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蘭被這麼一提醒,登時想起了今兒來的初衷。她可不只是來報喜的。
看了一眼陳夫人,陶君蘭微微猶豫了一下,到底最後還是打算收斂一些,別讓陳家覺得難堪就行了。下定決心後,她便是看向大奶奶,冷着臉道:“我正想去尋大奶奶,卻沒想到大奶奶倒是主動過來了。怎麼,是來認錯的?”
陳夫人見陶君蘭看向她的時候,其實就已經預料陶君蘭要幹什麼了。本來是下意識的想阻攔,可是想了又按下了。這個大兒媳婦也是該認清楚現實,好好吃個虧了。橫豎,這事兒也不會鬧大,陳家不會太沒臉就行了。
所以,陳夫人便是默默在心裡盤算,一會兒吩咐廚房做點什麼給陶芯蘭吃好。
二奶奶也是在心裡琢磨該給兒子弄點什麼輔食好。兩人不約而同的開始忽略大奶奶和陶君蘭的對話。
陶君蘭的話登時就將大奶奶氣得仰倒。大奶奶昂着下巴,輕蔑的看了一眼陶君蘭,冷笑道:“我還以爲陶家這是來認錯的,看來卻是我高估你們了。”
沒想到陶家非但不是來認錯的,反而看這個架勢,倒像是來找茬的。大奶奶是真心想不明白,陶家這是什麼家教?
陶君蘭登時就笑了,被大奶奶這個說法給逗笑了。做人還是謙遜一點纔好,這麼自大和誰能相處下去?怪不得大奶奶這般不討人喜歡。換做是誰,估摸着也不會喜歡這樣的人。
“認錯?敢問我們哪裡做錯了?是在大奶奶你咒我妹夫的時候芯蘭沒給你一巴掌錯了?還是在你貶低陶家的時候沒再狠狠多打兩下錯了?”陶君蘭冷笑一聲,倒是徹底不想給任何人留臉面了;“聽說大奶奶出身大家族?我以爲家教應該很好纔對,怎麼的竟是如此?看來傳聞果然是傳聞,不可信。”
大奶奶真是氣得呆住了,瞪着眼睛看陶君蘭,完全沒想到作爲一個親王側妃,陶君蘭居然敢說出這種話來。這不是刁蠻無理又是什麼?這不是跋扈又是什麼?
不過還沒等到大奶奶說話,陶君蘭便是又開口了:“本來看在兩家姻親面上,我是不該這般的。不過大奶奶做得卻是着實有些過分,讓我不得不開口了。只是陳伯母您卻是別介懷纔好。”
陳夫人咳嗽一聲:“是我兒媳婦不對,你這般也是情理之中。”
得了陳夫人這話,陶君蘭自然是更加的肆無忌憚了。當下冷冷的看住大奶奶,冷笑道:“敢問大奶奶,芯蘭哪裡做得不好,竟是讓你如此厭憎與她?而我妹夫又哪裡礙着你的眼了,你話裡話外的說不出好聽話?我陶家何曾得罪過你,以至於你要這樣辱沒我家門?我卻是不知,一個有教養的夫人會隨意的的貶低自己弟媳婦的孃家。”
大奶奶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不過陶君蘭也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只是頓了頓便是又繼續道:“我陶家是沒落了,可是我陶家如今也有朝廷大員,我陶家也不曾舔着臉攀親戚求幫助過,我陶家更是娶了公主做媳婦;!大奶奶又憑什麼說我陶家的不是?”
陶君蘭說着說着笑了一笑:“說起來,大奶奶倒是真出自大家族,不過,那也是過去了。你如今是陳家婦,成日將孃家掛在嘴上又是個什麼意思?再說了,大奶奶孃家往上推兩代,好像也不過是個縣令和商人出身罷?我記得,若不是府上有個會賺錢的祖宗,只怕當初趕考打點都是沒錢的罷?就是大奶奶的父親,小時候也是吃過苦頭罷?這樣的家族,和世家大族比起來,又算什麼?大奶奶的孃家,和我陶家又有什麼可比的?不過是半斤八兩罷了。”
陶君蘭這嘴皮子翻起來,倒是叫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這就是傳聞中溫柔和善如同觀音菩薩似的陶側妃?怎麼的和傳聞中完全不同?這說話多犀利多不客氣?簡直是要將人噎死啊!
