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潛伏

第二節 潛伏

正如馮無用說的那樣,此時任何一個人要見到龍達都不是件難事,只要他還能說得出天絕兩個字。

龍達打量着這個人,若不是從他嘴裡說出那兩個字,他絕不會注意到他,因爲無論怎麼看他都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他當然看得出他練過功夫,卻不會是個高手。

龍達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馮無用道:“我說出來你也未必信,何況我沒有證據讓你相信我。”

龍達道:“那你還敢來見我?”

馮無用道:“真或假,時候到了自然就見分曉,若是作爲龍吟莊的莊主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我又何必來?”

龍達冷笑:“對別人我或許會相信,但是對於一個像你這樣一個剛從太湖幫來的人,我如何信你?”

馮無用也冷笑。

龍達道:“你笑什麼?”

馮無用道:“笑你。太湖幫沒有我用武之地,我自然只有另投明主。你也應該知道,太湖幫已有了一個‘智囊’,怎麼可能在容得下另一個人?況且少幫主與卓少遊不和,若太湖幫有我立足之地,無論我站在哪一邊,對另一邊來說都是個不小的威脅。”

龍達道:“難道他們不會拉攏你?”

馮無用道:“那你認爲他們誰的把握更大?”

龍達不語。

馮無用道:“所以最安全的辦法就是讓我離開,至少對他們雙方都不會造成損失。”他又一笑:“當然,他們也可以殺了我,但是這樣一來,太湖幫妒賢嫉能的名聲一旦傳出去,對他們也沒有半點好處。”

龍達道:“你很聰明,可惜鋒芒太露了。”

馮無用道:“我不否認。但此時我若不盡我所能,我不就連留下來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龍達道:“跟我說說你知道的。”

馮無用笑了,因爲龍達至少對他的話不是全部否定,他已有很大的可能留在龍吟莊。

馮無用道:“據我所知,‘天絕’尚在人間。”

龍達接道:“這個傳言我也知道。”

馮無用道:“這不是傳言。”

龍達道:“哦?”

馮無用道:“我說過我還沒辦法讓你相信我,要想證實這個消息的真假,關鍵還在你身上。”

龍達道:“我?”

馮無用道:“不錯。利用你和天絕的關係把他引出來。”

龍達道:“什麼關係?”

馮無用道:“父子。”

龍達的面色很明顯的變了一下,他隨即冷靜下來,道:“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馮無用道:“因爲我知道。”

龍達的眼神變得很奇怪,道:“這個秘密只有一個人知道。”

馮無用道:“誰?”

龍達道:“孟嘗東。”

馮無用道:“你懷疑我是孟嘗東?”

龍達冷笑。

馮無用道:“這個人確實不錯,只可惜他已於不久前消失了,而且消失的乾乾淨淨。據我所知現在江湖中找他的人並不少。”他笑了一下,“若我是你,我也會懷疑,只是你忘了一件事。”

龍達道:“什麼事?”

馮無用道:“你們是朋友。”

龍達長舒了一口氣,道:“不錯,我們是朋友。”他不讓馮無用說話,又道:“只可惜若你對朋友做了不該做的事,你還敢相信他嗎?”

馮無用道:“你做錯了事本該是他不再相信你。”

龍達道:“一般人當然是這樣。”

馮無用道:“你不是一般人,我理解。”

龍達道:“你理解?”

馮無用道:“因爲你對他有愧疚,你覺得已不配做他的朋友。其實你不相信的是你自己。”

龍達道:“爲什麼?”

馮無用道:“你覺得對不起他,至少說明你把他當朋友,而且能讓一個人對不起朋友,那這個人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若他的這個朋友值得交的話,他會原諒他的。”

龍達沉默。

馮無用道:“那個人是不是你,那個朋友是不是孟嘗東?”

龍達還是不說話,但他的臉色已有了變化。

龍達道:“就憑你說的這些話,就算你是太湖幫派來的奸細我也不會殺你。”

馮無用道:“多謝。”

龍達道:“你不用謝我,若不是你說的這些話,你現在根本不可能還站在這裡。我現在只想知道你怎樣能幫我找到父親。”

馮無用笑:“用江湖中最常見的方式。”

龍達道:“你要我約他決鬥?”

馮無用道:“很老套,但是通常都很有效。”

龍達道:“身爲人子怎可犯上?”

馮無用道:“你忘了你和天絕之間的關係在江湖中還是個秘密,而且你只要下戰書,未必要動手。你們之間演一場戲其他人未必看得出來。以你們的關係,他一定猜得出你的意圖;就算猜不出,他也必定知道你肯定是有急事纔會出此下策。”

龍達道:“可是這麼多年了他一直都沒有出現過。”

馮無用道:“或許只因爲還沒有人逼他。”

龍達雖然還不信任這個人,但卻不能不承認他的話很有道理。而且作爲兒子,他也應該把這件事的真相搞清楚。

所以不到一個月,龍達約戰天絕的事就傳遍了江湖,甚至就連青山白雲間的天絕也知道了。

人絕道:“你還是不願意下山嗎?”

