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人要來我們島上?”阿南抑制不住震驚。
“噓。”圖姑做了一個息聲的動作,“別這麼大動靜,她會聽到的。”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那位大人駕到,爲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將這個女人交給大人的好。”
圖姑說着,躡手躡腳走到院落中央,“這女人氣度非凡,舉手投足間貴氣十足,必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女人。況且,她是個有功夫在身的,我們萬萬不能掉以輕心……”
阿南輕聲答應着。
兩個人的談話聲音越來越小,蘇鳳藻豎起耳朵聽着,聽到後來已經完全聽不清楚了。
聽不清楚索性也就不聽了,圖姑和阿南雖然在密謀着什麼事情,但對她的惡意並不是很大。
只是,他們口中的那位大人又是誰?
眼睛看不見,聽覺就異常敏銳。
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傳來,聲聲入耳。
海面上傳來陣陣海獸鳴叫聲,也有小島上的蟲鳴,在夜晚交織着,久久不絕。
蘇鳳藻有些累了,沒法長久保持警惕,徹底躺下之後才感覺到全身痠疼得厲害。
躺在牀上不過半刻功夫便昏睡了過去。
蟲鳴聲逐漸減弱,夜已經深了,萬籟俱靜,經過暴風雨的洗禮,滿天繁星。
海面無波,平靜的如同像一面鏡子。
星光閃閃,湛藍的蒼穹下寫滿了靜謐和神秘。
在距離蘇鳳藻很遙遠的地方,幾艘豪華的大船停泊在無風港,大船上隱隱傳來歡聲笑語,仔細看去,便見船艙裡有幾個俊男美女。
這些人,正是雲雀和鹿奈等人。
長夜漫漫,宇文墨川依然沒有醒來。
他中了很嚴重的毒,雖然有鹿奈調製的解藥以及喝過蘇鳳藻的血,病情依然不減。
從上船開始便昏迷着,鹿奈一直吊兒郎當的模樣,一雙丹鳳眼裡閃着狡黠,不知道在算計什麼。
東方啓星很訝異,訝異到有些不敢置信。
鹿奈的頭髮高高束起,露出整個額頭,那慵懶的姿態,睿智的模樣,竟和印象中的某個人異常相似。
“你們爲什麼會出現?”東方啓星雙手交叉放在腦後,閉目養神。
“原本我也不想出現的。畢竟你們的死活跟我沒有半點關係,可惜啊,我們這裡有一個不省心的宮主和一個狂妄自大的女人。”鹿奈嘴角上翹,“實在是太麻煩了。”
“果然。”東方啓星笑得意味深長。
“什麼?”鹿奈打了個哈欠,雙手枕在腦後,單腿翹起,“皇帝陛下的情報網自然比我們要強許多。”
鹿奈說的話有些意味不明,東方啓星卻像是聽懂了一般。
“她有沒有說過你很像一個人?”東方啓星雙眼微微眯起,“我想,如果是她的話,肯定能發現的。”
“沒說過啊。切,你這種搭訕方式未免也太過時了。”鹿奈懶懶地打着哈欠,“我這個人啊,最害怕麻煩了,所以一遇到什麼麻煩的事我就煩躁得不得了。所以,皇帝陛下啊,我最討厭這種麻煩的搭訕方式了。”
“身爲北麟國難得一見的軍事奇才,年僅十歲便得到北麟國皇帝御賜
軍師頭銜。明明可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你,爲何一直待在宇文墨川面前?”東方啓星自顧自地說着,雙眼微微眯起。
“都說了,我這個人最討厭麻煩了。”聽到這句話,鹿奈突然慢慢地睜開眼睛。
旋即又閉上眼睛,“但是啊。”
“天下蒼生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但是那個傢伙不一樣,那個傢伙雖然不討人喜歡,卻是我想保護的人。如果說那個傢伙是光的話,我就是影子。作爲影子,我的義務便是永遠追隨着光的腳步。”
“其實我這個人的夢想很簡單的,只要每天能在白雲下風平浪靜地過着坐吃等死的生活就夠了,但是啊,那個傢伙不一樣,他是光,必須要經歷光的疼痛和煎熬,所以說,雖然很麻煩,作爲影子的我也會跟着他走過這段坎坷不平的日子。”鹿奈說這句話的時候,慵懶的臉頰上綻放出別樣的笑容。
“我想,這是作爲影子的責任吧?”
“果然很相似啊。”東方啓星輕笑一聲,學着鹿奈的樣子躺在旁邊,嘴裡叼着一隻不知道從哪裡拽來的海草。
兩個人的談話戛然而止,他們以相同的姿勢,相同的慵懶表情躺在相同的地方,偌大的屋子裡只剩下雲雀等人的咋呼聲。
雲雀是個閒不住的性子,見宇文墨川一直不甦醒,便拉了假蘇鳳藻在外間屋子裡玩骨牌。
玩骨牌人越多越好,所以她又拉了川澤和梅若。
川澤做莊,三個女人對答,答不上來的要受罰。
受罰的內容由雲雀制定。
“如果你們玩遊戲輸了,那麼,我們一定要玩點刺激的。”雲雀有着嚴重的抖S屬性,她雖然一本正經地說着懲罰的話,但是聽到假蘇鳳藻和梅若耳朵裡卻是異常恐怖。
“怎麼才能刺激呢?”她拖着下巴,“刺激點纔會更好玩,你們說是不是?”
