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影驚呆了,她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子的。或者說是沒有想到,眼前站着的這個人,明明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可是在這時卻完全沒有一點皇帝的架子。
在這個他以爲是前朝郡主的女人面前,他也只是一個男人。
心好痛啊!林星影已經分辯不出是爲了什麼而痛。爲了那個把他送來此處的男人,因爲他騙了她?不對!那個人一開始就決定要這樣做的,是她林星影搞不清楚狀況,身陷其中,還把情也陷了進去。
或是爲了自己頂着的這個人的身份?眼前的男人已然承認是他殺了她全家,可是第一她不是真的朝雲,第二,她現在有些爲了他的表情而動容。她知道不可能是他做的,不用問爲什麼,她就是知道。
林星影一直認爲自己不善於處理太複雜的情感,所以在對於她來說彷彿上輩子的事情的過去,她一直刻意迴避着。避免陷入太強烈的情感。可是哪裡知道,一場老天和她開的玩笑。把她投到了這裡,讓她陷入到了情感的狂流之中。
她快要窒息了。
“說話啊!爲什麼不說話?”
“你要我說什麼?”林星影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難道說告訴他,她不是朝雲郡主。如果真說了,她就是瘋子。他會認爲她爲了擺脫,甚至連這個身份也不認了。林星影相信,如果她真這麼做了,後果一定比現在還要慘。
請原諒她不得不隨波逐流。她已經和死神擦肩而過幾次了,幾次她都沒有死成。可見,在老天還沒有玩夠她之前,是不會讓她輕易放棄的。所以,她只能繼續在這亂流之中苟延殘喘。
君無情盯着她看了很久,眼神之中諱莫如深的變換了許多次。
“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這天下還是變了天,而朕現在就是這天。這裡不再是莫國盛京而是離國上元城,而你也不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定國公郡主,而只是朕宮中的一個卑賤舞伎!”
林星影看着這個自稱是天的男人,卻沒來由地覺得他在自己面前根本是在故作強勢。可也許是她無意中流露出的憐憫表情激怒了他。他一下子捏住了她的下巴,這個動作和某人的好像。
“不許再用這樣的眼神看朕!”他又恢復了自稱,說明他的心情慢慢回覆到了正常。可是仍然被她牽動着。否則的話也不會只因爲一個眼神就有如此大的反應。“朕名爲無情,所以人更是無情。你最好記清楚了這一點!”
也許是林星影的不無所動讓他有種深深的挫敗感,他在低吼一聲之後,轉身離開。
林星影總是學不乖,竟然情不自禁間輕啓脣瓣:“那麼心呢?心也無情嗎?”
下一秒一陣風拂過,轉身欲走的君無情又回來了。林星影脣瓣吃痛,不過這都比不過他所做的事情讓她驚訝。他竟然在吻她?
林星影從來不認爲一個吻代表着什麼,尤其是在那處別院住過之後。可是也要感謝有過那段過往,讓她有了比較。如果說那個人的吻是霸道是掠奪的,那麼這個叫做君無情的男人的吻,卻給了她不同的感受。
這個吻帶給林星影的感覺太複雜了。吃痛的脣瓣告訴她,他是恨她的。他甚至咬破了她的脣。可是在嚐到了她的血之後,他似乎也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了。雙臂的持續收緊放鬆了些,一度讓林星影以爲他會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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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想錯了,他只是稍稍放鬆了一點,卻並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他用牙齒撬開了她的,終於成功攻入。而此時,她也被他推到了桃樹上。他從一開始的暴戾慢慢轉成了帶些小心翼翼的溫柔。
可是就在林星影開始有些沉浸在這份讓她心悸的溫柔之時,他又猛地推了她一下,把他自己推開。整張臉滿是怒氣,之後拂袖而去。
林星影站在桃樹下,情緒未定。她不知道這一切究竟又是怎麼了。剛剛還能感受到他的溫柔,讓她甚至都有些迷醉,可是下一秒,他卻又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她找不到解釋,只能用“伴君如伴虎”來形容,可是她心裡清楚,這個答案是錯的。
到了晚上她才知道,她在這裡是有“特殊”待遇的。這份特殊就是沒有人肯靠近她,她身邊彷彿成了真空地帶,而且她也沒有晚飯吃。據說,這是皇帝的命令。
看到那個叫呂歡歡的女子對她投以抱歉的眼神,林星影回她一個沒有關係的微笑。只是讓她心中溫暖的是,等到晚上就寢的時候,睡在她身旁的她,卻偷偷從被子下面塞過來一個饅頭。
“我只能偷到這一個,好歹總能填填肚子。”
“你不怕被抓到嗎?要知道這可是違抗皇命啊!”林星影不感動,那是騙人的。要知道雖然只是個小小的饅頭,可要是被抓到的話,這呂歡歡可是犯了大罪的。
“姐姐幫了我,我也要幫姐姐纔是啊!”
好淳樸的一句話,讓林星影的眼淚一下子掉下來,躲在被子裡面就着淚水大口大口地嚥着饅頭。
人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林星影原本以爲自己是不可能睡得着的,可是她還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很羞人的,她夢到了吻。而且是夢到了兩個男人吻她。
先是君無情,對着她大吼:“爲什麼不記得我?”
然後就是強吻,嘴脣吃痛出血,但是很快的就不痛了,甚至心中還有一絲觸動。可是突然那種感覺變了,渾身有種被勒緊的感覺。林星影想要睜開眼睛看清楚,可是發覺眼前一片黑暗。只是能聽到黑暗中有個聲音在不停喊着。
“你是我的,永遠是我的!”
林星影一身冷汗的醒了。坐起身,再沒了睡意。她好想知道上天給她的懲罰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可就在這時,她忽然開到窗戶那裡黑影一閃,有人進了屋。她正想大叫,卻突然被人打暈了。
等她再次醒來時,卻發覺自己還是睡在原處,只是手上多了一張字條。
“不惜一切,接近帝王。”
屋子中殘留的蘭花香告訴林星影,有人來過,是他,那個讓她只能稱他爲主上的男人。
可笑,他竟然連句話都不想當面告訴她,人都已經來了,卻用這種方法傳遞消息。他難道不知道這留下證據是最忌諱的嗎?
說不清心裡是失望還是什麼,林星影爬下牀,去燭火那裡把手上的字條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