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重霄所說,第二天一大早她能夠起牀了。
蘇鳳藻不知道陸羽和宇文墨川說了什麼,也不知道陸家和羽靈宮做了什麼交易。
在她離開的時候,老太太哭得天昏地暗的,陸羽怎麼拉都拉不住。
蘇鳳藻也不知道陸羽怎麼說服的老太太,老太太竟然欣然接受了她不再當陸家媳婦的事情,還興沖沖地拉着她拜祠堂,非要收她做幹閨女。
蘇鳳藻其實很喜歡老太太的性格,這個老太太的逗比程度已經全面超越了現代的老太太。
她不拘小節,也沒有這個時代的束縛和死板,一舉一動雖然像小孩子,心底卻是極爲善良的。
老太太再三懇求,蘇鳳藻盛情難卻,與陸羽還有老太太等人拜了祠堂,上了三炷香之後,正式成爲陸家的幹閨女,從此陸家族譜上多了一個名叫陸飛雪的閨女。
離別的那日,陸羽的表情一直淡淡的,一如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從容淡然,如一杯清茶。
“飛雪,不管你到底是誰,你都是我的妹妹,陸飛雪。”陸羽嘴角輕笑,伸出手,手心裡有一枚葉子狀的玉佩,“這是陸家的標誌,不管哪個國家,只要是有這個標誌的都是陸家的產業。”
“你只要帶着這枚玉佩。”陸羽將玉佩放到蘇鳳藻手中,“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只要在陸家的產業裡,他們都會不遺餘力地幫助你的。”
他說完,對着宇文墨川點了點頭。
宇文墨川輕輕一笑,對着陸羽抱拳。
“後會有期。”陸羽輕輕地笑着,有風吹過時,淡淡的茶香味道傳來,“下次再見,我們必定能把酒言歡。”
“後會有期。”蘇鳳藻上了馬車,重霄甩了甩鞭子,馬兒吃疼,撒了個歡開始往前跑。
蘇鳳藻扯着簾子往外看的時候,陸羽已經轉過身去,他高高的身子站在梨花飄飛的地方,長身玉立,淡然清雅,落寞到有些讓人心疼。
“重霄,先停一下。”蘇鳳藻從馬車上跳下來,飛快地跑到陸羽身後,一把環抱住他的腰際,“陸羽,這段日子真是多謝你了。”
她輕輕地貼着陸羽的後背,明顯感覺到陸羽的身子有些僵硬,“一定要幫我物色一個好嫂子啊,我這個當妹妹的可是着急的很呢。”
“恩,會的。”陸羽輕輕一笑,雲淡風輕裡,梨花飄飛,清雅醇香的味道氤氳了整個白雲城。
白雲城中一片飄飛的白色,含煙帶雪。
“如果有一天,你再迷路了,記得一定要回來。”陸羽笑着,雙手微微顫抖着撫摸着蘇鳳藻手,“陸家,永遠都是你的家。”
“恩,會的。”蘇鳳藻抽了抽鼻子,“來到這個時代,能夠認識你,真是太好了。”
她笑着,“等哥哥你的《茶經》問世,我可要當第一個讀者。”
“一言爲定。”陸羽轉過頭,淡然的臉上一片明媚,他伸出大拇指,和蘇鳳藻的大拇指疊在一起。
“一言爲定。”蘇鳳藻說完,跳上馬車之後,疾馳而去。
“這一別,不知何日再相逢。”陸羽看着蘇鳳藻離開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終是夢裡人,奈何情深。”
“飛雪,你可知道,你早已經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
裡。”陸羽苦笑一聲,“這樣遠遠地看着就夠了。”
他轉過身,瞥見陸府門前的梨花前那個冰清玉潔的女子時,微微一愣,“琴若,你怎麼來了?”
