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包的,你憑什麼抓人?你等着,你會後悔的。”李九斤咆哮道。
“憑什麼抓人?他問我憑什麼抓人?老子這條命差點就交待在這了,現在拿了聖旨,還不是立即借花獻佛地將你抓了。”包青罵道。
“包縣尉,那不是叫借花獻佛,應該叫狐假虎威!”錢強糾正道。
這兩人的對話讓一旁兩個傳旨官驚呆了,一個不要臉直白地公報私仇,一個竟然稱呼官家爲老虎。
那馬巡檢得了令後也好不含糊,直接將李家人給抓了起來,李九斤和幾個重要的族人則被關到了縣衙大牢。當然,還有包柳雯的爹爹包知縣,也只好被關押了起來。
“包大哥,我爹他!”包柳雯可憐兮兮地跑來拉着包青。包青捏了一下她鼻子笑着說道:“你現在着急什麼?要是破不了這案子,我們早晚還是要和你爹爹關一起去!”
“烏鴉嘴,別聽你包大哥胡說,有他在,肯定能破案!”展芳這時候走上前說道。
“好了,不說了!抄家!”包青喝道。
包青這一喊,可謂驚了所有人。那兩位傳旨官也是一驚,這位奉旨辦案的包大人怎能如此行事。這李九斤纔是個嫌犯,現在居然想抄人的家。再說了,這朝中的李侍郎還在呢,爲官做事也不爲自己留條後退,跟個愣頭青似的。
那錢捕頭走來低聲地對包青說道:“大人,不是抄家,是搜家!搜查證據!”
包青這才明悟,敢情自己嘴巴舌頭不小心打了個彎,搜家說成了抄家。於是點點頭說道:“對,搜家!不搜查!怎麼能找到線索呢!錢捕頭,你帶些還有口氣的給我搜查!今日死者撫卹,傷着賞錢。另外,我個人單獨再拿出兩千貫出來,作爲另外單獨的賞金。”
包青還沒說完,那朱大牛不斷地對着包青使眼色,包青有些不解。
“包哥,我們好像沒錢了哎!”大牛有些尷尬地說道。
“這,能不能先跟縣衙借點?”
“包知縣在牢裡,那秦主簿人又不在,衙門裡就屬你最大,你想借就借唄!”錢捕頭答道。
當晚,包青收拾好現場以後,費了近兩百貫打發了兩個傳旨官。後又在縣城的醉海樓設宴招呼展昭等人。
“包大人,你難道一點也不着急?”展昭問道。
“急,當然急啊!不說,那聖旨上不是說限期一個月嗎?這不時間還長着呢嗎?”
“哎!”展昭聞言,只得嘆了一口氣。
“包大人,你說那李九斤到底和這官銀被劫有什麼關係?我們都覺得納悶,你爲什麼就篤定了要關押李九斤全家?”說這話的是錢捕頭的兒子錢強。
“爲什麼?剛纔不是說了,不爲別的,就爲私仇!”
“啊!那要不是破不了案!我們豈不是……”
“別這那的了,錢強剛纔你不是威武的很嗎?剛纔的英雄氣概呢?現在怎麼又婆婆媽媽的了!”包青清楚的很,其實也不能怪他們問這問那的,剛纔如此拼命是因爲大家都知道沒有退路,橫豎都是一死。可現在不一樣了,剛從鬼門關走了遭又回來了,不免有些爲將來擔憂。
“好了,喝酒!不提這些掃興的話!”展飛笑道。
到了第二天,包青起的很晚。待他打開房門的時候,包柳雯早就打好水在門外候着了。
包柳雯見包青的房門打開後,連忙迎上了上去說道:“包大哥,你起來了?”
包青微微一愣,說道:“早啊!小雯!”
