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不是終結
既然一切都已結束,還有什麼好說的?
曾經的好友又如何?如今我心裡只有決絕與仇恨,不是你死,那麼倒下的就是我。
這也是江湖中不變的法則。
冰冷的刀鋒逼近,孟嘗東拉住莫天雪,在間不容髮中避開,身後的桌子,被整齊地分作兩半,倒下。
他從來沒見過簡單出手,但這一次卻大大的讓他吃了一驚。簡單不僅出手快,而且狠,毫不留情。
虎父無犬子,他也是梟雄之才。
容不得他多想,簡單第二刀又已劈到。孟嘗東手中的潛龍清嘯一聲,毫無畏懼的迎了上去。刀劍相交,這兩個昔日的好友的眼中都流露出了吃驚的神色。只因對方的實力,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料。
莫天雪當然已經讓開。
殺氣翻滾,人影紛飛。
他們的結局,本不該是這樣的。
只是,那心中的仇恨於眼中的決絕已表明,一切都已無法挽回了,過去的就只能讓它隨風而逝。
是的,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兩人停下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呆住了。
這是一場沒有勝敗的決鬥。
孟嘗東的劍指在簡單的咽喉上,而簡單的刀也指在孟嘗東心臟的部位。
誰也沒有動,但是每個人身上都浸出了冷汗,這兩個人無論誰動一下,馬上就會雙雙橫屍地下。
凜冽的殺氣刺激着每個人的神經,若是心志不堅定的人只怕立刻就會發瘋。
兩人的嘴角同時浸出了鮮血,但是簡單在冷笑。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笑容都會心底發寒,他的笑已漸漸變得猙獰,變得恐怖,宛如地獄中的惡魔。
甚至孟嘗東的心智都爲之動搖。
這就是勝負的關鍵,大口的鮮血從孟嘗東口中噴出。簡單手上用足力,弱水無情的刺向孟嘗東的心臟。
莫天雪早已把飛鳳拔出鞘,此時終於向前一躍,挑開了簡單的刀,同時一掌打在他的肩上。
只是她的動作雖快,卻仍是晚了一步,孟嘗東胸口上仍是多了一條四寸長的血口。
莫天雪志在救人,下手當然不會太重,所以簡單雖然肩上中了一掌卻未倒下,他腳下還未站穩就叫道:“殺!”
左手扶住孟嘗東的同時,莫天雪一劍掃出,那些兵器和手腕斷裂的聲音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經,並讓她從心底裡產生了一股暴戾之氣。只有殺戮才能釋放的邪氣!
她的眼前,竟似幻化出了一隻巨大黑熊的身影,正張開巨大的手掌向她撲來,迎頭打下。她驚叫着,卻無法躲開,若不是父親及時趕到,她早已到了另一個世界。
從此以後,那就成了她的噩夢,每次她大叫着“殺了它!”然後滿身冷汗的醒來。
此刻她似乎又直面着那吃人的巨獸,她心中也只有那一個聲音在迴響:“殺了它,殺了它!”
等她感到身邊沒有了壓力時,四周已躺滿了一地的屍體,她看着劍上和地下的鮮血,心中驀地升起一種恐懼。
原來生命也可以這般下賤嗎?前一刻還活躍着的人,此刻卻成爲了冰冷的屍體。
這就是人生麼?
只是,儘管如此,她還是舉起了手中的劍,對準了前方的簡單。
這一刻,世間的種種與我何干?
簡單看了她半響,道:“你走吧,把他留下。”
莫天雪眼中露出一絲輕蔑,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簡單窒了一下,道:“你爲什麼一定要逼我?你知道我不可能向你出手的,你知道嗎?”
莫天雪還是用劍指着他,道:“謝謝。”
簡單叫道:“我不要聽你說這些,你走!”
莫天雪道:“他也可以走嗎?”
