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下來,葉棠梨卻覺得腹中仍舊飢渴。看着高故這麼大年紀,沒想到胃口倒是出奇得好!
“哎,嘖嘖,老頭子我,好久沒有吃過這麼飽的飯菜了!”高故砸吧砸吧嘴,滿意地伸手揩了揩,興高采烈地望着葉棠梨,“瓷娃娃,你倒是夠意思。不過,旁邊那小道士,你幹嘛總是冷着臉,好像誰欠你多少銀子似的。”
他說罷,又指了指背後站着的無霜:“還有那傢伙,武功不錯,成天帶個面具。是不是長得醜啊?長得醜也沒關係啊。你看老頭子我,也不是很漂亮,但這樣自由自在的,多快活!戴面具做什麼。”
高故邊說邊搖擺着自己的腰,還順帶扭幾下。葉棠梨看着他正覺得好笑,卻是剎那,他突然移動到無霜身邊,一手抓住他的面具。
與此同時,無霜的一隻手,死死抵住了他的咽喉。
氣氛陡然變得凝重起來,完全沒了之前的輕鬆。
“高爺爺,無霜小時候曾經患過隱疾,所以右半邊臉容貌盡毀。您就不要爲難他了。”稍許,葉棠梨皺了皺眉,站起身來,走到高故旁邊,勸說道。
她可不想剛剛出門到長寧,就跟人打起來。再說,她總覺得,眼前這個老頭兒雖然有些怪異,但着實好玩,像個孩子心性,應該不是什麼壞人。她想揭下無霜的面具,或許純粹只是出於好玩罷了。
無霜和高故,卻都是沉默不語,彼此盯着對方,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葉裴風突然站起身,飄然而至,站在高故背後,冷冷地盯着他,隨時準備出手。
他可不像葉棠梨想得那麼簡單,此人年齡雖大,卻身手不凡。就剛剛看到他自己點自己的穴脈,卻沒有仍和影響來看,他甚至猜不出,其人師出何門。他還從未聽說過,哪門哪派有這樣的功夫。
“哈哈!你們兩個小年輕人,幹嘛這麼緊張兮兮的。”高故突然大笑,鬆開無霜的面具,雙手交叉着晃了晃,連連鼓掌,“好玩好玩,一坨冰塊兒和一根木頭,有趣有趣,實在
是太有趣了。”
聽到他的話,無霜和葉裴風的臉,同時暗了幾分,不悅地皺眉。
葉棠梨趕緊上前拉住他,返回到桌邊,與無霜保持距離:“高爺爺,您要不要再吃點?”
高故打了個飽嗝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掂量一番,搖搖頭:“不吃了,小瓷娃娃,今兒老頭子高興,不如你再陪老頭子喝幾杯?”
他說着,又要去抱酒罈子。
葉棠梨頓時傻了眼,一手按在酒罈上,擠出難看的笑容道:“高爺爺,我,我實在是不能喝了。我們明早還要趕路,再喝下去,我就一醉不起了。我看,您這麼喜歡,這剩下的兩壇,都送給您吧。”
“那感情好!”高故一聽,立馬笑開了花。他當然是知道,眼前這個小姑娘,酒量再好,也比不過自己。他之所以這麼說,就是等着葉棠梨開口送酒。桌上的飯菜,他可以不要,但這上等的桃花釀,那可是寶貝。
“既然瓷娃娃你這麼熱情,老頭子我就不客氣了。”他一邊說着,一邊張開雙臂,一手抱起一罈酒,走到門口,一腳踹開門,回頭對着三人笑笑,“以後要是有緣再遇,老頭子再請你們喝酒!”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葉棠梨乾笑兩聲,無奈地望着他的背影,朝着葉裴風聳聳肩。
“我也先回客房去了。”她掃了一眼飯桌,一片杯盤狼藉。她本以爲,自己餓起來吃飯已經夠狼吞虎嚥了,沒想到遇上個年紀大,吃飯兇,喝酒還更厲害的。
雖然感覺還有些沒吃飽,但天色已晚,她想了想,還是明早起來再吃吧。
“屬下送主子回去。”無霜立刻跟了上去。
“我來送吧。”葉裴風卻是快一步走到葉棠梨前面。
“噗。”葉棠梨卻是忍不住笑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屋。趕了一天的路,大家都累了。無霜,今夜你也無需守在門口了。明日我們還要繼續趕路,眼下到了長寧,驛館卻還沒有太子哥哥的消息。不如,你讓小五先去探探風
頭。”
無霜微微頷首:“是,屬下這就去。”
說罷,一個閃身,消失不見。
葉裴風陪着棠梨出了門,方掌櫃早已在外面恭候多時。他親自將兩人領到樓上的客房,卻是時不時回頭張望,心中疑惑。
“掌櫃的也回去睡吧,不用管我們了。”葉棠梨站在門口,對着他感謝地笑了笑。
“那客官請自便,小的這就告退。”方掌櫃瞅了瞅這一男一女,識趣地離開了。
來客棧的男女多了,有的直接只要一間房,有的雖然明着要了兩間房,當真分開睡的,卻是不多。他在這裡做生意也有些年頭了,這種事情,見得多了,自然知道人家不願意被打擾。
葉裴風又叮囑了棠梨兩句,方纔各自回屋歇下。
半夜時分,葉棠梨卻是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渾身冒着冷汗,感覺肚子痛得難受。
“莫不是因爲今晚喝了酒的緣故?”她自顧自唸叨一句,雙手捂着肚子,咬着下脣,額頭冒起汗珠來,越發覺得難熬。
片刻後,她從牀上爬起來,點亮燈,先倒了杯熱水喝下,方纔覺得稍微緩過來一些。她找了件衣服套上,披上披風,匆匆開門直奔茅房。
待終於覺得舒坦了,起身收拾妥當,準備從茅房出來的時候,外面卻是傳來一陣陰森森的慘叫聲。
葉棠梨不禁一個激靈,以爲自己聽錯了。四下十分安靜,帶着點詭異的氣氛,讓她有些害怕,不敢伸手去開門。
再側耳仔細去聽,夜風中,似乎隱隱約約有什麼聲音傳來。
“啊!”
突然凌空傳來一聲清晰刺耳的慘叫,她確定這次自己絕對沒有聽錯,不禁渾身顫了顫,攏了攏身上的披風。
“啊!”
緊接着,卻又傳來一聲,似乎極爲痛苦。
葉棠梨不禁擰了擰眉,提着燈籠,四下照了照,將茅房的門打開,輕輕走了出去。那慘叫聲,卻是揮之不去,時弱時強,迴盪在四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