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御叔雖然出使鄭晉兩國,爲陳國謀得最大的支持,但沒有想到卻在出訪期間遭到了暗算,手下得力助手盡被調離。
從王宮回到夏府後,夏御叔心情鬱悶,便將其弟招來,弄了些菜,將夏姬備在家裡的自制酒拿出一小壇,兩人喝了起來。
“哥,範銳、管奎處處與咱們作對,到底是何居心?”夏御志問道。
“我感覺不僅僅是與我們作對那麼簡單。按說範銳已貴爲國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擔心會有人與他爭權奪利,但他爲何依然處心積慮地地架空我,恐怕是因爲我們與君上的親情關係,覺得我們會因爲親情而更忠君,擔心我們的忠君會壞其好事。”夏御叔說道。
“不無道理。那咱們應該怎麼辦?總不能忍下這口氣吧?”
“現在他們又無把柄落在我們手上,只有靜觀其變了。前方吃緊,先對付楚國吧。”夏御叔嘆了一口氣。
“爲何我們不主動出擊?範銳將孔卯安插在夏府肯定已有多年,是我們明人不做暗事纔沒被他抓住什麼把柄,我們也可以在他的府院安插眼線吧?”夏御志說道。
“這種事情畢竟風險太大,一旦眼線反水,沒吃到肉還反惹一身騷,太不划算了。”夏御叔說道。
“我覺得嫂子在這方面很厲害,夏府內的這些妖蛾子都逃不過她的掌心。”夏御志說道。
“是啊,你這樣說倒是提醒了我,以後倒是可以聽聽她的意見。”夏御叔說道。
夏御叔將太多的心思放在朝廷與邊境事務,之前也只認爲範銳與自己只是政見上的意見分歧,經過這次自己出使鄭晉兩國範銳的暗中種種行爲,看穿了範銳的醜陋嘴臉。
兩人正喝着酒,有護院衛兵來報新任少司空管毅求見,夏御叔愣了一下,讓護兵告訴管毅自己因爲太累已經休息了,讓他明天一早在司馬官府見面。
夏御叔隱隱感覺範銳是想以管毅在他身邊牽制他,並且不排除有朝一日取代他司馬之位,徹底掌控軍權。
楚軍將至,陳國這幫弄臣卻在爲一已私利爭權奪利,夏御叔兀自嘆息卻無力改變。
嘆息歸嘆息,夏御叔知道此時不是計較個人恩怨的時候,還是得振作精神去迎接挑戰,因爲陳國的安危也維繫着夏氏家族的所有一切。
夏御叔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士兵的訓練之中,他親自調教的由奴隸組成的六百乘軍車組成、共一萬八千人的軍團已經成了最強的主力,不過陳共公對這個奴隸軍團似乎並不放心。
轉眼間春天已成過去,夏糧收割季節來臨,早已按捺不住侵略野心的楚軍一部分以三百乘戰車、近萬人的驍勇之師開始向陳國進攻。
夏御叔率軍與楚軍在邊境奮戰,分成幾個阻擊點層層阻擊楚軍,但是沒想到楚軍在邊境的進攻只是佯攻,另外二萬楚軍在夜裡潛入陳國國境,分兩路鉗擊遠離邊境的壺丘城,而此時壺丘守軍將領已將大部分兵力調往邊境,城內防守空虛,經過一天激戰,壺丘被楚軍佔領。
夏御叔在邊境苦戰,雖然成功阻止了楚軍,但沒有想到卻接報壺丘城失守的報告,面臨被楚軍兩面夾擊的被動局面,只得退出陣地,沿壺丘外圍重新構建防禦陣線,以抵禦楚軍新的攻勢,並開始調集其他地方的兵力向壺丘靠攏,以重新奪回壺丘。
而沒有想到的是範銳見壺丘失守,向公共奏本告夏御叔指揮失當,同時立主與楚國和談,以壺丘爲代價換取楚軍不再進攻,重構和平。
陳公共早已被強大的楚軍嚇倒,範銳的建議很快被採納,命在前方戰場的夏御叔即刻去壺丘與楚軍大將商議停戰事宜。
前方陣地督戰的夏御叔接到通報和命他與楚軍議和的指令後怒不可遏,立刻修書一封命手下快速傳給陳共公,建議乘楚軍在壺丘立足未穩之時先切斷通向壺丘的唯一水源,然後在楚軍乾渴之時發動攻擊奪回壺丘。
陳共公接到夏御叔的奏報後冷笑了一聲,將奏報扔在地上,心想既使奪回壺丘,楚軍會派出更多軍隊攻打陳國,這樣引火上身的行爲說不定會葬送整個陳國,還不如範銳建議的用壺丘換來陳國安全來得實在。
陳共公再次下令給司馬夏御叔,命他不得再與楚軍發生衝突,即刻去壺丘協商。
接到陳共公的第二次指令後夏御叔十分無奈,只得遵君命去與楚軍求和,來到被楚軍攻佔的壺丘城城門口。
楚軍見陳國大司馬親臨談求和,以城內街道未清理完畢爲由讓夏御叔在城門外等了近一個時辰才放他進入,楚軍大將呂直以勝利者的姿態接見夏御叔。
“呂將軍,你們毫無道理地進攻陳國,強佔壺丘,與諸侯國承諾的對中央天子的義務背道而馳。周天子令諸侯國遵從政令、鎮守疆土,而貴國佔壺丘有違天子之令。”夏御叔說道。
“哈哈,笑話,司馬大人,當初我楚王爲周天子一統天下作出了巨大的貢獻,換來的卻只是低位的子爵和區區五百里荒蠻之地,而貴國陳公僅僅因爲與舜帝有一點血緣關係而無一絲戰功,得到的是高位的侯爵和二千里江山,這公平嗎?”呂直笑道。
“將軍此言差矣。周天子以德行治天下,先祖陳公雖無戰功但德譽天下,侯爵之位無以爲過也。再說邊境已定,楚國現在開疆拓土已成大國,何必爲一區區壺丘而自毀名聲?”夏御叔說道。
“司馬大人,楚國曆來重視與陳國的關係,但陳國卻從未珍惜,而是與晉國沆瀣一氣、圖謀犯我大楚,如此對待楚國,不爲此付出代價,怎能令天下人安心?”呂直大將說道。
“呂將軍,我陳共公曆來實行睦鄰友好的政策,與包括楚、晉的各國都保持友好關係,從未想過與楚爲敵。”夏御叔說道。
“司馬大人,鄭、陳兩國投靠晉國也不是一朝一時,你們兩國與晉國的關係天下皆知,你想推是推不摔跤的。想必你也知道不久前我們與鄭國達成了盟約,如若陳國效仿鄭國,楚、陳兩國可恢復友好;若貴國一意孤行,我萬乘之楚軍決不能任陳國胡作非爲。”
“將軍,我奉陳共公之命,就是來修兩國之好的,如若貴軍能退出壺丘,我願代共公向貴國請罪,並承諾與貴國修萬世之好。”夏御叔說道。雖然情知壺丘已難以討回,但夏御叔想以此爲籌碼,逼楚軍讓步。
“司馬大人,壺丘已歸屬楚國,這是陳國背叛楚陳之好的代價。”呂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