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身處這個時代,絕大多數人是看不清未來的,而那些少數能看清楚的人也不敢輕易下注,畢竟這不是一個兒戲。
對於張廷蘭來說,根本不存在這種困擾,他很清楚,再有兩個月左右,就是俄國二月革命,緊接着龐大的沙俄帝國就會徹底變成紅色,如果不利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壯大自己,打擊敵人,張廷蘭就白白浪費了穿越的優勢。
“老朋友,只要把道勝銀行搞掉,整個東北的金融秩序都會重新洗牌,到時候奉票就會成爲東北最主要的貨幣,我們就能坐享貨幣發行帶來的巨大紅利。”
“張,我當然清楚這些,而且隨着戰爭走向了最後的階段,銀行總部很快就會派人來清查賬目,如果我不提前把道勝銀行幹掉,銀行就會把我送上斷頭臺,這是毫無疑問的,所以我比你更加着急。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怎麼去說服他們,要知道俄國的窘境總部也很清楚,他們絕對不會在俄國人身上押上太多的籌碼的。”
“你先看看這個東西。”張廷蘭從公文包裡面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了弗雷德的面前,他接過來,仔細看了看,上面赫然寫着西伯利亞資源概況。
往下瀏覽,上面開列的都是俄國遠東地區的各種豐富資源,包括煤炭,鐵礦石,金礦,石油,天然氣,有色金屬等等,數之不盡,每一樣都是不折不扣的戰略資源,而是數量都多得驚人。
“張,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如果用這些資源作爲抵押,向道勝銀行貸款怎麼樣。總部會不會同意?”
華俄道勝銀行是俄國和法國聯手組建的,主要目的就是對中國進行殖民掠奪,其中俄國居於主導地位,在華享有鑄幣、貸款、稅收、築路、開礦等等特權,目前爲止,在中國的貸款總額超過一億兩庫平銀,資本相當雄厚。
“道勝銀行是俄國掌控的,爲了俄國政府提供貸款,保證他們能夠繼續戰爭,我想道勝銀行也會同意的。不過你能確定這些清單都是正確的麼,在我看來,遠東就是一片廢棄的土地,裡面不會有什麼資源吧!”
“老朋友,你這就完全錯了。我的這份清單是蒐集了最近十年俄國專家考察的結果,彙總而成的。很多專家斷言。以烏拉爾山爲界,向東方延伸,底下都埋藏了數量驚人的礦物資源,數額之大,幾乎難以估量。”
弗雷德很瞭解張廷蘭的本事,既然他這麼肯定。多半這些資源就是真正存在的,他低頭想了想,然後說道:“張,這種大項目很麻煩。需要詳細的核實,最後敲定貸款的數額,一年半載是很正常的。”
“這個時間有點長了。”張廷蘭笑着說道:“所以我準備把這個消息透漏給日本人,讓他們動作起來,有了這樣一個競爭者,道勝銀行絕對不敢拖延!”
對於日本這個島國來說,資源瓶頸一直是巨大的噩夢,尤其是石油,日本人擁有龐大的海軍,但是美英並不是很擔心,原因就是日本沒有足夠的石油供應,美英只要切斷了石油供應,艦隊立刻變成一堆沒用的廢鐵,另外日本也無法從中國獲得足夠的石油。
如果日本人知道遠東地區有大量潛在的石油資源,一定會瘋狂起來的,目前日本和俄國之間也有龐大的軍火貿易,還向俄國提供了貸款,握有這些優勢,日本人肯定會極力的爭取獲得石油資源。
而且張廷蘭還買通了菲力斯,那個傢伙敢賣工廠,賣軍火,出賣一點自然資源就更不成爲問題。
“老朋友只要我們運作得當,日本方面還有道勝銀行總部,都會同意拿出大量的貸款,只要這兩家都上鉤了,我們就贏了!”
只要有好事情,張廷蘭絕對不會忘了日本,其實他現在拋出這份資源清單,也是想讓日本人對遠東興趣更濃厚一些,而且日本真的向俄國提供了貸款,並且以遠東的資源作爲抵押,那麼俄國內戰爆發之後,日本人一定會抓狂的,到時候干涉俄國的時候,就由不得日本人不出力。
不論是小鬼子,還是大鼻子,死得越多,對東北的壓力就越小,最好他們變成生死仇敵,互相死磕,東北也就擁有了寶貴的戰略機遇期,只要有幾年時間,東北的軍工體系建立起來,到時候也就不用害怕日本人了。
“張,你總是能帶來驚喜,這個想法很不錯,但是我們雙方都不適合做這件事情了,上一次因爲斯拉夫銀行的事情,日本都我們都有提防。在一個多月之前,我已經聯繫了美國朋友,他們會包裝出一個投資家過來,到時候,你就等着看好戲吧!”
