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先感謝今天捧場的小五、2茗、騙子、2帥、皇子、最後、小彪、犀利曾等人,還有青蓮哥和老人的力推,同時感謝在書評區每看完一章就留言的小紅標、ihbih、1a1a三人,你們三個的快速回復讓我想不記住你們都難,我還是那句老話,謝謝你們的紅票、收藏和留言,當然,還有2調、思念、250、寒冰、老妖、大叔、書仙、小雨、冷夜、小腳、公子、傾城、向前等等這些認識將近一年經常在書評區冒泡的朋友們,嗯哼,明天不上班終於可以休息一天了,歡迎你們騷擾。)
碧落黃泉兩相隔,寒冬蕭殺雪紛紛,可憐遭際,愁心難理,又恐被人知。
蘇秦告別了祈洛歌和齊福二人之後,帶着莫名的思緒回到了自己的住所,齊福給他安排的房子挺大,帶前庭後閣,只是蘇秦沒有心思欣賞房間掛着的墨寶,也沒心情考究壁欄上那些有了多少年月的古董器物,他拄着木拐來到窗前,看着外面紛飛的小雪。
炎國的雪沒有大山裡的雪花大,但是晶瑩的雪花隨風飛舞之下遠看密密麻麻,像一張無形的網籠罩了蒼生,很快青磚鋪就的院累積的一層薄薄積雪,蘇秦有些發呆,甚至可以說有些發傻。
嚴守成怎麼就死了呢?而且恰恰是剛好是自己要找他的時候,蘇秦有點想不明白,當初巫師說讓自己出了部落找嚴守成——現在嚴守成死了,而且能證明自己身份的項鍊又被自己遺落在了離火城劉儀住所下的暗道裡……就像蘇秦之前感覺的那樣,一直隱身在暗處的那張手再次掐住了他的咽喉,讓蘇秦窒息的喘不過氣來。
雪花落下,終歸要落在地上化爲泥水,可是蘇秦卻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在何方,他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邁步,仿若身處懸崖不辨東西的夜色中,冒然踏出一步,必然是粉身碎骨的結局。
再次到了別無選擇的時候,蘇秦記得自己第一次進天禁的時候就是沒辦法抉擇,他必須進天禁,因爲不進天禁就沒辦法娶木恨玉,但是進天禁蘇秦知道自己的敵人是那些兇猛的野獸,而現在卻不知道自己的敵人藏身在何處——此刻的蘇秦毅然把喬二當成了自己最大的敵人,素不知他的敵人其實早已高高在上。
“沒有選擇的時候就到了最好的抉擇時刻,再窮不過要飯,再慘不過身死。”想起巫師當初對自己說的一句話,蘇秦眉宇間的憂色終於少了一些,不過他並沒有掉以輕心——十八年前他從這裡離開,失去了父母,這次他再回來,不說把自己失去的找回來,至少,不能再在這裡跌倒。
蘇秦決定先把自己的身子養好,這樣他就有資本去懸空寺,這段時間漸漸對十八年前的那段往事有所瞭解的蘇秦清楚,當初自己的阿爹也就是那個炎國皇子讓暗香小隊離開,接着又撇下自己和孃親獨自去面對麒麟軍,而當時的青雲大師恐怕就是因爲沒有把自己交出去才導致光啓城的上萬僧侶被殺——當時的青雲大師是懸空寺的主持,將自己和孃親留下,這麼大的事情不會沒有人知道,還有當初莫離怎麼找到了自己?又爲什麼把自己抱走送到部落裡成長?這些問題都需要蘇秦暗中慢慢的去查,而要想知道十八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有去懸空寺。
想完這些,蘇秦心裡有了計較,當他正準備洗把臉鍛鍊一下身體的時候,忽然想起一件事,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八,正好是自己的生日,那麼當初自己在光啓城的出生就是今天了?十八年前自己在光啓城出生,十八年後自己重返光啓城尋找真相……怎麼會這麼巧?難道冥冥中自有天意?
蘇秦想去懸空寺,卻不知此刻的懸空寺突然來了幾個客人,爲首的正是喬裝打扮的喬二,喬二身着淡藍色的上好絲綢長衫,長衫上繡着雅緻葉形花紋的雪白滾邊,外面披着一件貂皮大襖,在的身後站着劉儀、小七、陸羽,還有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
而劉儀也不似以往在離火城的寒酸模樣,現在的他穿着一件墨色的緞子長袍,袍內露出繡着金邊的香草圖案,而冒牌陸羽則穿着一件紅衣,玄紋雲袖,腰繫玉帶,手持象牙摺扇,一副翩翩俏公子的模樣,在劉儀身邊的小七則穿着青衫,外面穿着一件夾襖,雖然被喬二劉儀等人稱爲小七,可是小七的年齡已經過了三十五歲,並不是中年大叔的猥瑣模樣,只是身材有些偏瘦,看上去少了幾分風度。
至於另外一個人,除了裡面的內衣,外面只穿着一件寬袖廣深的長袍,因爲身材魁梧的緣故,讓看到的他的人能忘了這已經是深冬,特別引人注意的是他那雙手——比女人的手還要纖細白淨一些,修長而完美,堪比那些能行雲流水般舞弄琴絃的當紅青倌。
沒有人知道這人的這雙手,打出的武器都是無價之寶,而且還很會殺人,人們熟知的都是這雙手在一個打鐵鋪裡打造一些尋常生活用具,菜刀、鐵杵等。
他就是嚴守成。
‘嚴守成’死了不假,但是這個此刻呆在懸空寺的人卻是暗香小隊裡貨真價實的嚴守成。
一招金蟬脫殼之計瞞天過海騙了所有不知道真相的人。
這個世上的真真假假誰又能用一雙明察秋毫的眼睛看的清楚呢?
