐不願意,我願意啊!包大哥,我今晚跟你睡好嗎?”包柳雯急着說道。
“小雯,你怎麼能這樣?哪有女子對男人這樣的說話的?”董嫣然呵斥道。
“怎麼沒有?我就聽到展姑娘這樣對包大哥說的,我聽的清清楚楚。”包柳雯說着,還故意學成展芳的聲音和神態說道,“人家就是想你睡,快到我身上來!”
包青聽完後,如雷灌頂,頓時矇住了,敢情這死妮子晚上不睡覺,躲在自己的房間外偷聽啊。這下完了,還不知道被聽到多少羞人的話去呢。
“真是有傷風化,無恥色鬼!那展芳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董嫣然說完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