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這位姑娘是?”
慕藍楓看到九天的笑,放佛鬆了一口氣,站起身將九天的身子擁入懷中,如往常一般的寵溺和溫柔只對着她一個人。
“天兒過來,師兄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沁竹姑娘”,轉頭再看向沁竹,“沁竹姑娘,這是天兒,在下的未婚妻”。
九天淡淡含笑,忍住想要掙脫他懷抱的衝動,“沁竹姑娘好”,這熟悉的懷抱中,有一股她不熟悉的香味。
那沁竹忙擦擦淚水站起身,若柳扶風的身子更顯柔弱,“姑娘好,沁竹多虧了公子相救,又承蒙姑娘不嫌棄,就讓沁竹喊姑娘一聲姐姐吧”。
九天未說話,算是默許,只是,心裡卻更加難過了起來,姐姐,她喊自己姐姐,姐姐的含義有很多,她想要的是哪種?
“天兒,沁竹姑娘無依無靠,被人賣到青樓時被我所救,我想,反正府裡院子多的是,不如讓沁竹姑娘暫時住在這裡,等她有了着落再做打算”。
慕藍楓感覺到懷裡的身子倏的一怔,低頭時,九天已帶着牽強的笑,“師兄的家師兄說了算”。
慕藍楓眸中閃過一絲心疼,“天兒說什麼呢,這七皇子府,不也快成你的家了嗎?”溫熱的氣息帶着她熟悉的溫柔,在她耳邊化開,“天兒是不是吃醋了?放心,看慣了天兒的絕世美貌,就算沁竹姑娘再美,也比不過我心中的天兒”。
慕藍楓將下巴抵在九天的頸窩,呢喃一般的情話瞧瞧溢出,不知是被這話語迷惑,還是被這曖昧的氣息感染,九天雙頰頓時不滿紅暈,心中的結,也終於打開。
“好了,天兒,我陪你回去,都中午了還沒用膳吧,餓着我的孩子,小心我罰你哦”,慕藍楓甚至看都不再看牀前的沁竹一眼,便擁着九天離去。
大婚如火如荼的準備着。
慕國七皇子雖然是當今慕皇最寵愛的皇子,也是最有資格坐上太子之位的人,可是七皇子大婚,卻並未邀請其餘三國,慕藍楓私心的雪藏九天,不讓她暴露在那些人面前,可是,往往事與願違。
九天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衣,身後跟着橋橋,即使帶着面紗,她一身絕代風華,也一樣的引人注目,只是,沒有人知道她就是那個傳說中被藏在七皇子府的桃花仙子。
今日出來,她是去看自己的嫁衣的,慕藍楓請了慕國最好的霓裳坊的霓裳師傅爲她製作嫁衣,霓裳師傅成名於三十年前,據說她縫製的嫁衣,是全天下最爲美麗的嫁衣,她的手工,就連宮中的師傅都比不上,慕藍楓一心想給九天最好的,所以,並未用宮中的師傅,而是請了霓裳師傅。
本是慕藍楓陪她一起來的,可是慕藍楓突然有事,無奈之下才帶了丫鬟一塊出來。
“姑娘您過來了,霓裳師傅已經在等您了”,霓裳坊的夥計一見來人,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來,將九天和橋橋向着霓裳坊的內堂領去。
內堂,一名四十多歲的婦人正坐着,她身前一張碩長的長桌上攤放着一件大紅的嫁衣。
“姑娘來了,來看看這嫁衣是否滿意”,霓裳起身相應,臉上帶着溫和的笑。
一看到那嫁衣,九天就像被蠱惑了一樣,腳下不自覺的朝着嫁衣而去,雙眼帶着癡狂。
這是每一個女人都會有的反應。
嫁衣上,金色絲線繡成的金鳳栩栩如生,熱烈的牡丹立於百花之首,精美的刺繡,細膩
的針法,在在讓她歡喜不已。
一隻手輕輕撫上那身嫁衣,九天眼裡滿是讚歎。
霓裳一見九天如此神色,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這是我做過的最好的嫁衣,雖然沒有耀國聖德皇后大婚時嫁衣那般的華麗珍貴,但這件嫁衣的刺繡和針法,絕對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姑娘,何不試試看?”