“當初咱們就侯在大廳外,青雲大師在這裡召見的主人。”喬二看着大雄寶殿正中的佛主金身,雙手合十施了一禮後說道。
“一百多個弟兄現在還剩下咱們這些老不死的倔強的活着。”劉儀喃喃的說了一句,然後回身忘了一眼,仿若多年前他下山的時候看向這裡,只是物是人非,老不死、倔強這兩個詞表達了劉儀此刻的心情。
“一會見了七戒大師希望他能告訴咱們主母的住所。”喬二扭頭看着劉儀說了一句,劉儀露出了一絲苦笑,一臉無奈,“七戒大師現在時懸空寺的主持,在光啓城德高望重,他要是不願意說,咱們又有什麼辦法?”
“四空大師呢?”
“聽說一直在深山裡苦修,青雲大師死後沒人再見到過他。”
當初跟在青雲大師身邊的兩個小沙彌如今都成了被人傳誦的人物,十八年的時間不長,有些人這些年只是在做一件事,十八年的時間很長,長到很多人都忘了很多事。
“公子。”這個時候一直沒有吭聲的嚴守成看向假冒的陸羽,“巫師這些年沒有在你面前提及過我麼?”
一句話讓大廳裡的氣溫猛然驟降了幾分,喬二和劉儀都知道,十八年前暗香小隊離開光啓城的時候,只有嚴守成留了下來,而當初莫離再回光啓城抱走陸羽的時候,一定見過嚴守成,那時候莫離和嚴守成說了什麼,恐怕這個天下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說過啊。”陸羽臉色微紅,看了喬二一眼,見後者故意看着佛像旁的‘欲做諸佛龍象,先做衆生牛馬。’不看自己,冒牌陸羽訕訕一笑說道,“莫大哥說嚴伯伯這些年在光啓城一直在等着自己回來,自己回來後要好好報答像嚴伯伯這些長輩。”
嚴守成呵呵一笑,目光轉向外面的落雪,沒再說什麼,而劉儀這個時候低眉順眼的看着自己的腳尖,似乎根本就沒有在意嚴守成和陸羽的對話。
這個時候側殿傳來腳步聲,喬二劉儀等人忙收攝心神。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手拿法杖的中年僧人,刀眉虎目,身穿金色袈裟,腳步穩健,手裡的念珠是玄鐵所鑄,隨着他轉動念珠的動作,傳出鐵與鐵摩擦的輕微的吱吱聲,在他的身後跟着一個手拿木魚的小沙彌。
“七戒大師。”劉儀和嚴守成這些年都見過七戒大師,喬二沒動,剩下的人裡劉儀的輩分最高,所以他上前抱拳對七戒大師行了一禮,同時喊了一聲爲了彰顯尊重。
“不知幾位施主找老衲前來所爲何事?”七戒大師微微頷首,雙手合十算是回禮。
“這個……”劉儀說着看向喬二,接着對七戒大師介紹道,“大師,這個是我喬二哥,十八年前在大廳裡見青雲大師莫大哥已經死了,現在我們這些弟兄在二哥的帶領下前來自然是爲了那樁舊事。”
“既然知道是舊事,已經過去了爲何還要念念不忘?”七戒大師微微一笑,“莫施主我有印象,是個性情中人,不過早登極樂世界也好,省的受着凡塵俗事所擾。”
“還請大師告訴我等主母的下落。”喬二這個時候上前對七戒大師恭敬的說道。
“你們這些人心中的癡念什麼時候能放下?”七戒大師說着目光在喬二等人身上劃過,最後落在冒牌陸羽的身上,“難道這位就是……”
“是的。”彷彿知道七戒大師要說什麼,喬二接口,“他就是主母的孩子,當初莫大哥帶着他去了部落,現在是認主歸宗的時候了。”
“認主歸宗?”聽到這四個字,七戒大師似乎想起了什麼,輕聲說了一句冤冤相報何時了?
“還請大師告訴孃親現在所居何處,小子在這裡先行謝過了。”
“人生太苦是因爲貪慾難足,人生太累是因爲名利纏身。你們要見的人未必想見你們。”七戒看着冒牌陸羽搖了搖頭說道。
“大師怎麼知道主母不想見公子?你這樣說又是何意?”喬二這個時候眉頭一皺,向前了一步對着七戒大師說道。
“知與不知又有什麼區別?”看着灼灼逼人的喬二,七戒似乎不爲所動,“我這次來只是替你們要見的人傳一句話。”
“什麼話?”劉儀對七戒躬身施禮問了一句。
“睹物思人,十八年前那人摘掉的項鍊是時候回到它以前主人身邊了。”
七戒大師的一句話,讓劉儀等人有些不知道怎麼接口,因爲翡翠項鍊並不在他們之中任何人的手中。
“人身難得今已得,佛法難聞今已聞,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時度此身?”七戒大師唸了一句佛語,看着劉儀等人的表情已經猜出了什麼,接着說了一句既然幾位施主沒有帶來東西,還請回吧,阿彌陀佛。
“如果我們不回呢?”見七戒大師要送客,喬二冷笑了一下說道。
“知道我爲什麼叫七戒麼?”看着喬二,七戒大師呵呵一笑,“當初師父給我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就說,如今天下已成亂世,你且記住佛門八戒,你可不戒殺生。”
似乎是玩笑之語,但是七戒大師的一句話無疑在大廳內掀起了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