唯獨陳夫人卻是覺得有點恍惚看見了當初陶家還沒出事之前的陶君蘭。那時候的陶君蘭,看着文靜,可是真發起火來,卻是比起陶芯蘭這個小炮仗半點不讓的。
陶家的人,都沒有真正綿軟的。哪怕看着再綿軟,骨子裡也不是看上去的那樣。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些年的磨難,雖說也改動了一些事情,可是陶君蘭骨子裡的這些東西,到底是都沒變。只是隱藏得更深了。
大奶奶終於找回了自己,然後冷哼一聲;“我家可沒出過罪臣,我家更沒腆着臉用女人的裙帶往上爬。”
這說的是陶致勿被斬首,和陶靜平娶公主的事兒,以及陶君蘭給李鄴做側妃,將陶芯蘭嫁入陳家的事兒。
陶君蘭卻是早料到大奶奶會這麼一說,微微一笑:“是嗎?大奶奶確定你家沒出過罪臣?而且,你的四弟,不是想要娶定國公的嫡孫女嗎?”
定國公府是老牌的世家,出過好幾個大將軍。在皇帝跟前極其有臉面的,曾經還得了一塊滿門忠烈的牌匾。以大奶奶孃家來說,想要娶人家的嫡親孫女,根本就是高攀了。
其實這事兒沒多少人知道,不過卻是真的。所以大奶奶的面色頓時就變成了豬肝色。而且,她忽然真的不能確定自己孃家是不是真的都是清白做官的。
陶君蘭笑得篤定,而且結親那事兒說得半點不假,以至於讓人也無法覺得前面一句是隨口說說的。
不過事實上,前頭那一句真是隨口說說的。朝中的事兒除了關於李鄴的,她都不瞭解也不上心。不過有一句話卻是說得極好:但凡是大家族裡,做官的多了,要說都清清白白的,卻是的確誰也不敢打包票。
而議親的事兒,則是女人之間的小道消息了,她身爲端親王側妃,想要知道這些自然是易如反掌。就算她不想知道的,也有人湊上來當做笑料與她說。
大奶奶這幅高高在上的嘴臉讓陶君蘭看不慣,而且爲了陶芯蘭以後省事兒,所以她下手起來自然是毫不客氣。怎麼樣能將大奶奶踩進泥裡,她就是怎麼做的。
這不,大奶奶已經倨傲不起來了。
“若是再污衊陶家,我們陶家這點氣節卻也是有的。好好辯論一番,倒也不是難事兒。”陶君蘭微笑着言道。眼睛盯着打大奶奶。
大奶奶死死抿着脣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了;
。她縱然很想反駁,可是卻要顧念父兄家族。而且這個時候她是想起了陶芯蘭的身份:端親王側妃,又受寵,要對付自己家族,就算不太容易,卻也絕對算不上太難。
不過想起自己嫂子對自己說的那番話,大奶奶倒是也不覺得太委屈了:橫豎今日受的委屈,明日就會討回來。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所以,大奶奶輕而易舉的就說服了她自己,不再和陶君蘭對抗。
當然,陶君蘭也是見好就收了。這裡畢竟是陳家的地盤,而且陶芯蘭以後還要在這裡繼續生活下去。自然還是得見好就收的。
不過,結果陶君蘭卻是很滿意。
待到和陳夫人解釋清楚了那會子是被陶芯蘭的孕吐嚇壞了,以至於忘了陳家派人來接這還回事兒之後,陶君蘭也就差不多告辭了。
因太子三個月孝期還沒過,所以陳夫人也沒留陶君蘭。
陶君蘭回去的路上,還去看了看九公主——然後將陶芯蘭懷孕的這個事兒告訴了九公主。
九公主又驚又喜:“果真?!這可是好事兒!”隨後又道:“那我這就叫人去賀喜送東西!”
陶君蘭打斷興沖沖的九公主,笑道:“這個也不急。說起來,她的月份倒是比你這個還大些。只是如今福清也不在京裡,日後你多開解她,叫她別擔心纔是。你們都是孕婦,待到你過了頭三月,也是可互相串門的。”
兩個孕婦在一起,也正好有共同話題不是?
“我去給父母上柱香,我們陶家血脈,如今是真興旺起來了。”陶君蘭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感慨——若是父母還在,看見這一幕,不知該有多高興?
九公主也點頭:“是該上香,不僅該上香,也該去墓那兒親自說說。明兒我和靜平說說,讓他親自去。”
陶君蘭又囑咐了九公主一些話,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因了這件好事,自然接下來一連着幾日陶君蘭心情都是極好的。
不過,好心情卻也總是會有到頭的時候,這不,這日陶君蘭就遇到了一件事兒:皇后忽然叫人宣她進宮去。
皇后自從慧德太子沒了,幾乎是沒再有過動作。沒想到第一次的動作,居然就是宣了她。
雖然不知道皇后這是爲了什麼事兒,可是潛意識裡,她卻是覺得應該沒什麼好事兒。所以心情就有些發沉,自然是高興不起來。
不過,既然皇后宣她,她自然不可能不去。所以,深吸一口氣後,陶君蘭就換了衣裳進宮去了。一路上,倒是也漸漸平靜下來,雖也有忐忑,不過到底不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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