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營地前方几十丈處火光沖天,本是黑色夜空頓時被照亮。
包青這纔看的清楚,滿山坡的賊人亂成一團。曹芸的火箭正好射在隊伍中部,賊人後面的隊伍眼見火勢太猛不敢向前,而前面的隊伍因爲大火追着屁股跑,連作戰的勇氣都沒了,都一股勁地奔向山坡。
“讓我們的人迅速撤出戰鬥,不要膠着在一起,快撤出來!弓弩手準備!”包青想明白或許這賊人就是霸州營軍士假扮的,那王朝馬漢往霸州營的求救顯然不會成功,那隻好靠自己了。包青已經下決心幹掉這一半的賊人了。
“大人,賊人太多,都不要命地衝上來,我們快抵擋不住了!”金萬刀趕來問道。
“不是讓你們撤了嗎?快!”
包青順着山坡看去,小小山坡上密麻麻的人沒命地向山坡上跑,手中的武器早就丟了,人人灰頭土臉的。這沖天大火依然順着風追了上來。
包青眼見自己人撤了查不多了,趕緊命人放箭。
“快放箭!”
朱雄短弩的確厲害,一通弩射過,一個箭用完,前面的賊人倒下一大片,但或許是因爲這些人都抱着這麼個想法,寧願被箭射死也不願被火燒死,所以仍舊義無返顧地衝將上來。
大約持續不到一刻鐘,這賊人死的差不多了,剩下不是被活擒就是被砍殺。
那大火一直燒到營地前面,遇到了隔離帶,便慢慢熄滅了,但那濃煙卻嗆得人無法睜開眼睛。
“檢查傷亡,看看補充箭矢,將那弩箭能用的全部都回收!”包青喊道。
“大人,這抓了十七八俘虜,您看!”金萬刀拖着一個俘虜走了過出來。
包青看着那俘虜,厲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膽敢襲擊欽差衛隊?”
那俘虜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包青朝金萬刀使了個眼色,裝着大怒:“還嘴硬,拖出去給我砍了!”
只聽見噗嗤一聲,一個偌大的人頭滾落在地,一股熱乎乎的血噴濺而出,包青衣袍上也濺上了。
包青一愣,心中暗自嘀咕,我不是說了拖出去斬了嗎?這金萬刀有沒有長耳朵?怎麼連拖不都拖直接砍了?還弄了自己一身血跡。
金萬刀也是會做,將那十幾個俘虜一起帶了上來,排成隊,然後猶如劊子手似得看着包青。
包青心中有些不忍,這樣的殺人和剛纔戰場殺人是兩碼事,這要是在後世,殺害俘虜怕是要被人噴的。
“你們說說,爲何要襲擊欽差衛隊?”
“都不說是吧!砍了一個!”
金萬刀直接將排在前面的俘虜砍掉了。
包青掃視了一眼這羣俘虜,個個咬緊牙關挺着。包青暗想,這些人估計都不肯說,或許不說死一個,說了怕要死全家。
不對,包青見到中間有個年輕俘虜,偷偷低了下頭。
“砍了他!”包青指着那年輕俘虜的前面一個人,頓時那人頭顱被金燦燦的大刀砍落在地,一股鮮血噴濺在後面年輕人的臉上。
“我說,我說!”那年輕嚇的連忙說道。
包青揮揮手,讓金萬刀留下那年輕人,卻見金萬刀像發瘋似得將剩下的十幾個人的頭顱全部砍下。
包青撇了一眼金萬刀,沒有說話。
“喂,你幹嘛將人全部殺了?”一旁的展芳卻看不下去喊道,展昭搖搖頭將展芳拉走了。
包青將那年輕俘虜帶到了營帳內。
“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餘鑄!易州人。”
“易州?不是早已經被遼人佔了嗎?”
“是的大人!”
“你父母都被遼人殺了?”
“啊?是的大人!”
“你無依無靠,在這軍隊裡只是想混口飯吃!所以你不想死,剛纔那些人都有家小,但全部被控制着,所以不敢說是吧?你們是霸州營的吧!”包青淡淡地問道。
“是的大人!我說,什麼都說!”那餘鑄跪着不停地磕頭。
“大人,我們是都是霸州營的。我們營都頭叫張旭,我們都屬於李青軍指揮管轄,早在幾天前,我們就接到了任務,要求埋伏在小鷹坡,剿滅反賊!當時沒人告訴我們是欽差衛隊啊大人!”
“那你們既然看到欽差鑼牌了,爲什麼還要攻擊?有人逼你們的?”