天絕看着遠方,沒有回答。

人絕道:“你應該懂他的用心。”

天絕緩緩道:“你看這山間多寧靜,何苦要在這裡提起那些事呢?”

人絕道:“惻隱之心,人皆有之。你又何苦如此堅持?”

天絕道:“我連殺身之恨都已放下,你怎麼還有那麼多牽掛?”

人絕道:“只因我不是你。”

“不錯,你不是我,所以你不懂我。”

“我是不懂你,可是我知道我的兒子和你的兒子都在經歷着一場巨大的考驗。”

“那本來就是他們必須要走的路,我若連這一點都想不通,又如何安心在這裡十三年?”

“沒想到你人老了,也糊塗了。”

“爲何?”

“你難道忘了十三年前去殺你的是什麼人了嗎?”

“當然沒忘,然而對我來說,那只是一場夢而已。”

“可惜對別人來說卻不是,你忘得了,別人卻不行。”

“你已經告訴過我,我還記得。”

“但是你也忘了仇恨的力量有多大,忘了它可以造成遠非你能想象的後果,你忘了因你一個人別人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天絕平靜的臉上終於起了一絲波瀾。

人絕道:“你早已大徹大悟,可是其他人沒有,若你不下山,那麼就會有無數的人因你而死,那時候你還能安心嗎?”

若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只要你還有人性,你就絕不可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人性之所以美,是因爲我們總可以從中發現美,發現善,即使人性中也摻雜了罪惡。

天絕本來很平靜,可是現在在粗布麻衣的映襯下,他滿臉的皺紋,滿頭的白髮好像一下子讓他蒼老了幾十歲。

不論是歲月還是感情,總有些東西是人力永遠無法改變的。

人絕道:“我在這裡等你的答覆。”

天絕道:“你爲何如此逼我?”

人絕道:“若不如此,我還能如何?”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所以,只要人心不靜,那麼江湖便永遠沒有安靜之時。人心不古,所以處處皆是江湖。

龍達約戰天絕的事最近已傳遍江湖,但是有兩個人卻永遠不會相信。那就是地絕和簡紹明,因爲他們比誰都清楚那兩個人的關係,而且天絕也當然已不在人世。

龍達當然不會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當年他是親眼看着他父親入殮、下葬的。

然而他此舉有何用意?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地絕不急,簡紹明當然也不會着急,他們雖不可能患難與共,但這件事一旦被扯出來,他們也不會置對方於不顧,因爲它們之間至少還有一種關係,絕對的利益關係。

只不過誰都說不清對方會不會落井下石,何況是一個對自己存在威脅的盟友。

時間已是深秋。

天地間已漸漸起了一股肅殺之意。

卓少遊房中已點起了一盆火,桌上還溫着一瓶酒。如血般紅的波斯紅酒。要喝這種酒當然少不了好的酒杯,所以他的手裡拿的就是一隻水晶杯。

他已坐了半個時辰,卻只喝了三杯酒,因爲他在想事情。“智囊”的稱號當然不會是憑空就給他的,也就只有他自己才理解,這兩個字的背後他付出了多少心血。

甚至比起跟他同樣年紀的人,他的白髮都比他們多了很多。

他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向窗,伸手拉開窗戶。

就在這一瞬間,遠處細如髮絲的黑影一閃。

夜雖深了,但深秋的月還是很亮。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腳點地,腰一彎就向後退去,同時把手中的酒杯扔出。就在他站定的同時酒杯破碎,一根袖箭也掉落在身前不足一尺處。

就是他打開窗戶的聲音掩去了袖箭飛行時帶起的風聲,他和它的距離並不近,所以力量必然大,力量大就必然有風聲。所以外面的人就等,一直等到這個絕佳的機會。沒有絕對的耐心的人絕對等不到這種機會,只可惜他卻算漏了一件事,他無論如何都算不到卓少游去開窗子也會拿着一隻杯子。否則,卓少遊就算沒被射死,要殺他也只不過是舉手之勞了。

卓少遊沒有看地上的東西,眼睛冷冷的注視着窗外,正如一隻雄獅注視着獵物一般。

果然,三隻袖箭呈品字形飛來,打向他的頭和胸,可是在下邊還有一根更小的箭,體積小,帶起的風聲也很小,若是卓少遊向下躲,絕對躲不過這一隻。但卓少遊畢竟不凡,他向上一跳,袖箭就從腳下飛過,釘入牆中。可是就在他跳起時屋頂上也突然無聲無息的刺出兩柄劍。他若向下躲就必然被暗器打中,可是頭頂上也有足以把他殺死的利劍在等着他。

他雙手上舉,竟在瞬間用雙掌迎向了兩柄劍。

血肉之軀又如何能與寶劍爭鋒?