簡單咬了咬牙,道:“走,都給我走的遠遠的,永遠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們。如果再讓我見到,我絕不會再留情。”
莫天雪還是道:“謝謝。”然後扶着孟嘗東向外走去。
只是,簡單雖然讓他們走了,他們卻無法順利的離開。
這麼大的事太湖幫當然不會等閒視之,所以在遠離簡單的視線之後,幾個人立刻就纏住了莫天雪和孟嘗東。
帶頭的是一個很文雅的人,一身黑衣,很合身,料子也很好,很名貴。可惜這也掩飾不了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其他人孟嘗東當然認識,皇甫刀,歐陽劍,還有那個老頭。
黑衣人道:“有你在他身邊,少幫主果然下不了手。”
莫天雪沒有說話。
孟嘗東道:“太湖幫的‘智囊’卓少遊?”
卓少遊微笑道:“過獎。”
孟嘗東苦笑,道:“看來我最近很不走運,遇到的都是最不想見到的人。”
卓少遊道:“有些人你是躲不掉的,就好像我這種人,你越不想遇到就越會遇到。”
孟嘗東道:“既然如此那我跟你走,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卓少遊道:“你要我放她走?”
孟嘗東道:“是的。”
卓少遊道:“你憑什麼認爲我會答應你?”
孟嘗東道:“就因爲你是卓少遊,我是孟嘗東。”
卓少遊笑道:“這理由雖不算好,卻也不能不算是個理由。”
孟嘗東轉過身對着莫天雪,可是在他轉身時她就拔出劍放在脖子上,道:“這就是我給你的答案。”
孟嘗東微笑着看着她,道:“天雪,我知道你會這麼做,但是你先聽我說一句話,如果聽完後你還不改變主意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好嗎?我保證只說一句話。”
莫天雪緩緩放下劍。
孟嘗東伸出雙手,捧着她的臉,溫柔的道:“你忘了嗎?你說不定已經有了我們的孩子,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死了呢?答應我,只要能活下去,永遠不要放棄好嗎?”
莫天雪的淚嘩的就流了下來。
孟嘗東把她擁入懷中,輕輕撫摸着她,喃喃道:“活下去,如果我走了,我會在那邊等你。”
莫天雪哽咽着,點頭。
這種痛,要她如何承受?
孟嘗東在她額上吻了一下,道:“回點蒼去,永遠不要再出來,若果我可以活下來,兩年後我一定去那裡找你。”
他放開她,走向卓少遊。
一行人,終於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她流着淚,無力的坐下。
這難道就是他們的結局嗎?
遠處忽然傳來兩聲慘叫,幾乎是下意識的,莫天雪似離弦的箭一般衝了過去。
那正是孟嘗東和卓少遊離開的方向。
只是等她趕到那裡,那裡一直剩下兩個人,兩個死人。他們走得並不快,但是轉眼之間就能把這兩個人殺於手下的人,實力當真可怖。
躺在地上的是歐陽劍和那個老頭。
但是莫天雪關心的只是孟嘗東,而他不見了。
他們之間還有約定,但是難道這麼快就要讓她絕望了嗎?天意何苦如此弄人?
她擡頭,對天長嘯!
只是,終究於事無補。天若有情,這一刻它又有何感想?
天空中彷彿一瞬間就黑了。
她倒在地上,儘管眼角還掛着淚珠。
昏迷中,孟嘗東似乎聽到了打鬥的聲音,然後他就覺得被擡着走了很遠的路。
他醒來時躺在一張又香又軟而且很華麗的大牀上,身上也換上了嶄新而且很合身的衣服。
他對這裡並不陌生,因爲他已經來過這裡,這裡當然就是武林中的聖地,龍家的根本,龍吟莊!
現在已是早晨,他打開房門就看到龍達坐在院裡喝茶,而且泡茶的人居然就是龍菲菲。
看到他,龍達站起身笑道:“你醒得倒很早,休息的還好吧?”
孟嘗東報以一笑,然後道:“我不是跟着太湖幫的人走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龍達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我當然不能袖手旁觀,所以我一直在關注着江湖中的風吹草動,看到你有困難,我自然要把你救回來。”
孟嘗東道:“那天雪呢?她怎麼樣了,現在在哪裡?”
龍達嘆了口氣,道:“我的屬下並未發現當時那裡還有其他人。”
孟嘗東想了一下,然後很釋然的笑了。他知道,莫天雪一定是按着他說的那樣離開了。
龍達道:“這就是我的妹妹菲菲。”
孟嘗東道:“龍姑娘。”
可是繼而一個更大的疑問在他心裡升起,爲什麼龍菲菲離開了皇甫依然和趙雪回到龍家,而另外兩人都不見蹤影呢?爲什麼他和莫天雪搞出那麼大的動靜也沒有把她們引來?
