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比錢多多預料的要好一些。
麒麟軍自從追捕牧野之後再沒跨入絲綢莊園一步,而青樓錦繡裡的芸娘也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說車隊隨時可以出城,並且不用繁瑣的檢查——她已經找人打點妥當,只等錢多多出城的時候出示守城將軍的手諭,這是她把守城將軍的手諭給錢多多的時候說的原話。錢多多把芸娘送走之後,拿着手諭回到住所開始徵詢過祈洛歌的意見,他問祈洛歌是現在出城還是等蘇秦的狀況好一些後再走。
祈洛歌說車隊要是急的話還是今天出城吧,我可以留在莊園裡先照顧着蘇秦。
說這話的時候祈洛歌並沒有多想,她只是覺得蘇秦跟着自己一行出來,現在出了意外不能坐視不管,在青雲城的守城戰役中蘇秦也作出了一些貢獻不是,而且一路上蘇秦雖然沒有對自己表現出太多的恭維與尊重,但是卻不止一次問過自己渴不渴餓不餓,蘇秦早上那一句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更加堅定了祈洛歌留下來的決心。
而錢多多並不這麼想,絲綢的生意就算再大,在錢多多看來也不比祈洛歌和蘇秦兩人重要,孫大娘來的時候就說的清楚,一定要把祈洛歌送到光啓城,現在祈洛歌要是留下,自己就算把絲綢送到光啓城恐怕也過不了孫大娘那一關。
“要不咱們就在離火城緩幾天再走吧。”錢多多說着看了看躺在暗格裡的蘇秦,郎中走的時候交代的很清楚,蘇秦最好先在牀上躺一個月,然後再慢慢開始做適量的運動,此去光啓城一路顛簸之下,蘇秦的傷勢怎麼受得了?想到這裡的錢多多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
祈洛歌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她現在明白自己剛纔那句話給錢多多造成了多大的壓力——孫大娘在出行前一定交代過錢多多什麼,所以她又畫蛇添足的說了一句我和蘇秦沒什麼,只是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咱們棄他而去終歸屬於不義。
“我沒別的意思。”錢多多見祈洛歌解釋,別沒有多想,笑着說了一句,“咱們一路上都是互相幫助着走了過來,在離火城呆一陣沒什麼的。”說完錢多多拿起自己剛纔抓的中藥,對着祈洛歌說了一句我去熬藥,你要是累了也休息一下吧。
祈洛歌輕輕嗯了一聲,看着錢多多的身影消失,眉頭輕蹙了一下,剛纔她問過錢多多牧野的消息,錢多多說已經拜託芸娘去打聽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只是牧野的消息卻直到蘇秦醒來都沒有傳過來。
蘇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日落時分,看着坐在牀沿上的錢多多和站在一旁的祈洛歌,蘇秦苦笑了一笑,然後問了一句牧野呢?
“牧野出去了。”祈洛歌答了一句,這是她和錢多多下午商定的結果,蘇秦受了這麼重的傷,要是醒來就知道牧野被麒麟軍抓去,心裡着急之下害怕再出什麼亂子。
“出去了?”蘇秦反問了一句,然後閉上了眼,十個呼吸的時間睜開眼,看着欲言又止的祈洛歌說了一句,“你就告訴我實話吧,我承受的住。”
“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壞。”見瞞不過蘇秦,祈洛歌斟酌了一下語言,“你能不能先告訴我們昨晚你和牧野幹了什麼?”
“一言難盡。”蘇秦看着頭頂上的大紅木板似乎陷入了沉思,片刻後他輕嘆了一聲,接着說:“牧野是不是已經死了?”
“沒。”祈洛歌和錢多多同時回答,回答後兩人對視了一眼,祈洛歌閉嘴,錢多多開始說了起來,從早上回來牧野敲門再到現在的事情講了一遍,“牧野被麒麟軍抓走了,我已經拜託別人打聽牧野現在的處境,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被麒麟軍抓了?”蘇秦眼神裡閃過一絲黯然,“被麒麟軍追殺的人有活着的麼?”
“好像沒有,麒麟軍都是寧可錯殺百人也不會放走一個人的。”錢多多心裡這樣想了一下,沒敢說出來,只是接了一句,“別人一有消息就會通知咱們的,咱們現在在這裡着急也不是辦法,你還是說說昨晚上你幹什麼去了?”錢多多這次沒有說你們,只是說了一個你字,就是害怕蘇秦想起牧野。
“昨晚……”說道這裡,蘇秦一頓,他不是想隱瞞什麼,自己現在躺在這裡就證明祈洛歌和錢多多沒有出賣自己,而自己雖然有一肚子的話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是從十八年前的那場政變還是從巫師把自己放到部落成長……亦或者從天禁裡碰到喬二開始講起?
