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子是誰?”
一輛馬車飛快的行駛在官場的官道上,帶起一陣塵埃。車內,尹家父女皺眉而坐,想着方纔的事。尹重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是皇上的新寵,前不久被晉了容華。”說起楚墨身邊的女人,寧妃一向用淡漠隱藏自己的內心。
“新寵?”尹重冷哼了一聲,“今日小皇帝就是因爲這個女子,讓爲父足足等了一個時辰。當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吶,先有景妃,如今又來了這個女子。”
許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幾句話說的寧妃心中不是滋味,可也無濟於事,只得面色陰沉的坐在一旁靜靜聽着。
尹重看着自己這個寶貝女兒,當真是又氣又愛。自己這輩子就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放在心尖上疼愛。可就是因爲這份疼愛,讓這孩子肆無忌憚,做出那麼多讓自己生氣的事。先是不顧一切的嫁給了落魄王爺,然後又暗自幫助這小子起兵。
若是這一切能換回楚墨對她的真心疼愛,也算是值得了。
可尹重一想到這事就生氣,宛兒在家時深受萬千疼愛,自嫁了楚墨之後,受盡千辛萬苦不說,如今還得不到丈夫的疼愛。
“憲兒,昨日可是因爲這個女子?”尹重懶得想那些煩心事,還不如先將眼前的事解決了,轉口詢問躺一旁的哼哼唧唧的尹憲。
本就犯了王法差點牽連了全家,如今還如何敢改口?聞得父親詢問,尹憲也收了聲音,不敢言語。
見尹憲不語,尹重便知其中緣由,臉色更加鐵青。
營地旁的草地之上,兩個俏麗的身影並肩而立,一個纖細婀娜,另一個雖然身懷六甲,卻一點沒影響到其絕世美感。
“娘娘真是好興致。”蘇洛汐笑着對景妃道。
下午楚墨前去打獵,本想是一起前去,可景妃突然說想一起出去走走,也不好推辭,加之自己也想與後宮處好關係,便留了下來。
此時的景妃已然有了四個多月的身孕,慈母的光輝漸漸的散發出來,身上的妖嬈之氣少了幾分。聽蘇洛汐的話,笑道:“一直悶在宮裡,難得出來呼吸這新鮮的空氣,在這草地間行走,覺得身心也舒暢了不少。”
蘇洛汐心中暗笑,這景妃與自己不過數面之緣,怎會平白找自己前來散步?定是有話要說,遂笑道:“話雖如此,可娘娘如今懷着龍種,還是不該太過勞累。這裡景色雖好,可風也大了些,還望娘娘保重身體。”
景妃一笑,果然是個聰明人,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妨開門見山。
“汐…容華。”景妃輕笑道,“想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還是美人,短短一年時間,竟晉升的這麼快,真是少有。”微頓,複道:“今日丞相與寧妃前來之事,本宮也有所耳聞。妹妹真是深得皇上寵愛,兩人遊山玩水,讓本宮也不由得有些羨慕。”
“娘娘哪裡的話,若是論起寵愛,誰又敢於娘娘想必?”蘇洛汐仍然恭謹道,不知景妃到底要說些什麼。
“前些日子聽聞妹妹遊園之時不慎落水,沒想到卻因禍得福。”景妃笑道,“本宮可是要恭喜妹妹了。”
蘇洛汐聽景妃說起這件事,神經不由的繃緊了些,低頭笑而不語,等着景妃後面的話。
“只是妹妹如今身在聖寵之中,難免有些看不清身邊的人和事。”景妃轉身看着蘇洛汐道,“你可知自己如今處於什麼境地?”
果然在這等着自己,蘇洛汐心中暗笑,面上卻恭謹而有些慌張道:“臣妾不知,還請娘娘點撥。”
景妃笑問道:“你可知丞相膝下無子,這尹憲乃是丞相唯一的希望?”微頓複道,“你可知,這丞相與皇上意見相左到何地步?你可知丞相手中握有多少兵權?”
“臣妾不知。”蘇洛汐據實答道。
“丞相與皇上之間的間隙由來已久,根深蒂固。如今皇上因爲你親手扼殺了丞相後半生的希望,你可知皇上如今出處於怎麼危險的境地?”隨後又輕笑道,“即便退一萬步來說,你覺得寧妃會饒了你麼?”
這正是蘇洛汐頭痛的一點,如今一個沈遺蝶還沒分清是敵是友,如今又與寧妃結下了如此深的樑子,當真是麻煩至極。
“再說…你上次落水…”景妃又輕瞟着蘇洛汐道。
蘇洛汐心頭一跳,上次落水之事陰影又在心頭泛起。
“本宮已然放下六宮之中的事情,轉而交由湘婕妤打理。如今看宮中大小事務井井有條,看來寧妃與湘婕妤合作的非常有默契。”景妃看着蘇洛汐的反應,心中十分滿意,繼續輕笑道。
上次的事蘇洛汐就懷疑是沈遺蝶因自己夜宿文瀾殿的事而有心加害自己,而現在又得罪了寧妃。這二人若是連成一氣,想必自己就是有九條命都不夠死的。
“不知娘娘有何良策?”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蘇洛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妹妹果然玲瓏剔透。”景妃不由讚道,“如今我這情況你也看到了。”景妃無奈道:“這男人就是這樣,你日日看着還難保不會三心二意,日子久了不接近,更是…”言及此處,嘴角扯起一抹苦笑。
“所以娘娘的意思是?”蘇洛汐隱隱之中依然猜到一些,但還是問道。
“本宮想要的很簡答。”景妃笑道,“不知妹妹可願與本宮聯手,除去此二人。”見蘇洛汐疑惑的表情,笑着道:“本宮初爲人母,定當要爲孩子考慮,我與寧妃之間不和已非一日。”
“如今本宮只求能將孩子平安誕下,可這孩子註定是她眼中釘、肉中刺,本宮思來想去,若是想確保孩子平安,非要將此人除去,才能一勞永逸。”
蘇洛汐看着眼前的景妃,果然一個母親爲了自己的孩子,沒什麼不能做的。
“況且妹妹與那湘婕妤…何不趁機將她們一網打盡,以除後患。日後我們姐妹二人不分彼此,盡心服侍皇上,共效娥皇女英,豈不是美事一樁?”景妃輕笑道。
景妃說的有道理。蘇洛汐心中暗自想到,如今景妃不能侍寢,就像一塊肥肉放在衆人眼前,誰都想上去一口將它吞下。景妃在宮中畢竟位高權重,以後難保不會母憑子貴,自然要將這機會留給自己人。
反觀自己,雖然看似有皇上的寵愛,可皇上到底是日理萬機,怎有時間管這些俗事,一次兩次還行,時間長了難保不會厭煩。自己如今已是四面楚歌,若是不投靠景妃,怕景妃產子之後,自己就當真樹敵衆多了。
與其將寶壓在那變數衆多的沈遺蝶身上,何不與景妃合作?
畢竟自己手中還握有景妃毒殺良妃母子的證據。
略微思忖片刻,蘇洛汐嚴肅一禮,恭謹道:“臣妾願以景妃娘娘馬首是瞻。”
景妃見蘇洛汐這般誠懇模樣,心中不由冷笑。如今這沈遺蝶與蘇洛汐已被自己離間,日後逐一擊破必然省力不少。先將這沈遺蝶與寧妃除去,到時落下這蘇洛汐一人,孤掌難鳴,除去她定是不費吹灰之力。
說到頭,這後宮還是自己的天下。
輕彎腰,將蘇洛汐扶起,笑道:“妹妹何須多禮,各取所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