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皇帝,談何容易。想她林星影現在的身份不過是個舞伎,除非皇帝像昨日那般主動來找她,否則的話,她想要見皇帝一面,可就真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好想天亮醒來,發現所有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可是破舊的陳設,周遭的一切都讓林星影不得不接受,她想要再回去很有可能只能在夢中實現了。但是這一段時間以來,她想來想去,讓她這個無神論者,也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的一些力量了。因爲這個,讓她相信,她被投來此處,必是有用意的。
所以,既來之則安之。困境也好,逆境也罷,她都會慢慢適應,努力接受,然後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困境。
她相信昨夜的人一定是他。只是越是相信,心就越酸。不過才進宮一日,他就知曉了她沒能按他計劃好的那樣,成爲后妃。所以纔會潛入宮中,給她下了新的命令。不惜一切!這就是讓她要處心積慮想盡所有辦法來接近皇帝了。
他可真是怕她不夠努力啊!
她被皇帝禁足,這倒讓她有了清靜的思考時間。曲膝坐在牀上,呆呆望着窗外,看上去在發呆的林星影,其實是在想事情。
門吱啞一聲被推開了。
“郡主,老奴來看您來了。”
竟然又是昨日那個老太監。哦,不對,人家現在地位要高出她許多了。她不過是個下賤的舞伎,而他現在可算得上是她的頂頭上司總管太監。只是昨日皇帝不是說過,不許他再來了麼?他竟然連皇命都敢違抗,可見,當初定國公給他的恩惠一定不小。
“怎麼又來了。昨日他不是不讓你來這裡見我嗎?”
還是不習慣這裡的說話方式,要加尊稱,當面還行,背後提起的時候,林星影就掌握不好了。可是她不知道,她越是這樣,聽在某人耳中卻是另外一番意思。
“唉,郡主啊,皇上那是在和您嘔氣啊!早知會有今日之事,當初您不該當衆悔婚啊?哎,看老奴這記性,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郡主您都說了你忘記了許多事情。如果您不嫌老奴嘴碎,讓老奴給您講講當初之事,可好?”
林星影正求之不得,自然心中歡喜非常。可是表面上還要注意不要顯露的太明顯,於是點點頭,卻又不忘提醒兩句。該有的心機告訴她,要想在這個吃人的皇宮中活得久活得自在些,面前這位總管太監可是一定要關係緊密一些的。
“這樣好麼?要是被他知道了……”
“郡主啊,這諾大的皇宮都是皇上他一個人的,這宮中發生的一切,怎麼可能有皇上不知道的事情。皇上昨日說的話,郡主也在一旁聽見的。老奴回說老奴是這後宮的總管,所以來此處不犯忌諱,皇上不是也沒有再說什麼。這其實就是默許了。在宮中混了一輩子,如果連這點都聽不出來,看不明白,老奴早就沒命活到現在了。”
林星影又點點頭。
“先不急說故事,郡主還沒用過早飯吧,還是郡主邊用早飯,邊聽老奴來講纔好。”
“可是皇上不是說……”
“郡主,她們怕受罰所以不敢給郡主東西吃,老奴卻是不怕的。您就放心吃吧!”說完,對着門外輕聲說了句。“拿進來吧!”
就只見從門外,魚貫走入四五個宮女,手上都端着木質的托盤,一會兒功夫就把那不大的小桌子都擺滿了。
“郡主湊和着用些!”
“這……太豐盛了,我一個人怎麼吃得完!”
“郡主啊,老奴心不安啊。本來還想着讓郡主可以住的舒服些,怎麼想到皇上偏來了,所以老奴不敢讓郡主住去他處,但在這吃食上面就不能再不這樣做了。如果不這樣,老奴怎麼對得起當初定國公對老奴的恩惠啊?”
老太監說着說着,竟又禁不住老淚縱橫。
林星影見他說的情切,對於這件事情她也是好奇的很,於是就以此事做爲開始問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你總說……我爹對你有恩慧,還說這其中我也有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林星影對於提起定國公的時候還是有些彆扭。
“唉,看來郡主當初病的不輕啊。是不是當初因爲病了,纔會退掉婚事的?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也不是沒有轉機。”
“你說什麼?”
“哦,沒事,是老奴年紀大了,總愛自言自語。郡主您吃着,請聽老奴爲你細講當初的事情。郡主,老奴不知道你究竟記得什麼,不記得什麼了,就從頭講起,有些事情是老奴聽說的,所以說錯的地方,如果郡主記得,還請郡主莫怪。”
“我怎麼會怪你!我成了今日這番樣子,對過去的事情所記不多,鑑於我的身份,又有幾個會主動與我搭上關係,反倒是你。所以就算我爹他對你有什麼恩慧,你昨日今日所做,也足以抵銷了。”
林星影這番話倒是說的真心話,來到這裡,對她好的人屈指可數。她都會在心中 記住。
“郡主這話就錯了。定國公與郡主對老奴有活命之恩,如果不是定國公與郡主在定憲帝面前爲老奴美言,老奴這條命早就沒了。所以,老奴就算是肝腦塗地,也要護郡主周全。”
老太監說到情緒激動,竟然說着說着就老淚縱橫的跪倒在地。林星影見狀把手中的筷子一扔,急忙下地去攙扶。
“你也不要再這樣了。都說了,再沒有從前。如今的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在這宮中,幸好還有你照顧着我。只是不要再動不動就跪我了。”林星影說着話,把老太監從地上扶起來,堅持着讓他也坐在炕上。
“當年老奴不過是個不得寵的雜事太監,只因爲前公主宮中丟了東西,就說是老奴偷了,不是偷了就是毀了。總之,眼看着就要丟了性命。正巧定國公帶了郡主進宮見前太后,經過時見到老奴正要被拖下去。當時是郡主站出來爲老奴說話。老奴至今都記得郡主當時所說的。要知道那時郡主您不過五歲。”
“當時說的什麼?”
“您說,拿賊拿髒,既找不到贓物,也沒有真憑實據證明是老奴所爲,怎麼可以就這樣糊亂定下一個人的生死。”
林星影驚住了。她確信她五歲的時候絕說不出這樣的話,看來這真正的朝雲郡主果然不止是容貌出衆,膽識竟也是如此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