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已過,轉眼已經立秋,新鄭白天卻絲毫沒有降溫的跡象,不過早晚已經相當涼快了,這讓夏姬的日子過得更加舒適。
夏徵舒也已滿月,逗弄他已經有些迴應,臉上的肉肉也更加飽滿豐潤,讓人愛不釋手。
見天氣正在轉涼,孩子也很健康,夏姬籌劃準備回株野,沒想到收到夏御叔的飛鴿傳信,說楚軍準備再次攻打陳國,讓她和夏徵舒暫時留在新鄭。
原來,稱病在家的夏御叔忽然接到從楚國飛鴿傳來的密報,說楚穆王並不滿足僅僅佔據壺丘之地,而是意圖吞併整個陳國,因而正在東夷秘密聚結兵力,由楚穆王兩個最得力的兒子公子朱、公子筏各領戰車一千乘,共六萬大軍,意圖分路以鉗形攻勢進軍陳國首都株野,意圖一舉而得之。
夏御叔得此信息心如火燎,急忙着官服前往王宮。
由於事發突然,夏御叔也等不及通報,一路持令牌闖進宮去,連聲呼叫有緊急軍情,御林軍見司馬大人一副着急上火的樣子,也不敢太過阻擋,眼睜睜地看着他闖進大殿。
此時陳共公正在大殿與惠妃嬉戲捉迷藏,原來自惠妃得了夏姬那瓶法國高級香水,將那陳共公迷得七葷八素,他不知道是香水,以爲是惠妃自然體香,十分歡喜,聞之則不能自撥。
夏御叔進入大殿,正好看到陳共公衣冠不整、赤着腳正追着惠妃,夏御叔十分尷尬,急忙又將邁入門檻的左腿縮了回來,而陳共公也看到了他。
“大膽司馬,你要造反了不成?膽敢擅闖王宮。”陳共公推開惠妃,對夏御叔怒道。
“君上息怒,微臣有十萬火急之軍情稟報。”夏御叔說道。
“你不是重病在身嗎?怎麼看起來生龍活虎?這可是欺君之罪,還不通報就擅闖,你可知罪?”陳共公再喝道。
“君上息怒。微臣病原已初愈,今日接軍情密報,楚軍大軍壓境,吾國危矣,因此而冒犯,望君上諒解。”夏御叔叩首道。
“司馬,諒你初犯,寡人就寬容你一次。有何軍情,速速道來。”陳共公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說道。
“君上,楚軍已在東夷秘密聚結兩路大軍,由公子朱和公子筏領軍各一千乘戰車,意以鉗形攻勢包抄株野,勢如危卵。”夏御叔稟報道。
“啊?楚軍不是已與你達成協議,不再進犯嗎?”陳共公大驚失色。
“楚穆王亡陳之心未絕,楚強而陳弱,所謂協議在他眼中從來就是視若無物也。”夏御叔說道。
“楚軍何日進攻?我大陳軍在東夷附近有多少駐軍?”陳共公終於回過神來。
“君上,據秘報,楚軍聚結接近完成,因爲是秘密聚結,楚軍多選擇夜間行軍且避開人口密集區,而且是以化整爲零的方式迷惑我方探子。按我的推斷,不出十日,必會展開進攻。”夏御叔說道。
“司馬,你稍等,寡人招國卿及其他大臣共謀對應之策。”陳共公說道,然後讓傳令兵速招各大臣來共同商議。
不一會兒,國卿範銳等十幾個大臣要員都趕到議事殿。
君上緊急召見,必有大事發生。但他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都有些惴惴不安。
“各位愛卿,剛纔司馬大人稟報了一件大事,特招大家來共同商議,司馬,你給大家介紹一下吧。”陳共公說道。
“各位大人,微臣今日接秘報,楚軍正在東夷附近聚結大軍,由楚穆王之子公子朱、公子筏各領軍一千乘,不日將以鉗形包抄犯我大陳,合圍株野。”司馬大人夏御叔說道。
