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嚴慌亂地將自己的鼻血擦淨,卻覺渾身上下燥熱難耐,眉頭緊鎖,不敢回身去面對葉棠梨,生怕會控制不住自己。
“公主,屬下,屬下身子不妥,還望公主能夠暫時遠離。”他揹着葉棠梨,已然意識到,剛剛在空中問道的香味,怕是有什麼問題。
葉棠梨心中自然明白,他剛剛一拳將那大鬍子打倒在地,只怕是吸入了百日春。是以,居然流出鼻血來。
“那個,永嚴兄弟啊,着實對不住。”她尷尬地解釋道,“剛剛我慌亂之中拿錯了藥,對着那大鬍子灑了一把百日春。你衝過去速度太快,只怕是,也吸入了不少。”
“咳咳!”永嚴一聽,頓時沉了眸子。想不到這堂堂七公主,居然還玩百日春這種東西!此藥他只是在虞舫口中聽聞過,有的青樓女子,會暗中下這種藥,以此來提高客人的興趣。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啊!”葉棠梨上前一步道歉,伸手要去幫他檢查,“你沒事吧?”
她指頭碰觸的剎那,永嚴卻像是被電擊了一般,身子一顫。猛然清醒過來,他趕緊往後跳開,與葉棠梨拉出一段距離。
“公主,你,你不要過來!”他背過身,儘量剋制自己不去看葉棠梨,額頭青筋暴起,身下一熱,十分難受。
“好好好,我,我不過去。”葉棠梨往後退開一小步,帶着幾分歉意,“那個,永嚴兄弟,這次怕是要苦了你了。”
“公主何出此言?”聽到她的話,永嚴心中泛起不好的預感。
“那個。”葉棠梨雙手搓了搓,滿臉愧疚,“我在那百日春裡,加了,加了點生蠔。所以,所以你,你要小心了。”
永嚴一聽,差點沒噴出來!這七公主,不是喜歡舞刀弄棒嗎?什麼時候開始,又喜歡亂配藥了?生蠔是什麼東西?壯陽上等藥物!她還將生蠔還攙和在百日春裡!
葉棠梨嚥了咽口水,小心地探頭望過去,生怕永嚴會一時控制不住,暈倒過去。這百日春的劑
量,她也不確定殘留在空中的有多少,永嚴吸入的又有多少。
“我,公主,我,我先離開一下。你自己找個安全的地方,先藏起來。”永嚴感到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慌忙說了句,匆匆離開往前走。
“哎,你要去哪兒啊!”葉棠梨忍不住問了句,好心提醒道,“前面不遠處,有條小溪,冰水可以幫助緩解藥性。”
“多謝公主!”
永嚴說罷,頭也不回,徑直騰起輕功,快速消失在前方。
葉棠梨走出一截,看到一塊大石頭,忍不住靠在石頭上休息。她又等了一盞茶的功夫,將自己的衣服仔細整理了一番,卻覺有幾分寒冷。沿着前往虛雲山的小路,走了一段,時不時回頭張望,卻不見永嚴跟來。
雖然對此人說不上完全信任,但之前他好歹出手救了自己。中了百日春,也是拜自己所賜。一想到這裡,葉棠梨便覺得有些對不住他,心中愧疚萬分。
這大冷的冬天,那小溪上只怕已經結冰。他若是要冷靜下來,定會貼身伏在冰面上。只是,萬一染了風寒,可就不好了。
如此一想,她又停住腳步,朝着永嚴離開的方向,邊走邊尋:“永嚴兄弟?你在哪兒啊?你還好嗎?”
夜風陣陣,夾帶着她的聲音飄來蕩去,令人不禁覺得十分詭異。
“永嚴?”葉棠梨邊走邊喚,卻得不到迴音,心中越發擔憂。雖說這永嚴功夫不錯,但終究是個男人。那百日春,算不上什麼毒藥,可專門對男人是用。如此,只怕他武功高強,想要強忍下來,卻是極度痛苦吧。
不再多想,葉棠梨腳下加快了步子,朝着之前自己說與他的那條小溪,一路小跑而去。
“永嚴?”她遠遠望着小溪上,似乎有什麼圓溜溜的東西,不禁有些奇怪,又有些害怕,“永嚴是你嗎?”
溪水上卻沒有任何迴音,那東西仍舊在冰面上一動不動。
葉棠梨皺了皺眉,擡腳小心走上前去,天色黑
暗,直到靠近溪邊,她方纔看清,冰面上赫然是個人頭!
“啊!”她被嚇了一跳,整個人後退一步。冰上的人頭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等了一會兒,她方纔又上前,仔細查看。卻發現,那分明就是永嚴的頭!
“永嚴?你,你怎麼了!”葉棠梨慌忙跑上前去,走得急,腳踩在冰面上,卻是一下子滑到。
下一刻,傳來冰面裂開的脆響聲。
她心頭一緊,不敢再隨意亂動,生怕稍微移動,水面上的冰就會全部裂開。
只是她雖然不動,但身下的冰塊卻並沒有停止裂開的意思。又是一聲脆響,冰上的裂痕加大。
不行!不能這麼坐以待斃!
葉棠梨下定決心,便嘗試着提氣,想要使出高故教給她的踏雲步法。
只是,剛剛聚氣,身下的冰塊砰然破碎,她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掉落到水中,頓覺渾身寒冷萬分。
葉棠梨慌忙掙扎,藉助冰塊穩住身子。她這才發現,永嚴之前是將自己的身子埋在水中,只露出個頭在冰面上。可這冰水寒冷刺骨,只怕他是被凍了這麼久昏了過去。
“永嚴?”葉棠梨浮在水上,朝他靠近,拽住他的手搖了搖,“快醒醒!醒醒!”
她的手剛剛碰觸到永嚴的胳膊,便感覺那根本不是手,而是一塊冰!她心中頓時大驚,又伸手捏住他的手腕,探了探脈搏。
還好沒死!
剛剛在心中慶幸片刻,她卻忽覺溪流上游傳來一陣奇怪的響動。再仔細聽過去,不待她聽清楚,上游卻突然洶涌地傾瀉而來滾滾流水,催動了整個溪流的速度。溪面上的冰塊,被悉數席捲衝往下游。
葉棠梨慌忙伸手,想要抓住溪岸邊的什麼東西來穩住自己的身子。只是手在上面胡亂撈了半天,卻是什麼都沒能抓住,整個人被突然衝下來的水流捲走,順着流水一路向下。
旁邊昏迷的永嚴,亦被流水沖走,隨着滾滾波濤,消失在水流盡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