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開鈺尋着聲音一看,街道上有一精壯漢子,三十多歲,面色蠟黃,兩眼卻炯炯有神,看樣子也是一個身負武功之人,一邊喊着一邊朝自己走了過來,這聲音倒挺熟悉,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見過,這人到底是誰啊?
“你是……”遊開鈺眼睛稍微睨了一下,約有沉思,實在想不出這人是什麼來頭?
“遊師長!我是孫仁正!”那人倒也實秤,一口就報出自己的大名。
“哦!我想起來了,孫猴子!”遊開鈺呵呵一笑,原來是之前夜探銅鑼巷自己住宅時,曾被自己修理過的孫仁正,現效命於北方軍閥吳逐修大帥。
“遊師長,記起我來了?”孫仁正,雖說號稱猴子,也說明此人精明能幹,並非平庸之輩。
“找我有事嘛?”遊開鈺單刀直入,多說兩句都覺得浪費時間。
“我們的情報部門偵察到一件怪事,可能跟你們的老師,被害有關?”孫仁正故作神秘的低聲說道,並朝左右看了看,又說道:“遊師長,可否借一步說話?”
“我們老師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遊開鈺心中納悶,這個孫仁正會不會是誆我的?看其態度,又不像,畢竟立場不一樣,如果要使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雖有戒備之心,還是向四周看了看,人來人往的,確定無異樣之後,才同孫仁正一道,朝一偏鄙側巷走了過去。
遊開鈺環視了一下四周,確定安全係數較高,沒有埋伏之詐,纔對孫仁正說道:“這裡無人,可以說了嘛?”
“我們的情報部門,已經多次偵察到,東洋人在沙城四周,暗中持槍劫持男性青壯年百姓,有的甚至被打暈,然後籠上黑口袋,用馬車拉走,我們人員進行了追蹤,結果發現這些人都被拉到了虞蕩山,他們口中說的最多的一個詞,叫什麼‘疊卡酷’?我找人翻譯一下,就是計劃的意思,具體是指什麼?我們也不清楚?”
孫仁正兩眼望着遊開鈺,拉着那又尖又細的聲調繼續說道:“本來我們也覺得沒什麼大事?結果你們學校又傳出警示公文,我想還是有必要知會遊師長一聲,不管對你有用或者無用,最起碼能表明我們的態度,我們無意與遊師長爲敵,也是對上次在銅鑼巷不殺之恩表示感謝!”
“行了,不要說的這麼肉麻?不過,你說的,我會仔細分析的!多謝,那就告辭了!”遊開鈺說完,象徵性的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孫仁正。本想問兩句關於學校楚王宮的事,自己在學校也沒有發現探洞,和其他異常情況,想一想也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街上人流熙熙,穿過巷道,往前沒走幾步,就看見四大惡少在不遠處,一邊嘀咕着一邊往前走,行爲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幹什麼?就遠遠的跟着,過了一會,看見那四人來到一座別院的後門,咚咚咚的一陣敲門,吱溜一聲,後門一開,四人就鑽了進去。
遊開鈺沉思了一下,這幾人放學不回家,跑到這裡來幹什麼?這也明顯不是這幾人的居所呀?這個別院的正大門方位卻是一家綢緞莊,這幾人家裡,都不可能去經營這類買賣,更何況本身都具備優越感,怎麼可能與此沾上關係?結合四人鬼鬼祟祟的行爲,來這裡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圖謀?
遊開鈺猶豫了一下,到底進不進去?
爲了證實一下自己的推斷,遊開鈺還是決定去一遭,身形躍起,越牆而入,再一躥起,潛伏在樓上一窗戶之下,裡面傳來斷斷續續的對話。
“趙公子,還有沒有一些、特別有價值的東西?”一個似曾熟悉的聲音在屋裡響起,遊開鈺一時也想不起在哪點聽到過的,但是可以確定非常熟悉。
“巖崎會長,難道這些還沒有價值嗎?”這個聲音肯定是趙格辛的,不用看,遊開鈺就有把握確定。
“趙公子,你也知道,我們是商人,商人就得謀取利益最大化,我們既然敢給你大洋,當然得你提供的東西,能達到相對的價值,我們纔有興趣繼續合作下去!你說是不是?”巖崎會長兩眼顯得有點陰沉,有些東西得反覆敲敲,才能從嘴裡吐出。
“這……學校也不過就是國術教練羅老師死了,聽他們講是被虞蕩山的東洋人開槍打死的,學校已經發出警示通知了,並派人協助警察局一起調查啊!”趙格辛也覺得,沒有什麼有價值的,可以提供給對方了,也就這麼說說而已。
“這些都非常好!學校派誰協助警察局查案啦?”
“一個叫遊開鈺的學生頭!”
“遊開鈺?就是你口中常說的,那個挺厲害的遊開鈺?”
“是啊!就是那個遊開鈺啊!”
“好!沒有讓我失望!你們可以走了,這些大洋可要拿去花了!”
“謝謝巖崎會長!我們告辭了!”接着就是四大惡少離開的腳步聲。
“堂堂正正的人不做,卻心甘情願當漢奸,呸!真不是東西!”遊開鈺並沒有離開,暗暗罵了一句,以出賣利益、情報而從己方獲取報酬的行爲,就是漢奸行爲,以後慢慢來收拾這幫惡少!