可是卓少遊卻用雙掌一拍,把兩柄劍夾在掌中,藉着向上跳的力用力一送。

屋頂傳來兩聲悶哼就有東西向下滾去,摔落在院子裡。

卓少遊落下,還是不動。

敵暗我明,最好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否則,你就只能當別人的箭靶子。

卓少遊無疑比任何人都瞭解這一點,他只是奇怪,太湖幫中潛入這麼多刺客竟然沒被守衛發現,是他太疏忽了嗎?

只不過,只有把命保住才能查出一切,所以他還是很冷靜,他比一隻準備伏擊的獵豹還冷靜。

又有幾支箭打來,卓少遊幾乎是很容易的就避開了。可是它們的目標似乎也不是卓少遊,而是那個火盆。難道那個火盆跟它們也有仇?無數的火星濺起,房間裡立刻就充滿了淡淡的香氣。

卓少遊暗道不好,一躍身撞破窗戶飛了出去,手中的幾點寒星也同時打出。

對面的花叢動了一下就沒有了聲音,他本欲追上去,可是一擡腳就感到了頭腦一陣暈眩,他只能扶着身旁的樹,平靜了一下才深深呼了口氣。

還好他發現得早,中毒還不深。可是即使如此,蝕骨香的毒依然不可小視,更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或許殺手沒料到他已中毒如此,因爲從毒藥瀰漫開的時間和他逃出來的時間間隔太短,否則此時來殺他也不是什麼難事。

房間裡還瀰漫着蝕骨香,他當然還不能進去,所以他只能換了間屋子,把門窗都關緊後,他終於再也堅持不住,癱倒在地上。

卓少遊再次睜開眼睛時已是早晨。他發現自己已經躺在牀上,簡紹明站在牀前,臉色鐵青;簡單也低頭站在旁邊。

wWW ⊙тTk án ⊙Сo

卓少遊苦笑一下:“幫主。”

簡紹明道:“免了。看到你沒事就好。看來對方已經等不及了,竟這麼明目張膽的行刺。”

卓少遊道:“幫主已知道是什麼人?”

簡紹明道:“不知道。被你殺死的兩人死前就已服毒,一旦死去就已毀屍滅跡了。”

卓少遊道:“不知是什麼毒?”

簡紹明道:“清水無痕。”

清水無痕,一旦見血就發作,而且絕不會留下一點點痕跡。

卓少遊倒吸一口涼氣,道:“這人倒也真大方,捨得花這麼大的代價來殺我。據我所知,這種毒除了三十年前天蝠用過外,幾乎沒有人知道它的配方。”

簡紹明道:“不錯。但是爲了你,爲了讓我少一條胳膊,這個代價還算值得。”

卓少遊道:“幫主別忘了還有蝕骨香。”

簡紹明眉頭微微皺起,道:“這不僅是對方行動的開始,也是一種警告,一種威脅。”

卓少遊道:“屬下辦事不周,請幫主恕罪。”

簡紹明道:“你何罪之有?”

卓少遊道:“其一,屬下佈防不嚴,竟讓人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闖入,若是他們的對象是幫主,屬下如何能安心?”

簡紹明道:“其二呢?”

卓少遊接道:“其二,可能太湖幫中有內應,屬下治理不嚴,自然也該承擔一份罪責。”

簡紹明道:“少遊不必如此,首先,我現在還沒有發生什麼事,再說幾個小毛賊還未必能把我怎麼樣;再說了,如果我們之間真出了問題,我這個幫主也難辭其咎。你不要多想了,好好休息,你的事我會讓少幫主代管,等你復原了我有更重要的事交給你。”

卓少遊道:“多謝幫主關心。”

簡紹明擺了擺手道:“不必如此,我還有事要處理,你有什麼要求儘管說,我走了。”

卓少遊頷首。

走出房間,簡紹明道:“你覺得龍達與天絕決鬥會是馮無用的主意嗎?”

簡單道:“很有可能,他既然利用了龍家和天絕的關係,當然會抓住一切可以把他們連在一起的機會。”

簡紹明道:“但是你卻不知道,天絕就是龍兆麟,也就是龍吟莊上一代莊主,龍達的父親。你說他爲何會如此?”

簡單道:“什麼?”

簡紹明道:“這本來就可以算是江湖中最大的秘密之一,你當然不知道。我只是奇怪,龍達此舉究竟有何用意。據我所知,龍兆麟十三年前就已死了,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

簡單道:“會不會因爲最近江湖中的傳言使他起了疑心呢?”

簡紹明道:“什麼疑心?”

簡單道:“龍兆麟到底有沒有死!”

簡紹明道:“不可能,我明明......

似是意識到說錯話了,他突然住口不語,但他的情緒卻很明顯不穩定,心裡似乎有很大的顧慮。

簡單沒有按着父親的話說下去,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靜觀其變,我想,對這件事關心的人絕不會太少。”

簡紹明沒有做任何評價,甚至沒有說話就自顧自地走了,留下簡單一個人。不過簡單心裡無疑已經有了些懷疑。

父親和卓少遊曾經提到過“十三年前那件事”,那件事和地絕也有關,而龍兆麟就是十三年前死的,父親對此也很肯定。

那麼,他的死是不是和父親有很大的關係呢?

