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每一夜,林星影都不曾回過身看他。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看。迷迷糊糊帶着緊張的情緒睡着,再醒時,他就已經起身,之後就是有宮女侍候她穿衣梳洗,陪着他上早朝。總之,並未像如此這般看過他的睡相。
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看上去這麼美。林星影在望着他失神的時候,絲毫沒有注意到,其實牀上的君無情早在她闖進來時便已經醒了。
喝了一夜的酒,強撐着早朝,回來之後又因爲聽到了林星影絲毫沒有對於搬去別處的事有任何異議,而滿心的難受的君無情自覺身心疲憊,可即便是如此他也沒能做到倒頭就睡。睏意襲來時,他是懷抱着她蓋過的被,嗅着還沾有她髮香的枕頭才終於入眠的。
睡夢中,這個女人似乎還不願意放過他,夢境裡都是她的身影,她紅衣上殿,她仰着頭對他說“朝雲已死只餘星影”,她的伶牙俐齒,她在他面前翩翩起舞,她在他身下的*輕娥。都是她,各種各樣形態的她,讓他迷醉,不願醒來。
可是習武之人的警覺還是有的,他感覺到有人在看他,剛要睜眼查看,可是感覺就告訴他,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連夢睡中都不肯放過他的林星影。
忽然覺得,有多久都沒有喚她朝雲了,反而是喊她星影成了一種習慣。
他也想這樣一直裝睡下去,看她是要怎樣。但是等來等去,卻感覺她毫無動靜,終於裝不下去的君無情睜開了眼睛。
看到他突然睜眼,把林星影嚇了一跳,有一點做賊心虛的感覺。不過很快的她就把這種感覺拋到一邊,因爲她可是有話要來問他的。
“你把我的宮女怎麼處置了?是不是你把她關起來了?”也許是爲了掩飾自己的心虛,林星影披頭蓋臉的對着君無情就是一陣吼。
“原來,能讓你不惜和朕說話,還主動踏入朕的寢宮之中,卻只是爲了你身邊的一個小小的宮女。原來在你心中,朕的份量還不及一個小小的宮女。林星影,你的所做所爲究竟是該說你寬待下人呢,還是要說你目中無朕?”
一連相處幾日,兩人之間話少得可以。多半時候都是他命令她照辦,雖不曾違抗,卻讓君無情更加的鬱悶,恨不得她能反抗一下,甚至有些犯賤的想要聽她頂撞自己時的伶牙俐齒。
可是林星影卻是有如悶葫蘆一般的不說不笑,只是執行他的命令,他要她做什麼,她便去做。哪怕是讓她脫去全部衣服,與他共浴和共眠。
君無情原以爲自己這樣做,她總會抗爭一下吧!可是哪裡想到,她就可以做到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脫去所有衣服,只是在同牀時,她始終背對着他,不肯轉身與他相對。
只是這樣對於君無情來說也是好的,至少只看她的背,多少還能讓他對於自己的自制力有些信心。不想再對她用強了,那樣好沒意思。尤其是在知道她的體質之後,君無情就對自己說,除非是她主動肯獻身於他,否則他不會去動她。
因爲他好不願,她的情動不是源於他,而是源於她那被別的男人調教成的稍加碰觸就情動。每次想到這個,他就禁不住握緊拳頭。天知道是怎麼調教成這樣的。她雖然還保有處子之身,可是他完全可以憑想像就可以猜出,要調教成如此勢必要有一段過程,這過程他不想再想下去了。因爲想下去的話,會讓他想要殺人。
當然,這些他都可以不去想不去在乎。他只希望自己在她心中是不一樣的,甚至還不求到這一地步。只需要她把他也當成是身邊,她所重視的人就好了。可是就算是這樣微不足道的心願,這個女人似乎也不願意。
本來還在想是不是美夢成真了,讓她真的跑來了。哪怕是爲了讓她搬出去這件事情來和他鬧,他都可以開開心心地哄她,然後讓她重新搬回來。他不想承認,沒有她在身邊,他睡不着。
不過幾日的功夫,他已經戒不掉她了。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她來,只是爲了她的宮女。難道在她心中她的宮女比他還要重要。而且在她心裡究竟是怎麼樣想他的?如那個人一般嗎?藉由她身邊人來要挾她。是的,他做過,可是還不是被她要尋死嚇得。
可就是這一次,卻讓她認定自己會對她的宮女做什麼。真是氣瘋他了。
“你只說我的宮女呢?你讓我搬出去,我聽命,但至少也要給我個身邊人有個依靠吧!可是,你卻把她不知道關到哪裡去了。把她還我,自然不會再來煩你。到時你愛睡,或者是愛找個后妃陪你,都無所謂!”
雖然嘴上說着無所謂,可還是把鬱結在她心中的幾件事情都說出來,讓她搬離,還有最讓她耿耿於懷的昨夜他宿於別的女人身邊。
只是氣頭上的人怎麼會去細究她話中的含意。君無情只是對於林星影對他的半點信任全無而痛心無比。
“你覺得是朕關了你的宮女嗎?爲什麼不猜是朕殺了她呢?要誣衊朕,不如直截了當更加乾脆!”
“你殺了她?憑什麼?你憑什麼!”林星影也沒了理智,只會憑字面上的意思來想事情。聽到呂歡歡可能已經沒了性命,她急了,一下子撲到已經坐起身的君無情身上捶打他。
“你竟敢動手打朕?”
“我恨你,你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是不是就爲了報復當初我的悔婚?如今我也被你羞辱夠了,成了你後宮中最沒有地位,最被恥笑的一個,結果你居然連我身邊唯一真正關心我的人也不放過。你好狠!”
“你終於還是說出來了,爲什麼不加上我毀了你的榮華富貴,我毀了你們定公國府,我害死了你爹和你大哥,說啊,一口氣說出來啊!”
“是,我恨你,恨你毀了一切,什麼餘地也不給我留。你爲什麼不乾脆一刀殺了我?還是說你還沒有羞辱夠我!你要不要詔令天下,說曾經對你悔婚的朝雲,如今還是成了你的禁臠,任你玩弄!或者你把我玩夠了,再賜給什麼大臣或是番邦,總之到泄了你心頭恨爲止。可是歡歡她是無辜的,你爲什麼要牽連無辜,有氣有恨對着我來就是了!爲什麼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