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無言,其實一點也不矛盾,我說能布,是說我會布這種神禁;說無法布,是說他沒這麼多能量。”
無言疑惑地看了眼沐風,她不知道布這種神禁究竟需要多少能量,既然濛辰精珠說沐風沒那麼多能量,那肯定是真沒那麼多能量,她無法去幫沐風辯解。
“布這種神禁,需要多少能量,精珠。”沐風饒有興趣地問道。
“我也說不好,我對九界各種陣法和神禁雖有研究,但在陣法上費的心思更多,而神禁不一樣,無法取巧,只能實實在在用能量去堆,如果能量不夠,就算學會了那種神禁布制的訣法,也斷然布不了!”濛辰精珠耐心對沐風解釋道。
“既如此,我們還是布以前那種陣法,精珠,你速到我體內取能量,我先在這星球外面布個‘萬劫’神禁。”沐風翻看着手中那顆星球,起了個手勢,運起神靈之力,把它託在空中,雙手迅速掐動,打出一系列複雜的手式。
濛辰精珠見沐風已開始準備,連忙化作流光鑽進沐風體內。玲瓏神嬰雖然進了那顆神靈之氣充溢的星球,卻始終留了根能量線連在沐風心臟經脈中,隱約可見那根能量線在閃着光亮,原來他在採集能量,源源不斷地供往沐風經脈裡。濛辰精珠較爲取巧,沒有去攔截玲瓏神嬰送回來的能量,而是直接從沐風主要經脈中截取。沐風既要布制‘萬劫神禁’,又要給濛辰精珠提供能量,同時消耗的結果讓他感到有點虛脫,只得強自忍受。
無言眼見沐風手勢變化太快,極似五光十色的絲帶在他兩手間不停遊走和纏繞,而身周的防護球竟然暗淡了許多,暗自猜測他能量消耗較大,卻又無法幫忙,只得瞪着眼乾着急,希望他能順利布完神禁。
濛辰精珠在沐風體內收集夠了能量,鑽出體外,搖身化成一團黑霧,隨即漫出沐風的防護球,像水流一般漫山遍野蓋向了古獸界麒麟神獸所在的那個星球。
無言躲在沐風的金色防護球內,眼見身下星球竟然變得灰濛濛起來,知是濛辰精珠在佈陣,轉眼間又見那層遮掩星球的黑霧上閃起了星星點點微弱的光芒。無言對陣法一無所知,不禁微嘆了口氣,沒有功力,看不出有何高明之處。
古獸界大殿中,數十隻神獸眼見天色忽然暗淡下來,盡皆吃了一驚,慌忙衝到殿外,仰頭往空中看去,但見空中光芒閃爍,這些神獸均有一定的閱歷和見識,一眼便知有人在星球外面佈置陣法,轉頭望向不慌不忙走出來的麒麟神獸,見它神態自若,毫無驚慌之色,才放下心來。麒麟神獸見過沐風和濛辰精珠佈陣,倒也不足爲奇,心中充滿了感激。活了異常漫長的日子,它很少見到像沐風這樣爲了朋友傾力而爲的人類。麒麟神獸心下感嘆,多少神人、神物、神器以及自己身後這羣神獸,絕大多數視能量如命,又怎肯輕易拿出自己得來不易的能量來幫助別人!
時間過得很快,沐風第二次布制“萬劫神禁”,更加得心應手,只用了第一次布制時一半的時間便順利完成。
濛辰精珠這次比沐風稍晚才布完星球外面的陣法,待她飛回沐風身邊時,心裡不由暗吃了一驚,她心知布制神禁的速度不僅與熟練程度有關,還與能量是否應用合理有着莫大的關係。沐風能把如此複雜的“萬劫神禁”輕鬆用來,足見他的領悟能量不同一般。其實沐風在凡間天南國朝中爲官時,曾經讀過一本《枯度能量密談》的奇書,當日他的體會甚深,故能有今日這般成就。
濛辰精珠帶着沐風布制有“萬劫神禁”的星球閃身潛進麒麟神獸大殿下方數千丈處,又用了半個時辰,才堪堪把陣眼設置好。
古獸界大殿外數十隻神獸晃眼看見一縷黑光從空中轉瞬間鑽進地下,去勢太快,根本無從看清,均轉頭望向麒麟神獸,見它不出聲,猜它定然知曉情況,既無大礙,也沒有神獸擅自開口問話。
麒麟神獸待濛辰精珠身化的黑光射回到空中,連忙四爪伏地,向空中拜了三拜,跟在它身後的衆神獸不敢多言。青龍、白虎和玄武如今功力喪失了一半,暗忖自己決非麒麟神獸的對手,又見它有如此神通的神人沐風及古怪的妙妙相助,更加心存不安,審時度勢,慌忙也拜倒在麒麟神獸身後。
濛辰精珠布好陣法,飛到沐風眼前抱以輕笑,不待他說話,便閃身溜進他體內那顆星球中。
無言偷眼發現身下那顆星球又恢復如常,知道沐風和濛辰精珠布完了陣法,遂跳起身體,吊着沐風脖子,俏皮道:“公子,古獸界的事情辦完了,現在有時間陪我到凡間去生活一段時間嗎?”
