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腦袋就像皮球一樣掉落在地上,“咕嚕咕嚕”的滾了幾圈,斷口處沾了些塵土,噴涌的血液和着泥土沾滿了臉,一頭黑髮凌亂不堪,一同被那鮮血黏在了一起,看起來詭異又恐怖。
那老婦捂着嘴睜大雙眼,驚恐的望着那滾落的人頭,不知是嚇得發不出聲音還是不敢發出聲音,老漢卻害怕的望着彤景嵐,單薄的身子微微顫抖。他們,就像看到了奪命的修羅一樣,雖然死去的不是他們,可他們卻也同樣的害怕着,驚恐着。
彤景嵐用劍尖挑起那倒下的無頭身軀上的一片碎布,看似悠閒自在的擦拭着手中的寒劍,身上卻迸發了一種冷冽而又逼人的寒氣,如此的他,沾染了鮮血,更像極了那來自地獄的修羅。
九天怔了一下,因爲她沒想到彤景嵐會出手,這些士兵是彤國的,彤景嵐又是彤國的嗜血王爺,不該護短的嗎?可是他卻在自己出手之前就殺了那個叫囂的士兵,絲毫不掩飾自己身上的殺氣。
彤景嵐感受到九天探尋的視線,撇過頭淡淡看她一眼,“他給我彤國軍隊丟臉,該死︕”
其餘士兵聽聞他不屑的話語,紛紛拔出腰際的劍,“你們什麼人,竟敢殺死我們的小組長,我們可是彤國戰神王爺麾下,你們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
四周殺氣瀰漫,那十多個士兵顯然也已經被激怒。
彤景嵐將長劍在胸前一橫,冷目而對,“你們不去保家衛國,卻殘害柔弱百姓,這就是你們的爲兵之道嗎?彤國王爺如何,他若在這裡,也定將你們重重治罪”。
九天有些驚訝的轉頭看着彤景嵐,眼裡有些困惑。彤景嵐該是嗜血無情行事乖張狠戾纔對,爲何能說出如此一番合情合理的話來,不但打壓了這些兵士的囂張氣焰,還安撫了那兩位老人的心。
“媽的,跟他廢什麼話,殺了他回去好跟隊長交差”,一名士兵二話不說,持着長劍便朝彤景嵐攻來,彤景嵐眸子微眯,透着一股陰冷的決絕,“找死”。
九天第一次正式的瞧見彤景嵐下殺手,才終於明白什麼叫殺人不眨眼,那士兵還未近他身,便已經被彤景嵐揮出的劍氣所傷,只是他的步伐極快,被彤景嵐的可怕驚嚇的想要返回時已經來不及了,身體慣性的朝着彤景嵐而去,而彤景嵐的劍,也自然的砍向了他的腦袋。
一招,利落的毫不拖泥帶水,就像砍白菜一樣輕鬆。
那兩位老人家哪裡見過如此的血腥陣仗,早就嚇得抱成一團躲在角落裡渾身的哆嗦,九天靜靜的站着,一動不動,手裡抽出的劍不知何時已經歸了劍鞘。一雙美麗的眸子,就像跳躍的蝴蝶,隨着那抹狠戾的身影轉動,絕美的臉上,帶着莫名的思緒。
這樣的彤景嵐,帶着狠戾陰鷙,滿身的嗜血之氣,透着一股渾然天成的威嚴,卻也透着地獄一般的詭異和死氣。
幾十個士兵不算少,可是在
他手中竟然全都走不過一招,他又存着殺戮之心,沒多久,茶棚前被遍地的屍身和殘破的肢體所覆蓋,腳下抖出都流淌的血液,一點一滴的滲入泥土之中,滋潤了昂揚挺拔的小草。九天握着劍柄,任由猩紅將自己的布鞋染紅,任由充斥濃郁的血腥瀰漫在鼻尖。
兩位老人依舊緊緊抱着彼此,傷害他們的士兵全都死了,可他們卻似乎更加的害怕了,恐懼的望着彤景嵐的九天,渾身顫抖不已。
彤景嵐收起劍,緩步走到九天面前,腳下踏着鮮血,留下一個又一個血色的腳印。
“可以走了嗎?”還未褪去的冷戾,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冰冷,俊顏之上,濺上的血漬已經幹了,黏在這張傾世容顏上,只感覺有些詭異,而他,似乎毫無所覺。
不知是被蠱惑了,還是她神經錯亂,當她看到自己在他臉上細細擦拭那血漬的手時,連她自己都驚呆不已,同時,她也看到了彤景嵐眼中一閃而過的驚異和逐漸代替了冷漠的笑意。
慌亂的,九天想要收回手,卻被一隻更加溫暖的手掌抓住,她的手,就那麼包在那大手中間,撫上了那張容顏。
“走出了第一步,我就不會讓你有後悔的機會”,他說,然後,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她被一個強大的力道猛地拉如了他的懷中,而,他火熱的雙脣也毫不留情的落了下來,開始了他的掠奪。
他的吻,很霸道,就像一團火焰一樣,自己灼熱,也一定要將她燃燒起來,很奇怪他那麼一個冷冰冰的人,爲何身上的溫度如此的火熱。彤景嵐一隻大手扣住九天的後腦勺,不容許她有半分的反抗,更不允許她的拒絕。
他肆虐的吻着她,仔細的搜索她口中的每一個角落,溼熱的脣緊緊相連,其中的探索和掠奪,只餘他們自己體會。
許久,當九天呼吸開始急促起來的時候,彤景嵐才終於鬆開了她,冷淡的臉上帶了絲滿足的笑意,在九天看來卻是痛恨無比。
恨恨的擦擦嘴,九天轉過身子徑直走到馬匹旁邊,鐵了心的不跟他講一句話。
翻身上馬,九天揚起馬鞭就要離去,只是,突然的一聲叫喊,讓她生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九姑娘,等一下”
九姑娘?