“鴻漸哥哥。”那冰清玉潔的女子眉宇間帶着淡淡的哀愁,也有淡淡的欣喜。
“前幾日,我聽聞你已經有了未婚妻。”琴若低下頭,聲音小到聽不見,“我本想着,這幾日趕出些禮物來的……”
她的手裡捧着一件漂亮的大紅繡衣。
“作爲你們的新婚賀喜。”她潔白無瑕的臉上一片粉紅。
“她已經走了。”陸羽嘴角扯出一個苦笑,“事情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只是一時爲了讓老太太安心而已。”
“是,是嗎?”琴若低着頭,看到陸羽的瞬間,從臉紅到脖子,“我剛纔看到她了,真真是個可人兒。鴻漸哥哥是真的喜歡她吧?這個你就留着吧……”
她將大紅嫁衣放到陸羽手裡,“告辭了。”
她說着,像是逃一般離開。
“對了。”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定住身子,“這幾日上門提親的多,爹爹好像已經幫我選了人家。以後……”
“以後可能……可能不方便再出來見鴻漸了。”她說完,肩膀微微抖動,停頓了一小會之後,拼命向前跑去。
“琴若……”陸羽伸出手,看到那大紅色的嫁衣微微嘆了口氣,那上面似乎還殘留着琴若的味道。
一針一線裡,帶着她的情意。
琴若對他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但是,在內心深處,他一直將她當做妹妹。
但是,就在剛剛,琴若說到已經選了人家時,他的心還是痛了一下,那種即將失去的痛苦,竟比蘇鳳藻的離開別無二致。
“兒子,你還在傷心嗎?”老太太見陸羽正一個人呆呆地站在梨花樹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彆氣餒,你孃親我又幫你物色了幾個絕代美女,放心,絕對不會出現三姨太那種人了……”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娘,派人準備彩禮吧。”陸羽甩了甩袖子,修長的身子迎風而立。
“彩禮?你看中了誰家的姑娘?”老太太挑了挑眉,“誰家的姑娘這麼有福氣。”
“林家。林琴若。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孃親。”陸羽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我相信你肯定會辦成的。”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竟然是林家的小幺女。”老太太搔了搔頭,“林家的小妖女國色天香的,與我兒子倒也般配。”
她眼睛亮了亮,拍了拍大腿,“鴻漸那小子好不容易開竅了,今日真是雙喜臨門,先是認了個國色天香的乾女兒,又要討一個國色天香的媳婦,喂,鴻漸,這次不是蒙你老子娘吧?”她扯着嗓子喊道。
“我是認真的。”陸羽輕笑着離開,“琴若已經到了成親的年紀,上門提親的人絡繹不絕,孃親一定要替我把握好。”
“放心,包在我身上。”老太太拍着胸脯保證。
飛雪蔽日的白雲城逐漸消失在眼中的時候,蘇鳳藻感覺像是做了一個長夢。
等到夢醒來的時候,她依然和宇文墨川逃離在路上。
只是配角從鹿奈便成了重霄和七寶,聽說鹿奈被雲雀拉着去造人。
那個整日翻着死魚眼說麻煩的鹿
奈,被雲雀霸王硬上弓之後跌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蘇鳳藻默默地將鹿奈的悲慘歸結爲報應。
白雲城距離燚城很近,兩座城池以海域爲界限,穿過了那片海域之後便是燚城的地界。
那片海域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幾艘打漁船,重霄帶着蘇鳳藻來到海邊時,大概是十點鐘。
“正好能趕上海列車。”重霄看着遠方,“用不了多久,海列車就從燚城駛過來了。”
“這個地方真的有海列車?”蘇鳳藻一驚,果然看到碼頭上有許許多多的人在等着。
這裡搭建了一個簡易的帳篷,可以遮風擋雨,也可以遮陽,帳篷裡有一排排木凳,木凳上坐滿了人。
“瞧,海列車馬上就來了。”七寶嘰嘰喳喳地叫着,“是能冒煙的海列車。”
蘇鳳藻看向遠方,果然,一列簡易的列車從遠處駛來,冒着濃濃的黑煙,一看便知是蒸汽列車。
蒸汽列車是歷史上最早的火車,主要是靠讓燃煤燒熱水,使水變成蒸汽,蒸汽推動使火車運行。
這輛海列車濃煙滾滾,氣勢磅礴,和電視影像中的蒸汽列車非常相似。
列車員吹了一聲口哨之後,重霄將票遞到蘇鳳藻手中,“我們是在第三個車廂,座位是挨着的。”
“坐這趟海列車,原本需要三個小時的船程,現在只需要一個小時。東晨國的皇上真是天才。”重霄無不敬佩地說道。
“這列車是東晨國皇帝制作的嗎?”蘇鳳藻喃喃地說道,“如果真是他的話,說不定又是一個同道中人。”
“喂,小鳳,我們要走了,你在發什麼呆?”七寶拉扯着蘇鳳藻的袖子,“這麼多人,萬一你走丟了怎麼辦?”
“七寶是在害怕嗎?”蘇鳳藻抱起七寶,七寶小身子小短腿的,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很容易走丟。
“我還只是一個小孩子,若是走丟了的話被人拐賣了怎麼辦?”七寶趴在蘇鳳藻懷裡,眼睛骨碌骨碌地轉着,打量着周圍的人。
“小鳳,我發現這羣人裡只有你最漂亮。”七寶抱着雙手,語氣像個小大人。
“切,明明是醜八怪一個,還說什麼最漂亮的。”走在身邊的一個穿着紅衣的女子冷哼一聲,狠狠地瞪了七寶一眼。
“真醜。”七寶撅着嘴,衝着那紅衣女子吐了吐舌頭,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說道,“在我心裡,小鳳永遠都是最漂亮的。”
“嘴巴真甜。”蘇鳳藻隨手將一塊糖果塞到七寶嘴裡。
“小鳳比某些自以爲漂亮的人漂亮多了。”七寶張牙舞爪地,聲音奶聲奶氣,模樣長得很可愛,說出的話卻能將人氣死。
“哼,真是沒教養的小孩。”紅衣女子冷哼一聲,狠狠地瞪了蘇鳳藻一眼。
七寶衝她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醜八怪。”
“你……”紅衣女人眼中閃過陰狠,她伸出手向着七寶抓來。
“小姐,稍安勿躁。”紅衣女子身邊一個穿着青衣的中年女子抓住她的手臂,“此處人多眼雜,不宜惹是生非。”
“像這種褻瀆神靈之人,應該立即處死。”紅衣女子惡狠狠地盯着七寶,七寶打了個哆嗦,縮到蘇鳳藻懷裡。
“小鳳,我們好像惹上了神經病。”他的聲音很小,卻一字不差地傳到了紅衣女子的耳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