龍達繼續道:“龍家的人都得負起很多責任,所以從小忽略了菲菲,讓她受了很多委屈,可是作爲龍家的子女就必須要付出代價,所以有些事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
龍菲菲不解的看着哥哥,驚詫於他爲什麼會在一個外人面前說這些話。
孟嘗東也不理解他的用意。
龍達道:“你以後或許會發現我做的事無法理解,但是我希望你無論如何都要相信我。”
孟嘗東道:“我可以不回答嗎?”
龍達道:“可以,我想說的也已說完了。”
說完,他就不再理孟嘗東,轉身緩緩地走了。
孟嘗東再也忍不住,問道:“龍姑娘,請問她們兩位到哪裡去了?”
龍菲菲冷笑道:“你問我做什麼?我又不是她們的跟屁蟲。再說這裡不是還有個無所不能的龍家大少爺嗎,你爲什麼不去問他?”
孟嘗東道:“令兄剛纔不是已經道歉了嗎?姑娘又何必耿耿於懷?”
龍菲菲道:“何必,你知道嗎?在龍家人眼裡從來都是隻有男人,沒有女人的。若你是我,在這種家裡生活了那麼多年,你會因爲一句簡簡單單的道歉就原諒他們嗎?”
孟嘗東道:“可是...可是他們要承擔的也很多啊。”
龍菲菲道:“承擔?沒錯,他們是很累,”她冷笑,“他們能肩負起所謂的武林的使命,我爲什麼就不可以?男人可以做的我也可以做好,女人不是無能脆弱的!龍家的人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受盡了無視和冷落?他們爲何要把他們的負擔加諸於我的痛苦?你說,換了是你你能原諒他們嗎?”
孟嘗東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的質問,只有閉口不言。
此刻他才瞭解,那句“願生生世世勿生於帝王之家”中包含了多少辛酸與無奈。
可是局外人又怎能真正的去理解?
莫天雪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簡單。他坐在牀邊,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她。
看到她迷惑的眼神,簡單道:“你放心,這裡不是太湖幫。還有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孟嘗東被人救走了。”
莫天雪只是說了聲:“謝謝。”
簡單苦笑一下,道:“你一定很想知道是誰救走了他。”
莫天雪道:“只要知道他無恙,我已心滿意足了,其他的還有什麼值得關心呢?”
簡單在笑,那笑容似乎卻比黃連還苦。原來,不管怎樣,他還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他的心,在這一刻終於徹底的死去。
簡單道:“雖然你沒說,但我知道你一定會去找他,救他的人是地絕。”
莫天雪道:“誰是地絕?”
簡單道:“不知道。”
莫天雪道:“那你怎麼知道是他?”
簡單道:“因爲在我屬下的屍體上找到了牛芒天王針,你對這種暗器應該不陌生。”
莫天雪頓了一下,道:“謝謝。可惜我們的路不同,否則我們將會是最好的朋友。”
簡單的眼睛一亮,道:“若我可以爲了你離開太湖幫呢?”
莫天雪一直很冷靜,簡單說出這句話似乎也在她意料之中,她只是淡淡道:“你知道,不可能的。”
簡單恨道:“還是爲了孟嘗東,對吧?可是你想過沒有,他心裡還有秦可欣,他是秦振乾的女婿,你在他們之間算什麼?”
莫天雪還是很冷靜,道:“我比你更清楚這些。”
簡單道:“那你爲什麼還那麼堅持?”
莫天雪道:“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簡單道:“若我一定要知道呢?”
莫天雪道:“你一定要我說?”
簡單沒有說話,有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莫天雪不再猶豫,一字字道:“因爲我已是孟家的人。”
簡單呆住了,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可是現在他卻希望自己從沒有問過。可惜,發生了的事就只能交給時間來抹平了。
他連做夢都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現在要他怎麼去接受?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力量啊!