簡單沒有再想下去,他已經確定,現在這件事已完全沒有那麼簡單了。

秦振乾突然做出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那就是在近十年來,首次把四大聖使召集起來。

司徒長空和林天笑並沒有回南海去,因爲正如陸天湘所說的那樣,他們並不信任秦振乾,所以秦振乾的每一個舉動他們都特別的留意,他們決不允許自己的失誤給他帶來可乘之機。

這些人在江湖中名頭極響,卻不會有人知道他們也竟然只是地絕的一個信徒。

青龍,乾坤移形手陸天湘;白虎,天涯魔女蘇紅淚;朱雀,寒簫生凌若風;玄武,鳳九娘。

只不過鳳九娘雖然來了,卻只來了一部分。

她背叛了地絕,當然沒有再活下去的理由。地絕也絕對不會饒恕她的不忠的行爲,他對她的要求只有一個:提頭來見。

鳳九娘這種人當然不會輕易就把自己的命交出來,不過可惜她無論如何也躲不過三大聖使的合力追殺。

她可以直接去找簡紹明,但是這時候她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所以簡紹明自然不會再收留她。

她離開他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話,:“還好我還有一個秘密沒有告訴你,可惜你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了。”

簡紹明永遠想不到那個秘密有多重要,因爲這個秘密,他將要付出太大的代價。

那個秘密就是:秦振乾就是地絕。

鳳九孃的心已死,她當然已不在意三大聖使的追殺,所以當她無路可走的時候她就閉上了眼。

她只求一死。

地絕看過了她的頭顱,嘆息了一聲就把它扔了。

沒有留戀,沒有惋惜。

犯了錯誤,你就得爲此付出代價,儘管有時候這個代價難以承受。但是到了這種時候,再苦的果子你也只能嚥下去,因爲沒有人可以代替你,你也沒得選。

地絕沒有說什麼多餘的,對他這種人來說,失去一個屬下總比多了一個對自己不忠的使徒更安全。對他,還有對別人來說,這件事已經永遠成爲了過去。

地絕道:“對龍家的行動你們有什麼看法?”

凌若風道:“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可以讓龍達這麼做。”他想了一下,又道:“除非他想給我們還有太湖幫一種錯覺。”

地絕道:“什麼錯覺?”

凌若風道:“他既然還有和天絕一爭長短的力量,當然也就不會在意我們和太湖幫的挑釁,”他頓了一下。“只是,天絕明明已經死去多年,現在這種傳言難道他也相信?”

地絕道:“其實這件事他應該比其他任何人都清楚。”

凌若風道:“爲什麼?”

地絕道:“因爲天絕就是龍達的父親,龍吟莊的上一代主人。”

蘇紅淚道:“龍兆麟?”

地絕道:“怎麼,你懷疑我的話?”

蘇紅淚道:“屬下不敢。”

地絕道:“所以龍達的用意就是給我們一種警告?”

陸天湘道:“未必盡然如此。”

地絕道:“哦?”

陸天湘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次天絕復出的消息太突然,龍達也不能不產生懷疑,所以他有可能只是爲了尋求一個確切的答案。”

地絕道:“如果天絕還活着,你認爲龍達能把他引出來?”

陸天湘道:“只怕未必。”

地絕道:“這又是爲何?”

陸天湘道:“這十多年來,龍家不能說沒有遇到過危機,但這個所謂的‘天絕’也從未露面;況且現在距龍達下戰書已有一個月,江湖中仍沒有任何關於天絕是否應戰的消息。至少目前的種種跡象表明天絕出現的機會不大。”

地絕沒有說話。

蘇紅淚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另一個人?”

地絕道:“你是說人絕?”

蘇紅淚道:“不錯。他也消失了很長時間,爲何一直杳無音信?天、地、人三絕的事他絕不可能置之不理。”

地絕道:“不錯,他確實**靜了,安靜的有點不太正常。”沉吟半響,他緩緩道:“除了太湖幫和龍家,密切注意江湖中一切關於天絕和人絕的事,一點風聲都不可放過。”

龍達道:“已經一個月了,爲何還沒有任何消息?”

馮無用道:“莊主何必太急?十三年來老莊主未曾出現,又何必讓他在一朝一夕之間就改變心意?這麼長時間,已足夠改變一個人,若他願意見你,又何必讓你如此逼他?”

龍達道:“你有信心他一定會來?”

馮無用道:“有,只是還不到時候,所以你還需要足夠的耐心。”

龍達道:“我還要等多長時間?”

馮無用道:“最少兩個月。”

龍達道:“最多呢?”

馮無用道:“不知道。”

龍達道:“不知道?你讓我這麼做,而你的回答就是不知道?”

馮無用道:“十三年都過了,莊主還等不了這幾天嗎?若是老莊主知道你現在的樣子,他會怎麼想?”

