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密佈,翻天覆地。
大地在劇烈震顫,天空像是要裂開了一般,晃動得如同世界末日。
在那巨大的裝置裡面,蘇鳳藻根本無法保持平衡。
計時器顯示最後十秒。
十秒之後,不管是秦靈素還是這個空間都會消失殆盡。
蘇鳳藻急得滿頭大汗。
如果秦靈素成功了,那就意味着這個空間會破碎。
這個空間的人也將會被捲入空間夾縫中。
不管是宇文墨川還是秦崇歌,不管是鹿奈還是重霄,不管是王子還是平民,都將會落得毀滅的下場。
蘇鳳藻緊緊地咬住牙齒,從懷裡掏出一枚小型炸彈。
那小型炸彈是從白鏡的小花園裡找到的。
在來到這裡之前,她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如果不能成功阻止秦靈素的話,她就與秦靈素同歸於盡。
“看來,已經到時候了呢。”蘇鳳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嘴角浮起一個無可奈何的笑。
她的能力果然太差了。
到了最後,竟然只能以這種方式來阻止秦靈素。
實在太丟人了。
蘇鳳藻點燃了那小型炸彈之後,狠狠地拋向空中。
她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着即將到來的爆炸,十秒鐘,最後十秒鐘。
十秒鐘之後,劇烈的爆炸聲在耳邊響起。
震耳欲聾,大地瘋狂地震顫。
劇烈的衝擊波令她喪失了意識,塵煙四起,潭水飛濺。
耳朵聽不到,眼睛看不到,意識也消失了。
“這就是死嗎?”蘇鳳藻輕輕地笑着,“好像也沒什麼好怕的呢。”
身體很沉,像是有千斤重的東西壓在身上一般。
她擡不起眼皮,眼前一片漆黑,彷彿世間萬物都在離去。
意識在飄飛,蘇鳳藻的身子在潭水中越來越沉。
宇文墨川一臉焦急地追上她,慌忙將她從深潭中撈出來。
“還好,還好,趕上了。”他心有餘悸地回到岸上,因爲爆炸的緣故,深潭已經被炸燬了。
同樣的,秦靈素的裝置也被毀掉了。
密封在銅鏡之中的秦靈素在高溫中面目全非。
大地震顫,地形也在逐漸改變。
秦靈素和銅鏡一起跌落到深潭之中,因爲大地的劇烈震顫,倒塌的房屋將深潭埋起來。
“小鳳,醒醒。”宇文墨川顧不得其他,他險險地將蘇鳳藻打撈上來,“你別嚇唬我。”
“放心吧,只是受到衝擊昏了過去。”鹿奈翻着白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哎喲,疼疼疼……”
“小鹿,不準對前輩不敬。”雲雀一臉霸氣地拽着鹿奈的耳朵。
“嗨,嗨,我知道了。”鹿奈的死魚眼中毫無精神,“真是,一個個的都太麻煩了。”
宇文墨川黑着臉,懶得搭理鹿奈等人。
他將蘇鳳藻轉移到安全的地方,雙手顫抖地抓住蘇鳳藻的手,面容憔悴。
雖然鹿奈說她沒什麼大礙,但經過爆炸之後她一直沒有醒來。
宇文墨川不吃不喝,連續坐在蘇鳳藻牀前三天三夜。
第三天夜裡,宇文墨川剛剛打了個瞌睡,便感覺到有雙手在撫摸着他的臉。
“墨川,我是在做夢麼?”
是蘇鳳藻的聲音。
“沒想到還能活着看到你。”她輕輕地笑着,摩挲着他的下巴,“你瞧瞧這鬍子,實在太影響你小白
臉的形象了。”
宇文墨川睜開眼睛,看到蘇鳳藻充滿笑意的眼神時,突然轉過頭去。
他的肩膀微微抖動。
隱隱的,竟有抽泣聲。
“喂,你哭了?”蘇鳳藻坐起來,嘿嘿笑了兩聲,“似乎,我成功了呢。”
她打量着四周,四周還是古色古香的,這說明她還在古代。
“好了,好了,我錯了。”蘇鳳藻抱住宇文墨川的腰際,“我知道錯了,下次絕對不敢這樣了。”
“下次,你還敢有下次?”宇文墨川捏着蘇鳳藻的臉頰。
“你啊,可真是嚇死我了。”
宇文墨川捨不得過分責怪蘇鳳藻,只能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將她摟在懷裡,“你可知道這三天我有多麼生不如死?”
蘇鳳藻嘿嘿地笑了兩聲,在他懷裡蹭了蹭。
她擡起眼睛,看着那充滿了鬍渣的下巴。
即便是有了鬍渣,那張臉依然漂亮得沒朋友。
“墨川。”她嘿嘿笑着。
“幹嘛?”宇文墨川冷着臉。
“你真的好美。”蘇鳳藻蹭到他的肩窩裡笑着,“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真好,就好像下半輩子都是賺到的一般。”
“你呀。”宇文墨川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用力揉了揉蘇鳳藻的頭頂。
“結束了。”
他說道。
“嗯。結束了,真好。”蘇鳳藻笑得燦爛如花,“吶,你有什麼打算?”
“我啊?”宇文墨川輕笑着。
“回到北麟國當我的皇帝,然後娶你當皇后好不好?”
