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荷兒一路小跑,石榴紅的長裙在穿花拂柳間,拖迤出無限的風情,更顯得她輕靈如水,嬌豔如花。便是府中的下人們,亦是被她這番妖嬈的姿態所吸引,讚歎的望着這位側夫人。
蘇荷兒也極爲得意,雖說這樣的行爲不怎麼端莊,但勝在那迫切的心情,也是能夠被人理解的,再者說,迎接自己的夫君,跑快些又有什麼不妥的?
她剛剛跑到迴廊,就看到薛逸寒正不急不緩的向着書院的方向走去。他身姿挺拔,面如冠玉,優雅華貴的姿態更如人中龍鳳,這些年來,每次見到他,她都會癡迷的望着他,就算是現在成了他的側妃,也仍然是如此。
“逸寒!”蘇荷兒用甜美的聲音,柔柔地喚道。
薛逸寒頓住,轉頭看向她所在的方向,面上仍是淡淡的,有些冷凝的模樣。
蘇荷兒心中莫名升出一絲酸楚與不忿,他見到她時,總是這副樣子,從來不曾變過,可是她見過他面對蘇玉卿時的模樣,那溫潤柔和的笑意和燦如星辰的眉眼,都快把她的心暖化了,可那樣的神情,他從來不曾對她展露過分毫!
她勉強綻出甜美的笑顏,輕快的走到他身邊,癡癡地擡眸望着高她一頭的男子:“逸寒,今天怎麼這個時候就回來了?”
薛逸寒面無表情的望着自己的側妃,淡淡地道:“你有事麼?”
蘇荷兒的笑一凝,怔了一會兒才又重新笑起來,只是那眼中帶着若有若無的受傷,她略帶委屈的輕聲道:“無事難道不能來尋你麼?我是你的側妃呀。”
薛逸寒收回目光,看向書院的方向,心中卻越發的冰寒,他爲何要娶了這麼一個狠毒無情的女子做側妃?他薛逸寒身爲質子,在京城之中步步爲營,本以爲胸中自有機謀萬千,不會被人輕易利用陷害,可結果,他還是走進了他人的圈套,錯失了摯愛。他每次見到她,都是極力壓抑着自己對她的厭煩,不過是念着他是自己的側妃,還是自己親點,這纔沒有太給她沒臉,可她偏偏喜歡湊上來惹他的眼。難道她真的不明白,他看到她,就會想到軒轅景灝與她所做下的那些事,使得他失了所愛,令他恨不得親手殺了她麼?
“若無事,就乖乖的待在你的院子裡。”薛逸寒冷漠的說完,擡腳便走。
蘇荷兒咬咬牙,她實在忍受不住他每次都是這般冷漠的忽視,於是,誅心的話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世子爺爲何這般態度?可是因看着心愛之人與別的男人雙宿雙飛,心裡難過?”
話音一落,蘇荷兒頓時遍體生涼,一種彷彿隨時會死的恐懼籠罩了她的所有心思,讓她把接下來還要說的更爲過分的話硬生生的吞進了腹中。
薛逸寒的目光涼寒如冰,碎銀流轉間,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如從地獄裡吹出來的陰風:“蘇荷兒,好好的日子你最好安生的過,不要找事,更不要找死。”
蘇荷兒連退兩步,瞪着雙眸望着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薛逸寒也不再理會她,邁開腳步繼續向前走去,很快就進了書院。
蘇荷兒彷彿被浸到了千年的寒潭中,除了一口氣在,再無半分生機。她睜着淚水漣漣的雙眸,看着薛逸寒頎長的身影毫無留戀的消失在書院中,只覺得四肢百骸已無絲毫力氣。
“蘇玉卿!蘇玉卿!”咬牙切齒痛恨至極的聲音,悄悄迴盪在蘇荷兒的脣畔,緊接着,便被裹着寒意的風兒吹散開來,再無一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