此刻的蘇秦心裡百味夾雜,腦子裡更是如一團亂麻,就是他自己都說不好自己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還是以前的自己,可是暗中卻有隻手如影隨形的跟着他——有時候那隻手還會握着他的脖子,讓他窒息的喘不過氣來。
“昨晚我和牧野碰到暗香小隊的人了,被他們帶走了。”蘇秦沒想着隱瞞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人,所以他半真半假的說了起來,說出暗香小隊的時候,他看到了祈洛歌和錢多多臉上的驚訝,不過見他們兩人都沒有說話,他就自嘲的笑了一下,看了一眼祈洛歌接着往下說了起來,“她知道我是被部落的人趕出來的,沒想到當初在部落的得罪的人竟然跟暗香小隊有關係,這身傷就是他們留下的。”
“昨晚麒麟軍抓暗香小隊的人,最後把你當成暗香的人了?”錢多多聽到這個消息,暗自叫苦了一下,暗香這兩個字在炎國雖然不如洪水猛獸,但是要是誰在大街上說這兩個字被麒麟軍的人聽到就算不死也會脫層皮,看來牧野還真是凶多吉少了。
“也幸虧麒麟軍出現,我和牧野才死裡逃生。”說到這裡蘇秦想起最後對劉儀說的那句話,不管劉儀信與不信,他終究是沒有對自己下手,還告訴了自己地下暗道的出口……可是蘇秦沒想到地下暗道的出口就在劉儀原來住的房子後面,蘇秦更沒想到那裡竟然埋伏着麒麟軍的人——之前麒麟軍早就把劉儀住的地方翻了個底朝天,除了一屋子的書籍之外,卻沒有發現任何痕跡,憑空出現的兩個人立即被麒麟軍盯上,當時蘇秦的身體疼的昏厥了過去,牧野揹着他,也幸虧牧野的體質不弱,堅持到了絲綢莊園,不然的話,現在時什麼後果蘇秦還真想不出來。
等到蘇秦把話說完,祈洛歌什麼都沒說,她心裡有幾點疑問,暗香小隊這些年從未吸收新的隊員,原來的人聽說已經死了至少一半,而且這些年自己並未聽說暗香小隊和人結怨,除了炎國皇帝和當初那些擁簇陸天行的人,蘇秦從小在部落里長大,怎麼會得罪暗香小隊的人,難道暗香小隊的已經控制了部落,感覺到了蘇秦對他們的威脅?這是其一,如果這個推論成立的話,蘇秦受了這麼重的傷,暗香小隊的人要想殺他不過是舉手之勞,就算麒麟軍突然出現以暗香小隊的勢力也不會匆忙到留下活口,這是爲什麼?而且牧野並未受傷……祈洛歌知道自己的猜測是錯的,可是祈洛歌沒辦法問,不止蘇秦,就是自己身上何嘗不是帶着秘密呢?所以祈洛歌乾淨利索的選擇了閉嘴。
“現在能活着就好。”錢多多是幾次從死亡線上掙扎着活過來的人,他以爲他理解蘇秦現在的處境,所以又跟着安慰了幾句,最後說你安心養傷,等你傷養好了咱們就出發。
蘇秦沉默。
“你不用着急牧野。”祈洛歌似乎知道蘇秦在想什麼,說了一句。
“希望能早點有他的消息吧。”蘇秦說完,看了一眼錢多多,說了一句拜託了,然後看着給錢多多說自己牀頭有個箱子,裡面是靈璧坊陸振宇給的金子換成的銀票,讓錢多多全部拿去打聽消息。
錢多多沒有拒絕,別看他平時不捨得在別人身上花一點銀子,可是他對人情世故很瞭解,牧野現在被麒麟軍抓去,不管芸娘用什麼途徑探聽消息,有銀子上下打點終歸好些。
蘇秦見錢多多點頭,正想說讓錢多多探聽到牧野的消息後不用管自己先去光啓城的時候,外面傳來敲門聲。
“誰?”錢多多看了看蘇秦和祈洛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是我。”外面傳來了王掌櫃的聲音。
見是王掌櫃,錢多多鬆了一口氣,出了暗格去開門。
“芸娘那邊回話說牧野的消息估計還得等等。”說完王掌櫃看着甦醒過來的蘇秦說外面有幾個人找蘇公子。
“問是誰了麼?”祈洛歌這個時候皺了一下眉頭,而錢多多則看了蘇秦一眼,心裡想的卻是是不是暗香小隊的人知道蘇秦沒死而找上門來了。
“領頭的人說自己叫白啓。”王掌櫃說着看向蘇秦,“蘇公子要是不認識他們我這就趕他們走。”
“白啓?”聽到這個並不陌生的名字,蘇秦眉頭一皺,他們怎麼會來離火城而且還知道自己現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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