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敖蒙胡來,敖灝站了起來,輕輕叩門:‘神女,黛琳,你聽到沒有?敖蒙這傻小子想殉情了其實敖蒙病病歪歪,根本不懂世事;而赤龍整個的一個沒心沒肺,一旦他們混在一起、不知道什麼狀態的魂魄動了情,全沒了理智。龍族爲權力不顧一切,而飛禽走獸有時爲了活命也會如此,這是性子使然,不能全怪這小子。‘
半響未等到回覆,他長長嘆氣:‘你哪怕出來說句話,讓敖蒙先吃了飯和藥再說吧?不吃飯,他的傷就好不了。‘
依舊還是沒有回覆,敖灝想了想後,無奈看着敖蒙,想想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先一步離去。
今日的夜晚好似來得特別早,戈弘端着楚黛琳用的晚膳進去,伺候完端着空飯碗出來,見敖蒙還是坐在門邊。
敖蒙雖然可恨,但這副樣子也可憐了點,最主要是他可不能死在神殿。據說龍族受傷後,吃得會更多,身體才能復原的快。象他現在不吃不喝,傷不但好不了,還有可能變本加厲
戈弘想了半天,還是沒開口,畢竟這青龍傷害了黛琳,就讓他去吧。要死要活也是領主和龍王的事,現在頭都在神殿裡,輪不到他多管閒事,於是端着盤子走了。
過了會兒,彰固拿着一條薄被過來,攤開後蹲下,幫敖蒙蓋上,輕聲而言:“神女和靈獸是最多感情的,我是獸類,除了活命之外,感情之事很少涉及。所以不知道龍王爲什麼要這樣做,但看到黛琳剛回來的樣子,好似明白了書中所寫,愛有多深,傷得纔多深。敖蒙龍王這樣傷害自己,就不怕黛琳傷得更重嗎?”
敖蒙還是坐着一言不發,頭和背靠着牆面,緊閉着眼睛,一副哀默大於心死的樣子。彰固見勸動不了,也只得離去。
任由戈弘進進出出、端盆送水的,敖蒙就是半躺在門邊,不吃不喝。
因爲是陰天,夜早早的來臨了,神殿上下漆黑一片,只有一些官員走動時,雙眸發出的各色眸光,象一對對大螢火蟲般亮起。
一個黑影正潛伏在暗處,它見左右無人了,立即從下層藉助每層的圍廊外圍,跳躍而上,二三下就翻進了頂層。
到了頂層,它又四周打量了下,隨後從懷中不知道掏出了什麼,正對着坐在門邊的敖蒙,小心翼翼一步步逼近。而敖蒙還是坐在那裡,身上蓋着薄被,一動不動。
當黑影即將接近敖蒙,就差五六步路時,突然加速衝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沿路的中間寢室的門猛地打開,戈弘閃了出來,擡起健壯的長腿,對着黑影中間位置就踹了過去。
“啊~”一聲慘叫,黑影被踹飛了出去,直落到了對面頂層花園裡,“噗通”掉進池水中。
“不好了,有刺客,快掌燈”戈弘喊叫了起來。頓時驚動了神殿上下
守夜的侍衛一聽有狀況,紛紛點燃了火把,驚醒中的官員紛紛走到了圍廊上,仰頭觀看。
戈弘指着頂層花園:“快去抓,刺客被我踢飛到了池子裡。”
兩位領主從各自寢室裡出來了,暫住在醫療部的敖灝也飛身跳到了頂層。頂層的其餘侍寢也走出了寢室,而作爲總管的捷敏,也從下一層翻身過來了。
戈弘微帶着得意,昂頭興奮的自誇起來:“只要有輕微的聲響,狼族就算是睡覺,也會立即驚醒。敢在本首領的耳朵旁行刺,做夢吧”
“怎麼會有刺客?”鳳焰不禁皺眉。敖蒙尋死是他自己的事,但是如果是被刺客殺死的,那麼神殿將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抓到了沒有?”麒寒冷靜地對着趕去池邊撈刺客的守夜侍衛問。
“抓到了你小子好大的膽子,走。”兩個虎背熊腰的獅子侍衛,拖着渾身溼漉漉的刺客,繞着圍廊過來了。押到了兩位領主跟前,讓刺客跪着。
“黑鷹,是你的人”捷敏一看,這個渾身都溼透的,不是別人就是旭躍。扭頭對着戈弘質問:“怎麼說他是刺客?他是膳食間的,也許想來問問敖蒙龍王,是不是想吃飯。”
一個侍衛在對面池子裡喊:“撈到一把剔骨刀”聽得捷敏直翻白眼,說個什麼勁,這下事情鬧大了。
敖灝冷笑起來:“看樣子是頭山羊,吃素的。帶着剔骨刀,半夜三更上來,詢問敖蒙龍王,是不是要些草料當夜宵嗎?”
黑鷹藉着火光也看清楚了,知道事情不妙了。旭躍一直想當神女侍寢,但資質不夠,在素膳食間幹着,聽說幹得不錯,馬上可以當正式的廚子了,怎麼會今天鬧出這個事情來?