一身血紅嫁衣穿上身,那一身的飄渺頓時妖嬈無限,那嬌媚的面容,羞澀的水眸,一身絕代風華天下捨我其誰。
縱使霓裳見慣了穿上嫁衣那刻無數女子的美麗,卻依舊被眼前這個女子震撼了,很美,美的不似人間物,很魅,魅的似乎能勾魂攝魄,很柔,柔的能讓百鍊鋼融化,很媚,媚的讓人深深沉淪。
“恐怕也只有姑娘的姿容能穿出這嫁衣的味道來了”,霓裳忍不住的讚歎,“哎呦,這內堂沒有銅鏡,只在外室有,若姑娘不嫌棄的話不如去外室看看吧”。
九天穿着嫁衣走到外室,一出現,那抹鮮紅身影就似一團火焰一樣,讓外室突然光彩大作,那一舉一動,更像罌粟的毒,讓人再也移不開眼。
霓裳坊的顧客和夥計紛紛被那抹突然出現的紅色所吸引,眼裡除了驚歎還是驚歎。
九天不自然的走到那豎長的銅鏡前,銅鏡裡映出的模糊人影,讓她突然有些心慌,那是自己的面龐沒錯,可是爲什麼,看着穿着嫁衣的自己,心裡有些難過有些不舒服。
一樣的面龐,相似的紅衣,她,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很熟悉,也很,難過。
“小天⁈”
一聲驚呼打破了九天的怔愣,被驚嚇一樣倏的轉頭,正對上一個淡藍色的人影。
明明是白日,九天卻彷若看到了夜晚的皎月一樣,滿身迷人的光輝,柔和而又飄然,漫天的星空因着這一輪皎月,頓時沉醉不少,雖然不似焰火的絢爛,不似燭火的搖曳,可是那朦朧的光輝似乎更能吸引人,淡淡的,撒在身上,就像一隻在觸摸愛人的手,那麼溫柔,那麼寵溺。
輝凜天怔怔的望着九天,久久不能回神,眼裡除了驚訝就是不信,深處還帶着濃濃的傷痛和思念。
而那一身嫁衣,更是刺痛了他的雙眼,這一幕,多麼的熟悉,一年前,他也是看着這樣的她坐在耀無凡的龍攆上,蓋着蓋頭交給了耀無凡,從此將他驅逐出她的世界。
“小天,小天”,輝凜天失控的大步上前,緊緊將九天抱進懷中,那力道,彷彿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你是小天,你是小天對不對?”真好,他的小天沒死,真好,真好。
九天怔愣的被一個陌生人抱在懷中,卻沒有掙扎的心思,滴滴溼熱在脖頸上暈開,她猛然發覺,這個抱着他的陌生男人竟然哭了。
是什麼樣的喜悅竟然讓這個帶着月華光輝的男子哭了。
橋橋是唯一一個冷靜的人,“登徒子,快放開我家姑娘,你這個混蛋,快放開”,這讓殿下知道了還了得?
橋橋上前不管不顧的一陣撕扯,好不容易將輝凜天和九天分開,可輝凜天雙手卻依舊死死的抓着九天的肩膀,說什麼都不鬆手,若不是橋橋顧及九天懷着身孕,恐怕都要硬來了。
他微低頭,俊逸的面龐帶着濃濃的驚喜,一雙黑曜石一樣的眸子死死盯着九天,裡面是滿滿的癡戀。
“你是小天對不對?你是我的小天對不對?”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只因他怕驚嚇了自己美好的夢,還因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恐懼和驚慌。
她眼裡帶着膽怯,一雙眸子如水一樣清澈,沒有任何的雜質,這樣的她,多麼像初見時的她啊。
“我…是叫九天,但是不是你的小天?”九天明明該甩開這個惡劣的男人的,可是爲何看着他那雙充滿驚喜的癡戀的眸子,她就心軟了,怎麼都無法拒絕他。
還有,他讓她產生一種熟悉感,彷彿,她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一樣。
輝凜天擰眉,“九天?不,你就是我的小天,鳳九天,你叫鳳九天,是我的小天,小天,你不認識我了嗎?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對不起,只要你還活着,無論你怎麼怪我都沒關係,我不介意,只要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是啊,只要活着就好。
天知道,當他看着那抹身影被大火吞噬的時候,心都跟着停止了跳動,他多想跳入那大火之中跟着她一塊離去,可是他進不去,他進不去那該死的大火。一年了,他行屍走肉的活着,因爲他的心早已經被她帶走,葬身在那場大火之中,他無時無刻不再想她,就連登基,都是一拖再拖,只因他記得她說過的話,她說要走遍天下每一處美景,看遍天下最美麗的夕陽,所以,他拖着殘破不完整的身軀走過了她喜歡的每一處,直到慕國光城。
不知是天生註定還是他們緣分未盡,他竟然再次遇見她了,她沒死,他直到她就是小天,沒有人會有小天那樣獨特的氣息,更沒有人會有小天那樣獨特的蓮花體香。
九天依舊茫然,眼裡是陌生和疏離,“這位公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是叫九天,不是鳳九天”,師兄說師傅撿到她的時候上面有她的生辰,是她出生第九天,所以取名九天,她沒有姓氏。
輝凜天眼帶痛色的看着九天,她說“這位公子”,她不認識他?
不是裝的,因爲她眼裡一片清明。
可是,她明明就是小天啊。
橋橋不耐煩的護着自家的主子,“我說你這人看起來人模人樣,怎麼跟流氓一樣,我們家姑娘明明說了不認識你,你還抓着我家姑娘不放是什麼意思,我家姑娘馬上就嫁人了,你這樣輕薄我家姑娘讓她以後怎麼嫁人,你放開,你給我放開”。
輝凜天臉色倏的變得難看至極,目光定定的放在那一身血紅的嫁衣上。
她穿着嫁衣,她又要嫁人了?
頹喪的放開九天,一雙手無力的耷拉下去,黑曜石一樣的眸子突然失了光彩,“敢問姑娘要嫁給何人?”問出這句話,彷彿要了他所有的力氣。
九天沒說話,因爲她看着如此失了光輝的眼前人,心裡突然痛了一下。
橋橋得意的擡起頭挺起胸,不緊不慢的說道:“說出來嚇死你,我們姑娘要嫁的是我慕國七皇子殿下,怎麼,知道比不上了吧”。
輝凜天脣角浮上一抹苦笑。
原來如此,是慕國七皇子,竟然是慕國七皇子,小天的師兄。
“姑娘,我們快走吧,這人有病”,橋橋忙將嫁衣幫九天脫了下來,拉着九天急急的出了霓裳坊。
身後,輝凜天癡癡的望着那個離去的人影,脣角的苦笑又變得堅定而滿足。
“小天,這次我不會再放開你,因爲這次,還是我第一個遇見了你”。
聲音很小很小,九天卻聽得清清楚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