“不好。”蘇鳳藻臉色發苦,“你要知道的,我最害怕什麼三妻四妾,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
“你是我的,誰要是敢搶走你,我就打斷你的腿。”她冷哼一聲。
宇文墨川輕輕地笑着,將蘇鳳藻抱緊,“可真是個又暴力又恐怖的女人。”
“哼,樂意。”蘇鳳藻撒嬌一般地說道。
她雙手勾住宇文墨川的脖子,“喂,墨川,我們出海吧?”
“出海?”宇文墨川挑了挑眉毛。
蘇鳳藻忙不迭地點頭,“逍遙子曾經給過我一個航海日記,我有些蠢蠢欲動。”
她的眼睛裡閃着晶亮的光芒,“好不好?”
宇文墨川但笑不語。
“爲什麼不說話?是不答應麼?”蘇鳳藻撅着嘴說道。
宇文墨川搖搖頭,“不,但是在出海前,我想先做一件事。”
“什麼事?”蘇鳳藻歪了歪頭。
宇文墨川那張漂亮的臉上帶着算計得逞的樣子。
“出海也可以,但是前提是你先嫁給我。”
“嫁給……你。”蘇鳳藻的臉一下子變紅了。
她低着頭,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作爲一個現代人,對於這種事情原本很看得開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一旦提到這種事情她就害羞得不得了。
“喲,守着朕,還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正在尷尬期間,秦崇歌不合時宜地推門而進,話裡話外帶着濃濃的醋味。
他端了好多吃的過來放在桌子上。
“三天三夜沒吃飯,你們都餓了吧?”秦崇歌輕輕地說道,“我命人準備好了熱水,等下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
“是餓了。”蘇鳳藻放開宇文墨川,摸了摸肚子,肚子餓得扁扁的。
她通紅着臉下了牀,吃了些飯。
宇文墨川笑了笑,
也跟着她吃了些東西。
“長夜漫漫,朕就不打擾二位了。”秦崇歌並沒有逗留,他將剩飯端走。
將門關閉的時候,深深地看了一眼蘇鳳藻,隨後搖頭離開。
“這個地方……”
蘇鳳藻嚥了咽口水。
“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宇文墨川將蘇鳳藻抱起來,“好了,好了,你都臭了,先去洗個澡。”
蘇鳳藻臉又一紅,浴室裡傳來稀里嘩啦的水聲,一如初見時。
長夜漫漫,月光如水。
秦崇歌坐在屋頂上,眼神中露出如月光一般的溫柔。
他盯着遠方的月亮,表情有些哀傷。
“你在糾結?”一個懶懶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慵懶的鹿奈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
秦崇歌搖搖頭。
“我只是在感嘆。”他說道,“有的時候我覺得愛情真偉大。”
“何以見得?”鹿奈翻着死魚眼躺在屋頂上,扔給秦崇歌一壺酒。
“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並不是想要佔有,而是想讓她幸福。”秦崇歌嘴角輕笑,“是不是很幼稚?”
“像我這種人,竟然在談論愛情這種事情。”
“有何不可?”鹿奈淡淡地說道,“你不覺得這樣活着纔有意義嗎?”
“或許吧。”秦崇歌從屋頂上跳下去,他的背影在月光下被拉得老長。
“等明日,我會擬定詔書。”
鹿奈沒有答話,他懶懶地閉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我會在詔書中追加已故蘇皇后的諡號。”秦崇歌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並冊封大皇子爲太子。”
“從明天開始,她就永遠不再是上秦國的皇后了。”
鹿奈依然沒有答話。
秦崇歌說完,緊攥着拳頭離開。
天邊一輪圓月。
月光灑到五彩琉璃瓦上,在黑暗中反射着幽幽的光芒。
月光如水水如天,秋風雖然蕭瑟,吹到臉頰的時候卻不覺得十分寒冷。
“真是個好日子呢。”鹿奈晃晃悠悠地從屋頂上站起來。
他晃了晃壺裡的酒,“呀,又沒酒了。”
他踉踉蹌蹌地往前走了幾步,險些從屋頂上摔下去。
“一下子安靜下來,可真不習慣啊。”
“賤骨頭。”雲雀站在另外一邊冷冷地看着他,“大冷天跑到這裡來喝酒,你是不是沒事找抽?”
“娘子。”鹿奈打了個嗝。
“你怎麼來了。”他慢慢地向着雲雀走去。
雲雀對他做了噤聲的動作。
“別出聲,跟我來。”雲雀躡手躡腳地拉着鹿奈往前走了幾步。
她小心翼翼地揭開房頂上的琉璃瓦。
琉璃瓦下是一片燈火通明,霧氣氤氳。
依稀能看到霧氣中有人影在晃動。
“喂,娘子,若是被宮主發現了……”鹿奈嚇得酒醒了一半。
“噓……”雲雀捏着鹿奈的耳朵,“別說話,宮主和前輩在洗澡……”
她說着,吞了吞口水,“你們他們兩個今天會不會……”
“雲雀!”
雲雀的話還沒說完,蘇鳳藻突然大聲叫了一聲。
“到。”幾乎是下意識地,雲雀從屋頂上站起來,大聲喊了聲到。
“把琉璃瓦放上,有風灌進來。”蘇鳳藻的聲音無比淡定地說道,“順便給我送點熱水過來,宇文墨川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