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草兒在外面領着幾個宮女等了好久,都聽不到皇后起身的聲音,草兒看看天色,終於擡起手推開房門。
雪白的幛縵下,依稀看得到一個隱約的人影,可是,那人影卻沒有絲毫的動靜。
“小姐”,草兒小聲的喊了一句,可是幛縵下的人影依舊沒有動作。
“小姐?”再喊時,依舊小心翼翼的,可是草兒的聲音裡卻多了些擔憂,“小姐,該起了”,草兒說着,走近鳳牀撩起牀縵,看到小姐安睡的樣子,才終於放下一顆心。
可是隨即,卻看到了九天那滿臉的赤紅和層出不窮的汗滴,“小姐你怎麼了?小姐”,草兒終於感覺不對,伸出一隻手撫上九天的額頭,手竟然被燙的縮了回來。
“快來人,請御醫,皇后病了”,草兒驚慌失措的朝着門外的宮女吩咐,一邊焦急的看着九天,“小姐你怎麼了,你可別嚇奴婢啊,小姐你醒醒啊”。
九天聽到有人叫喊,有了一絲的動靜,可是卻仍舊沒有睜開眼,雙眉緊緊簇了起來,汗滴仍舊不住的流,似乎,她被噩夢纏身了,本就虛弱的身子艱難的微微扭曲着,似是極爲痛苦。
御醫很快就趕來了,是個年紀略微有些大的大夫,兩鬢斑白鬍子有些長,來時滿頭大汗,顯然是跑着來的。
草兒撩起牀縵的一角,那老御醫便慢慢的把起脈來,屋子裡很靜,所有的宮女太監都不敢說話,草兒焦急的等待着御醫的結果,半盞茶的功夫就像過了好幾年一樣。
“怎麼樣,我家小姐怎麼樣,嚴不嚴重?”老御醫一離開九天的手腕,草兒就焦急的問了起來。
老御醫走到一張桌子旁,一邊開方子一邊說道:“皇后娘娘寒氣如此,又有煩悶鬱結於心,所以才引起高燒不退,放心,老臣開幾帖藥,要注意讓娘娘按時服藥
,否則可會落下病根的”,開完藥方,老御醫交給身邊的藥童,對着草兒繼續交代,“皇后娘娘此時噩夢纏身,身邊不能離了人,若是藥熬好了娘娘還未醒,娘娘的病恐怕會加重,先用些冰水爲娘娘降降溫吧”。
老御醫走後,草兒寸步不離的守着九天,九天依舊滿身的大汗,偶爾囈語幾句卻模糊的聽不清楚,偶爾渾身顫抖似乎極爲害怕什麼,總之,即使是昏迷着,她也極爲不安穩。草兒不時的用冷水爲她擦拭身子,可是冷水換下一桶又一桶,九天的體溫仍舊沒降下去,而她也沒有醒過來。
一直到傍晚的時候,藥已經熬了幾次,可是九天不醒,也沒有喝下去,而草兒,看着九天越來越蒼白的臉色,也越發的擔心起來。
御書房,耀無凡認真的批閱着奏摺,天暗下來的時候,元公公點了一盞燈,搖曳的燈光下,狂妄不羈的俊顏更加的朦朧迷人,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整天下來,他是多麼的心神不寧。
奏摺看了是不少,可是每張奏摺上看着看着就成了鳳九天的臉龐,有嬌笑的,有害羞的,有冷漠的,但更多的卻是失望的,昨日他朝他怒吼時她失望和憂傷的樣子。
元公公看着自己的主子再次走了神,無奈的搖了搖頭。
“皇上,方纔鳳儀宮的奴才來報,說皇后娘娘病了,一整天都在昏迷不醒,御醫說若是一直不醒,病情恐怕會加重”。
誅筆抖了一下,一滴紅墨就那麼落在奏摺上,開出一朵絢爛的花朵。
耀無凡擡起頭,雙眉擰起,“怎麼回事?”
“御醫說是寒氣入體,又加上煩悶鬱結於心,所以得了風寒,一整天體溫都下不去,還不斷的做噩夢囈語”。
俊逸的臉龐閃過一絲擔憂,可是很快又消失不見,雙眸浮上不耐和厭煩,“苦肉計嗎?哼
,那賤人的招數還真是層出不窮”。
元公公無聲的哀嘆一聲,靜默在一旁不再說話。
耀無凡提起誅筆重新沾了紅墨繼續批閱奏摺,只是,心思更加煩亂了起來,更是連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
“啪”,耀無凡狠狠的放下誅筆,“擺架水柔殿”,他就不信,怎麼都忘不了那張臉。
耀國皇宮三十六宮七十二殿,皇宮正中心是朝政議事的地方,清明殿,清明殿後是歷代皇帝的寢宮和御書房,而寢宮旁邊,便是鳳儀宮,其餘宮殿四周分散,根據品級的大小相應的安排宮殿,而宮殿距清明殿和鳳儀宮遠近的程度,則是品級的大小來決定的。
皇后乃後宮之首,自然居住鳳儀宮,而要進入後宮之中,必然要經過鳳儀宮。
耀無凡似乎有些怒氣,大踏步的走在迴廊上,卻被鳳儀宮那通明的燈火和人來人出的忙亂驚了一下。
元公公最會察言觀色,一看耀無凡的神色,忙喊了不遠處正急急忙忙跑出來的一個太監,那太監一看是耀無凡,立刻惶恐的跪了下來。
“怎麼回事?不是說皇后娘娘病了嗎?你們不讓娘娘安靜的養病,跑來跑去成何體統?”元公公輕聲叱喝,一雙精明的眸子卻小心翼翼的瞄向耀無凡。
“奴才該死,怒才該死”,那太監一個勁的磕頭,“娘娘病情突然加重,渾身燙的嚇人,又喝不進藥,奴才們只能去地窖多找些冰塊來幫娘娘降溫,御醫說,娘娘今夜若還是如此,恐怕…恐怕性命不保…”
“混帳︕”耀無凡突然一腳踢向那小太監,小太監立刻倒了下去,不過似乎傷得並不嚴重。
“皇上,還去水柔殿嗎?”元公公小心的問道,眼裡卻露出一抹精光。
耀無凡不耐煩的說道:“去鳳儀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