龍達道:“別拿老莊主來壓我,我現在要的是你的答案。”

馮無用道:“屬下願意用人頭擔保,到時候老莊主一定會出現。”

龍達怒道:“到時候,到時候,你除了這個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馮無用道:“沒有。”

龍達道:“好,我就再信你一次。我雖然說過不會殺你,但這次如果你錯了,你提頭來見我。”

馮無用一笑,道:“屬下不會忘,只是莊主日後不要太失望了。”

龍達道:“我倒希望這一次你可以讓我失望。”

山間依然平靜。

太陽即將下山,山上的樹葉已開始變黃,變枯,飄落。

秋天本就是個令人傷感的季節,何況是深秋?

一陣風吹過,天絕的身子竟是不由的顫抖起來。

他苦笑,咳嗽一聲,道:“老了,歲月不饒人啊。”

人絕看着他,道:“歲月不可逆轉,既已逝去,又何須太在意?只是若你心如死水,那是方纔是百無一用了。”

天絕轉過頭道:“你還是沒放棄。”

人絕道:“你既然其志不改,我的初衷當然也不會變。”

天絕道:“我心已死,你何不當世上在沒有我這個人了?江湖的事,我再不如昔日那般關心了;若是倒退三十年,我或許還會爲你所動,只是現在的我,已不是你認識的我了。”

人絕道:“十年又如何?如若你的心不改,再過二十年你依然年輕。世人在意的,只是你有沒有一顆愛心,若你心中只愛你一個人,與死了有何異?”

天絕道:“我也曾抱怨過,我胸懷世人,可是我受苦的時候所謂的世人又在哪裡?現在我總算明白,在世人之中,我只是一個偶然的過客而已,人世間的種種,對我又有多少意義?”

人絕道:“就因爲你這麼想,所以你一直都錯了。”

天絕道:“我哪裡錯了?”

人絕道:“你與世人之間,本就沒有多少聯繫,你之前的路是自己選的,你這樣做只不過是因爲你覺得應該如此。對一個人來說,這就是有所必爲,你不是也如此嗎?”

天絕道:“只可惜今非昔比了。”

人絕道:“一個人處身立世,若沒有一顆有所必爲的心,又何必苟活於世?你能活得問心無愧嗎?”

天絕沉默。

人絕道:“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勸你,還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做。我只想再提醒你一點,別忘了你曾經的俠義精神。”

天絕道:“那你再告訴我一次,什麼纔是俠?”

人絕道:“俠者,仰不愧於天,俯不愧於地,出不愧於人,入不愧於己。無論如何,你可以活得坦坦蕩蕩。”

天絕的喉結動了動,卻說不出話。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呼出口氣,呢喃般道:“那麼,現在呢?”

經過這麼多次暗殺,莫天雪突然發現,對方根本就沒有打算置自己於死地,彷彿還有一個尺度,永遠不會超過,每次都會及時抽身而退。

他們彷彿只爲了盯住她,騷擾她,並試圖從她身上找出什麼。然而他始終想不出,自己身上除了飛鳳還有什麼可以讓人覬覦的東西。可是他們也沒理由每次那麼輕易的就放棄,特別是傷了她之後絕不會再步步緊逼。

想起孟嘗東,她才忽然想到,這一切都是在孟嘗東失蹤之後才發生的,這些人的目的,是不是爲了從她身上找出他的下落呢?能這麼做的人,除了太湖幫之外也就沒有別人了。

既然那麼多人都找不到孟嘗東,那麼莫天雪呢?她能嗎?

她忽然感到一陣懊惱,如果孟嘗東是刻意在避開別人,那爲什麼他連她也不願意見?如果他有什麼苦衷,他至少應該跟她說的。

難道,不等到兩年後他真的不會再出現在我身邊嗎?

難道,她真的沒有其他選擇了嗎?

孟嘗東,你到底在哪裡?若你知道我如此,你會現身麼?

於是莫天雪開始喝酒,而且喝得很多,很快。不管什麼酒,只要能讓她醉的,她都來者不拒。

這應該是她第三次喝的不省人事了,可是不同的是這一次他醒來時是躺在牀上的。

她坐起身來,頭疼的像是要裂開一樣,她正在用手拼命敲頭的時候,一隻手伸了過來,遞過一杯茶水。

她心中狂喜,以爲她等待許久的人終於出現了。

可是她擡起頭時卻失望了,因爲眼前這個人她不僅不認識,而且也從沒有見過。

看到她的反應,那個人微笑一下,道:“喝口水對你有好處。”

莫天雪看着他:“你是誰?”

那人笑道:“我的名字,就算說出來你也不知道。”

莫天雪不說話。

那人只有接道:“在下馮無用。”

莫天雪道:“我不認識你。”

馮無用道:“我本來也不認識你,只不過受人之託來陪你一段時間。”

莫天雪道:“受何人所託?”

馮無用道:“龍達龍大公子。”

莫天雪道:“那麼勞煩你回去告訴他,我不需要。”

馮無用笑道:“若此舉和孟嘗東有關呢?”