夏御叔的話猶如一塊石頭扔進平靜的池塘,在這些陳國大員中激起陣陣漣漪,震驚之餘大家都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各位愛卿,時間緊急,大家儘快商議一個因應之策來,時不我待。”陳共公說道。
“君上,楚國與我大陳壺丘協議墨跡未乾而公然毀約,除了楚國無恥所致,應該還有這份協議讓他們覺得陳國軟弱可欺的原因。”範銳搶先說道。
範銳這番說辭,明裡是推己及人追溯楚國發動戰爭的原因,實際上是暗指協議有漏洞,要將簽下協議的夏御叔推上火架烤炙。
“範大人此言差矣。微臣與楚軍大將呂直所籤協議實乃當時情勢所迫,舍小利而護大體之所爲,與現在所面臨的形勢完全是兩碼事。再說大敵當前,我等理應合力解決當前問題,而不是窩裡鬥自亂陣腳。”夏御叔憤然反擊道。
“司馬大人,微臣只是就事論事,何以如此大的反應?”範銳譏諷道。
“範大人,現在不是追究過往之時,大敵當前,楚軍攻陳迫在眉睫。如若我等不上下一致、內訌不斷,必有亡國之禍。”這時公子平國上前說道。
這公子平國是陳共公長子,雖然沒有明定爲太子,但大家都知道他是最有可能成爲太子的人選,只是陳共公一向處事優柔寡斷,對選哪位公子爲太子左右不定,又擔心太子上位會分散手上的權力,因而一直未作決斷。
但是由於太子之位空懸,幾個公子一直都在明爭暗鬥,意欲爭功上位,除了公子平國,三公子安國、五公子成國、九公子仁國三位公子也都是高調做事、廣結人緣,意欲脫穎而出。
而其他幾個公子雖然處事和爲人都低調,但誰知道是不是在養精蓄銳、蓄勢待發?
“公子所言甚是,範銳知錯。”範銳見公子平國爲司馬仗言,立刻不敢再攻擊司馬夏御叔。
“各位愛卿,誠如公子平國所言,大敵當前,我們除了團結一致,還要趕緊找到應對之策。”陳共公說道。
“君上,微臣以爲要儘快派遣使臣去晉國求援,並在邊境補充設防,拒敵於國境之外。”大臣管奎說道。
“此時遣使已經來不及了,微臣以爲只有利用有利地形以逸待勞,在楚軍已疲憊之時出擊,殲擊楚軍。微臣願率軍出戰,並將微臣所有世族武裝一百乘戰車軍團投入戰鬥。”夏御叔說道。
“君上,楚軍共六萬大軍,而我大陳不足三萬,加上所有世族軍隊,總數都不到六萬,何況這六萬軍隊還要擔負防範鄭國、蔡國的重任,不可全部用來抵抗楚軍。微臣以爲僅靠我軍難以抗敵,還是要儘快尋求晉國救援,而我軍則在邊境設防阻滯楚軍,以待晉軍。”範銳說道。
“範銳大人,若將所有希望都放在外軍身上,若外軍遲遲不到,與楚軍對耗定將我陳軍實力消耗殆盡,我大陳有亡國之危。”夏御叔說道。
“司馬大人所言甚是。如邊境抗敵,敵強我弱勝算不大,但若誘敵深入,利用有利地形設伏,待楚軍行軍疲憊之時發動攻擊,可出奇制勝。臣願率軍前往,與夏御叔各阻擊一路楚軍,必能大獲全勝。”公子平國說道。
其他大臣和公子在司馬和公子平國搶先請纓前往制敵,也紛紛請戰,但除了司馬的方案,都拿不出更有效的戰法。
陳共公與大臣們討論一個多時辰,最終還是夏御叔的觀點得到大多數人認同。
陳共公下令:公子平國、司馬夏御叔各率軍七百乘,即各領軍二萬一千人設伏,依託有利地形分頭抗擊楚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