“這也能包裝麼?”
“當然了,你要知道,一個優秀的資本家絕對不會把自己的秘密告訴別人,更不會允許那些窮人找到真正的變富之路,因此就需要有一些人出來,用錯誤的理念誤導大衆。”
聽了費雷德的解釋,張廷蘭也是暗中點頭,怪不得後世有那麼多不靠譜的經濟學家呢,原來他們的使命不過是忽悠別人而已。
“老朋友,既然你早有準備,我相信你會把這件事情處理的很完美,一定要把日本人還有道勝銀行都一網打盡!”
將雙方都坑了不過是第一步,第二步是要把貸款弄到自己的手中,然後用這筆錢在俄國掃貨,一想到能用日本人的錢,幫着自己弄機器設備,張廷蘭就感到一陣暢快,此消彼長,小鬼子發展速度減慢,奉天發展速度增加,雙方的差距很快就會縮小,到時候鹿死誰手,就全憑着各自本事。
張廷蘭將全盤的計劃交代清楚,然後才告辭離開,而這個時候,張作相已經找到了張作霖,兩個人關於如何分配軍火,初步達成了一個協議。
其實張作霖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弄到這麼多東西,他也被數目嚇住了,當然他看到的數目其實是削減了三成的,重炮更是削減了一半,但是張作霖也有點被砸暈了。
多少年苦心經營,竟然比不過現在撿破爛的收穫,讓張作霖萬分的鬱悶,嘆氣說道:“輔忱,你說這些年,咱們花了大價錢,從列強手中購買武器,是不是買的都是一堆破爛?”
“那還用說麼,這幫洋人都精明算計到了極點,他們真正看家的東西是不會拿出來的!”
“看來一切還要自己製造,要把軍工生產發展起來,咱們自己造槍造炮,就不用看人家的臉色,也不用吃啞巴虧,拙言這點做得就很不錯,想到了咱們的前頭,現在咱們已經能生產手槍和步槍了,弄得的這些步槍就賣出去吧。”
張作霖笑着說道:“張勳前段時間主動找上門來,想要咱們提供一些子彈和炮彈,這個傢伙跑到了窮地方,手上的軍火缺口很大。”
以往張勳盤踞在徐州,那是津浦線和隴海線的交匯之地,南北要衝,物資運輸也方便,財力也雄厚,現在升任了蒙疆巡閱使,管理的範圍增大了無數倍,但是都是不毛之地,只能出產一點鴉片和牛羊,張勳腸子都悔青了,只能四處求助。
張作霖和他都是一個姓,而且還有走私生意的合作,奉天就成了第一個目標。
“我和拙言商量過了,認爲咱們這些軍火主要還是賣給西北,每支槍咱們也不能太黑了,至少要一百大洋,子彈什麼的另算。”
“輔忱,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厚道了,一支步槍定價至少要到一百五十個大洋,至於張勳麼,咱們可以給他打點折扣,總之不能少於一百二十個大洋!”
張作相這時候算是明白了張作霖爲什麼是頭領,原因就是這傢伙心腸夠黑,按照奉軍的交換價格,一支步槍不過是二三十斤麪粉而已,算起來就一兩個大洋,張作相要了一百大洋,都覺得心腸夠黑了,可是老張又給增加了二十,彷彿還是給了張勳天大的便宜一般,張作相也不得不伸出了大拇指。
“雨亭,輕武器什麼都好說,你做主處理就行,另外麥德森機槍性能也不錯,雖然彈藥和咱們的不一樣,後勤壓力要大一些,但是也不可或缺,所有部隊都一同換裝,只是這重炮我建議優先裝備吉林方向。”
“輔忱,這武器都是拙言折騰來的,你把大頭交給我處理,已經很不錯了,只是重炮武器太過重要,堪稱是咱們的依仗,奉天也必須裝備一些。”
張作霖的態度很堅定,如果這些大殺器單純的裝備吉林,他肯定是不同意的。
“雨亭,拙言和我商量過了,他的意思是希望組建一個護路軍,俄國人已經爛透了,隨時都可能出問題,咱們要做好接手中東路的準備,因此他希望把最強大的武力留在吉林方向,以備不測!”
“也有道理。”張作霖低頭沉思了一下,然後說道:“既然拙言有這個想法,那就別局限於吉林還是奉天,咱們組建一支新的部隊,對外就說是東三省剿匪軍,實際上就是護路軍,一旦中東路出現了問題,就能快速行動起來,這支部隊就由拙言負責,最好的武器要優先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