“爲什麼要到凡間去生活一段時間?”沐風默運了一遍功法,調勻了體內欠缺的能量,雖然不久前他答應過無言要陪她到凡間去,卻並不知道無言這麼迫切要到凡間的用意。
“我想過過凡人的生活。”無言狡黠地笑了笑,掩飾着自己真實的想法:到凡間肉體會長得更快,只要長大了纔好練合籍雙修。
“就這麼簡單?”沐風不肯相信,笑道。
“當然了,你難道還以爲我有不良企圖啊?”無言嘿嘿一笑,心道,練合籍雙修可以迅速提高功力,應該不算不良企圖。
沐風沒有答話,忖道:“當前最重要的事是找到通天神珠和提高功力,祖師爺的遺訓中明確指出,通天神珠在天南國。而柳葉卻被逆天神盟癡神和哀神抓了去,自己曾與蘚矜大尊有過一番言談,此柳葉必是以前對自己百般呵護過的柳葉,自己必須救她回來!如果自己貿然到秋唔神域去找癡神和哀神要人,他們定然不肯,到時必會免不了一番爭鬥。自己倒也不懼和他們打鬥一場,只是那樣做的結果卻未必能救回柳葉,如若可以智取,最好不過。”
“公子,你在想什麼?難道你不想陪我到凡間去嗎?”無言嘟着嘴表示自己的不滿。
“我要去救柳葉!”沐風堅定道。
“公子,你知道柳葉姐姐在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到哪裡去救?”無言挪出一隻小手探到沐風額頭上,“沒有發昏吧?”
“沒有!”沐風笑了笑,胸有成竹道,“我想到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無言歪着頭看沐風。
“偷!”沐風對自己“偷人”的本事相當有信心。
“你打算怎麼偷?”無言大有把革命進行到底之勢。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沐風一本正經道。
“佛是什麼?”離開凡間太久的無言,或許在她升入仙界前,凡間還沒有佛教文化。
“凡間的禪師告訴我們,佛是一種澄靜的智慧。”沐風在腦中搜索了一遍凡間的記憶,平靜道。
“仙界有佛嗎?”無言繼續追問道。
“好象沒有!”沐風皺眉,曾經在天南國,到處可見寺廟,而仙界並沒有佛,既然修真能夠飛昇成仙,爲何參禪就不能羽化成佛?佛教更看重內心的淡泊,無慾無求,而修真逆天而行,想脫離三界五行,不受輪迴之苦。而佛教卻支持輪迴,“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是佛門中人拯救世人通常的做法,而仙人呢?神人呢?卻更想統治世界。
好人命不長,禍害千年在。
或許寺廟只是神仙用來麻痹衆多凡人的一種方法,讓世人放棄爭奪之心,放棄慾望之苦,便於他們統治。
“無言,我們到神界去。”沐風面色清冷,剛纔布制這個陣法,將近耗去了他三層的能量,憑他現在貯存的能量,不知單打獨鬥時,能否打得過一個哀神?
“你說去哪裡就去哪裡吧。”無言滿懷着的希望象肥皂泡一樣破滅,心裡難免有些鬱鬱寡歡。
“等我救出柳葉就陪你到凡間去。”沐風看在眼裡,忙安慰道。
“好!”無言嘆了口氣。
沐風用神念催動蘇鐵神珠,轉換着空間。
無言只覺得眼前一陣模糊,幾乎睜不開眼睛,等到再能看清身前事物時,星空早已變了,她不用想也知道,這裡定是神界的一片星域。無言難以想象,從一界到另一界怎麼落到沐風手中就這樣容易?