“是張都頭帶着我們乾的,他說,既然做了就幹到底,不然被朝廷發現肯定抄家,而且許多人的家小都在霸州,大家不敢不從。往日朝廷從來沒人管過霸州,所以大家只聽都頭的!”餘鑄說道。
包青聞言,知道這霸州地處邊關,常年征戰,老百姓的忠誠度不高。或許眼中只有地方長官,卻無朝廷。
李青的手下,呵,那不是李貴妃的堂弟嗎?真是冤家路窄。難怪呢,我說誰要對我包青下狠手呢,包青暗想。
“包大哥,眼見天快亮了,這賊人怕還有一波進攻!”曹芸走進了營帳說道。
“着人看好他!”包青說完就走了出去。
果然,在天亮之前,山坡下的賊人見大火熄滅,又向山坡上殺來。
包青可不想將自己的欽差衛隊全部耗盡,夜裡的一仗,死傷了近百,這禁軍的戰鬥力跟邊軍比起來實在太弱,自己這邊又缺乏戰將,這曹芸雖然善戰,卻沒什麼腦子,而且自己可不願她受到什麼傷害,不然老婆給打殘了,那以後的生活這麼辦。
這賊人攻擊也是無力,估計昨晚一場大火燒的他們元氣打傷。
就在包青胡思亂想的時候,曹芸帶着娘子軍已經衝出去了。隨後展昭金萬刀也衝了出去,只有展芳留下來保護包青。
此時,包青有些臉紅,自己一個大老爺們非但沒有殺敵之力,還需要夫人保護。
“展芳,你去看看有沒有提水的大桶,再將營帳撕破一些拿來。”包青說道。
展芳很是不解,但只好去做,不一會東西拿來了。
包青將那大木桶底部敲穿,木桶外面用營帳碎布包裹好,弄好以後放置在營地前面。這不,一個宋朝版的擴音器就做好了。
包青將嘴巴伸到那木桶洞口,忽然大聲喊道:“張旭你老孃喊你回家帶孩子了!大家快跑啊,張旭自己跑了!”
或許一聲兩聲沒有什麼效果,這喊多了,那幫霸州來的士兵誰家沒有妻兒老小,紛紛回頭查看,看看主將是否逃跑,害的那張旭停下手來,站在一邊扯着嗓子大罵,防止這手下士兵真的以爲主將跑了。
包青的聲音不斷,喊道:“大家都是大宋子民,爲何要襲擊欽差衛隊?你們要是放下手中武器,我保證既往不咎,如若不然,朝廷就會抄了你們的家!不好,那張旭真跑了!”
包青不停地喊着,那張旭也不停地罵着,這主將的存在,戰場雙方好像都靠這喊話感受,一旦張旭停止了罵聲,那霸州士兵就急忙回頭看。這可害苦了張旭,他又沒有擴音器,不一會兒喊得直喘氣,估計比上前廝殺還費力。
包青卻沒有停下,一邊喊着,一邊像展芳招手。展芳見狀,連忙過來。
包青側過身子低聲對展芳說道:“看那山坡中間的那個身穿重甲的那個中年漢子,那一直站着不動卯足勁叫喚的必然是張旭,曹芸不是箭法準嗎?讓她給我一箭射死他。”
包青這邊又繼續喊着。那張旭心中大罵,他奶奶的,這哪裡是戰鬥,分別就是比嗓門,沒想到嗓門大還有這用法。正在張旭心中不住地咒罵的時候,一聲弓弦響聲起,但這兩邊的喊聲太大,張旭根本沒聽到,還只顧着張大嘴巴喊呢。
正當兩撥人殺的天翻地覆的時候,忽然張旭的聲音沒了。
包青見狀,喊道:“張旭跑了,大家跑了啊!他真跑了!”
霸州的那些兵回頭一看,真的沒了張旭,一下子陣腳大亂。正所謂兵敗如山倒,剛纔奮勇當先的霸州兵,轉眼間紛紛後退,後來直接抱頭亂竄。
這兩次廝殺,都集中在這小山波上,包青看去,到處都是屍體。
“包大哥,你真行,居然喊兩下,賊人就嚇跑了!”展芳高興地說道。
“哼,我們在前方廝殺,他自顧躲在後面!”曹芸正好趕了回來。
“我只是略盡綿力,首功當是我們的芸兒妹子,一箭定乾坤!”包青笑道,曹芸這才低頭走過來,拉着包青問長問短,看看包青有沒有受傷。
“剛纔你還埋怨他自顧着躲在後面呢,怎麼現在又來問長問短了。你包大哥好的很,我有在,哪裡會受傷!”展芳說的曹芸臉色通紅。
金萬刀和展昭等人都回來了,都止不住感慨:“包大人,你可真神了!我們這些武夫上陣廝殺,最多一人殺十,包大人動動嘴皮子,就將那幾百號人給打跑了。”
“好了,別奉承了,清點傷員準備拔營起程,這霸州不管水多深,還得去啊,不然沒辦法交差啊!”包青說道。
“大人!王朝回來了!”
包青看去,只見王朝滿臉塵土,極其疲憊,見到包青就說:“大人,霸州營副總管洪霸來援,馬漢帶着他們,屬下先來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