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妾。”蘇洛汐支吾着不知該如何回答。
“宛兒自是好樣的,就算是不用你提醒,想必洛汐也知道該如何去做。”太后淡淡對景妃道。隨即轉頭,笑對蘇洛汐道:“行了,你收下吧。”
景妃憤憤的看着蘇洛汐,太后竟因爲一個新入宮的美人而當着衆人面訓斥自己。眼中的憤恨再也掩飾不住,緊緊的盯着蘇洛汐謝恩回步落座。
會福熙閣的路上,蘇洛汐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實際只有自己和皇上知道。說到底究竟是一場誤會,奈何這誤會卻迎來了這些個事情,想必景妃必不會罷手,今後怕是…
想到這裡,蘇洛汐不免一陣苦笑,衆人皆以爲能受得恩寵是此生莫大的福分,可其中辛酸與兇險又有幾人能懂?
待蘇洛汐回到福熙閣,只見黑壓壓的站了許多人,卻悄然無聲,場面甚是詭異。小吉子見蘇洛汐回來,急忙跑出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笑意盈盈道:“主子,您可回來了,全都等着您呢!”
蘇洛汐看着眼前滿地的箱子,與一種太監手裡捧着的各式錦緞事物,想着又是哪位送來的賞賜,也不知是景妃還是…太后。
見眼前一個人,眉清目秀,眉目間隱隱透出些女子的陰柔。穿着打扮似是太監,但卻又比一般的太監穿的較爲華貴,竟是昨夜皇上來時身邊跟着的福喜。
蘇洛汐微微一笑,上前幾步,盈盈一禮道:“福總管萬福,昨夜匆忙之下招呼不周,還望總管見諒。”
說起福喜原名沈自騫,乃是當今聖上身邊最爲得力的太監。出自名門,自楚墨年幼時便奉詔入宮爲伴讀,自幼與楚墨一同長大。雖說是陪着讀了幾年書,卻整副心思都撲在新奇玩物之上。後楚墨封王,遂其前往封地,二人似主僕勝兄弟。
奈何在征討廢帝之時爲救楚墨傷了要害,自此便不似人君。本被封爲侯爺榮華一生,但未免影響楚國體面,也不忍離楚墨而去,自請入宮侍奉,並給自己改了個喜慶的名字,喚作福喜。
福喜見其溫婉有禮,並未因昨夜之事恃寵而驕,卻也並不因自己是皇上面前的紅人而上前巴結。言談舉止不卑不亢、有禮有節。
“蘇美人,咱們這麼快就又見面了。哦,不對,瞧咱家這張嘴,該叫汐嬪娘娘了。”福喜笑着打趣道。隨即拿起桌上明黃卷軸,神色一斂道:“聖旨到,福熙閣美人蘇洛汐接旨。”
蘇洛汐聞言驚異之餘有些納悶,自己千想萬想也沒想到居然是皇上的聖旨,急忙整了整衣裙,率領福熙閣衆人恭謹拜倒道:“臣妾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女蘇氏,賢良淑德,深得朕心,今特賜正五品嬪位,賜號汐,賜住蘭陵宮,欽此!”福喜尖細的聲音已落,蘇洛汐還微微有些怔忡。
五品?嬪位?還賜了字號?雖依照慣例,承寵之後便會有所封賞,但這也太過了些吧。連升三級,從未有之。想到昨夜自己那般被羞辱也罷了,如今算是徹底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這下子怕是要九死一生了。
福喜見蘇洛汐在原地發愣,還以爲是太過驚喜。偏頭一笑,輕咳一聲,低低道:“汐嬪娘娘,還不快領旨謝恩?”
蘇洛汐似如夢初醒一般,擡頭看着福喜手中卷軸,那明黃卷軸竟顯得如此刺眼。她深知,若是接下了這卷軸,怕是日後就要過着劍懸於心的日子了,隨時都可能沒命;但若是不接,立刻就會沒命!
左也是死,右也是死。蘇洛汐銀牙輕搖,略一頷首,恭聲道:“臣妾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語氣中帶着如鐵一般的堅定。
既然早在入宮之日便已選好,還不如放手一搏,爲自己博得一線生機!