“這裡是神界?”無言雖然明明感覺到了,卻仍然不敢相信。
“對,神界秋唔神域。”沐風惜字如金,留在體內星球中那絲神識迅速尋找百靈伏姬。沐風的神識在那星球中瞬間化作一個完全和自己一般模樣的小人兒。那小人手上掐動着一道神訣,迅速發出一片光芒覆蓋了整個星球,很快碰觸到數道能量,其中最弱的那道是精靈娃娃的,其次便是百靈伏姬。沐風找到百靈伏姬的時候,她正睡在一朵蓮花上。沐風本想搖頭,猛然才發現那不是一朵普通的蓮花,它的蓮葉和花瓣都呈透明色,蓮葉色澤淡綠,花瓣粉紅,均無一絲雜色,——水晶蓮!這下該輪到沐風驚訝了,這種蓮花乃神界奇花之一,他在手心紅痣中的書籍中曾經讀到過,水晶蓮十分罕見,一個生靈只要魂魄不散,可以摘其花瓣用法力拼出他的本體!爲何百花之精孕育出來的精靈娃娃沒有先找到水晶蓮,卻讓百靈伏姬找到了?沐風百思難解,忽然又釋然,百靈伏姬豈有找不到的東西?
沐風幻化的那個小人兒飛到水晶蓮上,用力搖醒還在酣睡的百靈伏姬,笑道:“懶蟲,整天就知道睡,快些幫我看看秋悟神域有無柳葉的蹤影!”
“哪個柳葉?”百靈伏姬坐直身子,打了個呵欠,伸了下懶腰,慢騰騰地問道。
“在天南國見到的那個柳葉。”沐風控制着小人兒道。
“不是從天南國飛昇到仙界那個柳葉嗎?”百靈伏姬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
“從天南國飛昇到仙界那個柳葉早已爆體了,難道你還能找得到她!”沐風黯然神傷道。
“當然!”
“爲何你不早些告訴我?”沐風大吃一驚,早知百靈伏姬能找到柳葉,自己又何須到幽冥界去找蘚矜大尊!
“你請我幫你找了嗎?”百靈伏姬嗔怪道。
“伏姬,這種大事還要請你?柳葉爆體,你不知道我有多難受,你就不能主動替我分憂嗎?”沐風略感不快。
“我怎麼知道你心裡什麼纔是大事?我還以爲你只喜歡有血有肉、表面光彩照人的美女呢!”百靈伏姬沒好氣道。
沐風怔了怔,暗道,看來做人沒必要獨自堅強,在遇到困難時更不該強顏歡笑,不理解的人還以爲自己冷漠得像塊石頭,還會誤以爲自己沒有一點男人的骨氣!自己沒必要和這娃娃一般計較,無意間知道了百靈伏姬還有這種能耐,心裡反倒有些高興,可惜沒有早些知道她有這種能耐,或許就不會讓柳葉重新轉世去受苦。
“這兩個柳葉是不是同一個人?”沐風急切想證實這個問題,忙又問道。
“不是同一個人。”百靈伏姬不緊不慢地回道。
“蘚矜大尊都說了是同一個柳葉,你怎麼說不是呢?你是不是認錯了?”沐風大失所望,着急道。
“她們的魂魄一樣,但已經不再是同一個人。”百靈伏姬又奮力伸了個懶腰,“猴子,同你說話真累,老是聽一半就跑了。”
沐風啞然失笑,剛聽到百靈伏姬說“她們的魂魄一樣”時,自己就想說一句“同你說話真累”,哪知她還先行這樣說了出來。
“柳葉在秋唔神域什麼地方?”沐風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她糾纏不休,連忙轉移着話題。
“我看看。”百靈伏姬以手做枕,趴在水晶蓮上,似乎又要睡覺。
沐風急得瞪眼,嘴動了動,欲言又止,半晌才自我安慰道:“或許她這樣做是在查找柳葉吧。”
“找到柳葉了嗎?”無言見沐風久久不說話,以爲他有了眉目。
“正在找。”沐風幻出的小人兒眼也不眨地守着百靈伏姬,秋唔神哉幾乎等同於一個仙界,暗想她可能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查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