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顏兒是一定是非見洛汐不可了,楚墨輕一皺眉。看看懷中的顏兒,一貫的高傲浮現在臉上。若是一直攔着也不合適,也罷,輕一揮手道:“宣。”
“這…”福喜知道楚墨的爲難,看了看楚墨,爲難道。
“怎麼,福總管是覺得汐嬪妹妹見不得人啊還是覺得本宮見不得人?”景妃在楚墨懷中冷嘲道。
“奴才不敢,奴才這就去。”急忙躬身退出。
踟躕良久,福喜偏頭輕嘆一聲,推開門走了出去。
“福總管,皇上怎麼說?”蘇洛汐見福喜轉身出來,急忙上前問道,眼中閃爍着光芒。
“皇…皇上宣您進去。”福喜垂首支吾道,“汐嬪娘娘,景妃娘娘在裡面…”
蘇洛汐正興致沖沖的往裡走,聽到福喜低聲提醒,腳步不禁一頓。
景妃回來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既然景妃在裡面,那七郎何苦宣自己進去?難道想見我的不是七郎,是景妃?可自年前景妃宣召過自己之後就再也沒聽到有什麼動靜,怎的現在想起來見自己了?想必是最近七郎常來自己這的消息傳到景妃耳朵裡了,這消息傳的還真是夠快的。
話又說回來,景妃照理該是恨死自己了,這麼長時間還沒動靜倒也真是奇怪。不過早晚得有這麼一天,如今當着七郎的面,想必自己還能有幾分生機。
蘇洛汐帶着一連串的疑問,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入殿內,恭聲道:“臣妾參見皇上、景妃娘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楚墨看着蘇洛汐笑道,“汐嬪前來所爲何事?”
“臣妾見皇上今日早膳用的不多,自御膳房親手弄了些糕點。”蘇洛汐笑意盈盈的起身,接過初夏手中的食盒。擡頭正巧看到景妃輕環着楚墨的脖頸,坐在其懷中,二人親密的如同一個人一般。
拿着食盒的手輕顫了一下,緊緊的握着食盒的把柄,掛在臉上的笑容不由的有些僵硬。可看到景妃正高傲的看着自己,若是自己的不快太過明顯,難免叫人看了笑話。
隨即笑着續道:“想着這時候皇上也該餓了,所以就帶了些過來。”
景妃在楚墨懷中,靜靜的聽着蘇洛汐的話。今早早膳?果然昨夜皇上是在她那過的夜,心中不由的冷哼一聲,一個小小的嬪位也妄想與自己一爭高低,真是笑話。放下環在楚墨頸上的兩條玉臂,起身理了理衣襬道:“瞧本宮,沒想到妹妹會來,在妹妹面前失了禮數,妹妹莫怪。”
隨即蓮步輕移,走到蘇洛汐面前笑道:“妹妹快快請坐。”繼而喚道,“溶月,把咱們帶回來的糕點給汐嬪娘娘拿來。孤嵐,快給汐嬪娘娘上茶。”
見景妃言談舉止之間無不顯示出一幅女主人的氣勢,自己反倒像個客人。雖然心中覺得氣悶,但衡量目前實力,卻又不好發作。福身一禮款款落座,恭敬道:“洛汐謝景妃娘娘恩典。”
垂眸而坐,抿茶恭敬笑道:“景妃娘娘客氣了,臣妾見皇上與娘娘鶼鰈情深,心中羨慕還來不及,怎可說失禮。皇上與娘娘恩愛相親,真是後宮之福,我等衆人的楷模。”
堂上楚墨聞言一怔。本以爲蘇洛汐會爭執一番,正暗自準備勸和兩人的說詞。沒想到蘇洛汐竟會如此說,細看神色,也是平淡恭敬,沒有一絲妒色。心中不由的有些悵然,一股說不出的失落之感油然而生。