隔了一會,另外一個聲音,傳到遊開鈺的耳朵裡。
“會長,哪個遊開鈺會不會影響到我們的計劃?”這不是那個巖崎的聲音,卻是另外一個東洋人的聲音。
“高田君,通知黑龍會成員加入到運輸中,靠這些簡陋的工具,何時才能運完?這纔是我擔心的?”巖崎會長的聲音,把握中還是有點擔心,這個擔心可不是擔心遊開鈺,而是擔心東西運不完。
遊開鈺的擔心終於來了,那些地下的東西終於被東洋人弄出來了,應該是稀有金屬。我們國家沒有提煉設備,所以要運到倭國,可能這個什麼計劃也是指這件事?遊開鈺心中暗暗揣測。
接着這兩個人,在屋裡談起一些無關緊要的事。遊開鈺見天色已經黑盡了,也不想再聽下去了,把這處別院的位置牢記於心,便抽身離開,避開街上行人,朝四大惡少走的方追了過去。
一邊追趕一邊在地上拾些小碎石,準備修理一下那幫人的臭嘴。
“那幫東洋人也真笨,這麼幾句話就把大洋誆出來了!”趙格辛咯咯一笑,對其他三人說道。
“聽我老爹說,東洋人鬼得狠,花花腸子多,趙哥還是小心點!” 溫丞光的老爹是城防司令溫重漢,或多或少,從其嘴裡能聽到一些東西。
“你們三人都在旁邊聽到的,我說了些什麼?這些都是我們天天掛在嘴邊的東西,沒有什麼秘密而言?是不是?”趙格辛看了看溫丞光說道,滿自信的,不以善小而不爲,反以惡小而爲之,這還是人嗎?
“趙哥說的對,現成的大洋哪有白給不要的?”這個第一師師長查朝卿的兒子查敬顧,在他的眼裡,爹親孃親都比不上大洋親的角色,說出這番話就能理解了。
“這點大洋也不多,是不是東洋人在耍我們?”古拜掩就是那個警察局長古盡安的兒子,這幾個攪和在一起,真有點“無惡不作”!
“這可是真金白銀啊!知足了,知足了!”趙格辛又呵呵的笑了笑,像是一種美夢成真的感覺,正在得意之際,不遠處一塊碎石飛來,正打在嘴巴上,力度之大,超出想象,嘴角破了,牙齒碎了,滿嘴是血。
這攻擊手法,遊開鈺都試了幾個角度,晚上受其光線影響,這已經很不錯了,打擊還算精準。
“趙哥,你怎麼了?”其餘三人慌了,忙圍了上來,看到趙格辛的樣子,更慌了,已經看不清嘴巴了,鼻子下面血肉模糊,再加手趙格辛用手捂了一下,雙手也是血淋淋的。
“啊……”趙格辛張了張嘴,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哪個龜兒子?活得不耐煩了,抓到起剝了你的皮?”查敬顧用手指了指遠處,破口大罵,真巧,一塊碎石飛來,正打在牙牀上,“嘎嘣”了一下,上下門牙一起被崩掉了。這下好了,嘴巴一張就是一個黑洞洞,看你還怎麼跩?
與此同時,溫丞光和古拜掩也同時被碎石擊中,只不過,不是嘴巴而是臉蛋,臉已經高高腫起,痛得哇呀呀直叫,他倆稍微鬆活點,還能叫出聲來。
這下好了,四人在巷道里,一邊跺着腳埋怨着,一邊又咿咿呀呀的哀嚎着。誰在暗中懲罰?四人根本不知,一頭茫然,心裡頭卻把左左右右,罵了個千遍萬遍。
做壞事就得接受懲罰?遊開鈺已經手下留情了。
略施薄誡後,遊開鈺掉頭就走,趁着夜色,回到了自己家中。吃了晚飯後,崔凡輝趔趔的走到遊開鈺身邊,微微一笑,說道:“遊少!紀晨運那裡,已經談好,明天陪我們一路去富榮縣城!”
“那樣好!”遊開鈺點點頭,又把今天遇到的事簡單說了一下。
“師哥,不用再懷疑了,這就是東洋人乾的!”文書欣一聽,憑自己的判斷,不是東洋人所爲纔怪了。
“我都覺得書欣姐說的對,東洋人在我們的國家,還這麼橫行霸道,真是沒有天理了?”易沉發表自己的看法,一邊說一邊把拳頭握得緊緊的。
“你們說的都對!這涉及的面太大了,還要在悄無聲息中進行,我怕關不住?”遊開鈺看了看大家,都露出驚愕的神色,接着又說:“你們都知道,我們只有幾十號人,重點都放在虞蕩山,而且東洋人的根基又比較深,如果要連根拔起,困難還比較大,我也只能說盡量吧!不能一網打盡,東洋人就有可能由明轉暗,或者撤出禺南,這樣就會留下隱患的!”
“這樣也是啊!東洋人詭計多端,最喜歡搞暗殺破壞!稍有不慎,又要死很多人!”文書欣又有點擔憂起來,東洋人的恐怖手段,大家也見識過的,弄得大家住處都換了兩樁,關鍵對方還有個黑龍會的組織,在暗中扶持,歸根到底也不清楚,打沒有把握的仗,那樣肯定要吃虧的。
“詭計多端?難道我們不能多用點詭計?我再斟酌一下,盡力量把風險降到最低!”遊開鈺說着,看見金慄和蕭斌走了過來,忙對他們說道:“城防營軍服,有點眉目沒有?多弄個十幾套,給雲豹他們準備點。”
“遊少,放心!這點事情難不倒我們?”金慄憨憨的笑了笑說道,對這件事情似乎胸有成竹。
“那就好!明天我們就去富榮縣城,會一會這個地頭蛇曹墨東!”遊開鈺站了起來,對大家說道:“大家都去休息吧!”
“怎麼給我的感覺?有點像是去借兵?”崔凡輝咧了咧嘴,呵呵的笑了起來。