莫天雪道:“你不必太失望,因爲我從沒給過你希望。你可以恨我,但我愛的人還是他,若我不對你無情,那麼受傷的人就是他,所以,要錯就讓我一個人錯吧。”
簡單慘笑,那笑聲似乎是從喉嚨裡一點一點擠出來的,沙啞而難聽。
莫天雪道:“對不起。”
簡單臉色蒼白,看着她,毫無感情地道:“對不起?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沒有。你多有情有義,我替你們高興還來不及,我感動,我感動得要死,你懂嗎?”
莫天雪沒有再說話,她的目光,看向遠方。
這些天,孟嘗東已經從龍達那裡知道,秦振乾就是地絕,而龍吟莊的上一代主人龍兆麟就是天絕。至於他爲什麼突然消失,並把龍吟莊交給龍達,龍達對此隻字未提,而孟嘗東也沒有問。
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需要有所保留。
這纔是真正的友誼。
孟嘗東道:“照現在的形勢來看,江湖中這一連串異常的舉動很有可能就是太湖幫和秦家之間的鬥爭引起的。不知道現在江湖中知道‘三絕’真正身份的還有多少人?”
龍達道:“除了你我之外就只有‘三絕’本人。”
孟嘗東道:“簡紹明呢,他也不知道?”
龍達道:“絕對不知道。”
孟嘗東道:“那麼我已經可以肯定秦家內部被收買的是誰了。”
龍達道:“你要去揭發那個人?”
孟嘗東道:“不錯。”
龍達道:“最好不要。”
孟嘗東道:“哦,爲什麼?”
龍達道:“若秦家內部有叛徒,那麼太湖幫內部一定也有。現在這兩股勢力正保持着一種微妙的平衡關係,若處理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發一場血戰,到時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相信你也不願看到這種結果。所以還不如先讓他們暫時牽制,等我們有了足夠的證據再揭發他們,那時他們肯定也不敢輕舉妄動,再加上龍家的力量干涉,或許可以兵不血刃的化解這一場干戈。”
孟嘗東道:“這樣也未嘗不可。”
現在,孟嘗東總算從一團亂麻中理出了一些頭緒:秦振乾就是地絕,而天涯魔女、凌若風和鳳九娘無疑就是他手下的人;而“白風”就是簡紹明,被他收買的“秋風”就是鳳九娘;而更重要的是,可欣根本沒有危險,若他回到秦家,一切就都將明瞭。
龍達道:“我猜你現在最想去的地方一定還是秦家堡。”
孟嘗東道:“不錯。但是我走之前我希望你幫我找兩個人。”
龍達道:“但說無妨。”
孟嘗東道:“皇甫依然,或者叫南宮婼,還有趙雪。”
龍達道:“我會盡力的。”孟嘗東道:“那就拜託你了,一有消息請立刻告訴我。”
龍達道:“你現在就要走?”
孟嘗東道:“是,有些事,越早弄清楚越好。”
離開龍吟莊之後,孟嘗東立刻馬不停蹄的奔向秦家堡。
若是沒有那麼多意外的話,這件事或許就會順利的進行下去。
只看到遠處黑影一閃,他躍起來的時候對方已經消失在樹林中不見了。等他落到地上他才發現馬鞍上插着一柄飛刀,刀上有一張紙。
他取下紙只看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
紙上只有一句話,並不長。
可是他沒有過多停留,翻身上馬按原路奔去。
林間,一黑衣人道:“他並沒有返回去,要不要再採取其他行動?”
蒙面人道:“不用了,我要你這麼做,無論他回不回龍吟莊都已達到了目的。只要他對龍達起了一點點疑心對我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黑衣人道:“你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蒙面人哈哈一笑,道:“你沒必要知道,你只要按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其他的什麼都不用問。”
黑衣人道:“我已經爲你做的太多了。”
蒙面人道:“若你不想苟活下去,你隨時可以拒絕我。”
黑衣人身子一震,終於恨恨道:“雖然我有求於你,但你也別忘了,一旦我有機會,我就會殺了你。”
蒙面人又是一笑,道:“機會?十三年了,你有過嗎?催魂散的毒若是讓你有機會解了,我當年還會用嗎?”