“還早什麼?大夥都在等你呢,都跑來查看好幾趟了,是包姑娘攔着不讓叫你的,說讓你好好休息一下。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這時候展青走了過來。
其實包青知道,大夥都很着急。這可關係到這麼多人的身家性命。除非萬不得已,誰想亡命天涯。
但是急也急不來,包青之所以沒有着急去忙着破案,最重要的一點是存在着一個極大的顧慮,那就是梅花幫。當然,還有一個存着一個心思,那就是皇帝對此案的預期。
包青是千年之後的人,或許那個年代流行所謂的大局觀和博弈論。包青想得是,不但要將此案給破了,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如何掌控所謂的大局,和大宋的官家博弈一把,如何取得最大的收益。
這聽起來似乎有點託大,但在包青看來一點都不是癡心妄想,卻是實際的很,而且他必須這麼做。
其實真是抓緊破案,要不了多長時間。那李九斤必定就是這官銀被劫案的主犯,具體劫來的銀錢以及又是如何作案的,這些信息可以通過審訊獲得。包青還是對那種千年之後的審訊方式抱有極大的信心的。
但破案後的結果又是怎樣呢?包青可以預想到,官家限期你一個月破案,你卻在三天內就破了案。說明這案子並不是什麼複雜的案子,官家判斷有誤。最多判你個將功補過,功過兩清。
那接下來的麻煩大了。那李九斤的後臺工部李侍郎就是那麼好相與的?人家不報復嗎?不翻案嗎?再則,包柳雯的爹爹包知縣又如何處置?你都功過兩清了,你拿什麼跟官家討價還價?
當然,還有展昭他們,這幫人已經在這個案子中曝光了,難保李九斤不會反咬一口,說自己堂堂一個縣尉竟然通匪。朝中那龐太師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更重要的是展昭等人自己是要收爲己用的,得想辦法幫他們洗白。不然那御貓展昭又是如何得來的?
最後一點,也是自己最懼怕的。就是那梅花幫。這梅花幫必然不是就廬州這一處,其勢力恐怕強大的驚人。光一個玉仙娘子就讓自己不得安生,如果梅花幫下了追殺令,自己恐怕還真就是死路一條了。所以必須綁着展昭來保護自己,而且要趁此破案良機,讓官家將這剿滅梅花幫的事情提上日程。最好就將這任務交給自己,順便給自己多派點兵來。想到這裡,包青當真有些後悔,早知道當初就答應了范仲淹幫他追查梅花幫,可當初哪知道這梅花幫的人還真是如蛆附骨,不拔了這梅花幫,甩都甩不掉了。
當然,自己幫皇帝找回那麼多銀兩,好歹也賞些下來,不然自己怕真是要喝西北風。
所以,這個案子必須辦成鐵案,必須要查的徹底,一絕後患。救包柳雯的爹,拖工部侍郎下水,收了展昭他們以及最後要拔掉梅花幫這些預期一個也不能少。
“包大哥,你在想什麼呢?洗臉吧!”包柳雯看包青百回千轉似的,不由地輕聲問道。
包青看到包柳雯那往日那活潑可愛的神情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由地有些心疼。於是接過毛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小雯,彆着急,我保證我們大家都會沒事,包括你爹爹。他可是我將來的岳父大人,我怎麼會讓他出事呢!”
包柳雯聞言,眼中閃出感激的目光,激動地點點頭,眼眶裡竟有些溼潤。
“好了,別擔心,讓小翠準備一下早飯,我怎麼覺得她一點做丫鬟的覺悟都沒有?一大早也不見她來送水。”
“別怪她,是我自己要來的!”
約莫午時時分,包青命錢捕頭召集大家齊聚衙門中廳議事。
“我們的包大人終於想起來要辦案了是吧!”展青冷言嘲諷道。
“大哥!別說了!”展芳連忙勸道。
“別說?你還沒嫁過去,就胳膊肘向外拐了?”
“好了,展青,閉嘴!”展昭直呼展青的名字,連大哥都不叫,已然有些生氣。或許是展昭在展家人中威信甚大,那展青果然閉嘴了。
包青也不解釋,依然樂呵呵地對着衆人說道:“現在的處境想是大家都很明白!我現在佈置任務,不知大家可願聽我號令!”
“包大人直說就是,展家人必定聽從!”展昭朗聲說道。
“聽大人號令!”錢捕頭說道。
“好!今晚開始,展大哥和錢捕頭還請你們倆各自帶人輪流值守牢房,日夜給我守住李九斤!一刻不得離開!”
“好!”展昭和錢捕頭齊聲應道。
“你這是何意?難道不提審李九斤?終日守着牢房作甚?”展青插嘴說道。展昭聞言狠狠地瞪了一眼展青。
一旁展飛見狀,連忙拉了一下展青,對着包青說道:“那我和二哥一起去守牢房?”
包青搖搖頭說道:“你留着保護我,我很怕死!”
這話一出口,頓時下面有笑聲,又有不齒聲。包青暗歎,到底還是人心不齊,不是所有人都無條件地選擇相信自己。
散了後,包青留下了錢捕頭和展昭以及展飛,幾人低頭說了一番。展昭似有不信地看看了包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