景妃只顧着奚落汐嬪,也沒顧上楚墨臉上的異常神色。聞言向在座上發怔的楚墨看了一眼,眸光中流轉着說不出的柔情蜜意,掩口一笑對蘇洛汐道:“若是這後宮之中人人都有如同汐嬪妹妹一般的見識,省去了許多勾心鬥角,也就算是爲皇上分憂了。”
“勾心鬥角。”蘇洛汐聞言一笑道,“該是自己的跑不了,不是自己的求不來。整日爾虞我詐,不過是爲他人做了嫁衣。”微頓,懇切的看着景妃道,“況且洛汐在未曾入宮之時便得知景妃娘娘寵冠六宮,皇上眼中只有娘娘一人,我們…不過是些陪襯罷了。”
景妃聞言一笑,舉盞抿茶,不置可否。心中暗討,這汐嬪雖然頗受聖寵,不過好在還能認清自己的位置,沒至於尾巴翹到天上去。又偷眼看向其周身打扮,這幾日聖眷正隆,想必賜了不少東西,但看其衣着謹守本分。看來不過是有點小聰明罷了,成不了大器。
可是座上的楚墨卻沒想這麼多,越聽蘇洛汐說着,心中的愈發的失落煩躁,面色也不覺得沉了下去。突然起身道:“朕突然想到還約了少相商議國事,你們繼續聊。”
兩人見皇上要離開,急忙起身,齊齊道:“臣妾恭送皇上。”
急着想要逃離這個讓他喘不過氣的地方,走過蘇洛汐身邊時,目光不由的觸及了初夏手中的食盒。但聯想到方纔蘇洛汐所說的話,負在身後的拳微微的緊了緊。走到景妃身邊,故意忽略站在一旁的蘇洛汐,柔聲道:“旅途勞累,待會兒便在朕這歇着,莫要回去了,也省的朕到處跑。”
需知這龍牀可不是一般人能上的了的,即便是受寵如景妃,也未上過幾次龍牀,楚國後宮沒有一個女子不將此視爲極大的榮寵。景妃聞言自是喜上眉梢,急忙笑道:“墨郎速去速回,顏兒哪都不去,就在這等着墨郎。”
楚墨笑着颳了一下景妃的鼻樑道:“這可是你說的。”
蘇洛汐在一旁看着兩人親暱,心中難免酸楚。更甚七郎連瞧都未瞧自己一眼,只當自己如空氣一般,心中更覺難受。
帝王之愛,曇花一現。也許自己不過是他閒時的一個玩物罷,如今景妃回來了,自己這個玩物自然該被棄在一旁了。癡的不過是自己,還真把他說的那些話當真了。
想到此處,低垂的眸中暗自含淚,卻也倔着性子不肯擡頭看楚墨一眼。
楚墨雖與景妃說話,卻偷眼看着蘇洛汐。心中隱隱盼望蘇洛汐說句話,哪怕是看自己一眼也好。但見蘇洛汐還沒有一絲反應,仍是這般無所謂的神色。心中更加氣惱,面色陰沉的看了蘇洛汐一眼,邁步走了出去。
景妃輕邁蓮步,看着楚墨的背影,似是自言自語道:“我與墨郎夫妻三載,外界說我福澤深厚也好,狐媚惑主也罷,不過皆是些無稽之談。姻緣雖是前世定,但這世上哪有這麼多機緣巧合、命中註定之說?這繁華背後的泣血驚心又有誰人可知。”
蘇洛汐垂首靜靜的在身後聽着。心中冷笑,不過是勝利者的宣言罷了,這會兒說什麼都隨她便是。
景妃轉身走到蘇洛汐面前道:“本宮雖在宮外,但也聽聞妹妹近日來頗受聖寵。”
蘇洛汐急忙陪笑道:“不過是皇上一時新鮮罷了。”話雖如此,但心中仍是不願承認。
景妃輕擡玉手,略一示意道:“不管是新鮮也好,真情也罷。本宮不過是希望你能明白,要是想要爬上這龍牀,並非一朝一夕可得。要知道咱們皇上天縱英才,手段可以迷惑一時,但絕不可以迷惑一世。”
話聲幽幽,不知是說與蘇洛汐聽的,抑或是提醒自己的。
蘇洛汐恭謹一禮道:“謹遵景妃娘娘教誨。”
景妃見其神色依舊,也懶得多費脣舌,懶懶道:“本宮也有些乏了,一會兒還要侍奉皇上,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