“放開我,山羊可殺不可辱” 旭躍掙扎着,強擡起了頭,瞪着他那雙烏黑大羊眼,怒視着依舊閉着眼睛坐着的敖蒙,大聲吼着:“我就是要殺了你,是你傷了黛琳的心。以前我認爲黛琳有了你,一定會更快樂的,結果你傷害了她。誰敢讓黛琳流淚,我就讓他流血”
聽得很多侍寢都倒吸一口涼氣,這下可是鐵板定釘的事了,這下可怎麼纔好?
“嗯,好”戈弘立即舉起的大拇指,大聲稱讚:“是個公的,有血性。”
彰固用胳膊肘捅了戈弘一下,輕聲低語:“別添亂”
“就是嘛”戈弘瞪大了幽綠的眼眸,豪氣萬丈地大聲道:“知道我爲什麼佩服臨威?就因爲他關鍵時刻爲黛琳不要命,受傷過兩次。這小子雖然是吃素的,但敢刺殺龍族,做了我想做卻一直不能去做的事,簡直是痛快呀要知道我都快憋屈死了。”
臨威捂着額頭,簡直快要哀嘆了:“誰要你這個白癡佩服。。。刺殺和受傷是兩回事好不?”
敖灝嘴角微帶笑意地問:“兩位領主,刺殺龍族就算在水族也是剝皮、活煮的大罪。但這裡是神殿,我們爲客,不便自行處置。請兩位領主給個交代吧。”
鳳焰已經想了許久,只能用折中的方法先拖延一下時間,希望麒寒能想出好辦法來。他故作嚴厲地對着黑鷹:“黑鷹,旭躍是素膳食間的,他還很年輕,需要多加管教和教導。今天弄出這樣的事,你難以推諉責任。原本要罰你,但龍王和神殿上下膳食還需要靠你,所以罰你三年不準探親,糧餉一年”
這樣的罰對於普通官員很重,但是黑鷹原本就是單隻獨居類型,要探親也沒什麼親人可探視;罰了吃喝,他原本就是廚長,難道膳食間還能將掌管的頭給餓死嗎?
黑鷹跪下,嚴謹地接受了處罰。
敖灝大約是爲了吃到好吃的,也不去追究黑鷹,看着跪着的旭躍:“刺客如何處置?”
這事有點難辦,行刺工具都找到了,屬於人贓並獲。麒寒只能對着敖灝,放軟了口吻:“敖灝龍王,他是素膳食間的試用學徒,一直異常仰慕神女。來到神殿的日子也不久,又是剛成年,血氣方剛不明事理的就胡亂。他只是一時衝昏了頭腦,也不想想以山羊的能力,不要說龍族了,就算見到一條普通的蟒蛇都會嚇得逃跑。”
“麒領主,不要爲了我辯解,獸類就算能力不足的,也不是無用之輩”旭躍毫無畏懼地毅然大聲道:“我愛黛琳,永遠愛着,但深知自己沒有資格當上侍寢。就在暗地裡默默地愛她,願意爲她生,願意爲她死。我管它是龍族還是什麼的,敢傷了黛琳的心,就是該死”
“那你現在就去死吧”捷敏走上前一步,一腳踹了上去,狠狠道:“你也不看看身份,現在沒你說話的份,給我閉嘴,否則我現在就趕你出殿,流放到最遠最荒蕪,連草都要扒開雪吃的山頂上去。”
尖角山羊原本就是生存在那裡的,麒寒一聽,覺得可行。
“看來神殿對於刺客的處罰還真是寬鬆。”敖灝先一步話說在了前面,他整了整寬大袖子後,隨意一揮:“飛禽走獸也許可以,但涉及到龍族的事,不應該如此草率和泰然處之吧?”
壓力施加了下來,麒寒難以開口將旭躍攆出神殿,流放山頂的話說出來了。
雲雕轉了轉金色的眼眸,試圖離開,但被彰固一把拉住。彰固輕聲耳語:“不要去叫黛琳,他們就是想讓黛琳出來。”
雲雕確實是想繞飛到露臺上,讓楚黛琳出來求情的。彰固這麼一拉,他也覺得不好。楚黛琳回來後的憔悴,雲雕看在眼裡,痛在心中。如果真的殺了敖蒙,能讓黛琳心寬些的話,他都想冒大不諱,殺了天子。
所以剛纔想讓楚黛琳出來說句話,敖灝龍王肯定就不會咄咄逼人,但勢必楚黛琳也必須原諒了敖蒙。
現在想想,敖蒙做出了傷害了黛琳的事情,雖然細節不是很清楚,但有點是肯定的,一定很過份,否則楚黛琳不會那麼難過,比對敖灝還要恨敖蒙。不應該讓黛琳去原諒她不想原諒的人,讓她服軟。
“殺了我好了,剝皮抽筋無所謂來呀,來呀”旭躍全然不顧麒寒面露爲難,不怕死的衝着敖蒙紅着眼吼:“該死的青龍,那時你跟我說什麼,我還以爲你會保護好黛琳,讓她幸福,結果是你傷了她最深。你這多心沒肺,說話不算話的混蛋,我死也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