莫天雪道:“你們知道他在哪裡?”

馮無用笑笑,把茶杯遞給她:“不知道。”

莫天雪道:“那就請你離開,我和他之間的事不用你們管。”

馮無用道:“姑娘不用急,雖然我們不知道孟嘗東在哪裡,但在下保證,只要在下陪在姑娘身邊,姑娘不日就可以見到他。”

莫天雪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馮無用道:“姑娘也可以不信我,但我也可以保證,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你要見他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莫天雪的手用力捏緊了手中的茶杯,眼睛盯着馮無用。

馮無用立刻後退一步,道:“姑娘若是想把我制服逼問他的下落也是行不通的,我已經說過不知道他的下落,你就算殺了我也一樣於事無補。”

莫天雪想了一下,對馮無用道:“既是如此,請你轉告龍達,等他與天絕決戰之時,務必把簡紹明,地絕和人絕也請到場。”

馮無用道:“爲什麼?”

莫天雪道:“只因這些人都和孟嘗東的失蹤有關係,和龍家也有關。”

馮無用道:“既是如此,在下一定帶到,姑娘還有其他吩咐嗎?”

莫天雪道:“沒有了,你去吧。”

馮無用道:“去哪裡?”

莫天雪道:“你不是要去向龍達報信嗎?”

馮無用道:“我說了要把信送過去,卻沒說我要離開啊。”

莫天雪一急,把手中的茶杯扔向馮無用。

馮無用身手居然還不弱,雖然莫天雪突然出手,但他只是腰一扭就避過了,口中還笑道:“若以後還這樣,孟嘗東可怎麼辦啊?”說完這句話,還不等莫天雪有其他動作他就從房間裡溜了出去。

莫天雪又好氣又好笑,她對這個人竟是充滿了厭惡,然而在厭惡中偏偏還感受到有一份親切。就因爲這樣,所以她更討厭他。

她竟然在這個人身上隱隱看到了孟嘗東的影子。

只是這個人卻決然不是他。

孟嘗東既然是地絕救走的,那麼到時候只要可以見到他,應該就可以問出孟嘗東的下落;然而簡紹明呢?

從這以後,馮無用竟然真的就一直待在莫天雪身邊,無論她怎麼趕他,怎麼出言諷刺他他都不走,對她的言辭也只是淡淡一笑就過了。有時候莫天雪生氣了他纔會暫時消失,但是隻要莫天雪的氣頭一過他就立刻又出現了 。

這種時候,莫天雪還能怎麼辦?

不過,自從馮無用出現後,她身邊也安靜了許多,那些來刺殺她的人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好幾次,馮無用都好像很疲倦的樣子,經常打着哈欠,眼角還總是紅紅的。

莫天雪道“你晚上抓老鼠去了嗎,大白天無精打采的?”

馮無用打了個哈欠道:“我長得像貓嗎?”

莫天雪道:“你倒真能擡舉自己,貓可比你可愛多了。”

馮無用一怔,道:“告訴你也無妨,我這幾天總是被吵醒,你知道爲什麼嗎?”

莫天雪道:“你見鬼了?”

馮無用神秘的道:“比鬼還可怕。”

莫天雪道:“哦,那是什麼?”

馮無用道:“是人。”

莫天雪一撇嘴:“人有什麼可怕的?我也是人,也沒見把你嚇走。”

馮無用正色道:“我沒聽到過鬼會無緣無故的害人,而人與人之間卻整天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仇殺不斷,這樣比較下來,你說人是不是比鬼可怕多了?”

莫天雪愣了一下,又笑道:“看來你至少還有一點比貓強。”

馮無用好奇道:“哪一點?”

莫天雪道:“貓只會抓老鼠,而你卻會抓人。不過你連這一點都不知道,看來其他的八九點你都不如一隻貓。”

馮無用呆住了,沒想到居然這麼就被擺了一道。

莫天雪又道:“我要你轉告龍達的事怎麼樣了?”

馮無用道:“這你不用擔心,你的意思也就是他的意思,到時候應該不會讓你失望的。”

莫天雪道:“爲什麼?”

馮無用道:“他說是他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我只負責傳話,其他的一概不管。”

莫天雪知道多說無益,轉身走進了房裡。

馮無用看着她的身影,眼中竟若有若無的多了一絲憂慮。

派出去殺莫天雪的人不僅每次都鎩羽而歸,而且還損失了不少,秦振乾當然不甘心。

陸天湘道:“派出去了二十人,能全身而退的只有八人。”

秦振乾道:“這些我都知道,”他重重的哼了一聲:“我要知道現在跟她在一起的那個人是誰,有沒有可能是孟嘗東。”

陸天湘道:“我已查過,此人名叫馮無用,最初是太湖幫的人,現在是龍家的人。”

秦振乾皺眉道:“這樣一個人,簡紹明會讓他離開?”