福喜滿面堆笑的將手中聖旨放於蘇洛汐手中,笑道:“蘭陵宮已經爲娘娘打掃乾淨,那就請娘娘略微收拾一下,隨咱家前往吧。”
“有勞福總管。”蘇洛汐略微一頓,回首對已經躍躍欲試的初夏幾人吩咐道:“你們去收拾一下吧,要儘快,莫要讓總管久等。”
“奴婢遵命!”這是初夏自入宮以來第一次這麼高興,急忙入內收拾。
“總管請坐,還煩請總管稍候片刻。”蘇洛汐轉身將福喜讓與座上。
“無妨,汐嬪娘娘這般封賞可是咱們大楚頭一份兒啊,就是當初的景妃娘娘都爲受了如此待遇。”福喜一摔手中拂塵,豎着大拇指對蘇洛汐道。
蘇洛汐目光流轉的看着福喜,想福喜一直陪伴在皇上身邊,與皇上乃是生死之交,也不知他知不知道昨夜之事?況且皇上這道聖旨下的奇怪,若能從他口中探得一二也是好的。
“總管哪裡的話,洛汐蒲柳之姿怎堪得起?況且依照皇上的性子會怎樣對待洛汐,總管想必是最爲清楚不過的了。”蘇洛汐微笑接到。
福喜似是未聽出弦外之音一般,笑道:“汐嬪娘娘傾國之色自不必說,自古美人配英雄,皇上乃是英雄中的英雄,對娘娘如此寵幸也不是什麼奇事兒。”
二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語之間,初夏入內,回報東西已經整理完畢。
想她主僕二人自入宮便未帶過多東西,福熙閣內吃穿用度也不必帶,所以要收拾的東西也不多。蘇洛汐略向初夏一點頭,笑對福喜道:“那便有勞福總管了。”
蘭陵宮
好大的桂樹!蘇洛汐方一踏入宮門,首先映入眼簾的竟是一顆巨大的桂樹。由於已入深冬,粗壯的樹幹之上只剩光禿禿的枝椏,張牙舞爪的向四周散開。
福喜見蘇洛汐看着桂樹發呆,小聲道:“娘娘好眼力,這樹乃是前朝留下的古樹。也不知怎的竟長在了院子中央,先帝本要將它伐去,奈何皇上甚爲喜愛,苦苦求了先帝多日纔將此樹保全。”
皇上喜歡桂樹?蘇洛汐隱隱記得好像自何處聽過,但此時她想的更多的是這樣的院子怕是景妃早就向皇上提過,可爲何將這院子給了自己?皇上這般究竟是何用意?
轉身步入正殿,只見寬敞明亮,裝飾雖非璟琮宮那般奢侈華貴,卻也有着淡淡的雅緻,果真與福熙閣不可同日而語。
蘇洛汐一邊打量着屋子,一邊問道:“敢問總管,這宮內可還有別人?”
福喜微微一笑道:“回娘娘的話,這蘭陵宮內除了娘娘,偏殿還住着一位早年入宮的貴人,如今娘娘來了,便是娘娘居主位。”
貴人?蘇洛汐一怔。回想今日晨起請安之時,在座基本都是嬪位以上,從未聽說過什麼貴人…想必還未受過寵幸。可依例新晉選秀入宮的妃嬪最多隻封到七品之位,何來六品貴人之說?看來自己該去拜會一下這位“貴人”。
福喜見蘇洛汐愣愣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而自己還得回去覆命,實在不便多留,只得笑道:“若是娘娘沒有吩咐,咱家就先去給皇上覆命了。”
“有勞總管爲洛汐的事情費心了…”蘇洛汐微微一禮,微頓,自旁邊皇上所賜托盤之上拿起一個銀錠放入福喜手中,柔笑道:“今日有勞衆位爲洛汐搬運物件了,這是洛汐一點小小的心意,權當請各位公公喝茶。”
福喜轉手將銀錠收入袖中,一甩手中拂塵,躬身一禮道:“咱家謝娘娘賞賜,咱家這便先行退下了,今日勞頓,還請娘娘早些休息。”
蘇洛汐唯一點頭,只見福喜帶着一干人等浩浩蕩蕩出了蘭陵。
“初夏,你先把手上的活兒放下,陪我去見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