“吶,要不這樣?我們現在停泊的地方有許多鯊魚和海獸,嗯,是吃人的海獸。”雲雀嘴角浮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如果你們有誰輸了,那麼,我就用她做魚餌放到海里釣鯊魚怎麼樣?”
她說完,高高興興地打了個響指,“吶,小鹿,還有那皇帝,我覺得這個想法棒極了,你們覺得呢?”
雲雀有一種天然的威嚴和鬼畜感覺,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就連身經百戰的東方啓星都覺得渾身發冷。
“是個不錯的主意。只是,萬一你輸了,那真要將你當成魚餌釣鯊魚,你會不會揍我?”鹿奈一臉無奈,他攤着手,“你可是個會出爾反爾,不講信用的。”
“嗯哼?”雲雀擡起臉,鼻孔沖天,“這種問題完全沒有必要擔心。”
“因爲我根本不會輸,你們兩個準備好了。準備好了的話就開始吧。”
假蘇鳳藻和梅若答應着,面對雲雀的鬼畜,容不得半點馬虎。
骨牌的玩法很簡單,川澤抽出三張牌,中間一張,左右各一張,他每每說出骨牌時,對答人要在特定時間內回答尾字押韻的句子。
骨牌的玩法是抽籤,雲雀抽到了第一個,假蘇鳳藻抽到了第二個,梅若抽到了第三個。
川澤抽了三張牌放在桌子上,掀開第一張牌,“中間是個六。”
“千家煙雨千家酒。”雲雀瞪大眼睛,嘴角輕抿。
“左邊是個八。”
“騷客微醺對桃花。”
“右邊是雙八。”
“醉問何處是天涯!”
“我乾了這杯。”雲雀回答完畢,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接下來是你。”川澤眯着天藍色眼睛看向假蘇鳳藻,假蘇鳳藻心中微微一震,低下頭掩藏情緒。
“中間五五雪花舞。”川澤掀開中間的牌。
“待月西廂相思苦。”假蘇鳳藻不假思索地對答。
聽到她的話,閉着眼睛的鹿奈和東方啓星突然睜開眼睛。
“左邊是個七。”
“月夜意欲夢佳期。”
“右邊小鬼是小幺。”川澤眉頭緊蹙着。
“良辰美景情未了。”
“接下來是你。”在假蘇鳳藻回答完之後,川澤並沒有說什麼,而是重新抽了三張牌放在桌子上。
假蘇鳳藻見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將眼前的酒一飲而盡。
“中間是個三。”
“百尺高樓天欲晚。”梅若怕挨罰,顧不得思考太多。
“左邊是個花。”川澤將語速放慢,不着痕跡地看了鹿奈一眼。
鹿奈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下去。
“水深冰乍浪淘沙。”梅若回答道。
“右邊是個九。”
“只嘆青山依舊。”梅若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梅若把酒喝盡之後,雲雀突然將桌子上的骨牌弄亂,“好沒意思啊,不玩了,不玩了。連個能放下去當魚餌釣鯊魚的都沒有,沒意思,實在太沒意思了……”
“小鹿,我困了。”她打了個哈欠,“你幫我將閒雜人等攆出去好不好?”
雲雀說完,假蘇鳳藻和梅若臉色一變,卻是心底一鬆,若是真的被放到海里當魚餌,必定會死的。
那個女人不過想故意整她們而已。
“也罷,時候不早了,大家還是早些休息吧。”東方啓星拍了拍手,有兩個侍從走進來。
“帶蘇姑娘和梅姑娘去廂房休息。”
“是。”兩個侍從答應着,將假蘇鳳藻和梅若帶出去。
川澤也跟着走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雲雀、鹿奈、東方啓星三人。
“應該不會錯了。”東方啓星將口中的海草吐出來,海草直直地釘到木板上,“如果先前還有一絲疑問的話,經過這次玩骨牌已經完全確定了。這個蘇鳳藻是假的。”
鹿奈撐起半邊身子,語氣慵懶到極致,“不錯,百分百是假的。”
“如果真的是那個女人的話,且不說不會玩骨牌這種東西。就算是玩了,也絕對不會說出那種句子來。”鹿奈輕笑着,“什麼月夜意欲夢佳期,什麼良辰美景情未了,若是那個女人能說出這種話,我絕對會給跪下的。”
“是啊,小鳳是絕對不會說出這麼風情露骨的話。”東方啓星笑着,“身爲醫學博士出身的現代女性,怎麼可能說出這種旖旎如同青樓女子的話,況且這種濃詞豔曲可不是一般人能張口就來的。”他說完,指着鹿奈,“不過,你這一招可夠狠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