陸天湘道:“我也覺得不太可能,但現在這關頭上,他也說不定會走一招險棋。”

秦振乾道:“這麼明顯的事難道龍達會看不出來?”

陸天湘道:“他當然不會,不過如果他身上確實有龍達需要的東西就不同了。”

秦振乾想了一下,道:“龍達需要的會是什麼呢?”

陸天湘道:“據我猜想,這可能和江湖中關於天絕的傳言有關,不知主上注意到沒有,自從傳言出現後,龍家、太湖幫都已有所行動了,說不定簡紹明正是利用了這一點。”

秦振乾道:“確實如此。不過這個人顯然還沒有得到龍家的信任,否則又怎會這麼快被派出去和一個不重要的人在一起。”

陸天湘道:“表面上看起來確實如此,只是莫天雪卻也是我們計劃中的一部分,如今我們的行動就更加不方便了。”

秦振乾道:“那還有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找到他?”

陸天湘猶豫了很久纔到:“辦法倒是有,只是主上未必會同意。”

秦振乾長長出了一口氣,道:“你是說,欣兒?”

陸天湘道:“屬下想的正是如此,只是這個辦法,我知道主上決然不會採用的。”

秦振乾突然喝道:“夠了,這件事不要再提,我就當你沒說過。”

陸天湘道:“是,屬下知道。”

秦振乾道:“繼續加派人手,若有可能就把那兩個人一起除去,不論太湖幫和龍家玩什麼把戲,他們的人對我們都是個威脅。”

陸天湘道:“是。”

秦振乾道:“記住,不能讓他們從去的人身上查到我們的任何線索。”

陸天湘道:“屬下已經安排好了。”

秦振乾頓了一下,又道:“龍達讓我和簡紹明也要去青城山,你怎麼看?”

陸天湘想了很久:“這個屬下也猜不透,按說這種決鬥,去觀戰的人必然不在少數。爲何他偏偏指定要主上和簡紹明去,最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

秦振乾道:“說。”

陸天湘道:“主上和簡紹明都和十三年前那件事有關,他可能已經知道了一些。”

秦振乾道:“那他爲何不直接找我們,把我們分開不是更容易對付嗎?”

陸天湘道:“這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這麼多人之中他爲何只認定你們兩人,似乎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秦振乾吸了口氣,道:“就算是這樣又如何?他簡紹明也不至於躲在背後吧,難道合我二人之力還敵不過他龍達?”

陸天湘道:“合你二人之力,天下的確沒有人能抵擋,只是他現在很可能把孟嘗東也拉攏過去,況且江湖中還有一個隱藏不知虛實的人絕,這於我門也是個壓力。”

秦振乾道:“孟嘗東?我不信他真能反咬我一口。”

陸天湘道:“但我們卻不能不防,不能給他們留下下手的機會,一旦功虧一簣,那麼多年的準備就前功盡棄了。”

秦振乾道:“那不如提前動手?”

陸天湘道:“屬下認爲暫時還不必。”

秦振乾道:“爲何?”

陸天湘道:“首先,太湖幫那邊還是個問題;還有,龍達如果真如我所想的那樣,現在一定是他戒備最嚴的時候,我們無論如何都無法輕易得手。”

秦振乾道:“那就首先聯繫太湖幫,然後再想對付龍家的辦法。”

陸天湘搖頭道:“只怕也沒那麼容易。”

秦振乾皺眉道:“怎麼說?”

陸天湘道:“據我們的人回報,太湖幫少幫主和卓少遊不和,要讓太湖幫內平靜下來還得再等一段時間。”

秦振乾道:“依你看還需要多少時間?”

陸天湘道:“這就要看簡紹明如何處理這二人之間的關係了。此二人都是太湖幫的得力干將,若只存其一,他肯定不會,但是一山不容二虎,夠他傷腦筋的。”

秦振乾道:“爲何他總是要在關鍵的時候出問題呢?”

陸天湘笑道:“主上,其實這對我們也是一個良機。”

秦振乾道:“此話怎講?”

陸天湘道:“其實主上又怎麼會想不到?對付龍家,我們只要用到一個簡紹明就夠了,至於卓少遊和簡單,”他冷笑,“若能借此機會除去一個,等於斷了簡紹明一隻胳臂,對我們不也是有利無害嗎?”

秦振乾拍掌道:“好,就算除不掉他們,只要讓他們之間的芥蒂加深一分,太湖幫對我們的威脅就小了一分。這件事就全權交給你去辦,務必小心。”

陸天湘點頭。

卓少遊獨自坐在房內,把遇到刺殺時的細節都回想了一遍。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那天晚上來的人並不少,而且功夫也不是太好,爲何守衛竟沒有發現?