這樣的稱呼,已是幾天不曾聽見,會這樣稱呼她的人,只有桃花村的人。
九天隨着聲音望去,看到了一個任她怎麼想都想不到的人,孫婆婆。
孫婆婆肩上揹着個粗布的包袱,身子有些佝僂的朝着他們走近,滿身風塵僕僕的氣息,讓那本就不算利索的身子顯得更加顫顫巍巍,只是雖然如此,她一雙眼目卻炯炯有神,依舊帶着怪異的光芒。
九天一驚,忙下馬迎了上去,“孫婆婆?你怎麼會在這裡?”
孫婆婆冷哼一聲,依舊滿身的怪異,“老婆子我在桃花村呆夠了,想死在外面不行嗎?正好
,我老婆子一個人也夠無聊的,以後就跟着你們吧,別嫌老婆子我累贅,老婆子我至少還會醫術呢,哼”。
九天還未說什麼,那邊彤景嵐方收起的劍“唰”的一聲再次拔了出來,這次對準的,是孫婆婆。
彤景嵐狠戾的看着孫婆婆,眼裡的嗜殺如此明顯,九天知道,他是真的動了殺氣了。也難怪,孫婆婆本來還在桃花村,卻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裡,他們兩人是騎馬,而孫婆婆一個年邁的老人,又是怎麼與他們前後腳的到了這裡呢,彤景嵐一向謹慎,寧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如此執劍相向也不奇怪了。
只是,他不能殺孫婆婆。
九天閃身,擋在孫婆婆面前,堅定的看着彤景嵐,“你不能殺她,她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老人而已”。
“手無寸鐵?”彤景嵐冷冷的透過九天看着孫婆婆,“她必須死,任何人都不能知道我的行蹤”。
九天一怔,原來如此,他與她脫離小隊單獨上路,他故意掩藏了自己的行蹤,還化了妝,必定是早有什麼打算,所以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行蹤,而方纔那一小隊彤國兵士被他全數所殺,也就有了說法,只是,九天感覺他,依舊有些殘忍。
兵士?
九天轉頭,看着腳下流成溪河的血水,看着滿地的殘肢斷臂,再看看那邊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兩位老人,和那邊若無其事毫不恐懼的孫婆婆,心中更爲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孫婆婆,我信得過,況且她若跟我們一起,就算是敵人,憑你我的身手,你害怕會讓她有機可趁嗎?還是說,你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九天微微仰頭。她比較好奇的是,孫婆婆是怎麼知道他們行蹤的,畢竟,他們悄無聲息的脫離那尋找彤景嵐的小隊,而且還喬裝而行。
彤景嵐微眯了眸子看向九天,深邃的雙眼似乎要將九天看穿。
他知道她,她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雖然也會心軟也會感情用事,但是她不會輕易的將自己的生死棄置不顧,如今她如此袒護孫婆婆,必定是有了打算,或者,發現。
手腕翻轉,長劍已被收入劍鞘之中,彤景嵐微微掩去身上的嗜殺之氣,翻身利落的躍上馬背,“讓她隨便挑一匹馬,我的腳程不會因爲她而放緩”。
那死去的小隊兵士留下的馬匹,踏踏的在茶棚附近走來走去,九天上前隨便挑了一匹牽給孫婆婆,“孫婆婆,給”,她沒問孫婆婆會不會騎馬,這樣的問題顯得多餘。
孫婆婆白九天一眼,似乎有些憤恨的接過馬繮繩,“老婆子不會謝你的”,老邁的身子翻身上馬,卻透着一股利落勁。
九天也不在意,走到自己的馬前也翻身而上,三匹馬頓時揚起塵土飛揚,濃重的血腥氣息之中摻雜了淡淡的塵土香,兩位老人家鼓起勇氣顫顫巍巍的走出茶棚的時候,路的盡頭,只剩下揚塵而去的三個彷若消失於山林之間的背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