頓了一下,他又道:“這麼多年了一直忘了告訴你,催魂散乃是由六種至毒之物配製而成,而每一種毒的解藥都是相互剋制的。不僅如此,在相互剋制的時候還會產生新的毒,所以你永遠不會有機會。還有,我也沒辦法替你解毒,我給你的藥只能保全你的命,但若在期限內得不到這種藥,你立馬就會肝腸寸斷而死。所以只要我不死,你也不會死,你最好祈禱我不在你之前離開。”
黑衣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半晌才吐出口氣,道:“你好狠毒。”
蒙面人笑道:“我們是敵人,爲何我不能狠毒?當年如此,現在也一樣。要怪只能怪你太貪生怕死,甘願受我掌控。”
黑衣人眼中充滿了惡毒,狠狠道:“若你在我之前死了,我必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非如此不足以解我心頭之恨!”
蒙面人聽到這惡毒的詛咒,仍是沒事一般,道:“若真如此,一切悉聽尊便。”
黑衣人一甩衣袖,憤然離去。
蒙面人目視他遠去才冷冷道:“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休想。”
孟嘗東策馬狂奔,心中卻似是被一塊巨石堵住,沉重的彷彿要窒息一般。
紙上的那句話到底是不是真的?爲什麼送信的人身手如此之好卻又如此神秘?
這是真相還是一場預謀?
終於又到了秦家,只是現在看來這裡卻是如此的不同。
也許只因爲人已變了。
看門的家丁早已迎上來,口裡叫着“孟少爺”,手裡已把馬牽了過去。
孟嘗東道:“老爺在不在?”
家丁道:“當然在。”他看了後面再沒有人,又問道:“少爺,小姐怎麼沒有一起回來?”
孟嘗東沒有再理他,徑直走了進去。
秦振乾還是一點沒變,他正和秦夫人在花園裡散步。
孟嘗東甚至沒讓人通報就直接走了進去。
看到他,秦振乾似乎一點也不吃驚,笑道:“嘗東,你來了,可欣呢?怎麼沒一起來?”
孟嘗東沒有說話。
秦振乾又道:“怎麼了,鬧彆扭了?”
孟嘗東還是沒有說話。
秦振乾怒道:“你什麼意思?”
孟嘗東道:“岳父大人又何必明知故問?可欣在哪裡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秦振乾喝道:“你們退下!”
旁邊的婢女僕人立馬推出了花園。
秦振乾怒道:“你到底什麼意思,可欣在哪裡?”
孟嘗東冷冷道:“地絕,你又何必再裝?若不是因爲你,可欣怎麼會跟着天涯魔女和凌若風走了?”
秦振乾怒不可喝,道:“你瘋了嗎?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
孟嘗東還是神色不變,道:“不要回避我的問題。”
秦振乾盯着他看了很久才道:“誰告訴你這些的?”
孟嘗東不答反問道:“你承認了?”
秦振乾冷冷道:“承認了又如何?不認又怎樣?你能把我怎麼樣?別說是你,就是當年的天絕在我眼裡也不過如此。”
孟嘗東道:“現在一切都已經清楚了,我想見可欣。”
秦振乾又怒道:“混賬!你還有臉見她?你也不先看看自己做了什麼好事?”
話音未落,一個聲音已傳了過來:“爹。”
孟嘗東雖知可欣此時就在身後,但還是對秦振乾道:“無論如何,我不能不來。”
秦振乾冷哼一聲,背過身子。
孟嘗東轉過身,緩緩道:“我回來了。”
秦可欣就那麼看着他,良久才道:“跟我來。”
她走的方向就是秦家堡後山的竹林,此時林中已多了一座小屋。
許久不見,她已有些憔悴了。
孟嘗東道:“可欣,我......
可是沒等他說完,秦可欣立刻打斷道:“噓,不要說話。”
孟嘗東只有住口,默默地跟着她走進竹林中。
走了好久,可欣伸手向前一指,道:“還記得這塊石頭嗎?”
孟嘗東怎麼會不記得?曾經,他們依偎着,在這裡坐了一夜。
他點點頭。
秦可欣道:“我爲它取了個名字,叫念月臺。”
她慢慢走上石頭,道:“這些日子我經常一個人來這裡,靜靜地想想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