那些守衛都是他一手**出來的,手底下的功夫雖不是很好,但畢竟不弱,到底可以說是百裡挑一的好手,在那種時候絕不可能放鬆警惕。

那時候夜不深,反而是注意力集中,精力充沛的時候。

他想來想去,總覺得其中有些蹊蹺,眉頭也深深鎖了起來。

此時距那次刺殺不過短短五天,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

房中有燭,還有火盆在燃燒,所以在外面仍可以看到屋裡人的身影。

遠處的樹梢上伏着貓一樣的身影,即使這深秋的寒冷也沒有讓他動一動。他的每一根神經都彷彿凝固住了,他彷彿有着毒蛇一樣的耐性。

第二節 恩,怨第二節 變幻第一節 不是終結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一節 謎底第二節 變幻第二節 長相思,斷難忘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二節 潛伏第二節 別離累,相思苦第二節 恩,怨第一節 紅塵幾多愁,最是相思第一節 若是舊時相識第二節 潛伏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二節 潛伏第二節 變幻第二節 臣服第一節 謎底第二節 長相思,斷難忘第二節 別離累,相思苦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一節 紅塵幾多愁,最是相思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二節 欲說還休夢已闌第二節 欲說還休夢已闌第一節 紅塵幾多愁,最是相思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一節 龍蹤第一節 龍蹤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二節 欲說還休夢已闌第二節 臣服第一節 謎底第二節 別離累,相思苦第二節 欲說還休夢已闌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一節 龍蹤第一節 龍蹤第二節 別離累,相思苦第一節 瀟瀟煙雨滿寒江第二節 臣服第二節 恩,怨第一節 紅塵幾多愁,最是相思第二節 別離累,相思苦第一節 若是舊時相識第二節 潛伏第一節 瀟瀟煙雨滿寒江第二節 別離累,相思苦第一節 紅塵幾多愁,最是相思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一節 謎底第二節 別離累,相思苦第二節 恩,怨第一節 不是終結第一節 不是終結第一節 瀟瀟煙雨滿寒江第二節 恩,怨第二節 恩,怨第二節 臣服第二節 恩,怨第二節 長相思,斷難忘第一節 瀟瀟煙雨滿寒江第二節 恩,怨第一節 不是終結第二節 變幻第一節 紅塵幾多愁,最是相思第一節 紅塵幾多愁,最是相思第一節 紅塵幾多愁,最是相思第二節 別離累,相思苦第一節 瀟瀟煙雨滿寒江第二節 長相思,斷難忘第二節 臣服第一節 龍蹤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一節 若是舊時相識第二節 長相思,斷難忘第一節 瀟瀟煙雨滿寒江第二節 臣服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一節 龍蹤第一節 紅塵幾多愁,最是相思第一節 若是舊時相識第二節 恩,怨第一節 瀟瀟煙雨滿寒江第一節 瀟瀟煙雨滿寒江第二節 別離累,相思苦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二節 臣服第二節 恩,怨第二節 變幻第二節 變幻
第二節 恩,怨第二節 變幻第一節 不是終結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一節 謎底第二節 變幻第二節 長相思,斷難忘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二節 潛伏第二節 別離累,相思苦第二節 恩,怨第一節 紅塵幾多愁,最是相思第一節 若是舊時相識第二節 潛伏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二節 潛伏第二節 變幻第二節 臣服第一節 謎底第二節 長相思,斷難忘第二節 別離累,相思苦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一節 紅塵幾多愁,最是相思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二節 欲說還休夢已闌第二節 欲說還休夢已闌第一節 紅塵幾多愁,最是相思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一節 龍蹤第一節 龍蹤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二節 欲說還休夢已闌第二節 臣服第一節 謎底第二節 別離累,相思苦第二節 欲說還休夢已闌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一節 龍蹤第一節 龍蹤第二節 別離累,相思苦第一節 瀟瀟煙雨滿寒江第二節 臣服第二節 恩,怨第一節 紅塵幾多愁,最是相思第二節 別離累,相思苦第一節 若是舊時相識第二節 潛伏第一節 瀟瀟煙雨滿寒江第二節 別離累,相思苦第一節 紅塵幾多愁,最是相思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一節 謎底第二節 別離累,相思苦第二節 恩,怨第一節 不是終結第一節 不是終結第一節 瀟瀟煙雨滿寒江第二節 恩,怨第二節 恩,怨第二節 臣服第二節 恩,怨第二節 長相思,斷難忘第一節 瀟瀟煙雨滿寒江第二節 恩,怨第一節 不是終結第二節 變幻第一節 紅塵幾多愁,最是相思第一節 紅塵幾多愁,最是相思第一節 紅塵幾多愁,最是相思第二節 別離累,相思苦第一節 瀟瀟煙雨滿寒江第二節 長相思,斷難忘第二節 臣服第一節 龍蹤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一節 若是舊時相識第二節 長相思,斷難忘第一節 瀟瀟煙雨滿寒江第二節 臣服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一節 龍蹤第一節 紅塵幾多愁,最是相思第一節 若是舊時相識第二節 恩,怨第一節 瀟瀟煙雨滿寒江第一節 瀟瀟煙雨滿寒江第二節 別離累,相思苦第一節 情到濃時方恨苦第二節 臣服第二節 恩,怨第二節 變幻第二節 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